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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可能看出了我的怀疑,笑了笑说道:“你别担心,我虽然穷,但平时还是存了些钱的。”
我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说你不是要送我副画吗?苏先生点点头,从包里抽出了一张A4纸,说道:“这幅杯弓蛇影图,乃是我高中时期创作的经典之作,当时看过的同学,无一不啧啧称赞,说这是一副神图,今天韩先生请我吃猪肉面,这副神图我就打八折送给你了。”
我一听懵逼了,什么叫打八折送我了?不是说好的免费送吗?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血。这所谓的“杯弓蛇影图”,就是一个儿童杯里,放着一条蚯蚓,儿童杯画的歪歪斜斜,上面还标了一个俗不可耐的S图标,至于杯子里的这条蚯蚓,只是一条最简单的曲线,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画出。
这他妈也能叫神图?
“怎么样,这张图还不错吧?我给你打八折,四千块卖给你了。等以后我出名了,这幅画翻百倍都不止。”苏先生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说不用了,我对画没什么鉴赏能力,你这幅神图还是留给有眼力的人吧。
本以为苏先生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冷笑了两声,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这样罕见的千里马本来就不多,能遇到伯乐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说完,他收回了这幅“杯弓蛇影”图。
我听后哑然失笑,说:“你的画法太非主流了,很难有人能看得懂。”
“不,这句话你就说错了。”苏先生摆了摆手,“这幅画是我高中时期创作的,当时很多同学都赞不绝口,说看了这幅画之后,脑袋清醒,思维灵活,学习进步。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当时有一个教美术的老师,他是高度近视,五百度近视的那种。他说看了这幅画后,五百度的近视居然消失了,眼镜都不用戴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我很无语,说:“那你老师后来上课都不戴眼镜了吗?”
“还是戴,因为他的近视眼第二天就会发作,必须每天看一次我的画才行。”苏先生说,“我当时准备把这幅画便宜卖给他,结果他却说不要,你说他这不是傻吗?”
我心想不是人家傻,而是你傻,他摆明了是在逗你玩。
这时候,面条上来了,苏先生也不说话了,呼哧呼哧地吃起了面条。
我只吃了一口,就感觉味道乖乖的。这面里盐放得很多,没有青菜,汤汁也有股发臭的味道。我嗅了嗅,发现这股臭味来源于里面的猪肉,这猪肉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吃在嘴里就跟猪肝的腥味一样,特别恶心。
我放下筷子,看了眼苏先生,发现他倒是没我这么多讲究,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不忘把汤水也喝光。苏先生问我怎么不吃?我说我出门前吃过东西,肚子不饿,你要不嫌弃,这碗面也解决了吧。
“也好,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苏先生点点头,端起我的那碗面吃了起来。
我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家伙是几天没吃饭了,这么难吃的面都能吃得下去,而且还是吃两碗?
吃完面后,苏先生去上厕所,我去结账。
两碗面加一起才12块钱,很便宜,但并不划算,因为太难吃。
等苏先生回来,我开始跟他商量生意的事。苏先生说:“我的绘画风格你也看到了,属于冷门系的,就跟梵高一样,所以到现在还得不到赏识。我在灵异论坛看过你的资料,网友的回复都说你很厉害,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增加我的事业缘?让更多的人欣赏我,理解我?”
我心想就你这种儿童画风格,想让别人欣赏还真不容易,除非用八面玲珑珠或许还能改观。
不过现在小叮当不在,也不知道那个叫双二的家伙有没有八面玲珑珠。不过就算有,我也不敢用,八面玲珑珠的副作用太大了。
我问苏先生,你有没有学过画画?苏先生摇摇头,说:“没有学过,我的画画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是上帝赐给我的特殊天赋。”
我委婉地问他,你怎么知道你有这种天赋?所谓天赋,也必须让大多数人认可才行,别人都不认可你的天赋,那还叫天赋吗?
“怎么不叫了?哪怕只有一个人认可,我的天赋依然是天赋。”苏先生很不高兴地说道,“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曾经看到有同学被老师虐.待。那一刻,我突然产生了灵感,看着哇哇大哭的同学,我对着他画了一幅画,最后这幅画在幼儿园被展览,那个打人的老师也被开除了。从那之后我就很清楚,我的一生注定为画而生,为画而死,我就是个天生的画家。”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如果这样也能成为画家,那真的是人人都能成为画家了。
我说:“有天赋是好事,但你要让这个天赋成长下去,而不是原地踏步。我建议你去找个美术老师学一下画画,从构图开始,一步步来。”
“不,我不用学。”苏先生摆了摆手,“相反的,这些美术老师应该找我学,在我的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以苏先生这种固执的性格,估计十头牛也劝不懂了,只能说:“好吧,我回去之后帮你问问,你要增加事业缘是吧?”
“是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回去问?”苏先生很疑惑,“你不就是大师吗?难道你还要找人求助?”
我苦笑,跟他解释说我不是什么大师,最多只能算是中介人,我可以联系很多法师,让他们帮客户提供解决方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苏先生点点头,“对了,你这大概是怎么收费的?”
我说收多少钱说不准,你能接受什么价位?苏先生想了想,说:“五百块行不行?”
“五百块?”我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苏先生说:“那你要收多少?”
我心里一阵失望,浪费了半天时间,本以为苏先生肯定存了些钱,哪知道他居然这么穷。
我说:“对不起,五百块的生意做不了,最低三千元起步。”
“什么,三千?”苏先生的嗓子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为什么会这么贵?”
我没好气地说道:“三千块贵吗?我之前还做过十几万的生意。而且,你想要提高事业缘,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吧?五百块就想事业步步高升,这和天上掉馅饼有区别吗?”
苏先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好吧,听你这么说也挺有道理。不过三千块我真拿不出来,两千吧,最多只能拿两千。”
我心想这家伙也不容易,一个落魄画手,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让他拿三千的确不现实,便说:“行,我尽量吧,那你等我的消息。”
临走前,苏先生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幅画,说要送给我。我很担心他把画当成代金券,连忙拒绝。但苏先生说这幅画不收钱,只是为了感谢我请他吃面,我这才收下。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赌神赵等人正在吃火锅,问我要不要一起吃。这一桌子的租客我大多都比较熟,小明他爹,杨医生都在这里,我正好在面馆没吃什么东西,听到有火锅吃高兴坏了,连忙拿了张凳子加了上去。
赌神赵给我开了一瓶啤酒,拿了一双碗筷。我谢过后就直接开吃了。
讲真,见识了那奇臭无比的猪肉面之后,这火锅简直堪称美味佳肴。
我迫不及待地夹住了一块热气腾腾的肥牛卷,不顾肥牛卷上冒着滚烫的热气,一口咬了下去。肉的口感非常的棒,我的喉咙惬意的咕噜了一下,然后拿起桌边的一杯冰镇啤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爽,真的是爽到爆炸。
啪嗒!
正吃着,小明不小心碰到了他爹旁边的啤酒,啤酒顿时洒了一桌子,全是白色的气泡。明父大怒,揪着小明的耳朵要打他,我们连忙上去劝,说打孩子是不对的,现在要多教育。
我掏出那张苏先生送我的画,垫着桌子擦了起来。
赌神赵等人很好奇,问我这纸上画的是什么?我说这是一位画家朋友送我的画。
“哎呀,你怎么能拿别人的画擦桌子呢?”杨医生连忙把湿淋淋地画拿起来,看了一眼之后,顿时哈哈大笑。大家不明所以,都凑上去看,然后整个大厅传来了一阵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