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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件事想问你。”
在临走前，林楚又问道：“消灭德丽拉等同于帮助世界意志对吧？”
“对，怎么？”
“那既然我和世界意志站在统一战线上，有没有办法让我和祂聊两句？”
林楚很想问一下自己能不能多拿点资源，但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方式。
“你还不够层次，无法和祂直接沟通。”
界外魔道：“哦，你别介意，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觉得一个人能跟落到自己身体内的细菌说话么？以你的生命强度，对世界意志而言大概算比较大一些的细菌。”
“普通人找不到细菌所以做不到，世界意志难道也不行？”
林楚对此表示困惑。
他倒不在乎界外魔的比喻，毕竟是事实。
对由数万亿生灵意志构成的2级世界意志而言，他区区一个二阶生命体确实只算是个落入身体的细菌，这毋庸置疑。
“世界意志确实找得到你，也可以随时和你沟通。”
界外魔顿了顿：
“但祂的沟通对普通生命来说太致命，即便是不经意间释放的精神波动，你这个层次的普通人也根本无法承受，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脑袋开花。”
“放眼整个世界，也只有寥寥十来个人能勉强做到与世界意志的直接沟通。”
“比如被变成石像的皇家圣卫科诺塔、再比如教廷的大主教卡奥、还有那个居于海心岛不知道还活着没的老家伙……当然，德丽拉不用说。”
“诸如教廷其他的普通主教，他们号称自己也与世界意志沟通，实际上都是间接沟通罢了。”
“他们最常见的手段就是从什么乱七八糟的音律中寻求启示……”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可笑。”
界外魔露出一丝嗤笑。
“就像一个人说了一大堆话，你却只能听见其中两三个音节，妄图凭借这些音节来推断整句话的意思……甚至有时候世界意志只是随口呓语，那帮人还要逮住个屁品味出滋味来，呵呵。”
一谈及教廷，界外魔就偶尔会露出不屑神色。
林楚懒得管祂和教廷有什么恩怨，只在乎这些话里透露的信息。
皇家圣卫科诺塔就是克莉娅的老爹，他记得之前在宴会上用侦查眼看过他的战力，是329分来着。
也就是说。
至少要成为三阶中的佼佼者，才有可能承受来自世界意志的直接沟通？
不得不说界外魔就像个碎嘴的情报贩子，随口交谈两句都能从祂的话语里得到大量信息。
这个世界和科诺塔差不多，甚至比他还强的存在大概有十几个，教廷也有人排在其中，甚至提到了海心岛的梅林法师。
“你不知道梅林法师的现状？我还以为你能窥视整个世界的任何角落任何人。”
林楚看似漫不经心的套话。
“我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并不多，海心岛算一个。”
界外魔倒也不隐瞒：“你很好奇梅林是吧？那个老家伙活的时间可不一定比我短，建议你没事别去招惹他，他的来历比我更神秘，梅林也只是他这几百年来的名字而已。”
林楚问：“他和德丽拉哪个更强？”
“在他面前德丽拉就像个拿着树枝的孩子，没什么可比性。”
“你说我要是去找他帮忙德丽拉，他会帮吗？”
“你可以去试试，不用担心失败，我会提前开始物色下一个帮手。”
“……”
林楚无话可说：“算了，继续说世界意志，我其实就是想问问，看在我帮祂对付德丽拉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多拿点资源？”
有人可能要问，这样求着世界意志，那不成跪着要饭的了么？
还真别说。
所有初始营地探险者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都得委曲求全，连强如中级探索者都不例外，否则分分钟世界意志就能送你回老家，教你做人。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面子能值几个钱？林楚可是实用主义者，大丈夫能屈能伸哒。
“行，我帮你问问。”
界外魔道：“送你点小礼物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你可不要太贪心。”
“能拿多少我就拿多少，如果觉得我拿多了给个提示就行，我立马收手。”
只要别一言不合遣返导致我任务失败，都好说。
像这种2级世界意志，也只有德丽拉这种六百多分生命层次的强者才能与之稍微周旋，即便如此也依旧做不到正面对抗，只能采取迂回手段来进行侵蚀。
说实话，林楚其实很纳闷。
为什么世界意志不直接动手祛除了德丽拉这个毒瘤？
以2级世界意志的强大力量放逐一个四阶生命体依旧是轻轻松松。
他以前看论坛里说过。
世界意志在自己的根源世界内几乎无敌。
拥有来自整个世界源源不绝的有生力量，并且掌握本源世界规则，哪怕是再弱的世界意志也非个体生物所能力敌。
世界不灭，意志不熄。
哪怕是最弱的1级世界意志，一旦动真格拼尽全力，就算五六阶生命体出手也难以正面抗衡，只能通过破坏整个世界和屠杀生灵来间接削弱世界意志。
“世界意志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消灭德丽拉？”
不懂就问。
界外魔看他一眼：“你能随随便便抛开腹部，在里面找到一颗癌变的组织然后割掉么？”
“说详细点。”
林楚懒得理界外魔的这些比喻。
还是那句话，普通人和世界意志能比么？
要是他升到四五阶生命层次，说不定还真能做到这种操作。
“原因很简单，每个生灵都是构成世界意志的一部分，德丽拉也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比较大的一部分，并非人类身上血肉的关系，而是更加紧密……”
界外魔淡淡道：
“除非有毁灭世界的倾向，否则世界意志无法亲自下场干预世界内部的变革，这是规则。”
“哪怕德丽拉想要撕裂世界的一部分营造新世界，也依旧没有超出范畴。”
“毕竟这不是毁灭世界而是再造新世界，并没有违反规则，即便有损当前世界意志的利益，祂也顶多只能派人去阻止，没办法亲自下场。”
林楚恍然大悟。
简单说，世界意志没办法随便对当地土著出手，只有打入侵者时才最卖力呗。
“行了，这次聊的时间不短，你也该回去了。”
界外魔道：“别忘了，那块石头不能给任何人。”
视野转变，林楚的意识回到船舱。
他下意识从储物空间取出那块黑色圆柱石，试着回收给商城。
【该物品与世界之力绑定，无法回收。】
商城蹦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回答。
“卖不掉，我又不会研究，恐怕拿在手里真的只能当防护罩用。”
也不知道泰罗夫有没有能耐研究这块石头。
但就连比他还要天才的莱瑞恩都只能研究出把这石柱当魔能护罩，恐怕泰罗夫也研究不出更多了。
轮船靠岸。
老公爵带人来港口迎接，将沉睡的泰罗夫抬回去休养。
林楚使用的恢复奇迹虽说能治愈身体伤势，却没办法恢复精神以及心灵上的疲倦。
老公爵问：“我听说机械宅邸发生爆炸，莱瑞恩死了？”
“死了，我还把他的研究成果都给搬出来了。”
林楚将他之前顺手在宝库中取走的各种研究数据，从储物空间中取出，足有两大摞图纸文件。
他道：“船上还有些东西，劳烦老公爵帮忙收一下，等泰罗夫醒了咱们再聊聊怎么处理莱瑞恩的这些遗产。”
那具体内有四颗符石的魔能战士在他储物空间里收着，其他机械的价值还不足以让他担心老公爵会私吞，在知道搜刮资源有上限后，他对这些带不走的玩意都兴致缺缺了，哪怕全没了都无所谓。
林楚对接下来的杂事懒得掺和，以疲惫为由，回宅邸继续冥想休息。
等第二天泰罗夫醒来，四人齐聚。
“莱瑞恩给德丽拉打造了一台能够链接虚空之境的机器，被命名为神谕，能从中获得虚空魔能的力量，还能窃听教廷的所谓神谕，那些神谕据说是源自世界意志的呓语……连莱瑞恩也不清楚那台机器的具体作用。”
泰罗夫揉着头苦思冥想：“他们好像把那台机器让一个叫歌莉的女巫带走了，不知道弄去了哪里。”
“大皇宫博物馆？”
林楚记得老公爵说过，女巫歌莉带着一部分女巫团占据了大皇宫博物馆，不知道在做什么。
十有八九就是在捣鼓那什么神谕机器。
窃听世界意志的呓语……
有点意思啊，他昨天才和界外魔聊过世界意志的话题，没想到德丽拉也在打这个主意，那机器恐怕不止是窃听呓语，还有更深层次的用途吧？
老公爵问道：“泰罗夫阁下，那个神谕机器很危险么？”
“我不清楚，但其中肯定有阴谋。”
泰罗夫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林楚有点担心以这老头的状态还能不能帮自己研究魔能战士，万一帮不上忙，救他那不白救了？
“下一步，大皇宫？”
克莉娅望向林楚，征求他的意见：“休息两天，在哪买后天出发？”
“你定时间，我无所谓。”
林楚慢条斯理吃着午餐。
他每天都在商城兑换三纹培元丹来凝练血气，所以饭量并不小。
“你们最好今天就出发。”
老公爵十指交叉，面色凝重：“虽然会辛苦些，但眼下局势必须得尽快削减德丽拉的势力。”
“教廷昨天联合大部分反对德丽拉的贵族和督军朝皇塔发动了总攻，我也派了一些人去助阵。”
“但今早传回来的消息并不好……”
“德丽拉和女巫团有帮手，莱瑞恩给她们提供了近百具机械战士！即便教廷的主教弹奏古乐遏制住了女巫团的魔能法术，但却抵挡不住机械战士的屠刀。”
“教廷被机械战士屠杀，死伤惨重，女巫团则奇袭了督军的支援部队。”
“直到各地贵族派遣的私人兵团赶过来支援，局面才稍微扭转了一点，靠着人数优势成功消灭了一些女巫和机械战士。”
“但当德丽拉亲自出手，事态就迅速急转直下。”
“据幸存者描述，她一出手就用魔能藤条杀了近百人，在军队里如入无人之境，任何攻击都杀不死她……联军的士气当场就被击崩了，剩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没能再组织起像样的对抗。”
老公爵长呼一口气。
“他们快撑不住了，要是让德丽拉腾出手，她已经知道克莉娅女皇在我这里，恐怕会派人来逼我把女皇殿下交出去，或者干脆直接派人来刺杀您。”
“连一天都没撑过，教廷比想象中还废物啊，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能撑一周左右呢。”
林楚擦擦嘴，放下手中的餐具：
“大皇宫那边我们今晚就出发，你这边要是压力大，那我也可以带着克莉娅出去多逗留一段时间，只要老公爵你别临阵倒戈就行。”
“我就是想倒戈，以我和索诺斯的关系也不允许。”
老公爵笑了笑：“女皇殿下就拜托你了，我整个公爵府的防备力量加起来可能都抵不过林先生您一个人，让女皇跟在您身边，我放心。”
“你放心不放心都无所谓，我需要的符石你收集了没？”
林楚与老公爵四目相对。
他和老公爵从来不攀交情，说话都是直来直去，毕竟谈交情伤钱。
“这段时间太忙，帝国又势力动乱，我只托人找到了一颗符石。”
老公爵拍拍手，旁边的侍从就心领神会下去取符石。
没多久一块魔能符石就到了林楚手里。
“那就有劳老公爵继续搜集符石了，这些东西于我有用。”
林楚也不急着吸收，将符石扔进储物空间。
他突然没头没脑的掏出圣职护符，随手放了一发恢复奇迹，金光将身边的三个人一并笼罩，暖洋洋地将身体疲劳一扫而空。
他扭头对泰罗夫道：“阁下的身体我已经用法术治疗过了，但心灵受到的创伤我无能为力，恐怕只能让时间来抹平……”
“多谢林先生。”
泰罗夫揉着脑袋一侧：“我身上的伤确实已经痊愈，但就是打不起精神，思维涣散，本来为帮助克莉娅女皇想了许多提议，但转念又都忘了……帮不上忙真的很抱歉。”
克莉娅安抚：“没事的泰罗夫阁下，您经历了这么多，就安心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有个提议。”
泰罗夫的反应正中林楚下怀，他有理有据道：
“人在专注做某件事时反而能更快恢复精神，忘记过去的烦恼和伤痛……不如阁下从现在起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说不定反而比什么都不做胡思乱想的休息，对恢复意志方面更有作用？”
听了林楚这番话，泰罗夫的眼睛微亮。
“林先生您说的没错！比起休息，我现在更需要的是打起精神。”
林楚笑道：“不知道老公爵有没有告诉你，我把莱瑞恩的所有研究资料都搬过来了，不光是研究图纸，还包括机械战士和魔能战士的成品和半成品……”
“魔能战士？就是莱瑞恩企图用虚境魔能作为能源的那个新型号杀戮机器？”
泰罗夫微蹙眉头：“我不是很想研究那种东西，这种杀戮机器和我的理念不符，而且用虚境魔能作为能源必然不可取。”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林楚侃侃而谈：“你不想研究杀戮机器我可以理解，但机械战士和魔能战士里的很多技术不也很有研究价值么？而且你为什么就不想着把杀戮机器制造成专门去应对鼠疫和血蚊的机器？技术没有对错啊！有对错的只有使用它的人。”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让泰罗夫呆在原地。
“你，说得对。”
泰罗夫沉默许久，老眼中闪过坚决：“技术没有对错……伯特莱姆，那些研究资料和机械半成品在哪？我要去看看，帮忙给我准备研究场地。”
“阁下别急，先帮我拆解一架魔能战士，我想把里面的魔能符石取出来。”
林楚顺口道：“对了，你如果能把魔能战士的能源供应改成兼容其他能源就再好不过了，也不一定非得是虚境魔能，其他能源哪怕耗量大点也无所谓。”
泰罗夫点头，并表示自己在拆解魔能战士前，先去研究研究半成品的魔能战士和图纸。
“林先生，这样直接让泰罗夫阁下投入到研究里真的好么？”
目送泰罗夫离开大厅正门，克莉娅才压低声音道：“他不久前才莱瑞恩不知怎么折磨过，精神受创严重，而且毕竟上了年龄，会不会有点……”
“正因为经历了不堪回首的事，所以才要转移注意力啊。”
林楚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
“你以为我是为了让他帮忙做研究才这么说的么？”
“不，我是真的为他着想。”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无所事事的闲着只会让他下意识回忆之前的那些折磨，还会因帮不上忙而内疚自责，意志更加晓晨，陷入恶性循环……”
“反而让他投入忘我的研究中才能更快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一边感受获得新知识的快乐，一边因帮上忙而高兴，良性循环之下意志很快恢复！”
克莉娅和老公爵都快听懵了，虽不明但觉厉。
“有道理。”老公爵率先被忽悠瘸了。
克莉娅赞叹：“原来林先生如此用心良苦。”
“那是当然。”
林楚忽悠的自己都快信了。
实际上，他单纯就是想让泰罗夫这个高端工具人尽快上岗而已，他可没那么多时间等那老头从心理创伤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