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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江玥收拾了一大包孩子们路上吃的东西。
李小山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汪江玥叮嘱他:“没事陪父母孩子一起去附近景区旅游旅游。”
李小山笑道:“这个不用你叮嘱,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还有你父母那边,多去看看。”汪江玥感到自己特别罗索。
说实话,她对他挺不放心的。
他是个感情细腻的人,一旦动了心就很难改变。
自己不在,会不会给他提供了更多的和王丽华在一起的机会?
她自嘲地笑笑,即使在又能乍样呢?他对她还不是一样冷若冰霜。
从安城到京城不远,几小时就到了。但孩子毕竟是孩子,特别是两女生,长那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心情激动。
胜天心情沉重,离开京城的家,确切的说是高大海的家,也才一个多月,可心中总会想起以前的事和人。
那种想念有时候会铺天盖地的扑来,让他心神不安。人是喜欢怀旧的,对于一个青葱少年来说,何尝不是。家承载承太多的爱和温情,没有妈妈的关照,他变得何其寂寞、无助。很多次,半夜醒来,看到的黑洞洞的周围。
他成了孤儿,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泪水浸了枕巾,他找谁说去。
他心中挂念着一起从小玩大的玩伴张光华,还有个从初一时候就喜欢的女生贾玉婷。
少年的爱恋是狂热的,猛然间掐断了那根丝线确实让他心中如蚂蚁爬似的。所以,他想回去看看。
从小和妈妈张丽莹一起到处游离,又缺失了父爱,让他变得十分内敛,喜欢把话闷在心里。
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心呈事的人。
还好,汪江玥没有细问他为什么想要回去一趟。
他知道他妈的死和张小英有关系,而张小英的儿子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竭力想要恨他,却又恨不起来。尽管他离开家的时候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但打心里他是想念他的。
“阿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胜天看了看趴在面前的小方桌上睡觉的三个玩伴说。
“问吧,有啥不明白的你和阿姨说。”
胜天咽了口唾液,说:“对于张光华,我是该为敌为友?”
“张光华是谁?”汪江玥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就是小英阿姨的儿子,我们一起玩大的。”胜天向他解释。
汪江玥听明白了,王江民的儿子叫张光华,还真有意思,他竟然没有让他和自己他一个姓。
“这不矛盾,大人的错误得由大人承担,你们是好朋友,就一直是朋友,错误是不应该连坐的。”
胜天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阿姨,你这么说我明白了,我回去就去找他。”
“好,这次回去,你把想见的同学都见了,高中三年时间很快的,三年后大家又在一想相聚。”
胜天笑道:“阿姨,我上大学就在安城上,哪儿也不去。”
“话不要说的太绝对,北京的大学多好啊,但前提是你得能考上。”
“能考上,我也不去。”胜天倔强地说。
“这孩子挺有个性。”从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
汪江玥抬眼望去,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看着挺儒雅,看着她说。
“你好。”汪江玥微微一笑,说:“是啊,现在的孩子都是特别有个性的。”
“不过,你的话也说的非常好,你儿子?”中年男子问。
“不是,我朋友的儿子。”
“噢。”男子眉头舒展了一下,问:“北京人?”
“是的,在我身边读书。”汪江玥说,“人家都向往在北京上大学,他却说安城好。”
“是吗?安城就是好,这孩子有个性,将来肯定有出息。”中年男子笑道,又问:“你带孩子去旅游?”
汪江玥点头道:“是的,你呢?”
“我回家。”男子声音很好听。
“也是北京人?我一听到是北京人就特别羡慕。”
“是吗?其实哪里人都无所谓,只要活得精彩。”
“谈何容易?活的精彩的毕竟少数。”
“我看你就挺精彩的。”中年男子说。
汪江玥看了看自己,自嘲地说:“我啊,落迫不堪。”
中年男子浅笑。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京城的学生,大伙都叫她大北京。”
“这外号起的好。”中年男子笑笑,说:“带着好几个孩子去京城,是去看升国旗?”
“是的。你在安城工作?”汪江玥问。
“是的。你呢?啥单位?”
“煤炭方面的。”汪江玥想说假话,却还是说了实话。
那男人看着挺真诚,面对真诚的人,说假话有些累。
“看得出来,是个有修养的人。”
汪江玥吃了一惊:“是吗?我自己都没看出来,你在哪个单位高就?”
男子说:“不方便相告。”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乐意的话回头再联系。”
神秘人物?汪江玥迅速在大脑中转了一下。
她接过他的名片,张高原。没有写职务,只有名字和手机号。
张高原,这不是副省长吗?
汪江玥看看他,没错,果真是他。
站起身来,要去和他握手。张高原冲他摇了摇手说:“不用客气,咱们挺投缘啊。”
“唉呀,张省长,我今天是不是中大奖了,竟然能在火车上遇到您。”
张高原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声说:“叫老张就行了,和你一样,是旅客。”
汪江玥笑道:“我可不敢叫老张,再说了,你也不老啊,看着特年轻。”
“真会说话,净拣好听的说。你呢?有名片吗?”
汪江玥笑笑说:“有名片的都是大人物,象我们这样的普通职工,要那个也没地方发去。我姓汪,叫江玥。”
“这名起的好,江上的月亮,挺美。”
“过奖,张省长是哪里人?”
“我家在哪就是那里人。”
“皇城根下,让人羡慕。”
“刚才说是朋友的孩子在你身边上学,这是为何?”张高原问。
他记性真不错,刚刚说过的话他得很清。
“这个。”汪江玥一时没法回答。
“我妈妈去世了,我跟阿姨一起生活。”胜天看她为难,替她回答。
“替朋友养孩子?”
“乍的了?朋友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中年男人有些眼热。
“不简单,少见。”男人说,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高大海在车站接的站。
他看着比以前瘦了好多,腰也弯了,走路的时候好象背上压着什么东西。
“你乍成了这样子?”汪江玥有些心疼。
“我这样子乍了?挺好的,比有些人强多了,有些人都去那边了。”
胜天始终没有说话。麦香、麦草还有大虎情绪激动。
“姑,北京好大。”大虎开心地说。
“是啊,首都肯定大,不然怎是首都。”
“胜天,你在那边怎样?”高大海坐在驾驶位上,问他。
“挺好的。”
“孩子想你了,刚好我也想把我的孩子来逛逛,大海,你没把我要来的事告诉你妹妹吧?”
“没有。不过,我告诉了小英,她这会在家中准备饭菜。”
汪江玥看了看胜天,胜天的脸阴沉着。
“那可太好了,我还担心到你家吃不到饭。胜天,听阿姨的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嗯。”胜天眼圈红通通的,汪江玥拿了张餐纸给他。
“好了,马上就要见到好朋友了,要高兴才对。”她拍拍他的头。
车子在高大家楼下停下,高大海去停车。
胜天领着他们上楼。
门开了,张光华站在门口,一把抱住胜天。
“好大的房子,妈,胜天哥哥家里真好。”
“小英,小英。”汪江玥喊了几声没人应答。
“阿姨,我妈回去了。”叫张光华的男生松开搂着胜天的肩膀说。
“乍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饭菜已经做好了。”
汪江玥进了餐厅,桌子上摆好了饭菜,锅里的菜还在炖着。
高大海进说:“她不敢见胜天,躲了。”
“躲了,敢作敢当,乍躲起来了?”
“这就是作恶的下场,江玥,谢谢你。”高大海带着感情说。
“谢我什么呀?我也是在赎罪。”
“赎罪?你何罪之有?”高大海不解。
“冤有头,债有主。胜天这孩子和我有缘,如果不是我将丽莹介绍给张成刚,她的人生可能会是另一种结果。”
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她为了逃避他让她当替罪羊的话,或许张丽莹真的是另一种人生。从这点上来说,她养他是应该的。
“你这也追溯的太远了吧?”高大海问。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所以,这孩子归我养,你不要多心。大海,胜天说他有个叫贾玉婷的女生,关系不一般,你认识吗?”
“认识,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和他是同学,乍的?她和你说什么了?”
汪江玥笑道:“说是关系比较好,想回来看看。”
“不会是早恋吧?”高大海笑道,“唉,这孩子就是早熟,早熟的孩子一生坎坷。”
哪个人的一生不坎坷,她看了看他,头发间夹杂着好多白发。
“你也老了?”
“能不老吗?她都不在了。”高大海梦呓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