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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女儿卧房以后,王氏转眼看着四周的陈设微微点头:女儿在信里说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女婿弄的,看这卧房布置,女婿对女儿倒也算上心。但就算上心这时节睡一起也不是闹着玩的。得坚决隔离!
于是晚饭的时候,饭桌上,王氏状似无意地谈笑着说出:自己和女儿许久未见,想说说贴己话,晚上可能会聊的晚一些,姑爷不嫌麻烦吧?
郭嘉一听赶紧摇头,然后很顺理成章地说:正好阿媚也想您了,知道你们娘俩肯定有好多话要说,要是太晚您就不要回客房直接跟阿媚一起歇了吧。自己在书房那里休息就可以。
蔡妩听完却心里膈应的很:自己老娘对着自己老公打机锋,这事摊谁身上都觉得别扭。郭嘉就是再聪明,他在对待后院这些事情上肯定比不过浸淫其中、精明一世的王氏。估计这人根本没意识到他这一搬出去,在王氏走之前,他就别想在搬回来了。
想到这蔡妩心里又有些发堵,刚刚被腌菜吊起的食欲也开始回落减退。
王氏见此很不好意思地对着自家姑爷笑了笑。夹起一块小萝卜干送到蔡妩碗里:“就是吃不下也得强着自己吃点,不然身子受不住的。等吃完我再跟你说说怎么改衣服的事,孩子的小衣讲究头多,待会儿一条一条的跟你说,你要是记不住就拿笔写下来。”
蔡妩张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有一口没一口对着盘子往嘴里填菜。一边食案上的郭嘉见蔡妩今晚吃饭总算没吐,不由脸上浮笑,轻轻舒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蔡妩躺在榻上被自家娘亲在耳朵边灌输了一堆怀孕和养孩子注意事项。事项告诫完后,王氏推推听得昏昏欲睡的女儿,问道:“你对杜若到底是怎么看的?你要是觉得你们俩从小长大,你不好意思开这个口,那娘去做这个坏人。”
蔡妩有些烦躁地拉拉被子:“娘,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好不好?是我……我压根儿……压根儿就不想给他找什么别的女人,杜若也不该是这样……”
王氏一愣,反应过来女儿意思以后,点着女儿脑门:“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你不想?你怎么不想想他那里是怎么想的?万一他真有那个心呢?”
蔡妩听完呆了呆,咬咬嘴唇,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他……他应该不会想着这个时节纳妾吧?”
王氏看着女儿表情,轻叹一声:“你们两个到底怎么相处的娘不知道,但是娘说这些不到底还是为你好吗?你仔细琢磨琢磨。成了,时候不早了,不说了,赶紧歇吧。”
蔡妩抿抿唇,见母亲不欲多言,只好也拉了被子休息。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蔡妩又像往常一样,醒来以后压不住吐意趴在床头干呕,吐完很习惯地向自己身后伸手,却发现没有帕子也没有清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身后拍着自己的是自己老娘而不是郭嘉。
王氏边拍着女儿后背边看着眼泪含糊地蔡妩,心疼的一塌糊涂:才两个月就吐成这样,这怀相可不怎么好。肚子里那个想来也是个磨人的,盼只盼到生产的时候,他能孝顺些,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王氏那头见女儿吐完平静下来,赶紧下榻给倒了杯温水,然后把蔡妩衣服拿给她,交代她说:“昨晚跟你说的事,你记得上心。还有你们两口子这休息问题,也不好天天腻在一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娘来想办法。”
蔡妩深吸口气,摇摇头:“算了,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于是等早饭后,蔡妩跟着郭嘉到了池塘那块小农田处,谷雨以后,郭嘉就把这块地垦出来种了粟粮,平日没事也会来此出锄个草,抓个虫什么的,全当消遣了。只是蔡妩跟着一块儿农活的时候少,所以郭嘉见她跟着一起出来时还微微怔了怔。
等到地头时,蔡妩咬咬牙,抬眼看着郭嘉有些支支吾吾地问:“昨晚,你在书房歇的怎么样?”
郭嘉眨眨眼,笑眯眯挑挑眉:“挺好的呀。怎么?一晚上不见,想我了?”
蔡妩白他一眼,那鞋底搓着地面:“你……你要是在书房睡的还可以,那母亲走之前,就待书房吧?”
郭嘉听了相当诧异,看着蔡妩眼睛忽闪了好几下才搞明白蔡妩说的什么。像是犯了错一样,搂着蔡妩,低着声期期艾艾地跟蔡妩讨饶:“哎呀,阿媚,是我刚才说错话了。书房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床冷榻寒,没一丝人气。”
蔡妩嘟着嘴,有些不太情愿地说了句:“可我觉得你还是睡书房好。”说完想想又补充道:“母亲也这么认为。”
郭嘉一愣,随即了然。抚着额头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既然是岳母大人意思,那我今晚还是接着睡书房吧。”
蔡妩沉默,看着郭嘉又想起来王氏昨天说给她的事,心头一阵发堵,脸色也变的有些难看:我有身子也是因为他,凭什么到这会儿,我却要因为有身子的事去找别的女人照顾他的生理需求?这到底哪门子的规矩。
这么想着,蔡妩也就止不住一阵火气,狠狠瞪了郭嘉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瞪的郭嘉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又得罪人了。想了想以后,还是跟上去哄人:蔡妩最近情绪起伏大,心思也难捉摸的很。低落烦躁、火气伤感都是一阵一阵轮换着,明明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敢跟受了委屈似的,在那里眼泪汪汪控诉人。郭嘉是领教过胡搅蛮缠中的蔡妩是什么样的,对于她认定的问题,你是同意不对,不同意还不对,最好带着笑脸好言好语好脾气地哄着陪着,等她过去了这一阵,雨过天晴,啥事也没有了。
前面走着的蔡妩听到郭嘉脚步,也不说缓步停下,反而闷头走的更快了。郭嘉在她身后看的心惊肉跳,唯恐她给摔了。大步快走到了蔡妩身边一把拉住人,声音柔柔地问道:“又怎么不高兴了?瞧瞧,这嘴上都能挂油壶了。”
蔡妩低着头扯回自己胳膊:“你别碰我。外头有一群花枝招展地女人等着你,你理我高兴不高兴干嘛?”
郭嘉闻言很是哭笑不得地睁大了眼睛:他冤啊,他真冤!他从知道蔡妩有身子这一个月来除了昨天出去接了趟岳母,其他时候可是时时刻刻陪在蔡妩身边的。他哪来什么花枝招展的女人了?这岳母大人昨晚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到此,郭嘉很无奈地拉起蔡妩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这里都被你占着,外头那些女人就算真是花枝招展、国色天香,你还指望我多能看她们吗?”
蔡妩听完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定定地看了郭嘉好一会儿。正想说些什么,胸口忽然毫无预兆地泛上一阵酸意,只好弯腰捂嘴在一边干呕。郭嘉相当熟练地轻拍着蔡妩后背,看蔡妩吐完眼含泪花,身上无力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伸手把人扶住。
蔡妩靠着郭嘉胳膊,眼泪汪汪:“都是你的错!”
郭嘉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是我的错。”
蔡妩接着控诉:“你是坏人混人!”
郭嘉继续认罪低头:“是是是,我坏我混。”
“你欺负我!”
“嗯?啊……对……是我欺负你,我错了。”
“只许欺负我一个!不许去找别的女人!”
“啊?是!绝对不去!贴上来也不多看!”
蔡妩听完,满意地点点头,咄咄逼人状瞬间消失。眼一眨,一副小鸟依人状偎依着郭嘉肩膀,声音软软糯糯地小声抱委屈:“奉孝……我难受……”
郭嘉那个心哟,刚还是被蔡妩弄的哭笑不得,满是无奈,就差赌咒发誓。这会儿蔡妩姿态一变,温温软软来这么一句,郭嘉立马没辙,又是心疼又是不忍,脸上表情温柔的都快化出水来了。一言不发地打横抱起蔡妩,大步流星往院子里走。
晚间的时候,郭嘉照旧睡书房,王氏见此后,笑了笑,自己也很自觉地搬去了客房,留下杜若上夜:毕竟王氏在郭家算是外家,不能老占着主人家房间里休息。只是王氏临走时拉着杜若嘀嘀咕咕交代了好久,才不太放心的转去休息。
结果她离开没多久,郭家院内灯火熄灭。蔡妩刚刚脱衣上榻,就听自己卧房窗户响了,蔡妩一惊,带着警惕走到门帘处,手下意识地抓起案上一根闲置烛台:“谁?”
一个她熟悉到极点的清朗声音低低地回答:“阿媚,是我。开下窗户。”
蔡妩愣眼,呆了呆才跑去开窗。等窗户一打开,她就发傻地看着郭嘉手一撑跃上窗台,然后迈步往里“啪”地跳落里间内。
外头杜若听到动静,很是不放心地问了句:“姑娘,你里头没事吧?”
蔡妩看了眼郭嘉,忍着将要发出的笑意回道:“刚才风大吹了窗户。我起来关窗呢。没什么事,你睡吧。”
杜若听完也没怀疑:深山隐谷的,要找出他们家以外的人还真不容易。
郭嘉这里则在蔡妩关上窗户以后,一下躺到床榻上,看着蔡妩眯眼笑着低声说:“躲岳母大人可真不容易。我都觉得自己像入室行窃了,不过偷香窃玉也算雅事。”
蔡妩捂着嘴低笑,笑完凑到郭嘉身边问:“你今天跑过来,明天早上怎么办?”
“自然是早起回去。我不做什么,就想陪你说说话。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被岳母大人知道的。”
蔡妩听了手环上郭嘉脖子,靠着他衣服声音发闷地说:“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怪怪的。今天早上醒来时,你不在身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郭嘉一笑,轻轻地翻身起来,边脱着自己衣服边给蔡妩保证:“那我以后天天来吧。反正我也睡不惯书房。”
蔡妩像想到什么一样,低头拿被子捂着脸笑。
郭嘉不明所以:“你笑什么呢?”
“唉?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是……偷情?”
郭嘉一噎,无语地看了看蔡妩,越发觉得怀孕后的蔡妩思维已经如宇宙般浩瀚不可捉摸了:你说她是怎么联想到偷情的?真是诡异。
而到郭嘉上了榻以后,想到今天白天的事,心里还似有余悸,拉着蔡妩以悄悄话音量问她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妩咬着唇,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了一句:“你知道杜若她……她在母亲眼里是我的陪嫁丫头。”
郭嘉听完眼睛一闪,伸手给蔡妩拉拉被角:“就为这个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交给我吧,你别操心了。”
蔡妩疑惑地扭头:“你有法子打消母亲想法?你要去跟她怎么说?说你不喜欢人家吗?”
郭嘉摇摇头:“哪能呢?我怎么可能跟岳母大人说这个?放心吧,这事你别操心了,岳母大人这话要是透露出去,有人会比我着急的。不信你等着,明后天这事就有分晓了。”
蔡妩纳闷地眨眨眼,再看郭嘉,这人已经闭上眼睛,一副不愿再说的故作高深状了。
等第二天的时候,郭嘉跳窗离开。
蔡妩带着好奇的心思看着郭嘉到底会怎么解决这个事。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有什么变化。但是到了第三天,蔡妩刚吃过晚饭,正要回房绣婴儿肚兜,就听董信在半道叫住了她。蔡妩回过神,一脸询问地看着董信。
董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抬头对着蔡妩说了一句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话:“学生向师父求娶杜若,还望师父成全。”
蔡妩被惊地踉跄了一下,转头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杜若,傻乎乎地问道:“你……你们这是……这是唱的哪一出?”
杜若眨眨眼,反应过来,满脸绯红,瞪了眼地上的董信以后,跺跺脚,头一回在蔡妩没吩咐的时后转身先离开了。
董信见此,心头一急就要起身追人,但赖于蔡妩还在跟前,只好矛盾踟蹰。
蔡妩轻叹一声,指指犯傻的董信:“你怎么还愣着?赶紧起来呀。杜若那里不点头,这事我就不能答应你。所以到底如何,得看杜若的意思。你……好好在那里下功夫吧。”
董信听完相当利索地站起身,抬脚往杜若离开的方向跟去。
晚间的时候蔡妩推推又跳窗而入的郭嘉,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阿信对杜若有些……”
郭嘉眯着眼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你也就这会儿有了身子看不出来,不然你早就察觉了:阿信那么守礼知礼的一个人可以让杜若给缝补衣服,可以任由杜若到处差遣,可以被杜若拉着笑的温和无奈却不说挣脱出去。这样还能说他对杜若没心思,那除非是他自己骗自己了。”
蔡妩瘪嘴:“那……那柏舟那边不会有什么吧?杜若当年可告诉我说她把这两人都当弟弟,这会儿阿信这样,你说柏舟会不会也……”
郭嘉一笑:“柏舟今天才十五,自小长在郭府、跟在我身边,他恐怕这会儿还没这根筋呢?对杜若姐弟之情居多。”
蔡妩眼一翻,也不知道听的重点在哪里,只冷笑一声对着郭嘉:“哼,十五?你十五的时候都有两房的侍妾了。”
郭嘉扶着额很是头疼:“你看,又来了。咱们正好好说杜若的问题,你怎么又提起这事了?哎呀,我那时候不是年轻不懂事嘛,再说那两人后来都被你赶走了,咱们就再生这二道气了好不好?”
蔡妩眨眨眼,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说话有些离题离谱。只是又不好意思认错道歉,于是被子一掀,翻了个身背对着郭嘉:“不说了。困了,睡觉。”
郭嘉看着蔡妩背影,无奈地摇头轻笑。笑完还得细心地为蔡妩拉拉被子,掖掖被角。然后才躺下睡自己的。
第二天的时候,蔡妩趁着四下无人时,抽空把杜若叫到自己跟前询问杜若的意思。杜若低着头沉思了良久,最后抬头看着蔡妩,目光坚定地回答:“杜若不嫁。”
蔡妩愣怔,下意识地接口:“为什么?你觉得董信不好?”
杜若垂下眸,声音低缓:“阿信他很好。但是杜若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姑娘,您知道,这么多年杜若就为一个人动过心。还是……呵,不说也罢。其实有时候想想阿信和管公子性子里有些东西挺相似的。温和,知礼,但却骨子里却都有些执拗。”
“被这样的人喜欢,本来该是欢喜的。可是杜若却觉得不安。记得您跟杜若说私房话时说过一句:这世上什么债都可以欠,唯独情债不可以。因为怕还不起。杜若对阿信就是这心思。”
“他是姑娘的学生,按理是比杜若晚一辈的。杜若不知道这要是真走到一起,别人会怎么看他?怎么看杜若?当然,其实这在姑娘姑爷看来都不是问题,但是在世人眼里就……。”
“姑娘可能不知道,夫人(指刘氏)前天曾私下找过杜若,说姑爷要是……就让杜若去。杜若知道姑娘和姑爷之间是插不下人的。姑娘也不会同意夫人建议。不然这么多年,杜若就算白跟了姑娘。”
“可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眼里,姑娘听从夫人建议才是最合适的。所以,杜若不知道,他对杜若,是因为喜欢才向姑娘求娶还是因为可怜才做出此事。前者杜若恐怕会辜负;后者杜若不屑接受。”
“所以,杜若不嫁。”
蔡妩听完很是复杂地看着杜若,勉强地从嘴角扯出一抹笑,带着叹息声说:“杜若,姑娘真后悔当年教了你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希望你能糊涂些,记性差些。因为有时候,清醒着未必就是好事,糊涂着说不定能幸福。”
杜若眨眨眼,笑望着蔡妩:“可杜若觉得跟在姑娘跟前,杜若还能清醒着选自己愿意选的路,一样很知足。”
蔡妩没吱声,低下头沉默的中断了话题。
到晚些时候,蔡妩亲口告诉董信这个有些残忍的消息。
董信听完,分外平静,只缓缓说了一句:“劳烦师父转告她,就说:日久见人心,董信到底对她到底是何心思,时日久了自见分晓。”
“那你这意思是……”
“学生愿意等,等到她看清自己的心,等到她愿意下嫁的那天。”
蔡妩轻叹一声,眯眼静静地望向董信。结果董信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似打定主意,不再更改。蔡妩最后只好无奈地垂眸妥协,缓缓地点点头,转身出门摇着头无奈地道:“唉……一个接一个,都是这样性子……一样的死心眼儿。”
杜若和董信的这番风波算是无惊无澜的过去。只是王氏在知道这事后,眯了眯眼,再看杜若就有些不太满意。
蔡妩见此,少不得要在中间多多周旋:其实她知道当年杜若进蔡府时王氏就不太满意她的挑选结果,只是因为她的坚持一直没开口反对。但现在董信的事一闹出来,尽管杜若没同意,但她在王氏心中的形象也一下子落了不少。蔡妩没法跟她解释这事的前因后果,王氏也根本不在乎。她似乎认定了杜若是个不安于室的,对着杜若对自家女儿的忠心也产生了怀疑,至此再不提让蔡妩把杜若预备给郭嘉的事。
王氏在榆山住了有近一个月,等到蔡妩妊娠三个多月孕吐渐渐稳定,也能正常进食的时候,王氏才启程离开阳翟赶回家中。
蔡妩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出谷口,摇着小手帕冲着母亲挥手告别。回到家里心情不禁又有几分低落,郭嘉在一旁很是温言温语安抚了一阵才渐渐好转。
王氏走后,蔡妩继续做小衣服缝小肚兜。可是老翻来覆去一样事,是个人都有腻烦的时候。蔡妩也是一样。于是她闲暇没事的时候就抱着针线簸箩跑到郭嘉书房,看着给戏志才他们通讯的郭嘉无限羡慕:她也可以给娘家那头写信,可是说来说去就那些鸡毛蒜皮,时间长了她都不好意思写了。她就纳闷郭嘉他们怎么就那么多话那么多心思要在书信上头呢?
六月份的时候,蔡妩抓着小袄无聊地在郭嘉书房做针线,做了一阵停下里,抬眼正见书案后郭嘉拿起茶水,狡黠地笑笑后,在一边絮叨说:
“烦死了……奉孝,我都快闲得发霉了。你能不能给我找点事情做?听人家说。在娘胎时当母亲的心情好坏直接影响孩子将来是否聪明。你说我都快无聊死了,你再不想办法,你儿子将来生出来要是个笨蛋怎么办?”
郭嘉听到这话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噗”的一下全喷了出来。眼角抽搐,一边拿布巾擦着身上水渍一边很是无语地看着蔡妩。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几遍:现在她最大,她说什么你就过滤什么,别计较那些诡异的字眼儿。
安慰自己千万不能跟孕期的女人一般见识后,郭嘉有些呛咳地开口:“我今天出谷去一趟阳翟,先去咱们老宅看看,回来的时候经过集市,你可要带什么?”
蔡妩眨巴眨巴眼睛,托着腮帮思考一会,果断回答:“我要好玩的。”
郭嘉笑着点点头:“好玩的是吧?成,我记下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结果就是那天晚上,等了一天,满眼都是小星星盼着郭嘉带什么好玩东西回来的蔡妩看着郭嘉领回来的一个眼睛清亮的娃娃脸年轻人目瞪口呆。
蔡妩傻乎乎地扭头瞧瞧人家,又转头看看郭嘉,似乎很不忿郭嘉的不守信用,指着年轻人问道:“怎么是……那个……这位先生……他贵姓?”
郭嘉笑眯眯地看着蔡妩见到人后的发愣表情,似乎被闹腾一段的时间的心态瞬间平衡。很和善地伸手指着身边年轻人为两人引荐:
“阿媚,这位兄台是马钧马德衡,扶风人士。德衡兄,这是拙荆。你手里……听诊器的复制图,原件就是出自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