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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止上前,伸手去接那泉水瀑布,再将其伸出来时,竟是发现自己手上染满了森红血液。
高止恍惚,再定睛去看时,手上血红已了无了踪迹。
“是我看错了吗?”高止侧过头去问陆宽宽。
“没看错。”陆宽宽也伸过手去,那清水却倏忽凝成条条细流,在她指尖萦绕,并不触及她的肌肤。陆宽宽却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水阴之气。
高止愣神,为什么他们一样都是将手伸进了泉水瀑布里,得来的结果却打不相同?
“我终于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东西了。”陆宽宽看着指尖如水龙一般萦绕着的细流,面色忽暗。
高止闻言抬眸,眼中带了些不解。陆宽宽她见过这泉水瀑布?这是什么意思?
“水龙吟。”陆宽宽浅然道。
“哈哈哈哈~”空荡无人的四方缘之中忽传来一阵仰天长笑,其为男声,极富穿透力。
“难得妖娘娘还记得我。五十年了,我还以为妖娘娘早把我忘了呢。”男人的声音萦绕在陆宽宽和高止耳边,他们却看不见人影。
泉水瀑布忽而凝成水龙的形状,团团将陆宽宽与高止围住。
“他是谁?”悉漱的水声扰得高止蹙眉。
“卜麟子。”陆宽宽冷笑道。
“卜麟子?”高止震惊。这不就是小葫芦之前说的那个曾经杀过陆宽宽的人吗?按照陆宽宽的性子,复活之后定然会去找他报仇的,怎么也不会留他一条狗命。那如今这人为何又出现了?
“哈哈哈哈~妖娘娘好记性。”整个四方缘都回荡着卜麟子的笑声。
“西勃公主那般模样是你干的?”即是‘老熟人’了,陆宽宽问些问题也不算什么吧。
“西勃公主?是谁?”卜麟子问道。
“你莫要装蒜,她在你这里买的镜子上沾染了许多执念,必是你在镜子上做了手脚!”高止催动七星宝剑,霎时斩断身前水龙,那水龙却缓然重塑,依旧挡在他们周遭。
“镜子?她在我这儿买了镜子?每日来我店里的人不计其数,我怎么记得有没有个西勃公主?”卜麟子笑道。
“你!你若是有本事,就现身来与我们说话,躲躲藏藏的,用水龙困住我们算怎么回事?”高止记得,卜麟子也是道士,可他这招水龙吟上却一丝道法痕迹都没有,瞧着却更像是妖法。
“咕咕咕——”周遭水龙蓦然退散,缓缓形成一个水人。
“你当我不想要现身吗!你何不问问你身旁妖娘娘,我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水人霎时飞到高止面前,尖利的眸子直直就要穿透他的身体。
高止眼中霎时出现一张由水塑成的面庞,阴冷可怖,吓了他一跳。
陆宽宽身手拉住高止,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卜麟子面色大变。
“这小道士是你什么人?”
“你永远都成为不了的,我的男人。”陆宽宽眸中含笑,竟像是在故意挑衅卜麟子。
高止听闻他二人对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二人之前,除了杀身之仇,难道还有男女之情吗?
“你!你!”卜麟子闻之,竟真勃然大怒。“你将我挫骨扬灰,说你此世绝不会看上肉骨凡胎,到最后,竟......”
“与你何干。”陆宽宽催动周身力量,打向卜麟子,双足却还是立于原地。
卜麟子霎时就被打成了一滩水,可恍惚间却又重新凝固。
“你现在杀不了我的。哈哈哈!”卜麟子翩身重回四方缘中央,重新变回了泉水瀑布。其后再没了声响。那瀑布却再无灵气,仿若只是寻常泉水罢了。
陆宽宽无奈摇头,她现在杀不了你,那你跑了干什么?
“那个卜麟子......”高止轻声柔语,想要问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陆宽宽会意,只答他道:“一朵烂桃花罢了。”
高止微微点头,而后缓步走向泉水瀑布,此时,这瀑布已然成了红色血水倾流而下,阴森可怖。池中的鲤鱼也都变成了长满青苔的肮脏石头,而这瀑布旁边,仍立着一副牌匾,上书‘池浅鱼儿戏,清泉濯汝心’。
“血。为什么会这么多血?”高止凝眉不解。“池浅鱼儿戏,清泉濯汝心。又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将心挖出来,于‘清泉’之中洗涤吗?”
“咚——”四方缘的大门恍惚打开,陆宽宽与高止皆是一惊,双双朝门外看去。
沈贺鲤手执着竹蜻蜓,缓步走了进来。月光溜进门里,倾洒在沈贺鲤的背后,使得他的面庞堆满阴影,陆宽宽和高止皆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师叔?你怎么来了?”高止快步上前去问道。
可沈贺鲤并不理他,只顾自朝着血水瀑布走去。
“他中邪了。”陆宽宽说道。
高止低头,正瞧见沈贺鲤手上抓着的竹蜻蜓。这竹蜻蜓是今日白天在四方缘买的,难道沈贺鲤中邪就跟这只竹蜻蜓有关?
可是陆威风呢?小威风今天也拿了四方缘的竹蜻蜓啊,就是他自己,今日也买了一柄珠钗,怎么他二人就没事儿呢?
沈贺鲤眼神空洞地走到血水瀑布之前,咚然跪地,而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说得却都是些听不懂的碎话。
陆宽宽和高止并不敢随意叫醒他,只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沈贺鲤念叨了一阵之后,朝着血水瀑布磕了个头,而后竟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来。
他抽出光亮亮的刀身,使那刀尖对准了自己,而后放下另一只手中的竹蜻蜓,用双手紧握住了刀柄,直直地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这可使不得!”高止立即上前抓住了沈贺鲤的双手,阻止了他的自残。
“噗~”沈贺鲤突然惊醒,大口地吐出一口黑血来,溅了高止一身。“咳咳咳~”
沈贺鲤恍若回神,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刀尖,又看了眼自己眼前的高止,霎时一脸茫然。
“发生什么事儿了?”沈贺鲤踉跄从地上爬起。
高止见他清醒,便放开了自己的手。
沈贺鲤瞥了眼自己手上攒着的匕首,又惊又吓,十分嫌弃地将她扔到了地上。
“是我们该问你发生什么事儿了才对。你大半夜的,来四方缘干什么?”陆宽宽抱着双臂,一脸狐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