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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根系在动物和超人之间的绳索,一根悬在深渊上方的绳索。一种危险的穿越,一种危险的路途,一种危险的回顾,一种危险的颤栗和停留。
人身上伟大的东西正在于他是一座桥梁而不是一个目的;人身上可爱的东西正在于他是一种过渡和没落。
认识自我,是一个复杂的提升过程,否定自我,是一个痛苦的重生过程。无关他人异样的态度,要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柏林国立普鲁士文化遗产图书馆——德国最大的综合性图书馆,圣诞节余下的时间大力一直在这里翻查着关于密码学的书籍,直到晚上闭馆她才被迫离开。
简凝说过,如果可以破解谜题,就允许让她参与观摩普朗克遗留的手稿。可这31个数字既无规律可循,答案也没有明确的范围,说明她和她背后的柏林政府可能也没找到准确的答案。所以她想通过查阅图书馆里的藏书来寻找密钥的线索,可结果却收效甚微。
但她也不是毫无收获,在排除了字母对应法、带入公式作图以及建立数学模型等方法后,密钥剩下的可能性也在逐渐减少。
Anne的家在柏林市区西部,是一座独栋的别墅。Anne和大力同岁,她的母亲是一位药剂师,父亲在欧盟海军任职,大力课不多的时候就住在Anne家中。大力回去的时候,Anne和她的母亲正守在圣诞树旁边,微笑地聊着天。
“Loyce,你回来了。”Anne向大力招了招手,说道:“快来,有你的礼物。”大力放下书包走了过去,看到圣诞树下摆放着三件礼物,惊讶地问道:“都是给我的吗?”
“除了我和妈妈的礼物,还有一件来自你的国家。”Anne指了指最小的那个,“是一个叫Snake寄来的,他还寄了很多糕点,袋子上面的字我认识一些,但看不懂什么意思。”
大力打开装糕点的袋子,拿出一个装有橙色方块的包装袋给Anne解释道:“这个是梨膏糖,在我的家乡梨膏糖有1300多年的历史,它是用纯白砂糖、雪梨和中草药熬制而成,吃起来香甜爽口,还可以治疗咳嗽多痰和气管炎、哮喘等。”
“这个叫五香豆,是由蚕豆加工制成,刚开始吃有点咸,口感软中带硬,越嚼越香。这个是高桥松饼,这个是状元糕……”还有她最喜欢的蝴蝶酥,只要吃上一口整个口腔都会弥漫着一股奶香味,这也是张伟最喜欢的味道。
“Loyce,”Anne看着突然发呆的朋友,调笑道:“Ist er dein kuschelb?r?”
“Nein , er wird mein schutzpatron .”大力打开了那两件包装精致的圣诞礼物,里面分别是一个兔子形状的暖宝宝和一条蓝色的手织围巾。
“谢谢Judy阿姨,谢谢Anne,我最怕冷了,这两件礼物我太喜欢了。”“快打开最后一个礼物,我要看看他送了什么给你。”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毛绒绒的皮卡丘。“看来,你在他心中是特别的可爱呀。”Anne接过Snake送给大力的皮卡丘惊呼道:“好沉,这里面装着什么?”
“里面应该是轻金属。”大力一边翻出里面的信纸一边解释道:“绒毛玩具里面的填充物一般是填充棉,材质为丙纶短纤。虽然这个比卡丘外表摸着很柔软,可用力按压会发现里面有着坚硬的结构。如果是铜铁之类的,那重量会是现在的2-3倍。考虑到实用性,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用镁铝合金,这样既提高了硬度,又减轻了质量,而且合金还耐腐蚀。”
「大力,圣诞快乐,这只皮卡丘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因为我记得你穿着皮卡丘睡衣的样子特别可爱。我拜托小黑改装了这只机械鼠,你按下它的鼻子就会激活它,里面设置的安全密钥是你的声纹,只有你可以控制它,它还有很多功能等待你去开发。
我知道,当我在国内想念你的时候,远在柏林的你也一定也在想念着我,因为这是属于我们的量子纠缠。——想你的张伟」
“Loyce,你的脸怎么红了。” Anne看着此刻的Loyce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力赶紧用信纸遮住了脸,然后拿起礼物辩解道:“客厅装了两个电暖气,温度太高了。”
“loyce,你吃饭了没,给你留了晚餐。”Anne的妈妈Judy体贴地问道。
“Judy阿姨,谢谢您,我吃过了。谢谢您的圣诞礼物,圣诞快乐,这些糕点是我男朋友从国内寄给你们的,你们都尝一尝。我先回房了,晚安。”
回到房内的大力先给手机充上了电,然后按下皮卡丘的鼻子,把它放在了书桌上。随着一段悦耳的声音响起,皮卡丘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L-23已激活,声纹识别开始:请主人为我起个新名字。”
“既然你是L型号的,那就叫你小艾露好了。”
“好的主人,需要小艾露为您做什么?”
“看来你并不是简单的人工智能啊,”大力惊讶道:“你可以跳舞吗?”
大力刚说完,小艾露便伴随着动感的音乐,摇摆着毛绒绒的身体,用小短手配上小短腿踏着节拍,宛若一只天然萌物般舞动着。
让小艾露停了下来,一边想了想问道:“小艾露,你的四肢看起来很灵活,难道你还可以挖洞吗?”小艾露伸出锋利的指甲道:“没问题的,主人,我被设计的初衷就是用来侦测地形。”
“你先休眠吧,小艾露。”“好的,主人。”
大力刚打开手机,十几条信息瞬间跳了出来,除了Skype上Anne的留言,其他都是张伟发来的。差不多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发一条信息,询问她是否安全,最新的一条是不久前的晚上九点,也就是国内时间凌晨四点。
她赶紧给张伟打了过去,电话等待的声音刚刚响起,立马传来了张伟焦急的声音:“大力,你没事吧?”
“我没事,张伟。”大力解释道:“就是手机中午的时候没电了,后来一直在图书馆看书,找一些资料,刚刚才回到Anne家。我收到你寄来的礼物了,我很喜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呼呼……呼噜……”没过一会儿,电话那边只剩下张伟传来的鼾声。“晚安。”大力挂断了电话,点开了张伟发来的消息:
“大力,你那边怎么样了
大力,还需要我给简凝解释吗
大力,我晚上去曾老师家吃饭了
大力,你怎么关机了
大力,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向你坦白,我是和简凝交往过,不过分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你要相信我”
大力,还有一个小时圣诞节就要过去了,我在圣诞树下许愿你会一直平平安安
大力,国内的圣诞节过去了,可柏林的还没过去,你现在在哪儿……
大力,还记得早上我发给你的一串数字吗,翻译过来就是:ich will immer bei dir sein.这是我会的唯一一句德语,我想告诉你,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无论现在还是未来。
……”
看到这里,大力突然想起早上收到张伟的数字密码和简凝给她的数字密码很像,她对比后发现确实一模一样。她不是没用过字母对应法,可翻译出来的一部分对应不上单词,她开始觉得是方向错了,现在看来是因为断句出了问题并且有的字母是对应两个数字。
如果这句话真的是普朗克的原意,那他想对谁说这句话?第一任妻子玛丽(Marie Merck),还是第二任妻子玛格丽特(Margaret von HeSiLin)?他最想在一起的人是谁?
还有,那个考古学家简凝利用误会设计自己帮她联系张伟,很明显她对张伟还有感情,那张伟会忘记他对前女友的感情吗?如果张伟和自己分手,那他还会为自己留存爱意吗?
只拥有过一个爱人的诸葛大力,带着这些她回答不出的疑问和疲惫的身子,慢慢陷入了睡眠之中。
这一夜,张伟和大力都没有休息好。
但早上七点整,张伟依旧准时起床开始洗漱,这是他和大力的约定,远程男友力提升计划之一:养成健康的生物钟。
在简单的吃过早餐后,张伟乘着地铁来到了他和苏明嘉律师合伙开办的嘉伟律师事务所,目前律所还在装修阶段,而今天由张伟负责监工。
在结束了一上午的繁重工作后,工人们陆续地离开了。张伟正准备泡碗方便面,却没想到苏明嘉来到了律所。
“热烈欢迎苏律师来视察工、验收成果。”张伟打趣道。
自从合作以来,张伟和苏明嘉便分工明确。律所的工作张伟处理婚姻案件及民事诉讼,而苏明嘉主要负责刑事案件。虽然苏明嘉的名气大,但她并没有独断专行,律师的一切筹备工作都和张伟商议决定,而张伟也没有倚老卖老,很多工作都亲力亲为,所以两人由合作关系慢慢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师兄做事我放心。”苏明嘉晃了晃背包道:“走吧,我来的路上经过一家新开的饭店,正好可以拿师兄来试试毒。”
“太客气了,师妹。”相处下来,苏明嘉直率的性格很容易给人好感,所以张伟并没有推辞。
两人来到附近的饭店,一会儿的功夫菜便上全了。
“师兄,我点了瓶红酒,一会儿多喝点。”
“昨晚我没休息好,凌晨才睡着,喝酒的话我怕耽误下午的工作。”
“少喝点提神嘛。”
“其实喝酒的确会让人的大脑处于兴奋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并不是提神,反而会干扰我们的意识和判断。”
“师兄知道的很多嘛。那下午我来盯,喝完你就直接回去休息吧。”
“哎,这样不好,都是事先分配好的工作。再说也不好让你一个姑娘家跟着一堆男人干粗活。”
“师兄,你可真体贴我们女生,”苏明嘉接着道:“我去给你点个果汁。”
“谢啦,师妹。”离开了苏明嘉视野的张伟立刻如狂风扫落叶一般,不用顾忌形象地大快朵颐。
“师妹,醒醒,师妹,醒醒。”张伟看着眼前醉倒的律师师妹,内心经过千百次的挣扎后,毅然决然地伸出右手,一巴掌朝她背后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巨响。
“这都没醒?”张伟无奈道:“看来只有先把她带走了。”
柏林早上七点,大力起床后来到楼下,看到Judy阿姨一个人在忙着准备早餐。她赶忙过去打招呼道:“早安,Judy阿姨。”
“早安,Loyce。”Judy道:“马上就好了。”
“我来帮您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Judy发现这孩子有些憔悴,关心道“孩子,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Judy阿姨,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可以向您请教吗?”
“说出来吧,孩子。”
“您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可以持续多久吗?”
Judy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想了想回答道:“Anne的父亲曾经对我说过:Du und ich ergeben ein wundersch?nes Wir.(你和我产生了一个美好的词:我们)
我相信爱只要产生便不会消失,但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换个模样。”
大力反问道:“那一个人对前任的爱会比现任更长久是这样吗?”
“如果这个人还爱着前任,就不会有现任的出现。同样的,只要他爱着现任,那他就不会对前任还保留爱情。
我相信爱情,所以我和Anne的父亲开始了我们的婚姻;我相信婚姻,是因为它坚定地呵护着我们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