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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云亭愤怒了,"连瑾行,你没有这个权利——"
"我有。"连瑾行一字一句,"我会娶她,她会成为我连瑾行的妻子,你说,我有没有?"
他的话,制止了章云亭的脚步。
"不!不会!你怎么会娶咏熙?连家会同意吗?你别忘了,你是……"
"我想要娶谁,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任何人能够决定的。"连瑾行的态度,仍旧不温不火,可任谁都听得出,那里的坚决,不是谁都能撼动的,"你记住了,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这个女人以后就是连太太!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再去碰她!"
"连瑾行!"章云亭被激怒了,对着他痛苦咆哮:"你明知道我有多爱她!为什么还要从我手里抢走她!就为了杨蔓菁吗?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和她离婚!"
"杨蔓菁"三个字,是连瑾行的禁忌,不巧,章云亭再次触碰。
眼神变了,被点燃的地狱里的烈焰,在眼中熊熊燃烧。冷毅的嘴角,勾抿成一道弯弧,放轻了声音,他说:"章云亭,你想好了再说。"
"没什么好想的!我要离婚!我现在就要和她离婚!"
他话音刚落,雪琪就轻呼一声:"嫂……嫂子。"
他抬眸,门口,站着杨蔓菁。
看到她,连瑾行的脸色变了,眉拢得很深,成了几道沟渠,彼此都难以攀附逾越。
杨蔓菁走进来,没什么表情。
来到章云亭跟前,她猛地抬手,一记耳打在他脸上。
章云亭脸偏一侧,柞在那儿,仍将背挺直。除了对名义上的"妻子"有所愧疚外,他并认为自己错了!
仅仅也只是想爱而已!
杨蔓菁反手,又是一记。
这一下,打得章云亭错愕,继而,有些愤怒,一把抓住她的手,"杨蔓菁,咱俩玩完了!"
杨蔓菁没说话,嘴角掀起嘲笑。
连瑾行将怀里的人交给雪琪,走过来,捏住了章云亭的手腕,"松开。"他沉着的声音警告,可捏着他的手腕在持续用力,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捏断。
章云亭脸色苍白着,张开手指,放开她的手,连瑾行却迟迟没有放开他的。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们兄妹还想怎么样?"章云亭笑了,笑得无奈,自嘲,"不爱就是不爱,要逼我到几时啊?早在结婚之前,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也答应了,现在却要把我形容成一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这就是你说的全用尽全心全意的包容和等待?"
连瑾行听不下去了,另一手握成了拳,举在半空。
"瑾行。"杨蔓菁出声,慢慢拉下他的手,视线寡淡的没了滋味,"他说得没错,是我没做到。"
她垂下眼眸,哪怕心再疼,疼得快要死掉了,她都不肯容许自己去看对面的男人一眼!
屏息,灭了胸腔里的火,杨蔓菁潇洒转身:"明天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嫂子!"雪琪拉住她,急切的解释:"你们都别那么冲动,气头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尽管不欣赏她的行事乖张,可也不希望他们真的离婚!尤其听到现在,已窥出些内情,错在大哥,不在人家杨蔓菁身上。
杨蔓菁回头,依旧率性,"我争取过了,所以我不后悔。感情的事,对得起自己就行,用不着向别人交待。"推开她的手,杨蔓菁出了门,
连瑾行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唉……连哥!连哥你怎么走了呢?咏熙……咏熙怎么办?"
"雪琪,"身边的人突然出声。
咏熙望着门口方向,眸目沉静,"让他去吧。"
"咏熙……"
雪琪望着她,满眼心疼。杨蔓菁如果是牺牲品,那咏熙呢?
章云亭走过来,他唯一在意的,只有她了,"咏熙,明天之后,我就有资格重新拥有你了!"
他笃定,以此为终点。
咏熙渐渐冷笑,回过头,望着他脸上尚未消退的掌印,红通通的一片,"你真的该去看医生了。"
捡起自己的包,她转身也要出去。
"咏熙,别走!"
章云亭红着眼睛想要去阻拦,雪琪忍无可忍的拽住他,用力推开,"章云亭!你到底对咏熙做过什么?"
雪琪的质问,令他却了脚步,那是污点,是他的不堪回首。
咏熙的身影消失了,客厅内就只剩下了两兄妹,章云亭突然像失了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死命的扯着发,声音打磨得像碾压在砂砾上,"有时候,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还不等他断断续续的将往事诉尽,雪琪就尖叫着扑过去,疯了一样,抓起旁边桌上的电话就砸向他。
"你是不是人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那是咏熙,是咏熙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咏熙这么可怜……你究竟没有没心啊?"雪琪哭泣着朝他怒吼,"外面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是咏熙?"
"你好恶心!你他妈的就是个变态!"
章云亭闭着眼,将妹妹发泄在身上的愤怒,想象成咏熙的。这样,至少可以让他心里舒服点。
章家父母回来时,看到两个孩子扭打成一团,急急忙忙的过去,"这是怎么了?都住手!"
雪琪被爸爸抱走时,双腿仍使劲蹬着:"混蛋!去死吧!咏熙不杀你,我都会杀了你!"
章云亭就坐在沙发上,脖子和脸上被堂妹抓出了血,衬衫沾上了几滴红,佝败在雪地里的梅花,妖娆得刺眼。
章妈跑过去,察看儿子伤势,责备雪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下这么重的手啊,好歹也是亲堂哥!
章云亭低下头,扯着自己的发,竟哭出了声。
对面三人都呆了住。
雪琪也冷静了,她挣开大伯父的手,转身就往外走,章妈激动上前,"雪琪,你去哪?"
雪琪冷冷的看着痛哭不已的男人,"回家,看到他,我就觉得恶心!"
离开,不顾伯父伯母的挽留。
雪琪就是这么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哪怕一脉血连,错了就是错了!更何况,伤害的还是她最珍视的朋友……
谁都行,唯独咏熙不能再受到伤害了!
离开章家的小区,大道宽敞明亮,咏熙撑着身上这副残败的壳,穿行于人来人往。
累了,坐下来,看身边这行些人,无论哪个都好,她从未在他们的脸上找到相同悲伤,没有被当众揭开伤疤的痛,还是以那么丑陋的方式……
摊开手,将脸颊埋进去。
习惯了这样的人生,所以她从不问老天,别人家安稳平静的幸福,对她来说为什么就那么难?她没奢求,顶多想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爸爸、家人、大提琴、平安夜里本该温馨快乐的一家五口。
可怎么,那么难啊。
哭声掩在车流里,直至哭得沙哑。
她想要的,真的一点也不多,不多……
面前停下一辆车,低调的黑色,夜里却亮得夺目。
车里面走下来的男人直奔她,来到她面前,他蹲了下去,盯着她哭花的脸,红肿的鼻头,睁不开的眼睛,脆弱又柔软的像团棉花糖,舔一口,就化了。
他没说话,抬手慢慢把她抱在怀里,说:"商咏熙,把你自己交给我吧。所有你扛的,以后我替你。"
咏熙闭着眼睛,零碎得快要拼不到一块的心,又轻易的被撞了开。
双手渴求着温暖,已经背离她的意识,攀在他宽厚的背。趴在他的肩头上,她哭了好久。
久到连忘记都模糊了,只知道,那天晚上,她和他回了家……
旧城区的一幢单元楼,六层复式建筑。一楼两户,他将整个楼层打通了,所以整整一层都是他的。一楼门口自带一个五十几米坪小花园,花园里种着一堆小番茄。
咏熙刚洗过澡,身上仅穿了件男式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衣摆当裙子,足以盖过屁股。
站在好像篮球场似的客厅,享受着中央空调的暖风。隔着落地窗,望着外头的小番茄,小红灯笼似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笨重得被风摇晃不起。
很奇怪,居然会有男人喜欢种这个。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她的背影立时僵了。但她没动,眼神里隔着一层什么,始终凝向窗外。
身后的男人也刚洗好,头发上的水珠,还在顺着发梢往下落,上半身光裸,腰间浴巾,遮住了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火热。
白天里的他,给人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像块冰冷的钢铁,厚重,坚硬,无韧性。饶是如此,却也有被烧得滚烫的时候。
男人和女人的吸引,没那么复杂,纯粹追求生理的更简单。
连瑾行暂且没有将身体里的那股冲动归类,他只知道,自己是正常的男人,需要正常的发泄途径,面对女人成熟的身体,被吸引是必然。
暖气不够,她好像有点冷,身子打着颤。
静默一会,他上前用胳膊圈住她,闻着她的发香,尽管是他常用洗发水味道,竟让他开始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