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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晁顿了顿，问道：“大婚？”
“他大婚的日子和我一样？”
曲微惜道：“因为怕太子殿下大怒，我先前便只说他今日会对皇帝陛下动手，并未提大婚之事。”
“稍微揣测一下，便可知反贼宇文麒的想法。”
“他定是想在皇帝驾崩之日自己做大喜的事，以满足他病态的报复之心。”
“此子本身便是十分大逆不道，也不差这一些。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动怒伤身。”
高晁冷声哼笑，“不管他如何大逆不道有怎样的报复心，今天都是他的死期！”
“来人，给我搜！”
……
“谁敢。”
在高晁的话音落地之后，紧接着便有一个冷淡的声音出现。似乎还带着些稚气和奶音，可那种冷漠糅杂在里面，还是让人心生寒意。
正是宇文麟的声音。
紧随着的还有数不清的脚步声。
“今日是我娘亲成亲的日子，本少主本是不想打搅才带着一众人进了地道。”
“不料竟然半路杀出一些杂碎。”
“既然你们这么没有眼力见儿，那就别怪本少主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大开杀戒了。”
高晁一瞧，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
他定定地看着宇文麟，咬牙切齿道：“你……”
“你是那个孩子？！”
他眯了眯眼睛，满目的怒火和怨恨，夹杂着一些屈辱……最多的还是忌惮。
……那个孩子是怎么样让他在地狱和人间徘徊的他还记得。
那种恐惧几乎深入内心，难以拔除。
可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那数十人，高晁忽然便硬气了。
——他们千万人马，还抵不住这几人不成？！
“原来你是红绡叛党的人！”
“这么说……将军府兴许也和红绡叛党脱不了干系！”
“——来人，给我拿下！”
众人对于他的那些话都听得不大明白，但最后一句还是懂的，于是喊打喊杀地便上去拼命。
可让人意外的是，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去扑街的，上去一个死一个。
刚刚死了十几个，便有一个声音传出来。
“……差不多得了，别毁了我的玫瑰花。”
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邪肆，却也十分好听……竟然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
一时间，送死的人停了，杀人的人也停了。
众人全部像声音的来源瞧去。
只见远处有一个深坑，里面似乎被玫瑰花瓣铺满一般，十分漂亮。
不多时便从里面站出来一个女子。
她的头发铺散着，上面还站了些花汁和花瓣，十分摄人心魄。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此刻正缓缓将腰带打上一个蝴蝶结。
抬步向，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带起一阵香风，在这漫天花海中、月色下，就像是一个女神。
尤其此刻她面色红润，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云雨……脖颈间的一些吻痕也为她更添了几分妖娆。
不光别人，就连高晁和曲微惜都看呆了。
季暖轻笑了一声，把那些人拉回现实。
“怎么？”
“你们得知今天小爷大婚，所以特意来闹洞房的么……还送了这么多人头。”
“只可惜，小爷收礼物虽然荤素不忌，却独独不喜欢收人头。你们还是都拿回去的好，不要玷污了我的花。”
最先回身的是曲微惜。
她本身以为自己已经从这份傻比一样的单恋中抽出身来了。
可当边柠以这样的姿态缓缓走上来的时候，她心中的憎恶和嫉妒还是溢了满身。
“边柠。”
“……果然是你。”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四个字，曲微惜的拳头攥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季暖一歪头，满脸无辜地看着她，道：“是啊，是我。”
“离间计这东西虽然好使，可也要分是谁来用。”
“可惜了，你不行。”
“唔……顺嘴提一句，你刚刚说这个婚礼是他在满足自己病态的报复心，也是想挑拨离间？我听到了，可惜，你又失败了。”
曲微惜眸光闪了一下，冷笑道：“什么挑拨离间？”
“我只不过是在说一些事实而已。”
“他确实是在筹办婚礼，也确实是请了人在房间中密会……至于今天，他也确实是杀了皇帝和你成婚。”
“我有说错？”
“你别忘了，你可是太子的未婚妻。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抢亲娶你，说没有报复皇室，你信么。”
季暖看了她半晌，蓦然嗤的一声笑了。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喂。”
“那个谁。”
“太子，你跟你心爱的姑娘说说……你们皇室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闻言，高晁的脸皮抽了抽，眼眸中的惊讶和木然一瞬间变成了怒火。
可还没等他开口，季暖便又将目光转回了曲微惜身上。
“宇文麒若是想对皇室动手，半年之前便可以完美成事。不过是想在前朝灭亡的那一日动手，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会选在今天动手，只不过是想把我完美的从皇室手里抢过来而已。是因为要在今日和我成亲，所以他才杀皇帝，开叛乱，而不是因为他想叛乱报仇所以才娶我……这先后顺序你可要搞明白。”
曲微惜轻笑一声：“你说这么多，还不是在自我安慰？”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怀疑他的用心吗？！”
季暖眨巴一下眼睛，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带上了些怜悯。
“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们的感情，那小爷就把恩爱秀给你看。”
“你看这漫天花海了么。”
“这里的每一朵花都是我相公和儿子亲手移来的。”
“你看见我身上的嫁衣和绣鞋了么。”
“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他们的心意。”
“你猜……我会不会怀疑他的用心？”
说着，她缓缓笑了。
那个弧度也恰恰刺痛了曲微惜的双眼。
刚刚对方那一闪而过的怜悯神色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着……那个眼神似乎是在将她所有的自尊心都揉捏下去各种践踏！
紧紧攥着拳头，曲微惜一言不发。
相公……
呵。
她从以前到现在从来都想不到这个词汇会用到宇文麒身上。
即便是先前他对她的那一丝丝特殊让她误会了、让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成为他的爱人的时候，她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