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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着他努力从轮椅上激动的站起身来,连薄毯掉在地上,他也顾不得,只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前走。雅情已经从广播室匆匆跑出来,她就站在喷泉的另一边,握着话筒,隔着白色的水柱远远的,含着泪望着他。
而他……
也深深的凝视她。
寒风,刮过。梅枝晃动,片片花瓣从空中飘然落下,坠在他们肩头,发间……连呼吸中,都充满了梅花的幽香……
他们,就像是一对被梅花精灵裹缠的恋人。
“锦羽……”她深情的望着他,眼泪,从眼眶缓缓滑落。唇,颤抖着,贴着话筒,让声音清楚的从广播中传出来,“娶我,好不好?”
远远的,他突然就笑了,笑得泪光闪烁。虚弱,却执拗的走向她。可她哪里舍得让他这样辛苦?像个燕子一样,飞奔着绕过喷泉,激动的奔向他,投入他怀里,喜极而泣。
“结婚!”
“结婚!结婚!!”
“结婚!结婚!结婚!!!”
……
广场,一时,掌声轰鸣。吆喝声一片。雅情哭着抱住他,几乎是恳求的语气,“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娶我你不会吃亏的!”
“傻瓜……”他鼻尖一酸,怜惜的,深情的,将她的唇,颤抖着吻住。
傻瓜……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不怕自己吃亏,他只怕……她吃亏……
“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吻过后,他还在埋怨。这样笨,这样执拗,这样死心眼的她,要他怎么放心离开??
“如果你愿意娶我,以后,我会学着变聪明一点……”她抓着他的手,牢牢的十指紧扣。
“真的吗?”他沙哑的问。是不是,会聪明得,等他走后,就彻底将他忘记?他可不可以贪心的要求,她永远在心里给他留个特别的位置……
“真的!我会聪明的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保证,不会再受伤……”她哽咽。因为,除了他,没有人再能伤害到她……
他凝着她,笑了。眼角,湿润,“好,我们结婚。”
她眼一亮。
“可是……”他的话又让她的心,悬到了喉咙口。他却笑着说:“真的好糟糕,这种事,不是应该我主动吗?”
“没关系,你以前主动过了,现在……我们不过是扯平罢了……”雅情好想哭。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来,放在手心。她望着他,“替我戴上。”
望着那璀璨的钻戒,萧锦羽难以掩住那份诧异,“它居然还在?”
他以为,那天她就把它丢弃了。
“哥一直帮我收着,现在,它终于派上用场了。”雅情又朝他推了推,“快戴上。我想看看还合适不合适。明天,不,一会儿,我们就去挑你的戒指……”
她兀自安排着,很兴奋,很激动……
萧锦羽将戒指,缓缓从她的手心拿走。笑望着她,而后,单膝支撑着自己,艰难的跪下,“雅情,嫁给我……”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大家都带着或艳羡,或动情的目光,望着这一对情侣。
雅情哭着朝他伸出手。他颤抖着手,将戒指戴上她的手指。下一瞬,站起身,将那个笨女人,牢牢抱进怀里。
掌声,再次响起,像是为了这一对寻到归宿的情人庆贺。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此刻的相拥、相伴,对于他们来说,多么的难得……也多么的需要勇气……
宋成毅远远的站在人群中,望着梅花缭绕的他们,轻轻勾唇,笑了。
即便是爱到了世界的尽头,能这样不遗余力的绽放一次,拥有一次,也是美好的吧……
雅情推着萧锦羽,在医院周围走动。走一会儿,她蹲下身来,坐在一旁。裹裹他身上的毛毯,蹲在他身边,轻问:“冷不冷?”
他摇头,怕她不相信,探出手暖暖的大掌贴在她脸上。触到那冰冷的温度,他皱了皱眉,“冷的是你。”
“我不冷。”她摇头,沉吟了下,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父母?”
萧锦羽望着她,“我们要结婚,好像还真的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你不想带我去见你父母吗?”雅情发现他眼底的为难。
“当然不是。”萧锦羽摇头。他只是想保护他,就怕无力保护。“他们这两天就会到了。不过,见我父母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带我去见见你父母?”
“好啊,那我来做安排。你负责养身体。”雅情一口答应下来。
萧锦羽抓着她的手,突然低低开口:“我想孩子们了。”
雅情胸口一紧,“那明天一起回去见孩子们。”
“我会不会吓到他们?”
雅情拍拍他的头,像哄孩子一样,“放心吧,不管怎么样,在孩子们眼里,你永远是那个最帅的爹地。况且,你一直都很帅。”
他笑着抓过她的手,微微眯起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她一脸无辜的摊摊手,“我一直都只说实话。”
两个人相视一笑,他说:“明天我会打起精神的!”
翌日。
阿丰恰巧从香港回来,所以来医院接雅情和萧锦羽。
一大清早,萧锦羽紧张得像个孩子。穿好衣服后,又一次整了整领带,望一眼雅情,“真的ok?”
雅情不知道这是回答第几次了,但还是很有耐心的郑重点头,“是,很精神,很帅气。”
萧锦羽严重怀疑她是眼里出西施,所以又侧目去看阿丰,让他再给自己一个答复。阿丰也是再一次点头,“是真的很不错。总裁要相信宋秘书的眼光。”
萧锦羽也觉得自己简直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往常什么时候这样子困扰过,可是,是回去见她父母,难免有些坐立难安,总想将事情做到最好。
有护士推门进来,见到萧锦羽居然没有用轮椅,微微一笑,“展先生,今天气色真不错。这身衣服也很帅呢!”
“是吗?”萧锦羽挑眉,雅情笑着弹了弹他额头,“这回总信了吧?”
“今天要出门吗?外面天气不太好哦。”
萧锦羽抓过雅情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嗯。今天要去见凉……我太太的父母。”
他,中途改了口。明显的感觉到,手心里握着的小手,轻轻颤抖了下。侧目去看,能看到她幸福的笑容。他,也觉得幸福……
一旁,护士和阿丰望着他们,欣慰的笑。
“爹地!”孩子们见到他,很兴奋。他本来撑着走路,就已经很辛苦,雅情怕孩子们扑上来,赶紧蹲下身去不动声色的拦住孩子。宋天霸已经起身,看了他们一眼,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却是赶紧吩咐:“陈妈,去拿个枕头和一条薄毯过来。”
陈妈赶紧去了。
雅情先把两个孩子哄得乖乖坐在沙发上,萧锦羽就站在那儿,毕恭毕敬的朝宋天霸微微鞠躬,“伯父。”
“嗯。”宋天霸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比了比沙发,“别站着,先坐下。”
父亲的态度,虽然不甚明朗,但总算不是冷硬无情。这让雅情心里长松口气。和萧锦羽对视一笑,无声安慰他。
恰巧,胡嫣端着李妈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出来,萧锦羽本要坐下,见到她出来,立刻站直身子,礼貌的唤一声,“伯母。”
“快坐下吧,别累着了。”胡嫣和宋天霸不一样。她到底板不下脸,端着水果,放到了萧锦羽跟前。萧锦羽这才安然的在两个孩子中间坐下,等到陈妈送来毯子和枕头,胡嫣接了直接递到了雅情手里。
雅情便将枕头靠在他后背,又将毛毯盖在他身上。这一连串的动作,让kk和nini看出点什么。kk揪着小眉头问:“爹地生病了吗?”
看起来和平时真的很一样咧……虽然还是那样帅,可是,就像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kk的问话,让所有的大人皆是一愣。
雅情帮锦羽掖被子的手,僵了一下。和萧锦羽对视一眼,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倒是胡嫣先开了口:“爹地是感冒了,所以有些怕冷。等感冒好了,就不会有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两个孩子恍然大悟。nini还懂事的伸出小手帮爹地掖了掖被子,童稚的眸子看着他,“情情说的,感冒要多盖些被子,捂一身汗来,就会好哦。爹地要快一点好,就可以带我和kk去迪士尼看花仙子了!”
对上那双清澈稚嫩的眸子,萧锦羽只觉得胸口痛的厉害,被浓烈的不舍紧紧纠缠着,连呼吸都变得苦难起来。
两个可爱的小东西……他怎么放得下?
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动作间全是宠溺。“爹地听你的。来,亲爹地一口。”
他微微侧过脸,朝孩子们凑过去。nini抱着他的脖子,重重的啵了一口。他又贴到kk唇边,kk亦乖巧的吻了一口。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心头盘踞的皆是惆怅。很久,都没有人出声,似乎是不想打扰到父子相处的这一幕。
这样的时间,真的所剩不多……
一家人坐了好些时候,既然只是拜访,大家也就没有多聊过去那些不开心的往事。气氛,从最初的冷凝,渐渐的也轻松了许多……
胡嫣已经吩咐厨房做饭,留着萧锦羽和阿丰吃午饭。离午饭时间还早,萧锦羽正拿开薄毯,想要起身,去看看雅情的房间时,兜里的手机却响起来。
看了眼屏幕,是陌生的号码,以为是客户,便微微偏到一边去听电话。
“锦羽!”
“妈?”萧锦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有些惊诧。再低头看一眼那串号码,“您回国了?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
听到他的话,雅情不由得朝他看过去。
“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可是……锦羽,你快来一趟医院吧!”萧母话里全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