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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莹的手，悄然握紧，指尖僵硬。
暗吸口气，很努力很努力才冲叶果扬起笑脸，“不好意思，小果，楠的父母过来了，所以，只能让你把我的未婚夫还我了。”
‘未婚夫’三个字，她刻意咬得很重很重。仿佛生怕她听得不够清楚。
叶果唇角的笑，有些僵硬。不敢去看蒋楠的神色，只咬了咬唇，轻声说：“别这么说，是我耽误了蒋总的时间。那……你们忙，不用管我。”
不等他们先转身，叶果率先走出舞池，脚步微乱。水晶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深目看一眼她的背影，眸子光影浮动，一会儿后，蒋楠淡淡的转开视线。
……
阮锋的视线，一直凝着那抹身影，眸底是掩不住的哀伤。
看着她靠在男人的肩头，殷切的和对方的父母问好。笑得幸福，俨然一个要成家的小妻子。
心，像被锋利的刀片，凌迟几百回。
再次抓过一杯酒，仰头，负气的一口气喝光。
“阮锋，你怎么了？”叶果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走，关切的看着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眸光微醺，对上她忧心忡忡的视线，阮锋神色微顿。下一瞬，忽然张开双臂，将她娇软的身子牢牢抱住。
他像个孩子一样，将脸埋在她发间，“我带你过去见见姐夫的父母，好不好？”
“要见他们吗？”叶果下意识轻轻皱眉。
“当然，你是我阮锋的女朋友，以后我要娶你。”顿了一下，他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将她拥得更紧，“我会娶你，小果！”
叶果默然不语，只是任他拥着。
是自己的错觉吗？
为什么……她觉得，这话，他像是在说服自己。而且，那么勉强……
正想着，阮锋突然牵起她的手，往蒋氏夫妇的方向走。叶果莫名的有些抵触这样的会面，“阮锋……”
她挣扎了下，可是阮锋却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往那边走。
今天的阮锋，真的很不对劲！
两人离得他们还有几米远的距离，只听到蒋父朗朗的笑声，“是，你父母的意思正合我们的意思。”
蒋母也接话，“你们能早点结婚是好事，家里的老太太天天念叨呢！她可还希望能抱抱曾孙。”
结婚……
阮锋身形一僵，猛然顿住脚步。
身后拉着的叶果，刹不住步子，撞在他背上。
是光影太重的缘故吗？为什么，此刻她会觉得有些晕眩？
“他们……在谈结婚的事？”
阮锋轻轻嘟囔了一句。叶果的手悄悄收紧，没有回应他的话。
“那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哼笑一声，阮锋转身，更紧的牵住叶果，“我们走！”
他走得很快，步伐很乱，握着她的手更是用力，有些疼。
“阮锋，你慢点！”叶果跟得有些吃力。
这一声，倒叫另外四人齐齐回过身来。叶果本能的回头，发现蒋楠也正凝着自己。
那一瞬，隔着人群，隔着距离，他们遥遥相望。
光影浮动，流光晕染。
只有阮锋拉着她，让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那女孩儿是谁？”蒋志贵悠远的视线落在已经回过头去的女孩身上，忽然问。
不等蒋楠先开口，阮莹已经接过话，“那是阮锋的女朋友，上次带回家了，我爸妈都很喜欢。”
“那这情形就是定下来了？”蒋母也不由得多看了那背影两眼。
“是啊，伯母。阮锋只比我们小几个月，也该定下来了。”
蒋志贵没再多问，只是视线久久才抽回来。那深远的注视，仿佛在一寸一寸穿透时光……
蒋楠始终面色无波，在灯影下显得有些凉薄。抽开阮莹的手，他淡淡的说：“你们先聊，我还有事。”
阮莹开口想要留住他，可话尚未出口，蒋母俞兰已经颔首，“去吧，这么多职工在，别冷落了他们。”
连蒋母都这样说了，阮莹再说其他，只会显得不懂事，所以，只得将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
……
“阮锋，你要去哪？！”
被拉出了宴会厅，却没有走出酒店，而是被扯到酒店一个幽静的楼道里。
没有多余的人，亦没有多余的灯光。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黑暗，再次激起了叶果身体的恐惧因子。
尤其，今晚的阮锋，完全失常，是她所陌生的。陌生得让她只想远离……
“阮锋，你先放开我！我不要呆在这儿！”她的声音里，有隐隐的发颤。手奋力挣扎。
可是，下一瞬……
阮锋却忽然一个回身，逼近，继而，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墙上。
那强烈的气息充斥而来，伴着高大身形的压迫，叶果整个人都绷直了。清澈的眸子在暗影里闪烁着脆弱的光芒，“阮锋，你……干什么？”
“嘘……不要说话。”他的手指，轻轻摁在她唇上。呼吸里，沾染着各种酒香。
叶果神经高度紧绷，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指，轻柔、浓情的在她唇上一下一下抚着……
不等她说什么，他忽然俯首靠近。带着酒香的唇，就这样贴上她的。
叶果整个人都在发颤。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可是却是她第一次这样害怕。
“别这样……”她用力推着他的肩膀。可是，这样的挣扎越发激发他的占有欲，他不管不顾，更用力的吻她的唇，鲁莽、激烈得像个毛头小子。甚至贪恋的想要得更多。
叶果死死咬着唇，不肯让他进一步侵犯。
他分明不是在吻自己，更像是在发泄……
可是，今晚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阮锋……”叶果扭动着身子推他，回应她的只有粗喘的呼吸。
下一瞬，男人灼热的大掌突然移上她的身体。
天！
叶果只觉得毛孔都竖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很费力，“阮锋，你冷静点！”
她惊叫。
可是，对方却像是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也看不到她的惊惶。发了狠，大掌摸索到她礼服的拉链。
“别拒绝我……小果，你是我女朋友！不准你也拒绝我！”
语气里，充满了难言的痛苦，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那份压抑了多年的感情，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把控，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以为的那么坚强……
叶果此刻完全深陷在自己的害怕中，全然没有听到他话里那个‘也’字。像只受了伤的刺猬一样，竖起利刺，拼命的拍打着他的肩膀，“阮锋，别动我！拜托你，不要碰我……”
拉链，被长指拉下。
礼服，几乎要被褪下。
屈辱的泪，不可遏制的从眼眶滑落。叶果脸色惨白，咬唇，深吸口气，一耳光奋力的甩过去。
“啪”一声脆响，在黑暗里的空间里回荡。
阮锋被打得懵住，那一瞬，仿若一桶凉水当头浇下，他晃晃然清醒过来。
叶果连唇都在发抖，趁着他失神之际，她奋力推开他，将自己团团抱住，蜷缩在角落里。
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
“对不起……小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阮锋羞愧难当。他痛苦的闭了闭眼，让自己清醒一点。继而，又试探的想要靠近，“对不起，我……我失去了理智，小果，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声声道歉，惹得叶果眼泪落得更急。
她还在发抖。
“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拜托你，离开！”
最后几个字，虽然依旧细软、哽咽，可是，坚决有力。
阮锋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喉间却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样，多余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惭愧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狼狈的肩上，又深深的凝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对不起，小果！
对不起。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要这样伤害她……
心，好乱。阮锋越走越急，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心里的纷乱。
和人错肩而过，他连头都没有抬。
……
紧紧圈住自己，她将脸深深埋在膝盖间。
阮锋的外套，盖在身上，却还是止不住那份凉意侵入身体。
眼泪，肆虐。
扶着墙壁，她缓缓站起身。外套从肩上滑下，掉落在地，她也没有弯身去捡。只是将手绕到背后，吃力的够礼服拉链。
多庆幸此刻这里没有一丝丝灯光，足够将她的狼狈都掩盖。
暗自想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手绕到背后，很辛苦，根本没办法将拉链拉上。正无措间，指尖传来一抹热度。
来自于，另外一个人！
心一惊，她几乎是立刻要转身。细瘦的肩却被对方握住，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乖一点，别乱动！”
这声音……
“蒋……蒋总？”
“叫我蒋楠。”他站在她背后，缓缓松开她的肩，才轻问了一句：“我帮你？”
紧紧咬着下唇，她无话。
蒋楠对这件礼服再熟悉不过。所以，准确无误的碰到拉链。能感觉到指尖下，她的身子还在颤栗。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叶果僵着背脊，问。
顿了一下，他才回答：“一会儿。”
所以……
刚刚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一时，叶果的眼泪不可遏制的落得更急。
明明没有灯，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活生生剥开在他跟前，所有的狼狈和脆弱都无所遁形。
礼服整理好后，叶果什么都没说，转身，侧身避开他就要走。
长腿一迈，蒋楠一步就追上去。将她的手牢牢扣住，不由分说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你在和我闹脾气？”
“你放开我。”叶果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奋力掰着他的手。
可他岿然不动，只沉沉的锁着她，“你希望我帮你？”
“不希望！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有立场帮我！”她声音倔强的扬高，说的却是谎话。胸口像是堵了一股气，憋得她格外难受。
蒋楠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