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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钱小雅到餐厅的时候，方便已经等在那里了。
现在的钱小雅，对我可是千依百顺，其实赵吉儿那货也这样。大抵，多数的天蝎女，对于认定的自己人，都会油然而生一种看你犯错也更值得原谅的护犊子本能。对于顶着个“烟熏妆”相亲，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也就从善如流了。
至于方便，我暂且没有跟他透实底儿。我还惦记着，让他惊艳于钱小雅的“日常美”，自然而然且死心塌地地堕入情网呢。
果然，从我俩一坐下，方便的眼神就不淡定了。
我得意地瞟了方便一眼：“这是我姐们儿，钱小雅。说话就升研究部主管了，大美女，好姑娘。”今天我给钱小雅化的这妆，啧啧，实在是不错。
“钱经理好，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方先生客气了，大家都是同事，有机会还请多交流。”
俩人这打太极似的话术，哪个猴年马月才能聊到点儿上！
“小雅可是我们部的女神，每天一群苍蝇围着转呢！方便，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我费了老劲才把她拐到这儿跟你……”
“是是，女神难求，我最近也是好不容易才拐上手一个！”
“what？！”
“小心，你别激动。桌子都要给你掀了。”钱小雅一手按住桌子，一手摁住我，才控制住场面。
“不是，他这也太突然了吧？你，他，那个我……”
“有什么突然的，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命运啊，他就是不肯安分守己，还爱上了隔三差五地捉弄你。
“不是，我的意思，你谈个对象怎么就跟去菜市场买棵葱一样，so easy？”
太不公平了，有的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勾引对象都按打儿算。反观自己要操心的这几位中已查的两位，呕心沥血地给她们编好爱情故事，她们还有能耐不按剧本走。
“只要遇上了那个适合你的人，就会发现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那行吧……你们啥时候掰了，一定要记得考虑下我们啊！”我也不端着了，拽起钱小雅就要走，临了还不忘交代。
互相做个备胎，也是现代社会进化出的一种互惠互利模式。
“额，她马上就过来了，要不你们留下，大家吃个饭见一见。”
“现在你又不预备搞前后任交接，有什么好见的。”
“都是同事，而且都要吃饭，我们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的。”
呵，真是一幅炫耀自己有对象的嘚瑟嘴脸啊。见就见，让钱小雅近距离感染一下能找上对象来的女人的优良品质，也损失不了什么。
我这主意一瞬间又转了个弯儿，钱小雅只好又跟着坐下。但她尴尬地低着头，找地缝儿倒找的蛮认真。
方便方喜滋滋地解释：“她还没到，不过在我看来，等女朋友也是一项有益身心的活动。”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儿铺面而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声温柔的招呼由远及近响起，方便立马兴奋地挥起手来。
这个声音很熟啊，一眨眼的工夫，女朋友就走到了我们面前。正是老板大周总那美丽优雅大方知性的女儿小周总！
小周总随和地示意钱小雅不用拉着我站起来打招呼。她径自乐呵呵地坐下又笑嘻嘻地挽上方便的手，而另外一只就随意地翻着菜单，并惊喜赞叹：“哇，这菜单上的菜，看起来都好好吃哦！”
我的身体似乎接通了一股轻微的流往四肢百骸的电流，脖子都要缩进领子里去了。
我陷入深刻反思。同样是塑造一个可爱小女人的形象，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为什么人家能把天真演绎的如此真诚，而我的装腔作势就连自己听了都怀疑人生。
“大家不要拘谨，把我当普通朋友就好。”
钱小雅喝口茶润润喉咙后，找了个“你俩真般配”的话题。
方便，那个爱情使他盲目成祥林嫂的男人，便开始了他的爱情传说：“我真幸运，真的。我以为人生里再也不会有春天，没想到在办公室的拐角让我给遇见。”
方便和小周总相视一笑，接着说：“我们是一见钟情，再见定终生。虽然她在公司的职位很高，但骨子里就是个爱玩儿爱笑的小女孩。我们在一起很合拍，很开心，我相信她就是我一直在寻寻觅觅的灵魂另一半。”
小周总也柔情蜜意地附和：“是的，英文俗称soulmate。”
“呵呵，祝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以茶代酒，一杯干到底。
“小心，有关你的问题，我想借这个机会和你谈清楚了。”小周总任方便拉着她的左手自己玩儿去，严肃地对我说。
“我的问题？”
“蔡总跟管理层提出，这次在签约宴上的意外，是你为了帮小雅搞出来的恶作剧。”
“奥，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呗。”钱小雅现在已经产生了这个美丽的误会，并开始愿意给我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了。
我反正不能言之凿凿地和蔡总对峙，说我俩本来是同流合污，但无奈我中途智商脱线，最终才误中副车吧。
“那公司决定怎么处理小心呢？”听钱小雅这焦急的语气，真是越来越关心我了，朕心甚慰。
“尽管后面众城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但这件事情对公司的影响很恶劣，公司决定相对关涉事人员一律严惩。蔡总这个执行副总，以后就被指派去管理行政后勤了。不过，他一没傻二没疯三没被下降头，按照常理揣度，他不可能自己挖坑自己跳。所以，管理层倾向于相信这次是傅小心从中搅局。因此，”小周总用遗憾的眼神望着我：“请你交接一下，就离职吧。”
“小周总，你能不能……就通融一下，帮小心一把？”
“钱总，你别急，她肯定会尽力。”方便抓住机会插上一句安慰的话，完美地表演出贤内助的气度。
“其实我一到公司，就发现了蔡总急功近利的作风。他一昧贪图自己业绩好看，好赖项目一把抓，简直把研究部变成了廉价劳动力的压榨机器。小雅，你就要升任研究部主管，以后你也会是我改变这种文化和氛围的左膀右臂。我也很想帮你留下小心。而且，在我眼里，小心甚至算得上是为我们奠定转型基础的功臣。”
小周总极力声明这不是她的主观意愿，且不以她的主观意愿为转移，她很为难地摇头道：“但这事儿的篓子实在太大了，管理层和蔡总两头盯着，总是要有个严肃的结果才能交代得过去。”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钱小雅喃喃着这一句，一双大眼睛望向我，透出些许悲伤。
我是对再在前观这公司当牛做马没有什么留恋了。但唯一遗憾的是，大限越来越近，而我离目标天蝎女们却越来越远。
“钱姐，我不在意饭碗碎没碎，我只是舍不得你这个好闺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定不要让距离阻隔了我俩情比金坚的深厚友谊。”
说话间，我就搂着钱小雅呜咽起来：“你能不能答应我，呜呜，以后我叫你出来你就出来，让你来看我你就要来看我，安排你去相对象你就去相对象？呜呜——”
我灵敏的耳朵捕捉到方便跟小周总小声哔哔：“这感天动地的友情，怎么让我产生了祖孙情深的错觉？”
钱小雅尴尬到手忙脚乱地安慰我，我的一连串要求都回好。那就够了，至于方便这些闲杂人等，我才没工夫多加理会。
“啊！”傅大仁发出一声惊叫。
“都是你缠着我讲故事，这一讲就两三个小时，我的补水面膜都风干成纸巾了。靠，还是给傅大仁敷的！”
老柳摇摇头，傅心仁当久了傅小心，染上了尖叫的毛病还不自知。
“小傅啊，”老柳又叹口气：“你得紧张起来，知道吗？眼看这年复一年，没点像样的进展，七年一到，大伙儿可怎么跟天蝎星袖交代啊！”
“如果到时候，事情没成……那枚毒炸弹会怎么对付我？”
星板那头儿的老柳久久不敢吭声，傅大仁又想起那颗圆滚滚的橙子。
“可能会让你后悔接了这趟差事，但是更后悔没为圆满完成任务搭上一条命吧。”
傅大仁脑子里的橙子，就像朵烟花一样炸开了。
“相信我，小傅。天蝎星袖的雷霆手段，你不会想领教的。”
老柳谆谆告诫：“钱小雅这一路，你使的力气不小，但时下未克，后续还要持续跟进。对于还没有出现的两个天蝎女，你要心怀大海捞针的准备，拿出踏破铁鞋的耐力，做足掘地三尺的工夫，去找去挖去刨。一旦发现目标，哪怕死乞白赖地采取些非常措施也要给她安排明白全部搞定。一句话，你一定要抱着杀身不能成仁，但不成功就会成仁的觉悟，好好干！”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干？”傅大仁已经很有种自己发挥到极限了的无力感。
“你这样，你要放开你自己。”
“我倒是很想放过我自己。”
“不不，我是让你不要有束缚不要有包袱不要局限在条条框框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个宗旨，我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下。”
“你觉得我之前的做法，还是太高尚？”
“我是觉得你之前的做法，卑鄙得不够直接。”
嗯——我点着头，老柳的这句话琢磨起来有点意思。
“为了胜利，甩开膀子，加油干！豁出肠子，死命冲！”
“行了，大晚上的你给我搞得这么血腥还让不让我睡觉了。”傅大仁心下思量，看来参加完明天的十周年庆，要抓紧投入茫茫人海去捞人了。
至于钱小雅和赵吉儿的相亲大事，还是得抽空敦促起来。唉！他这个心啊，都操成末末儿了。
“老柳？老柳？”
此刻，任他再三呼叫，星板那头儿却再没有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