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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节被砸碎的拇指。
皮破了,被砸成糜状。
鲜血自伤口处涌出,淹没刻在骨头上的飞鸟纹。
飞鸟纹上不断流转的黑色暗芒一滞,慢慢的,暗芒黯淡下来,直到消失。
巫如湮长长松了口气,扯了一角黑袍将汩汩冒血的小拇指裹住,没事儿人一样走回板车。
巫如湮坐好,拾起板车上的卜骨,紧紧抱住。
见哑者震惊地望着她,巫如湮压下眉眼,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吩咐道,“走吧。”
板车又轱辘轱辘地滚动起来。
……
山越鼎悠城内,有一座有名的勾栏院。
这座勾栏院叫做‘烟花楼’。
烟花楼门前,客人络绎不绝。
巫如湮抬头望着楼前高高悬挂的牌匾,轻叹了一声。
按照她原先的计划,她会潇洒地从天而降,飞进楼阁,旁若无人地将班若给拎出来!
现在嘛……
低头看看身上破旧不堪地巫衣黑袍,再看看身旁衣衫褴褛的哑者,巫如湮眉头皱得很深。
太南了!
巫如湮哀叹了一声,认命地从兜里掏出三枚铜钱……
不管怎么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巫如湮抛起铜钱。
铜钱在天上旋转着。
巫如湮暗暗祈祷,“上上卦……上卦……实在不行,中卦也行……”
铜钱落下来。
巫如湮伸手去接。
旁侧卖绸布缎子的小贩正不断翻找东西,碰到叠好的绸布缎子,绸布缎子滚落,砸在木板上,发出‘嘭’的一声,驴受了惊,拉着板车往前跑。
巫如湮一惊,身子歪了一下。
没接住铜钱。
竟然没有接到!
三枚铜钱砸落在人群中,巫如湮只听见叮铃铃的声音,四下张望寻找,其中两枚不知所踪,其中一枚,正咕咕噜噜地朝着街道石板的缝隙处滚去。
眼见着就要滚到一条看不见底的细缝里去了。
巫如湮瞪大了眼,惊慌失措地跳下马车,追过去,“……不要滚了,不要滚了……不要滚了!”
两枚铜钱不知所踪……
这枚铜钱……
如果滚下去,就意味着她此行进烟花楼,只有一个结果——有去无回!
冷汗顺着背脊滑落,巫如湮猛然一个狼扑,抢到铜钱滚落地缝之前,扑到铜钱跟前。
一只黑色的靴子踩住了那玫铜钱。
没有滚下去……
巫如湮长长地吁了口气,抬头一看。
是一个抱着剑、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黑衣俊男。
真是……
秀色可餐!
巫如湮一呆,挥了挥小手,“嗨,小帅哥。”
“噗!”
“我说,这小乞丐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一身月白色锦袍的文雅公子笑着从黑衣男子身后转出来,温润如玉的模样,俨然又是一个的美男!
巫如湮又是一呆。
黑衣俊男见此眼中划过一丝鄙视。
倒是温润公子见巫如湮如此呆样,大大方方展颜一笑。
他微微弯腰凑近巫如湮,用手里红色的小短棒挑起巫如湮下颌,短棒ai昧地顺着巫如湮纤长的脖颈滑落,划开她的黑衣衣领,抽丝剥茧一般,挑出巫如湮戴在脖子上的青鸟玉佩。
青鸟玉佩闪着温润的光芒,青鸟冠羽烨烨,栩栩如生。
见到灵气如此充沛的青鸟玉佩,白衣公子一怔。
黑衣俊男眼中也露出一丝异样,两人对视了一眼。
白衣公子伸手去拿玉佩。
然而,当他的手碰上玉佩之时,一道黑白交织的亮光突然从玉佩之上冲出,击在他胸膛上。
白衣公子被击飞,撞到一颗粗粗的柳树才停下来。
周围人群一阵慌乱。
巫如湮‘嘿嘿’一笑,饶有深意地看着眼前面露警觉的黑衣男子。
突然将玉佩翻转,直直地对着黑衣俊男。
黑衣俊男见巫如湮动作,心里一跳,正要避开,却是晚了。
又是一道黑白光冲出。
黑衣俊男同样被击飞……
哼哼!
小样!
竟然敢当众调戏本巫神,哼!
巫神威严不可侵犯,不知道吗?!!
巫如湮目光重新凝聚到掉落在地面上的铜钱上。
是上上等的卦诶!!!
欢喜的神情几乎化成水要从巫如湮眼底流出来。
巫如湮大笑一声,赶紧弯腰将铜钱捡起来,宝贝地塞进怀里。
巫如湮舒了口气,如今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嘛!
望着烟花楼,巫如湮拍拍胸脯,昂着头走了进去!
一进烟花楼,巫如湮就被烟花楼金碧辉煌的大厅给震住了。
烟花楼的大堂约有半亩地那样宽敞,四周有八根梁柱,其上覆着闪闪发光的金纸,四周墙壁处,一排排金黄色的金珠子串成流苏,随风轻荡。
巫如湮暗抽了口凉气。
我的乖乖。
大商朝时期的勾栏院居然修建得比21世纪广告板上的五星级酒店还奢华!
巫如湮四下张望。
这烟花楼里,到处都是俊男靓女。
耳朵里充斥着低沉的古筝声,萧索的笛子声,还有聊天说笑声。
巫如湮脸踩着大红地毯顺着楼梯往楼上拾级而上。
班若……
他在哪里?
小心避开楼梯上的客人,巫如湮快步到了三楼。
路过一间房门半开的厢房时,青鸟玉佩亮了一下。
巫如湮神色一动,停下脚步,尖着耳朵细听,她听到一阵老鸨做作又夸张的笑声……
巫如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人出来了!
巫如湮忙侧身躲在楼梯拐角处。
厢房的门‘咯吱’一声,开了。
巫如湮趁此机会,偷偷朝里觑了一眼,满目红纱,有酒坛,还有花瓣。
敷着浓腻脂粉的老鸨带着三四个五大三粗的打手走出来。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合上。
巫如湮忙藏好。
一行人出了屋,老鸨也不急着走,叉腰在厢房门口站了一会儿。
老鸨捏着帕子擦了额头上的细汗,不屑地‘呸’了一声!
“跟我玩自杀保贞那一套?!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
“宁死不接客?哼,进了烟花楼,便是我烟花楼的人!”
“接不接客,接什么样的客,一日接几次客,都是老娘说了算!”
“…你骨头硬?有多硬?!再硬老娘都能给你打断!走!”
看着老鸨说完,扭着肥硕的腰肢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