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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她不敢再打电话,怕吵到了他。最近这段时间,他已经够苦恼,她实在不能再打电话吵他。所以,拿起电话又放下了,逼着自己压下心里的不安。
不必乱想!
他是个成年人了,她不必那么担心!
这样想着,端了杯水靠在沙发上休息。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再没有睡意。恍惚间好像总是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透过猫眼去瞧,却什么也看不到。
一夜,就这样惶然不安的过去。倦到了极点的时候,她才终于在沙发上斜靠着睡着。
陈姐过来做早餐的时候,就见她缩在沙发上。忙从房间里拿了毯子覆在她身上。她睡得很浅,轻微的动作她便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抱着毯子坐起身。
“怎么睡沙发了?肚子都这么大了,也不注意一下。蒋总也真是,这都不管。”陈姐喃喃着,像和女儿抱怨一样。
“他回来了?”叶果眼眸微亮。
“你说蒋总?他昨晚不在家?难怪你睡这儿了。不过,我刚过来也没见着他。”
“我去看看!”叶果丢开薄毯,关着脚踩在地板上。急切的推开那扇门,门内空空如也让她的心也沉了几分。
“蒋总出差了吗?可昨晚只说不回来吃晚饭的。”陈姐也探头看了眼那空荡荡的房间。
叶果皱眉,是自己太多疑了吗?总觉得事情好像很蹊跷的样子。
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身到大厅拿了电话拨出那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机械声,冰冷、空洞。
她不死心,又继续拨了一次,可是,回应她的依旧是那句话。
心里的不安,也随之而扩大。
被困在这破地方,蒋楠躁郁难安。
天一亮,便从房间里出来。
“小楠,就醒来了。”叶若已经在厅里了,正做着舒展动作。
“婶婶。”他打了招呼。
叶若停了手,道:“快去洗漱一下,一会儿出来吃早餐。今天婶婶特意让厨房做的你喜欢的粥。对了,你的衣服你妈先前给你收了几件,我昨儿放你房间了,看到了吗?”
蒋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连衣服都被提前收好了,所以,如今这境况根本就是大家提前有预谋有布局的。只有他像个傻瓜,被老爷子一句话哄到这儿来了。
“爷爷起床了吗?”蒋楠看了眼还紧闭的那扇门。
“还没呢!老爷子最近太辛苦了,为了你叔叔的事,操碎了心……”叶若眼眶发热,看着蒋楠,蒋楠神色微凝了一些,叶若才又继续:“昨晚还坐了那么久的车,特意来这儿。你也知道,老爷子最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血压随时都可能升高,所以,小楠啊,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好好说,别冲动。”
蒋楠怎么会听不出来婶婶话里的意思?他微微颔首,“我等爷爷醒来。”
说罢,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这时候,另一扇门倏然被拉开。
阮莹就睡在那间房。此时此刻,她已经穿戴整齐——发丝随意的散开,看起来还有些慵懒。一身橘色小外套和一条迷你短裙,将身形衬得恰到好处。眸光流转,她一眼就看到了蒋楠。
他站在那儿,神色淡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见到阮莹,目光亦没有停顿,转身便要走。叶若伸手拖了他一把,“小楠!”
“婶婶?”蒋楠不动声色的皱眉。
避着阮莹,叶若再次恳求的看着他,眼眶发热,嘶哑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一定要帮帮你叔叔!拜托你!”
蒋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但只是耐心的再次道:“婶婶,有些事不是我力所能及的。”
叶若眼底袭上浓浓的失望,“你忘了吗?小时候你叔叔最疼你了,每回出国都会给你带好多好多礼物……小楠,别这样无情……婶婶不求你和她结婚,只求你稍微转变一下态度,哄哄她,行吗?”
叶若的话,让蒋楠陷入深深的沉默。暗色在深瞳中流转,他无奈的叹口气,面色微软了一些。
叶若长松口气,一遍遍说着‘谢谢’,而后扬声和阮莹打招呼:“小莹,让小楠和你去外面走走吧。早上空气新鲜,当是锻炼身体。”
“好啊。”仿佛看不到蒋楠面上的冰凌,阮莹愉悦的答应。
宁静的清晨。
透明的晨曦穿透云层氤氲下来,笼罩着整座别墅。鹅卵石小道两边的灌木丛上还沾染着水滴。这是一个郁郁葱葱的早晨,可是,蒋楠的心情绝对和此刻的景色成反比。
他全程都只是抿着唇不出一声。阮莹则深呼吸着,伸着懒腰,感叹:“心情真好!”
“相信如果没有我,你的心情会更好一些。”蒋楠看她一眼,“你自己散步吧,我还有其他事。”
他还是得想办法离开这儿!
即便没有出租车和公车,运气好的话可能偶尔会遇到在这儿买房子的私家车。不过,这种地方实在太不方便,住户多半是买来养老,所以如今都是空置的。
阮莹想也没想,伸手就将他拉住了。
“蒋楠,你知道我心情为什么好吗?”他沉目睨着她。她的心情,他实在没有任何兴趣知道。
“不是因为有你在身边,也不是因为这里这么美的景色,而是……”她笑了一下,眼里有报复的得意,“看你被所有人逼着、强迫着呆在我身边,我觉得很爽快!看着你这样为难的样子,我心情就莫名的变好。”
蒋楠也不恼,只是神情寡淡的看着她,“是吗?真庆幸当初没有娶你,如今的一切都只是在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你!”阮莹被他的话堵得失语。
他说得那样平淡,甚至没有一点情绪的起伏,仿佛说着的是一个根本就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像挥出的狠狠一拳结果砸在棉花团上,她觉得无力又挫败。
“蒋楠,你真就这样绝情?你难道就不怕你二叔入狱吗?”她咬着牙,气急败坏的问。
“怕。”他云淡清风的颔首,下一瞬,话锋急转,“可是,与二叔入狱的事相比,我有更让我害怕的事——”
她眸子缩紧,看着他。
他笑,淡淡的道:“那就是娶一个完全不爱的女人。比如,你!”
阮莹死死瞪着眼,不肯让自己的眼泪落出眼眶。可是,看着他绝情而冷然的背影,站在晨曦中,她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
“蒋楠!你个混蛋!”她失控的尖叫。
他脚步顿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又提步往前走。
“你太过分了!是你负我在先,凭什么敢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她情绪有些崩溃。
可是……
前面的人,再没有停步。哪怕一瞬都没有!
那背影,绝情得仿佛要淡出她的生命,不顾一切!她突然间就害怕起来,吸了吸鼻子,小跑上前,忽然从后将他的腰抱得紧紧的。
蒋楠被逼得停下步子。
垂目,看着腰上的手,没有动手拉开,只是冷着脸喝了一声,“阮莹!”
“不要叫我放手!我不会放手,我也放不了手!”她哭叫着,脸贴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将眼泪尽数擦在他衣服上,“我不是故意要逼你,也不是真的想要拿你二叔的事逼你。可是……我知道,我不这么做,我们之间就真的再没有可能!你已经完完全全被叶果给迷住了!也许,我现在这个样子让你很讨厌,可是,我不过只是在想办法争取你!”
蒋楠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垂目看着她,“对不起……”
她哽咽,突然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唇朝她送过去。
实在是来得太突然,蒋楠愣了一瞬。但下一秒,他条件反射的将她推开。眼里的暗潮翻涌,如同风暴聚集。
“你真是莫名其妙!”像是对她失望到了极点,蒋楠重重的看了她一眼,擦干净唇,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再多看她。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阮莹眼角的泪还挂着。她就站在那,站在晨曦下,神情却越变越阴郁。
蒋楠!
你会后悔的!
一定会!
蒋楠被软禁了!
他有些恼火这个事实!无论怎么和老爷子说,老爷子就是不松口。不!这时候,没车也没有通讯设备,即便是老爷子松了口大家也走不出这儿。
明天叶果要去做产检,所以,他必须在今天离开这儿!
中午的时候。
蒋楠没什么食欲,早早放了筷子站在别墅外,看着那仅有的一条道。
“二哥!二哥!”蒋妙突然在灌木丛边探头出来,低声叫他,不断的朝她招手。
这小鬼精灵,又在干什么?
蒋楠沉郁的心情见到她,稍微舒缓一些。几步过去,敲了敲她脑袋,“不小了,怎么还躲在花园里玩?”
“我这不是玩儿。我和你说……”她站起身,为难的踮起脚尖想要和他说悄悄话,可二哥实在太高了,她根本够不到,只得挥着手让他蹲下身。蒋楠百依百顺的蹲下身,将耳朵凑过去。
她一阵叽里呱啦。
一会儿后,蒋楠看着她,“真的?”
“当然!一会儿隔壁大叔就会开车过来,我负责把门口守着的人支开,你赶紧出去,让大叔带你离开这儿。”蒋妙快速作着安排。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碰到隔壁居然有人。而且,运气好到爆!对方正好今天要回市区。
蒋楠看着为自己打算的她,眸光微深,单臂拥了拥她,“你会不会怪二哥不近人情?”
“你别说了,再说我可能要后悔了!”蒋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现在就去把门口守着的人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