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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言忍俊不禁,松开她的手,“不怪你。”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线。
唐笑薇擦好他的上半身,将毛巾放到他手中,“剩下的你自己擦吧,我可以帮你擦洗腿。”
秦无言淡淡的笑了笑,听到她出门的声音,将剩下的地方擦洗干净。
唐笑薇再次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秦无言起来了,打算出去倒水,连忙接过来。
唐笑薇带上门,“天色不早了,你先睡吧。”
“你睡哪里?”秦无言问,这个地方这么简陋,貌似只有一间房间。
“我睡堂屋里呀,用椅子和门拼起来就是床了。”唐笑薇转身倒水,回到堂屋的时候,伸了个懒腰,关上客厅的门,倒在门板上睡着了。
窗外清冷的月光照射进来,秦无言睁着眼睛,眼里一片雾蒙蒙的灰色,只有对着月亮的时候,才能看到隐约一抹光亮。
身上没有带手机,就算带了手机,这种落后的地方应该也没有信号。
不知道阿忠他们有没有发现他失踪了。
如果被秦不语的人早些发现他,他和她都会凶多吉少了。
秦无言闭上眼,不知道是庆幸自己命大还是要感叹老天爷对自己够好。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都只是些皮外伤,伤筋动骨倒是没有。
身后那么多的人追着他,身上也就中了三枪,还都是从身边擦过,子弹根本就没留在身体里。
真是太庆幸了。
如果中枪了,就算被她救回来,估计也会发炎半死不活吧。
这些简单的草药和伤药敷在身上,竟然能让伤口有愈合的趋势。
虽然浑身依然疼的厉害,但这条命倒是保住了。
秦无言闭上眼,听着堂屋里面传来的轻微有节奏的呼吸声,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秦无言是被饭菜的香味熏醒的。
清晨的山谷里,有鸟叫虫鸣,以及偶尔上山的人,空气格外的清新。
时光仿佛停留,秦无言从来没想到会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住那么长时间。
相处了一个多星期,彼此之间也算是有所了解了。
唐笑薇很会做饭菜,会将他留在家里晒太阳,自己背着竹篓去山上采摘蘑菇,挖野菜,偶尔会有人送她一点野味,简简单单的食材被她做的色香味俱全。
她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如轻纱拂面般舒服。
秦无言眼角看不见,听力就会特别好,听到脚步声就知道她回来了。
他身上的伤一天一天好的很快,可都已经七八天了,阿忠还是没有找到他。
估计秦家的家主已经换人了吧。
秦无言站在门口,望着远处一片朦胧的绿色,半眯起双眼。
唐笑薇背着小箩筐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阿言,你看我今天捉到了什么?”
“鱼?”秦无言嗅了嗅,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在哪里捞的?”
“你真的看不见吗?”唐笑薇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闻到鱼腥味,听到扑腾的声音,就猜想应该是鱼。”秦无言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也是看得见一点点的,又不是全瞎。”
“你姓什么?能告诉我吗?”唐笑薇抽回手,歪着脑袋看着他。
当初问他叫什么,他说叫他阿言就好,她就一直唤他阿言。
“告诉你了,对你没好处,我只知道你叫笑笑,你只需要知道我叫阿言就好了。”秦无言冷了脸。
唐笑薇鼓鼓嘴角,“好吧,我也不是一定想知道,就是觉得你现在身上好的差不多了,如果有家人在附近的话,我可以给他们送个话,毕竟,这里这么偏僻,要是你的亲人要找你的话一定很困难的。”
“......”秦无言沉默半响,抬头看着她,“我住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让你很不方便?”
“也不是,只是我快要回学校读书了,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本来只是为了给我外婆扫墓小住几天的,现在住了那么长时间,万一我走了,你怎么办呢?”唐笑薇一只手撑着头,纠结不已。
秦无言站起身,不再回答她的话,径直回了房间。
唐笑薇将手里的鱼收拾干净,去厨房做饭。
秦无言从房间出来默默的给灶膛里面添柴伙。
一顿饭吃下来,秦无言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优雅抬起手背擦拭嘴角,静静的看着唐笑薇的方向。
“你什么时候离开?”
“半个月后我就必须要走了,学校最多只准我请假一个星期,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唐笑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答。
“这个给你。”秦无言取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银质项链,递到她面前。
“项链?你戴着吧,挺好看的,我不要。”唐笑薇拒绝。
“我不喜欢亏欠人情,这个就当是我这些天在你这里吃喝的抵押物吧。”
“真不用,你就算不在这里,我也是要自己做饭的呀。”唐笑薇继续推辞。
“戴着,不要弄丢了,以后还给我就是了。”秦无言抓住她的手臂,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替她将项链戴着她的脖子上。
恋恋不舍的摸了摸这条项链,秦无言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好多话想要说出来,却说不出口,未来怎么样都不清楚,生死未卜,所有承诺都不能算数。
“以后,我的眼睛好起来了,我会来找你的,这条项链对我很重要,你,要一直都戴着它,不要取下来。”秦无言斟酌着开口。
唐笑薇低头看了看,不是什么太过贵重的东西,也算是阿言的一番心意,欣然收下了,“好呀,那就当是暂时放在我这边,我帮你保存着,等到你想要回去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好不好?”
秦无言轻点一下头。
唐笑薇仰着小脑袋看着他,伸手抚着他皱起的眉宇间:“你今年多大呀?怎么老是喜欢皱着眉头?跟你年纪太不符了,你应该多笑一笑呀,你笑起来很好看呢。”
“真的?”秦无言忍不住微微笑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好看来形容他。
“当然啦,没人告诉你吗?你长的那么好看,要是能再多笑一笑,亲和力就无人可挡了。”唐笑薇的话如投进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无人能抵,是不是她也抵抗不了?秦无言自顾自想着,面上的神情不自觉变得缓和很多。
唐笑薇站起身收拾好碗筷,用木盆装着两人换洗的衣服出了门。
秦无言跟在她身后。
唐笑薇转身:“你要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随便转转。”秦无言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她今天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连衣裙吧,看上去如一片漂浮的绿色云朵,在眼前晃动,晃的他心里越发的舍不得她离开。
盘算着她要走的日期,两人相处时间都不到一个月吧。
“是不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太无聊了?”唐笑薇笑的眉眼弯弯,回转身,腾出一只手,挽着他的胳膊,“那边的路不是很好走,我扶着你。”
路确实不平坦,崎岖的山石小路,秦无言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着,偶尔脚底会打滑。
唐笑薇生怕他会摔倒,丢下手里的木盆,双臂搂住他的腰,抵着他的后背。
她柔软的胸紧紧的贴在他精壮的后背上,秦无言心底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是对她的渴望。
多久没有碰女人了,秦无言有想要将她按在怀里亲热的冲动。
可这样的女人不是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并不是可以随意轻一一薄的,他面对她的时候,仿佛面对一块没有经过雕琢的美玉,有些无从下手。
更何况,他没有把握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秦无言从没想过会对这么一个女人动心,原来心动竟然是这种感觉。
跟过去那些逢场作戏,男欢女爱完全不同,那只是为了自己快活。
可现在只想要快乐,这种快乐是从心里蔓延起来的一种踏实感,占据着他的心,填补着他的空虚。
秦无言第一次对生命有了憧憬,仿佛灰暗的生命里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滋养了万物。
唐笑薇却没察觉到他这么多的情绪,扶着秦无言站稳后,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丢在木盆里,挽着他的手臂继续朝前走。
“你小心点,这是个下坡,过了前面的小土坡,就到了流水的地方。”唐笑薇提醒道。
秦无言不动声色的稳步朝前走,脚下却突然一滑,整个人差点要摔倒在地上。
唐笑薇死命拉住他将他拉了回来,秦无言身子朝前倾倒,一把将唐笑薇抱在怀里,舍不得松开。
她的身子柔软瘦弱,仿佛弱柳般,听她的声音也是柔声柔气的,秦无言的手掌顺着她的头顶沿着垂下来的长发往下滑落,停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
唐笑薇懵了半响,从来没有跟异性如此亲密过,顿时脸色通红一片。
被秦无言的手掌抚过的地方火辣辣一片灼热,慌忙推开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衣衫。
秦无言只觉得手掌处一片滑腻,任她挣脱自己的怀抱,轻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不见。”
瞎了眼,现在竟然成了自己占一个姑娘便宜的最好借口。
秦无言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无耻。
秦无言收回手,大拇指和食指留恋般的搓了搓。
唐笑薇不肯继续扶着他了,端着木盆低着头往前走,“你就站在这里等着我吧,我马上就洗好了。”
秦无言明白自己越界了,不敢继续造次,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走的稳稳当当。
唐笑薇坐在石头上,双脚踩在清凉的水里面,洗着她和他换洗的衣服。
秦无言坐在她身后一块大石头上,只听得到偶尔有木槌击打衣服的声音。
“为什么不就在家里洗呢?”秦无言打破沉静。
家里也是有水的,山上流下来的水。
“那是做饭洗澡要用的水,一天就只能接到两天的用量,现在家里又增添了你,如果还要用家里的水洗衣服就不够用了。
反正在这里洗了后就可以清理干净,也不远,还算方便。”唐笑薇抬头看着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秦无言,用手捧起水,朝他洒过去。
几滴水落到他的脸上,秦无言伸手抹了一把,“你朝我泼水?”
唐笑薇大笑起来,“这水很清澈啦,都能看到底下的石头和沙子,还有小鱼和小虾呢。”
“我看不见。”秦无言分分钟想要激发她的同情心。
果然,唐笑薇收敛了笑声,不做声了。
“你笑起来的声音真好听。”秦无言没话找话。
“真的?”唐笑薇又欢喜起来,“有人曾经跟我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哄我呢。”
“有人?谁跟你说过?”秦无言警觉。
“你不认识啦,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唐笑薇笑的一脸甜蜜。
秦无言脸上的淡笑有些僵硬,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握成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淡开口:“反正我又不认识,你说下又有何妨?”
唐笑薇将洗好的衣服放进木盆里,直起身,“是我一个学长啦。”
“追求你的?”秦无言继续试探。
“也没有啦,只是,只是关系还不错。”想到顾北晨,唐笑薇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今年多大?”
“快十九岁了。”
“也就是才十八岁,读高中?”
“大学,我上学比较早。”唐笑薇站到他面前,“回去吧,我们绕远一点,路上也好走一点。
秦无言木然的站起来,毒辣的太阳照耀在身上都感觉不到温暖了。
“我没有上过大学,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们学校的事情?”秦无言跟在她身后,眼里淡绿色的身影飘忽晃动。
如果唐笑薇没有告诉他,关于那位特殊的学长的事情,他也没有从唐笑薇的话语里听出能溢出来的甜蜜,或许秦无言还能收敛一下自己的情感。
可秦无言这种男人天生就爱掠夺,爱占一一有,嫉妒心重,何况是面对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上心的女人。
“你那个学长,长的怎样?很帅吗?”秦无言是想要问,有我帅吗?
“嗯,我觉得很帅。”唐笑薇笑吟吟的点头。
“跟我比呢?”
“不好比吧。”唐笑薇拒绝比较。
“我没有资格跟他比?”秦无言语气里的低落掩饰不住。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你们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