第一章 殴打孤儿寡母

凤席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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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房女,长相极为俊美。

    双目湛湛有神,两腮有淡淡的酒窝,肤色柔美,鼻子比一般女子要高挺。说话的时候声音甜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笑,隐隐有秋水之感。

    阿房女虽然还不到十岁,但是整个邯郸城的人,只要是认识她的,都喜欢她。

    阿房女不仅仅长的漂亮,心底也十分善良。她的父亲夏无且是一个远近闻名的郎中,家中算不上十分富裕,但是日子还过得去。很小的阿房女就知道救济别人,很乐于帮助别人。

    他们家附近就住着一户孤儿寡母,周围邻里的人都欺负他们,但是阿房女觉着他们很可怜,经常帮助他们。

    这户孤儿寡母很是奇怪。母亲叫赵姬,长相极为貌美,即使那些村妇的破衣烂衫也难掩她的天姿国色。当时在阿房女小小孩子的眼中,那就是仙女下凡,天上的嫦娥仙子落入人间。

    孩子叫正儿,和阿房女差不多的年纪,虎头虎脑的很壮实,尤其是他的眉毛很粗很黑,斜斜的插入眉间,像是高耸入云的一把剑。阿房女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经常瞪着眼睛,不喜欢和任何人说话。

    自阿房女记事起,他们就一直住在这里,虽说是母子俩住在这里,但是他们家的男子从来没有断过。

    没事的时候,阿房女会坐在村口的石头上,看着他们家的方向,猜想着哪个才是正儿的父亲。

    “爹,正儿家里进进出出的那些男子,哪个才是她的爹呢?”

    “小孩子不需乱说!”每当这个时候,夏无且便会一脸的严肃,声色俱厉地训斥着阿房女。自此阿房女便知道正儿家是有秘密的,尤其是他的爹是不能乱说的。

    “我们也是外乡人,千万不要和正儿走得过近,不然我们在这个村子也呆不下去了。”

    “为什么?”阿房女微微蹙了眉,疑惑的问着。

    “哎!”夏无且长长地叹气一口道,“你还是孩子,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夏无且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要么去收拾药箱,要么就去整理院子里的药草了。

    一天,阿房女背着她的采药篮在街上走着。这时候,就听到街上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传来。

    “你个狐狸精!”

    “秦国的奸细!”

    “卖国贼!”

    ……

    还有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很多话语阿房女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见石块、泥土蛋子、菜叶、树根、稻草靶子一股脑儿的朝着他们娘俩袭来。

    只见赵姬跪在地上死死地护着正儿,即使这样,正儿的脸上也已经鲜血直流了。平坦的街上瞬间一片狼藉,像是被敌军刚刚扫荡过。不知道打了多久,或者是打累了,或者是没有东西可打了。街上那些人才算是放过了他们,陆续回家了。即使是回家了,依然有人骂骂咧咧的。

    烦躁的街上很快就剩下他们娘儿俩了。

    赵姬一直梳理的光滑整齐的头发,此时满头的凌乱,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抱着正儿恸哭不已。

    “正儿,正儿,正儿你是无辜的……”她边说着已经泣不成声,“苍天呢,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对我们的正儿……”

    阿房女背着药篮,迈着小小的步子心情凝重的奔了过去。

    “阿婶,痛吗?”阿房女靠近她的身边,一边撩起她的凌乱的沾着血渍的长发,一边轻声地问着。

    “正儿……”她此时全部的心思都在正儿的身上,并没有注意阿房女说了什么。

    阿房女低头,看着她怀中的正儿。奇怪的是,他的个头并不矮,无论赵姬怎么护着他,他小小的腿始终是倔强地站着的,脸上虽然流着血,但是眼中没有一滴泪。

    “等有一天我若是做了大王,一定会把他们全部杀干净!”正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正儿……”赵姬再次把他紧紧地搂入了怀中,哭声依然很悲痛。

    “阿婶,你们都流血了,还是去我们家包扎一下吧……”阿房女小小的声音,但是说出来的时候特别的清晰。

    赵姬这才转脸看了她一眼,虽然是疲惫不堪,眼神中有些惊恐,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的精美的五官。

    “这个夫人真的好美啊!为什么大家要打她呢?”

    “你是?”赵姬疑惑的看着阿房女,像是不认识她,或者曾经见过,但是叫不出名字。

    “她就是阿房女。上次救我的那个。”一直倔强地站在那里的正儿终于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这是赵姬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虽然是无意之中发出来的,但是声音洪亮,有一种地崩山河的感觉。

    赵姬大惊,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她有些惊恐的看着四周,看着四下里无人才小声道,“你家人允许你这样做吗?邯郸城里的人会一起对付你们家的。”

    阿房女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清澈的眼神中满是真诚,道,“我爹就是救人的,我们只管救人,别的事情救完了再说。”

    赵姬使劲地点点头,感激的握住阿房女的手,有些哽咽地道,“阿房女,阿婶就不用了。你再把正儿带回去吧?”

    阿房女都感觉自己的手被握得有些痛了,赵姬站起来的时候,才松开她的手道,“我先走,你们不要跟着我。走得时候最好避开人多的地方。”

    赵姬迈步的时候,身子有些摇晃,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停住了,但是终于没有回头。

    阿房女拉着正儿的胳膊,很快速的走到了一个巷子里。

    巷子静寂,长长的,拐了几个弯,似是永远看不到头。远处偶尔传来一声狗吠,夹杂有鸡的叫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了。

    阿房女一直紧紧地攥着正儿的手,但是他一言不发,像是永远都不会说话的样子。上一次救他的时候,他就什么也不说。阿房女心中有很多疑惑,只是希望他开口。

    比如他的爹爹是谁?比如大家为什么看到他们家人出来就打他们呢?比如他们是哪儿人?这里可是赵国,为什么大家会说他们是秦国的奸细?……很多很多的问题,可是正儿一言不发。阿房女知道,正儿不想说,即使是她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她只能陪着他沉默着。

    静寂的小巷子里只留下他们走路的“扑哧”“扑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