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不能没有你

宫梦云欧彬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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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驰的身体蓦然僵硬,黑暗中,他不可思议的凝望着面前的女人。

    你说什么?

    司徒雅低垂着额头,双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褥,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说,我们离婚吧。

    他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失控的吼道:为什么?

    司徒雅的眼泪落了下来,她颤抖地说:没有为什么,就是有点累了,不想在过这样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沉默不语,即使到了如此绝境,那一句话也依然说不出口。

    上官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到身上,然后,他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倾听着远处大海咆哮的声音。

    这样的沉默僵持了很长时间,他一直背对着她,而她,则一直伫在黑暗中默默流泪。

    嚓一声,关闭的吊灯打开了,屋内瞬间明亮,亮的有点让人无法适应。

    是因为无法生育吗?

    上官驰一句云淡风轻的话,惊得司徒雅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就像上官驰不敢相信,她会在如此美好的夜晚,提出离婚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后,司徒雅颤抖的询问。

    上官驰猛吸了一口烟,却没有烟雾吐出来,他把那又苦又闷的烟雾吞进了肚子里。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在你去美国的那天夜里。

    司徒雅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崩落,她拼命的捂着唇,却依然压抑不住震惊的哭声。

    那天晚上,你不在我身边,我很想你,我去了你的小密室,躺在你的床上,无意中看到了你压在枕下的体检单,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很痛,想到你离开之前的异常,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你微笑的表面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沉重的苦衷……

    司徒雅哭得更凶了,终于明白在美国的那一天,上官驰为什么会半夜打电话给她,她又为什么会觉得他怪怪的。

    所以,说不喜欢孩子是因为已经看了体检单,为了安慰我才说的吗?

    上官驰又狠吸了一口烟,点头承认:恩。

    司徒雅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哇一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已经知道了,却不问我?为什么明明喜欢孩子,却要因为顾虑我的感受而隐藏你做父亲的渴望?

    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她的血液逆向流动,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心疼那个,一直心疼她的男人。

    上官驰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缓缓走向她,伸出他有力的双臂,从身后紧紧的圈住司徒雅:因为,我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孩子固然重要,可是你比孩子更重要,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是我绝对,不能没有你……

    一句,不能没有你,让司徒雅哭得愁肠寸断,爱情,永远像一朵盛开在沙漠里的沙漠玫瑰,外表娇艳动人,内里却是毒气横生,你欣赏它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幸福,可你触碰它的时候,它又会毫不犹豫的让你痛,也许避免痛的唯一方式就是不去触碰它,可是,没有爱情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没有爱情的人生,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驰,我很害怕,我害怕将来有一天,你对我的爱从瀑布变成溪流,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一天,所以,不要再说出离婚这样的傻话,不安的想法,会惹来不安的未来,不想有一个不安的未来,就一定不能再胡思乱想,知道吗?

    可我不能给你生孩子怎么办?你是家里的一脉单传,你庞大的家业总要有一个人来继承……

    从来,鱼和熊掌都不可兼得,那些能生很多孩子的家庭,他们之间不会有我们这样浓厚的感情,因此我不会拥有别人得不到的爱情,却还奢望儿女成群,没有孩子真的没有关系,不是为了安慰你,而是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念头。

    上官驰情深意重的话令司徒雅非常感动,可是她却没有混淆在这种温馨的感动里,而遗忘现实的残酷,她流着泪说:驰,你不要对我这样好,你越是对我这样,我越是对你心存负疚感,你接纳我,体现的是你的无私,可我答应你,体现的就是我的自私,我不能因为想要抓住这份感情,而不去顾虑我身边人的感受,我们不能把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谁痛苦了?唐萱吗?

    你父母,难道你没有想过,他们是否也能接受一个不能替他们传宗接代的女人?

    上官驰叹口气,放慢语气:孩子的事你真的不要想那么多,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一两年内我们真的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那就领养一个。

    领养……

    司徒雅的心咯噔一声:那样也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不管是亲生抑或是领养,只要我们真心待他,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司徒雅低下头,然后,她哭了。

    上官驰心疼的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哽咽着说:小雅,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以后,再也不要对我有秘密,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也不要再对我,轻易的说出离婚两个字,说出那两个字,比你拿一把刀往我胸口上捅两刀还要疼。

    好,我再也不说了……

    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会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时候,更何况司徒雅的心,从来都是肉做的。

    好了,不哭了,我肚子饿了。

    上官驰伸手温柔的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痕,轻叹一声,调侃道:哎,以前觉得找老婆一定要找听话的,现在看来,找老婆还是要找不会哭的,这样,也不会整天因为看到她的眼泪而觉得揪心了。

    司徒雅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她鼻音重重的说:我们去吃面吧。

    两人手牵手来到客厅,桌上的两碗番茄蛋面早已经凉透了,被汤水浸泡了许久,面条一根根膨胀的腰圆肚肥,上官驰笑着问:这就是你特地为我一个人做的好吃的?

    司徒雅有些不好意思,端起面条说:我去给你重煮。

    不用了。

    上官驰夺过她的面条:肚子快饿扁了,凑合着吃吧。

    说着,他便拉把凳子坐下来,用筷子挑起一团糊在一起的面条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果然饿肚子的时候吃什么都香,比那些山珍海味啊,鲍鱼鱼翅啊,要美味得多了。

    司徒雅无奈的苦笑笑,便也坐了下来,陪着他一起吃糊掉的面条。

    驰,其实不好吃的话你可以不必勉强,即使只是一顿晚餐,也不能随便凑合,凑合是一种心态,一但养成就会成为习惯,它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很多不便。

    上官驰怔了怔,心知司徒雅是意有所指,他咧嘴一笑:不会啊,我只是在吃的方面有时候会凑合一下,在其它方面,是绝对不会凑合的,尤其在女人方面。

    那你之前结那么多次婚,难道不是凑合吗?

    那时候是凑合,只是后来,想凑合也凑合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女人,非常强势的告诉我,她会成为我婚姻的终结者,当时不以为然,甚至嘲笑她自以为是,可现在看来,我是确确实实栽在她手里了。

    司徒雅嘴角弯了弯,冰冷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如果要在这个时候问她,幸福是什么?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幸福就是,在四月里的夜晚,与心爱的人一起吃着食不下咽的番茄蛋面。

    江佑南与林爱的婚期最终确定在四月十五号这天,确定这一天的时候,只有三个人知道,谭雪云,司徒雅,江坤。

    谭雪云眼看着儿子似乎动了真格,不禁心急如焚,她硬着头皮拨通了江坤的电话,两个离婚多年的人终于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

    有十几年了,整整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夫妻两个人,在短暂的打量对方后,拉开了彼此之间唯一可以谈论的话题。

    儿子要结婚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祝福他。

    你……

    谭雪云没想到江坤竟然会说出这样与她背驰而道的话,不禁生气的训斥:你不觉得这样对他很不负责任吗?

    江坤冷笑道:比起八岁就抛弃他的你来说,独自把他抚养了二十几年的我,又什么不负责任的?

    谭雪云自知理亏,局促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一口: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可以阻止他。

    理由?我为什么要阻止他?

    他根本不爱那个女孩子,他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那是谁把他逼的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江坤目光犀利的瞪向她:不要以外我公务繁忙,就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你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如果儿子过的不幸福,那完全是你的责任。

    我没有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他幸福。

    谭雪云失控的吼道。

    呵,江坤嘲讽的笑笑:真的是为了儿子幸福,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那口怨气,你比谁都清楚,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儿子幸福,可是现在结果呢?是你亲手把他逼上了一条不幸福的道路。

    江坤!

    谭雪云脸色苍白:我们十几年没见,你就非要一见面就跟我吵吗?

    我没有跟你吵,我现在只是在说事实而已,谭雪云,其实你根本不该回来的,佑南幸福与否,在你当初选择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权利过问了。

    江坤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决然的离去,谭雪云捏着咖啡杯的手不住的颤抖,可是却也没有,掉一滴泪出来。

    要知道,狠心,非一朝一夕,会轻易掉泪的女人,是狠不下心抛夫弃子的。

    尽管与江坤达不成共识,谭雪云也没有就此放弃,她趁着江坤不在家时,来到了阔别二十年的公寓。

    从皮包里摸出一包钥匙,原本并没有报多少希望,可是没想到,那把已经锈迹斑斑的钥匙,却轻而易举的将公寓的门打开了。

    她有一瞬时的错愕,很意外过去了这么多年,江坤竟然没有换过门锁,她想进这个家,依然还是可以进来。

    家里的摆设几乎和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她上了二楼,来到曾经她们的卧室,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放户口簿的地方。

    家具没有变,连放东西的地方也没有变,谭雪云捧着户口簿沉吟片刻,起身匆匆的走了。

    没有了户口薄,她倒想看看,这两个人怎么结婚。

    婚期迫在眉睫,她必须要拖延住时间,想到一个可以阻止儿子娶林爱的方法。

    谭雪云自认为她的阻婚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孰不知,她其实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输了。

    当江佑南领着林爱再次来到她的公寓,把两本红得刺眼的结婚证书摆在她面前时,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很久后醒来,她躺在卧室的床上,儿子坐在她的床边,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江佑南!!

    江佑南站了起来,明知故问:怎么了?

    你……你竟然……没有我的同意,就跟那个讨人厌的女人把证领了,你是想活活的气死我是不是?

    江佑南摇摇头,十分无辜的说:真是没想到,妈你会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既然这么关心我,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呢?其实,一直都很想问的。

    谭雪云的眼泪出来了:佑南,妈当时也是心情太过郁结,没办法留在这个城市,否则我一定会窒息而亡……

    哦,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丢下我不管,心情好的时候就回来对我的人生横加干涉,你以为我是什么?玩具吗?你必须要认清一个现实,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过了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的年龄了。

    江佑南说完便出了母亲的卧室,对门外站着的林爱说:我们走吧。

    她没事了吗?

    没事了,已经可以对我大吼大叫,还能有什么事。

    谭雪云追了出来,愤怒的说:是假的,那结婚证书一定是假的,你的户口簿在我这里,你怎么领的结婚证?

    江佑南没好气的笑笑,拍拍母亲的肩膀: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我是你儿子,我对我的行事作风比谁都了解,你以为我会傻到等你把户口薄拿走的时候才想到去领证吗?这个证早就领了,只是今早听爸说你把户口薄拿走了以后,才送过来给你看看而已。

    谭雪云揉揉额头,脑子一阵晕眩差点又昏过去,林爱伸手拉住她,却被她厌恶的甩开:滚开!

    行了,我们还是走吧,免得留在这里刺激你昏了醒,醒了又昏。

    江佑南拉着林爱的手出了母亲的公寓,关了门,还能听到母亲愤怒的咆哮声,林爱心有余悸,江佑南却是不以为然。

    两人并肩往车子停的地方走,林爱双手插在口袋里,头颓废的耷拉着,江佑南随意瞄她一眼,戏谑地问:捡到钱了没有?

    啊,林爱立马打起精神,诧异的问:捡什么钱?

    看你一直耷拉着脑袋,以为捡到不少钱了呢。

    她尴尬的别过头,没好气的笑笑: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停下步伐,犹豫了一下,诺诺的问:你选择我做为你的结婚对象,不会是因为你母亲讨厌我的缘故吧?

    此话怎讲?

    你突然决定闪婚,不就是为了报复你妈,而娶一个她不认同的媳妇,不正好是对她最好的打击报复嘛。

    你——江佑南手指抵住林爱的额头:想象力有点太丰富了。

    她别扭地揉揉被江佑南弹过的额头,悻悻然的说:反正选择我肯定有你利用的价值,不然这等好事会落到我头上?

    江佑南看着她转身向前赌气的背影,头一回觉得,其实这丫还挺有意思的。

    收到结婚请柬时,司徒雅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因为少了一个爱慕者,而是因为结婚的对象是林爱,她很怕她将来会过得不幸福。

    这什么?

    上官驰看着她拿着请柬魂不守舍,疑惑的夺过去瞅了瞅。

    江佑南跟林爱要结婚了?他很不可思议:这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明天你陪我一起参加吧?

    上官驰晕乎乎的点头:哦,好。

    第二天,是个很晴朗的日子,上官驰与司徒雅来到了金帝酒店,江佑南与林爱举办婚宴的地方。

    司徒雅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她和上官驰当初的婚礼,也是在这里举办的。

    婚宴还没有开始,林爱坐在酒店的套房里,心情十分紧张,再过一个小时,她就要成为江佑南的新娘了,突然嫁给自己一直暗恋的人,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令人觉得很不真实。

    司徒雅来到了林爱的房间,看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好友,司徒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微笑着走到林爱面前,轻声问: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梦想即将要实现的感觉?

    林爱苦笑笑:这什么梦想啊,简直是最没出息的梦想了。

    再没出息的梦想也是梦想啊,能实现就是好事,今天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恩。

    林爱黯然的点点头。

    你就这样偷偷摸摸的结婚,不怕你父母到时候知道了饶不了你?

    我现在要是告诉他们,我就结不成婚了。

    为什么?

    之前已经答应他们,不会留在国内,等过完二十五岁生日,就一定会回到他们身边。

    那你现在是决定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向他们坦白?

    林爱脸微微一红:你别胡说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会不可能,既然决定结婚了,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爱,生米迟早是要煮成熟饭的。

    听她这样说,林爱缓缓抬起头,目光闪过一丝忧伤:小雅,其实江佑南决定和我结婚,完全是为了你。

    司徒雅心咯噔一声:为我什么?

    他是不想让她母亲总是找你麻烦,她母亲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知道他喜欢你,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帮他得到,只要他一天是单身,他母亲就一天不死心,早晚会因为她的介入,而给你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

    尽管一开始就知道江佑南闪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可此刻从林爱口中听到事实,司徒雅的心里还是有一点震撼。

    你不要想太多了,不管他以前喜欢谁,以后他的人生就掌握在你手里了,能不能让他爱上你,就看你努不努力,尽不尽心了。

    司徒雅按捺住心中的撼动,以最真诚的语言鼓励好友努力争取她想要的爱情。

    婚礼还有半个小时,司徒雅出了林爱的房间,沿着长长的走廊心事重重的走着,想到那一天,她误会江佑南跑到他的公寓将他狠狠骂了一顿,不免觉得十分内疚,那时候她真是被气疯了,她应该想到,江佑南从来都不是那样自私卑鄙的人。

    脚步忽然被定住,在走廊的尽头,她看到了一抹俊挺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凝望着远处浩瀚的天空。

    司徒雅思忖数秒,毅然决然的向那抹身影走近,轻唤一声:江佑南。

    江佑南缓缓转身,看到她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和林爱同样的忧伤:你来了。

    谢谢。

    司徒雅发自内心的向他道谢,江佑南身体僵了僵:不客气。

    气氛说不出的凝重,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很久后,司徒雅才勉强打破这份沉默:虽然知道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还是想要对江校长你说,请善待林爱,我衷心的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说完后,司徒雅便转过了身,准备到楼下的婚宴厅。

    没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能支撑着一个人生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两种,一种是自己幸福,一种是看着别人幸福。

    司徒雅回转头,凝望着江佑南,心里很抱歉,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

    对于我来说,看着司徒雅幸福,就是生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两人相互凝望了许久,最后司徒雅默默的走了,江佑南对她的感情是怎样,她一直都很清楚,遗憾的是,她不能用一颗同样的心来对待他。

    婚宴厅并没有多少客人,江佑南或许和当初的上官驰是同样心态,不想让太多人来参加一桩无爱的婚姻仪式。

    司徒雅找到上官驰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喝着红酒。

    想什么呢?

    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目光闪烁的摇头:没什么。

    不问我刚才去哪了吗?

    应该去看新娘了吧。

    司徒雅笑笑: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她也倒了杯红酒,举起来与上官驰碰杯,然后小啜了一口,婚礼已经正式开始,看着挽着新郎胳膊努力笑得幸福的林爱,司徒雅感概的说:看到今天的林爱,就好像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明明心里七上八下,却还要努力装出幸福的样子。

    上官驰闻言视线睨向她:江佑南也一样吧,明明不幸福,却要装作幸福的样子?

    司徒雅没反应过来,上官驰继续:跟你说了吗?他娶林爱的原因?

    她这才反应过来,怔怔的眨了几下眼:你看到了?我们刚才在一起说话?

    恩。

    上官驰垂眸喝一口红酒,表情很不自然:我看到了你们相互凝望了许久……

    司徒雅扑哧一笑,不可思议的问:你在嫉妒吗?

    什么话啊,嫉妒,我干嘛要那样?

    所以才要问你啊,你干吗要那样?嫉妒,是不能在一起的人才有的,你又不符合这条件,不是吗?

    上官驰愣了愣,突然咧嘴笑了。

    这是她新婚的第一个晚上,林爱坐在江佑南公寓的沙发上,整个人都在颤抖,是的,她在害怕,她非常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对面江佑南,也不知道要如何适应这个新的陌生的环境。

    她的脚边放着她的行李箱,没有多少东西,其实大多数的物品都被她留在了自己的房子里,因为她不知道这段没有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婚姻到底能维持多久,所以,她不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进来,是为了将来省得麻烦全部搬出去。

    那边是卧室,把你衣服挂进去吧。

    江佑南拿了瓶红酒,坐到她对面,表情淡然的倒了一杯喝起来。

    他一杯红酒喝完,林爱还坐在原地没动,他眉一挑:怎么了?

    林爱局促的摇头:没事,就是还有点不太适应。

    那就尽快适应吧,从现在开始,你要尽快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听他这样说,林爱才鼓起勇气,把她的行李箱拎进了卧室,宽敞而干净的卧室,充满了男性的气息,她撇见卧室中央他睡过的床,心忽然像小鹿一样跳个不停,对于新婚之夜她其实也有一点点期待,虽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整理完之后,她走出卧室,来到江佑南面前,窘迫的问:还要喝多久,不去休息吗?

    江佑南抬眸看她一眼,似乎已经有了醉意,招招手:过来陪我喝一杯。

    林爱有些犹豫,但还是迈动了步伐走到他面前坐下,接过他倒的红酒,牙一咬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她本不胜酒量,一杯酒喝下肚脑子就有些晕乎乎,痴痴的看着江佑南,突然借着一股酒力,伸手勾住他的颈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江佑南震惊的瞪大眼,下一秒,就用力甩开了她。

    林爱被甩到了地上,心狠狠的鸷了一下,她咬了咬唇,默默的起身进了卧室。

    她什么也没说,江佑南不会知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怎样的挫折,一直以来,连我喜欢你这四个字都不敢说出口的她,要主动亲吻她喜欢的男人,那到底需要多少的勇气,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床边,不知做了多久,突然卧室的门被砰一声推开,江佑南冲了进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推倒在床上,然后,他的吻落了下来,很不温柔,甚至可以说,很粗鲁。

    他吻她的脖子,吻她的下巴,吻她的脸颊,吻她的额头,独独的,不吻她的嘴唇。

    林爱怎会不明白,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忘情的亲吻对方的唇,而她和江佑南,离吃口水的关系似乎还很遥远。

    你喝醉了。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制止:我没醉,不要再说话了,这是我们的新婚夜。

    既然知道是新婚夜,却又为什么说出这话的时候,充满了深深的悲哀。

    江佑南开始动手脱林爱的衣服,林爱用力挣扎,可是慢慢的,她不再挣扎了,缓缓闭上眼接受了现实,是的,这是她们的新婚夜,不管会不会觉得委屈,都要度过的。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身上的男人额头汗水淋漓,身体因为情 欲的刺激又红又亮,可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情 欲的色彩,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木然,就好像正在履行一件必须要履行的事。

    林爱重又闭上了眼,而且之后,再也不敢睁开。

    至少这样,她能感受的便只是身体的欢 愉而不再是心灵的疼痛。

    新婚夜,没有遗憾,他们成了真正意义上有名有实的夫妻。

    虽然,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司徒雅跟上官驰参加完婚宴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帝王山,每个月的十五号,帝王山上都会举行舞狮会,两人一直看到深夜十点,才余兴未了的下了山。

    车子开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司徒雅诧异的问:怎么了?

    好像引擎坏了,我下去看看。

    上官驰下了车,司徒雅坐在车里没动,片刻后,他敲响车窗:下来吧,看样子我们要走回去了。

    司徒雅下车后颓废的说:不是吧,才从那么高的山上走下来,走回去那不得累死啊。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累死。

    上官驰宠溺的笑笑,把后车厢的门关上,然后蹲下身:上来吧。

    司徒雅愣愣的望着他:你背我?

    不然你以后我蹲下来干吗?

    她挠挠头:还是算了吧,你应该也累了。

    上来吧,我是男人,累点没事。

    上官驰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趴在他的背上,大喝一声:猪八戒背媳妇,走喽!

    司徒雅趴在他背上咯咯的笑,只因为他说自己是猪八戒。

    上官驰一路把司徒雅背回了家,中途她提议打车他却不同意,到了白云公馆门口,司徒雅说:放我下来吧,到家了,被爸妈看到多难为情。

    没关系,这时候他们早睡了。

    你不累啊,还背上瘾了是吧?

    上官驰摇头:不累啊,我还打算就这样背你一辈子呢。

    司徒雅心里暖暖的,双手用力缠住上官驰的脖子,他两眼一翻:嗷,喘不过气了,你想谋杀亲夫吗?

    谁谋杀你了,我只是看你摇摇晃晃的,怕你把我摔下来而已。

    她使劲拧他一把,两人嘻嘻哈哈的迈进了客厅。

    上官汝阳的车子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他今晚外出回来的晚了,却不经意看到了儿子媳妇恩爱的画面。

    坐在车里,他的脸色异常凝重,思绪也陷入了一种凝重的状态。

    隔天下午,司徒雅接到了公公的电话,约她去名扬街的茶馆见面。

    说实话,司徒雅很困惑,她想不明白,公公怎么会突然约她到外面见面,不过,她还是准时的赴 了约。

    坐在茶馆的角落边,她诺诺的问:爸,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上官汝阳叹口气,说:小雅,你不要紧张,三年前发生在唐萱身上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言外之意,他约她出来,不是要赶她走。

    那是什么事呢?

    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是关于孩子的事。

    司徒雅手一抖,刚端到手里的茶水杯掉到了地上,啪一声,杯子碎了。

    你先冷静一点,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和你婆婆也是打心眼里喜欢你,我儿子就更不用说了,可是传递香火的事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真的很重要。

    司徒雅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上却还是努力保持平静,那爸的意思?

    你先不要问我的意思,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我和驰……

    她刚想说她决定和驰领养一个孩子时,公公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想说你们决定领养一个孩子,那就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司徒雅的心蓦然凉了半截,她颤抖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我父亲创下的百年基业,落入一个外人的手里,我想要一个,身上流淌着我们上官家血液的孩子,小雅,你听明白了吗?我想要一个我们上官家真正的血脉。

    公公的话听在司徒雅耳里,字字诛心,她的眼泪冲出了眼眶,所以爸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吗?

    不是,我一开始就说了,发生在唐萱身上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我只是……

    上官汝阳有些于心不忍。

    司徒雅吸了吸鼻子:没关系,爸你直说好了。

    我只是想让你委屈一点,让驰到外面生个孩子,将来这个孩子你可以当自己的孩子抚养,我们不会跟任何人说孩子非你亲生,而你在我们家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一晚,她在公婆卧室的门前,已经听到了同样的话,以为这一天离自己还很远,却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这样快。

    残酷的现实面前,不是她想逃避就可以逃避得了,司徒雅心里清楚,她必须要直面现实,做出一个两全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