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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看着天上的星星，没有开口。
朗啸看着她依旧晃荡在边界的双腿和没什么变化的神色，脸上的怒气又重了几分。
“你给我上来！”
季暖挑眉，无所谓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把双笔直纤长的腿向上一收，缓缓站起了身子。
上就上么，反正在哪都一样。
她站直了身子之后微微弯唇，道：“嗯。然后？”
看着她这副样子，朗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憋得慌。
因为这个低贱的人类在以下犯上么？
好像不是。
因为这个人她利用了自己么？
好像可以这么说，但仿佛也不是很确切。
利用他的人都该死……可是他仿佛并不是怎么想杀掉她或者教训她。
那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想干什么……然后要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很久。
最后还是他打破的沉默。
他本以为自己会大发雷霆问问到底世界上还有多少超人，问问她是怎么获得的那些能力，问问这些超人们有什么密谋……
却没成想，张口之后却并不是这样的。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又多少人想杀你？你是不怕死，还是活腻了非要想找死！”
朗啸话说完了，对方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却气得肝疼。
这些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担心。
他感觉自己说的还不够凶，感觉说完这些话之后有莫名的心虚。
本来还想再补几句看上去像是憎恶的话，不防这次季暖开了口。
依旧没有什么愤怒，也没有什么慌张，也没有什么任何一种大幅度的表情。
她只是微微弯唇：“知道啊。”
“可是你看，我还活着。”
朗啸：“……！！”
“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是不是！你凭什么这样有恃无恐？！”
“他们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他们心里面已经恨不得把你架到火上烧死了！”
说着，朗啸又笑了，是那种略带怒火的讽笑。“你还自称超人……你知道他们怎么称呼你么”
“他们叫你妖人。”
他好整以暇地看季暖：“现在不是你该死的时机，所以他们会给你甜枣，等时机一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取你性命。”
“我看到时候你怎么收场！”
他在这边说的咬牙切齿声情并茂，没成想对方都没怎么把这几句话往耳朵里走。
也不能说没往耳朵里走。
人家往耳朵里走了，甚至还走心了……只不过重点抓的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样而已。
季暖歪头看着他，蓦然弯了唇角，道：“所以……其实你是来送甜枣的是么。”
朗啸：“——！！”
他理智上很想过去直接给她两个嘴巴让她清醒清醒。
……然而她的这张脸和她的这个笑容却让他的理智失效。
他竟然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连刚才的那些气势都不再有。
他只僵冷着一张脸，淡淡从牙缝中推出去一个字。
“是。”
季暖把脸正过来，笑容清浅好看。
她就知道。
椒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的确，她暴露了能力，会让高层们恐慌，会让妖类所有人欲除她而后快。
可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恐慌了，所以也不敢随意下手。
毕竟谁也不知道所谓的超人还有多少，也不知道超人的由来是什么，不知道许凉凉算是其中弱的还是强的，也不知道这些超人能不能变得更强。
他们还需要观察。
不但不能杀了许凉凉，反而还要在近期、起码是在把超人这个群体了解得差不多之前，需要对许凉凉进行安抚甚至友好对待。
给这些人一种，超人也可以和各种妖类一起和平生活、超人可以被接受的错觉。
这样的话，超人不但暂时不会有所动作，肯定也会有各种向往和平的人类经不住诱惑去妖类那边求安。
到时候再斩草除根就变得更简单了。
反之，他们怕他们杀了许凉凉，那些超人便会对他们憎恶，然后在他们不知道的角度不断变强，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后便突然引战……那样的话他们便会猝不及防。
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季暖还是有点想笑。
啧。
如果妖类知道所谓的超人其实就只有她一个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超人啊……季暖脑子里浮现某个世界中头顶红三角的角色，不由得笑了笑。
……其实超人不止有她一个，只不过不在这个世界中，而是活在别人的想象里。
朗啸见她没说话，便继续冷声道：“你以后是妄境学院的正式学员，并且脱离奴籍，地位和所有的妖精们一样。”
“——可满意了？”
季暖但笑不语。
她要的可不是正式学员。
她需要的是正式学员才可以参加的每月大比。
朗啸看着她这副不痛不痒的态度，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非得和这个人类扯上关系。
他冷冷道：“你继续，本少主走了！”
季暖眨巴眨巴眼睛，“别啊，带上我。”
朗啸瞅着她晶亮的眸子，听见她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五个字，不知道怎么的心情就好了些。
多云转晴。
但面子上的事儿不能含糊。
于是虽然他眼底已经没什么阴霾，可还是尽量板着一张脸。
“你现在已经脱离奴籍，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走是你的事，我无需带你。”
季暖一脸正经：“有啊，你不是我师尊之一么。”
“相识一场也是朋友是吧。”
朗啸扯了扯唇角：“朋友……和你？”
“你以为自己现在多厉害了？”
“呵。”
“在我眼里你依旧是一个低贱的人类，即便你有了其他能力，在我看也和那些人类奴隶没有任何差别。”
说完，便转过身，俯瞰离下面远而又远的大地。
没有着急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似乎是……在等面前这人的求饶？
他还真的挺想看看她撒娇哀求的样子。
只是这么想着，朗啸的心跳就加快了一下下。
然后，他没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只听见旁边传来一两下脚步声，然后，他便看见这人与他并列。
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