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败了

星辰微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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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安禄伯眼神波闪猜疑的看过来,燕柒站直了身子,从怀中掏出一页纸,捏在手里抖了抖,凉凉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只知宋姓民妇哪一桩事情吧?”

    安禄伯仰视着燕柒那莫测的笑容以及那薄如蝉翼的纸张,脸上的委屈壮哉尽数变成了惊恐忐忑。

    脑子一热,伸手就要去夺。

    燕柒闪开,顺势赏了一脚。

    安禄伯被踹翻在地,捂着心口哎呦呼痛。

    燕柒看了眼孙得胜。

    孙得胜会意,忙走过来,双手接过燕柒手里的纸,呈给了皇上。

    皇上展开一看,却是张字迹乱糟的账目随笔。

    额角跳了跳,这祖宗活是讨债来的!

    可他不会拆燕柒的台。

    冷声喝道:“安禄伯,你可认罪!”

    安禄伯不疑有他,随着话音落下,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去了,无力瘫坐在地上,如丧考妣。

    燕柒扯唇,补了一句:“现在,孙公公可以去给安禄伯准备毒酒了。”

    没有人想死,安禄伯发起抖来:“皇上饶命,请容微臣辩解!”

    这一句话已是证明燕柒所怀疑的确有其事!皇上没想到眼皮底下养了只危害百姓的毒虫,怒不可遏道:“有什么话,等到三司会审的时候向他们说吧!”

    说着命孙得胜去宣刑部尚书苏和,督察院御史万冗,大理寺卿许如意。

    孙得胜领命要去,走到安禄伯身边却被他抱住了脚,孙得胜那经过这场面,无措片刻,立刻喝道:“安禄伯这是要阻挠圣命吗?”

    谁能经得住三司会审啊?就是没事儿都能审出点事儿来,更何况,他确实有事!安禄伯悲伤的下弯了弯嘴角,哭了。

    不是虚张声势的假嚎,而是痛心疾首的真哭。

    边伏地磕头,边道:“皇上赎罪啊!犬子是胡闹,可从没有伤及过人命,且后来都给予了丰足的银钱做补偿。”

    “请皇上体恤微臣老来得子的一片舐犊之情,赎罪啊。”

    说着抬起了磕出了血印的头,一把抹了汹涌夺眶的眼泪,祈求望着燕柒道:“微臣一定会跪求姜四姑娘的原谅,求柒公子息怒,皇上息怒啊!”

    安禄伯明白,只要燕柒消火,那皇上必然也会怒气大消。

    燕柒似笑非笑道:“你提着厚礼,跪在庄子外求姜零染原谅?”

    安禄伯看燕柒缓和了脸上的冰冷,忙不迭的点头。

    燕柒道:“你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彻底的毁了姜四的清誉,是吗?”

    “届时别说平肃侯容不得她,就连姜家大房都以她为耻,抹去宗谱姓名,再不往来!”

    “姜四无依无助之时,你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人给你这混账儿子纳回来,好生折磨至死,对吗?”

    安禄伯脸皮一僵。

    他确实打了这样的主意。

    顶着皇上的御命前去赔礼道歉,他就不信,姜零染还能感谢燕柒所做的一切!

    本是想着让燕柒所望落空,却没想到他竟心细至此,连这一点掩盖在真诚之下的隐秘的小算计都能察觉。

    皇上顺着燕柒的话想了想,顿时皱眉,狠厉一拍桌子,斥道:“在朕面前还敢耍鬼蜮伎俩。”

    “皇上明察,微臣不敢啊!”安禄伯叫苦不迭,他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才起了这心思。

    皇上已是厌恶透了他:“朕自然会查清楚。不过姜四姑娘的事情你就此烂在肚子里,朕少你一项罪名。若敢阳奉阴违,朕诛了你!”

    说完看了眼燕柒,道:“你跟我来!”

    安禄伯望着皇上的背影,哀声哭求,可等来的却是小福子警告噤声的冷语。

    单志远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造成这么天翻地覆的灾难,怔怔的趴在木板上,问安禄伯:“爹,咱们家是不是要败了?”

    安禄伯闻言滞了滞,而后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捂着脸哭了。

    他岣嵝着脊背,整个人缩成一小团伏在地上,悲切的哭声低弱的回荡在殿中。

    御花园里,皇上看着燕柒:“你做的事情姜四知道吗?”

    他这儿子机敏警醒,可心地太善良澄净,他就担心他会被人利用唆使。

    就如那个万花楼里的可怜妓子!

    她是身显名扬了,可伴随的却是燕柒的花名远播!

    本就挂着商籍,再背个花名,以后能说什么好亲事?皇上急的是夙夜难眠,恨不能立刻赶走那妓子。

    可他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加深与燕柒之间的矛盾,想到好不容易才拘着他在京城里生活,若是给气走了,天大地大,他可哪里找去,衡量之下,只得作罢了。

    燕柒听出了皇上的弦外之音。

    似无察觉的捏了块点心咬了口,摇头道:“她不知道。”

    皇上眯了眯眼,仔细的瞧着这个像极了他年轻时模样的少年人。

    “她都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讨好她有什么用?”明显不信他的话。

    燕柒抬眼与他对视:“若是做了事情立刻就去邀功,岂不落了下乘?我不屑做,想来她也必是瞧不上的!”

    皇上又道:“她不知道,日后怎么领你的情?又怎么心甘情愿的卖给你宅子?”

    燕柒笑了起来:“不出一日,安禄伯府的事情就人尽皆知了。我这番殿上争辩,单志远又是被我所害,能瞒得过谁去?她听到传言后,必然能猜到是我的。”

    “如此一来,岂不比我自己巴巴的跑去说的效果要好上百倍?”

    皇上听他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哭笑不得:“你倒是懂!”

    燕柒看皇上疑心尽消,道:“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我回去看账了!”

    皇上道:“我前两日就想召你来说宝山的事情。”

    燕柒挑眉:“你怎么知道的?”谁背后告他黑状了!

    皇上看他一眼:“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行踪!”

    燕柒撇嘴不语。

    别开了脸,看到一只鸟从树杈上振翅飞出院墙,忽然觉得这京城的生活无趣极了。

    皇上看他不悦,缓和了口吻:“宝山下的庄子大多是各府的私宅,且温泉泉眼有限,你尽数都收了,不合适。”

    “还有你仗义帮助姜零染这件事情,终究是好说不好听。我虽已让安禄伯保密,可难保不会有别的知情人。传出去后怕是又引人妄断揣测。污了她的清誉,也毁了你的好心。”他可实在不想燕柒身上再背了别的污名。

    “这一个月你就在府里歇着,等风头过了再说宝山的事情。”

    说着想到一事,神色落寞下来:“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这几日我做梦总梦到她,梦里她担心你没人照顾,吃不饱穿不暖。你没事的时候多抄几本经书,到时候烧给她,她收到了,自然安心了。”

    燕柒举到唇边的茶盏顿住,透过缭绕的茶雾看向对面的人。

    哂笑道:“不就是禁足吗?草民自然谨遵。”

    却只口不提关乎他母亲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