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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国寇司马麾下劳大将军之属下前锋营。
武将军正在行伍之中,其身侧一匹瘦马上不足正默默而行。其眉头微皱,丑陋无匹之面容黯淡乌光,显见的其心情极为不好。同行几近半载,其间相助众人者可谓众矣!然至此危难临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却将送死之事强压自身!不足感人性之丑陋若是,不经叹道:
“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况乎初识之人耶!便当再相助彼等一遭吧。”
“喂!小子,吾等武将军问汝话呢!”
不足似是一惊道:
“哦!哦!小可惶恐,请将军恕罪则个。”
“罢了!且将那夜河之事仔细与本将军道来。”
“是!将军。夜河事发时,吾等镖局之众已然过夜河数日!只是天气突然若寒冬般阴冷,吾等惊惧,不敢再行,便围拢了待在道旁暂避。数日后见天象恢复如常,吾等再行。却遇上百十号人,其一老者迫吾等随行。至夜河,且不说沿途生灵涂炭,那城中空巷,寂静若死城之状,便是那老者已然悲怆直至。吾等既惊且惧,只是随了那老者将各个房舍中死尸将出焚毁乃罢。后吾等出城而走,直至遭遇将军。”
“唉!此等事发,不知善耶仰或灾耶?按说那国公爷与吾家寇司马相争朝堂亦非一日,此番遭难于吾等该是大喜,然本将军心下似乎觉得此事非小,有无边疑点也。”
不足闻言道:
“咳咳咳!将军,小可有一语,不知将军愿听否?”
“请讲!”
“将军,若国公爷与寇司马有隙,则在此番朝堂尚不知夜河事变之时,将军还是不要进驻夜河的好!”
“何哉?”
“将军,若朝堂中心怀叵测之辈造谣中伤,则寇司马无事,难道将军等亦然无事哉?”
“此话何意?”
“将军,若有人道,夜河事变乃是自家人突袭屠城所为,不知何人能做替罪羊耶?”
“嗯!停!停!停!就地宿营!”
那武将军回马便去了后军。半日后其人复返,尽然催促部下回兵。不再查视夜河之事变。
不足本欲相辞,然武将军不允。道是等其上峰劳大将军讨了圣旨再说。
又是十数日。
一日,不足正帮助马夫饲喂马匹,忽见一骑如飞而至,那马上兵卒高声道:
“报!大将军有令,着前锋营即刻飞骑进驻夜河,不得有误!”
于是不足便起身随武将军等一众前锋营官兵拔营前进。不过十数日已然进至夜河。前哨斥候来报,道是夜河确然一座空城也。
待大军入城,观诸街巷空空如也,城内森然寒意未退,便是如同前锋营这般军中精锐,已然骇然作色。
十万人!
十万人无声消失!然无人知其原因!
一日后,劳大将军亲至。
其人仔细巡视夜河三日,后差人飞马将此情况上报朝廷。纵是朝堂来人声名赫赫,然于不足确乎无涉。只是彼等皆不允不足离开,此当真一大难也!
“兀那汉子,汝姓何名谁呀?”
正是无聊之时,忽一日那武将军唤来不足问曰。
“小可金足,铁枪镖局镖师。”
“嗯,多谢汝当日提醒。吾今日受寇司马提携,升任左将军了。”
“恭喜将军。”
不足笑道。
“只是劳大将军似乎颜色不顺,不知为何?”
“武将军无虑。劳大将军只是尚不习惯尔,不日便心气儿顺了。”
“哼!”
那武将军冷冷哼一声道。
“武将军,不知小可何时可以离开呢?”
“唉!只怕是得等些时日。不过今日后,汝便可自由出入营房,亦可去夜河大城闲逛呢。”
不足道:
“多谢将军。”
随后信步出营房去,往先前居住之如归客栈而去。
街角牧牛石雕仍在,其上所布名曰‘蚁溃’之法阵只剩线条仍在,当时法阵遭激活时,已将其中布阵之仙材法料消耗一空。故其阵势早无可寻觅也。那不足遂转过是街,往“夜河大学堂”而去。
先时随神禁门护法武阳者,入得此间抬学苑中先生并学子死尸焚烧,见其书库中留得旧典籍甚多,当时不敢取,然而今大兵在侧,虽典籍众多,然人人在乎者无非财帛之类,何人在乎破旧典籍?
不足进得夜河大学堂。观之,其书社、殿堂安安静静、空空荡荡,一片石基地面上并排数间厅堂般房舍,土石所筑,其前两个大缸,已然冻裂。不足知晓此地便是书库之所在。大门半开,书册、典籍凌乱,地上、桌上、书架上横七竖八胡乱摆放。不足专门挑选古籍、经书之类;天文、地理、药草、之属;另外于异说、传闻亦颇感兴趣。其时不足已然可以勉力操控低阶法袋。于是操嫦儿遗下之法袋,将此间书册、典籍尽管收入。直至法袋,再无可纳之空间方罢。
行出大学堂,不足拍拍腰间法袋,笑意满满。便如这般低了头,一路笑眯眯前行。不足正行间,忽然便遭数位兵卒断截。
“喂,兀那汉子,说你呢。”
“啊!是唤某么?”
不足讶然道。
“可不是唤汝,难道吾等无事来寻汝消遣么?”
那带头兵卒怒声怒气道。
“不知军爷召唤,有何吩咐?”
“劳大将军有请。”
不足闻言微微一笑道:
“军爷等怎知大将军召唤者定是在下?”
“哼!此城中除你之外,哪里还有布衣平民?”
“少罗嗦!快走!快走!”
另一军卒不耐烦道。
不足见状便无奈随其前去。
夜河城‘不夜酒楼’,先时乃是此地第一繁华之所在,平素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然其时,不足到处,凄凄惨惨,唯数十兵卒持戈守护,静悄悄无有一声。
“军爷,大将军即在此地?”
“噤声!敢有喧哗者,军法伺候!”
不足闻之,默然不语,随那门口一军卒进入。
劳大将军,中年模样,体态略显发福,锦衣高冠,端坐一椅上略略向不足扫一眼道:
“汝可是随武将军一道入城者?”
“是!”
“那城中钱物哪里去了?”
“回大将军话,城中钱物早已失窃。便是吾等前次随一老者等一批百许人入城焚毁城中死尸时,所历已知此地再无钱物矣。”
“那老者何人?”
“其自语乃是修行者。”
“哦!若有什么忆起者,请告吾知。”
“是!”
而后不足见其复闭目不语,遂躬身而退。
数日后,不足出城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