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城市之下

药到命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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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线上的岔路不止一个,叶赛妮亚没说具体是哪个岔路,但我准备从红衣女蹿出来的那个洞口找起。

    小红蛙在刚刚‘哭’过一阵后,已经断气了,古玩店老板说过,这东西属于一次性用品,所以特意问过我,今晚是去几个地方测。

    听说我只去一个地方,才推荐我用它,这要是在年轻人家测着了,到地铁这边可就不灵了。

    古玩店老板交待,小红蛙用完就扔到水里,别埋土里,我想着早上去趟公园,给它扔荷花池里。

    来到昨天遇见红衣女的岔路口,我拿出钥匙串,上面没个号码,我就挨个试,试到第三把就把门打开了。

    这门不像是一般的安全门或防盗门,特别的沉,用料肯定特别足,里面还有一道护栏,上面也有锁,用同一把钥匙可以打开。

    双层门后边,是条比地铁隧道窄一半的通道,多少年不见天日,里面的味道,比古墓里强不到哪去。

    我打着手电往里走,这光是给被绑架的人看的,他们要是看到灯光,兴许会发出点动静,让我确认方向。

    通道幽深,越走越往下,虽然弯度不明显,坡度也不明显,但我能感觉到,它是条盘旋向下的路。

    上面的十来米是直的,剩下的全是拐弯的坡路,地铁隧道已经够深了,还往下走,这是要通向哪?

    手机信号已然没了,我看看地面,有光着脚踩出的脚印,那就是没走错路。

    地铁事故只报了伤亡人数和后面追责的事,事故原因一笔带过,只说是轨道故障。

    然而一年前翻修隧道,却特意将岔路口给封死了,岔路和脱轨,两者间貌似毫无关联,但我总觉得里面有事儿。

    通道走到底,又有一扇门,还是用同一把钥匙可以打开,门外不是仓库、不是防空洞,而是条天然的山洞隧道。

    以门为分界点,往上是人工修建的通道,再往下,就是纯天然洞道。

    都说地铁隧道早些年是防空洞,这条天然洞道没有一点人工修凿的痕迹,地面凹凸不平、头顶还有支出来的尖利石头,这样的环境,往来运送物资也太不方便了。

    我心中犯疑,打着手电往前走,地面上有清晰的脚印,说不定,这还真是人/贩子藏‘货’的地方。

    踏入天然洞道,感觉仿佛回到了野外迷窟,谁能想到在热闹繁华的大都市下边,还有这样的地方。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小空间,这片空间四四方方,像个小房间。

    人类排泄物的味道随风涌过来,我心说没错,肯定是这了。

    走进小空间,一侧墙边靠着三个人,另一侧墙边就是‘厕所’。

    正对我进来的这个入口,有一扇石门,两块门板没对上,有一拳宽的缝隙,有风从那缝隙里涌出来,这几个人没憋死在这,全靠这道门缝里的风。

    我的手电光一一扫过靠墙坐着的三人,这三个人比杨新立强一点,不多,人都瘦脱形了。

    我带着一盒‘大力丸’,是我们单位医院独家研发生产,只供内部使用,据说能帮快死的人吊住一口气。

    大力丸是我给取的通俗名字,其实它有自己的学名,只是特别不好记,干脆就叫它大力丸,大力出奇迹嘛。

    我倒出三颗丸剂,它的体积和速效救心丸一样大,使用方法也相同,含服置于舌下。

    但味道可比速效救心丸冲,要我形容,那就是阴沟里捞出来的陈年旧抹布。

    好在三人已经神志不清,现在就是用刀扎他们,恐怕也没啥反应,更别说尝味道了。

    三颗大力丸服下去,三人的脉搏从弱有似无,变成弱而平稳,我赶紧一个个把人背上去,放到隧道岔路口外边。

    然后打电话,叫了我们单位的救护车来。

    在背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是从那道石门后边传出来的。

    但石门上的大锁,用我手里的钥匙开不开,而且那道门锁形制古怪,似乎不是现代的东西。

    我要送人去医院,没办法只好放弃探索石门,跟车去了医院。

    顺风已经送小姑娘回酒店去了,单位医院接手这样的病人不计其数,他们业务熟,根本不用我多说,就将三人安排到了特殊病房。

    病床的床卡上,要写‘案件号’,这样治好治、查好查,我们调查员不用在医院待着,到时有什么情况或进展,医生护士会直接联系负责这项任务的人。

    单位的医院有两套检查方案,一套是正常的,和普通医院一样,另一套是非正常的,有专业人员过来测试,看他们有没有中蛊、中邪。

    红衣女在做完第二套检查之后,经过专业‘医师’的治疗,她身上的入摄魂术已经解除,就从急诊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普通病房和别的医院没有区别,无论是病人本人、还是家属,都看不出有何异样。

    我在红衣女的病房坐到早上六点,顺风和小姑娘就发来消息,问能不能过来探望病人。

    我说不行,医院病房八点以后才准探视,来早了护士不让进,也影响别的病人休息。

    其实从早上六点到七点间,是医院的交接班时间,早晚班的医生护士、以及专业‘医师’们,会在这个时间段陆续换班。

    一些需要信息保密的‘医师’,不愿意被外界看到,所以这个时间段,医院里除了病人,或者像我这样的工作人员,闲杂人等是不准入内的。

    病人也不能乱走,要待在病房里,不过原本这个时段出来活动的人就少,医院没有陪护一说,家属送早饭,一律要在七点后,因此长期以来,都没人察觉这间医院有什么古怪。

    只知道这是家私人医院,名不见经传,至于住进来的那些人,他们本身就是因为遇到常人无法解释的怪事才受的伤、得的病,清醒之后便要与院方签署保密协议,极少有人会将这里的事往外说。

    真遇上那嘴巴不严,不把保密协议当回事的,最后也会发现,有的事,不是他想说就能说出口的。

    负责红衣女日常护理的小护士,早上来给她换药,顺便跟我聊了一会儿,这些事都是她告诉我的。

    她见我是生面孔,便留下和我聊几句,听到我的名字,双眼立刻瞪圆了,她听说过我的‘英勇事迹’,女英雄勇斗大飞虫……

    正是黄载江最新的作品,她自称是黄载江的书粉,特别爱看他写的故事。

    这个单位系统里的人可不少,尤其是除一线外勤以外的其它部门,比如这间医院,所有岗位加起来,就有上千号人。

    虽说平时分工不同,工作内容不一样,可也是一个系统里的同事,那八卦传的,速度比光纤还快。

    我反正没事儿,就和她聊聊,顺便也打听下他们医院的事。

    他们对外挂牌是私立医院,名字特别逗,叫成仁医院,不成功便成仁的成仁,我都怀疑他们取这名字,就是不想让外人住进来。

    小护士说,真有那不忌讳的要进来看病,他们前台都会问有没有预约,没预约的医生不给看。

    时间长了,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家医院特别‘各色’,学人家国外,什么都要预约,不预约医生不治病。

    “那要是有人较劲,预约就预约,让给约上呢?”我问。

    “简单啊,不管哪痛、今天约的,半个月后来。”小护士回道,“真有大毛病的,早去有名的医院了,来这问的,都是头痛脑热嗓子痛的小毛病,支走完事儿。”

    “如果人家要买药呢?”

    “咱这什么药都有,但是不看医生不给开药,而且不能用医保。”

    “嘿,把所有路都堵死,挡着人不让来看病的医院,我头回听说。”

    “为了保密起见嘛,咱这医院建的位置也有讲究,离大医院不远,更不显着咱们了,病人从门口过,都不带进来问一声的。”

    “确实,好像医骗新闻里的无良小医院。”

    这间医院的主体建筑,只有三层小楼,外面刷着白墙,门窗普通普通,感觉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小医院,地面上的这部分,就是普通病房区,真正的‘内在’在地下。

    医院地下有五层,条件那是相当好,我随那三个人下去过,从装修到硬件,真真像是给土豪准备的。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医院给工作人员用的停车场,也在地下,地面看不到好车,门口一侧停的全是自动车和电动车。

    停车场和地下医院连着,但仍然有一些高人‘医师’,人家不爱开车,就喜欢骑车上班,走正门,不乐意从地下进门。

    所以才有了早六至早七这个时间点,医院不准家属进来的规定。

    “可要是病人等不及,非得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吃饭呢?”

    “医院有食堂啊,我们都负责帮病人打饭的,不光打饭,动不了的还要喂饭,真能让他们饿着不成。”

    “哦?怎么打?一会儿来两个小朋友,我给他们打点回来。”

    “买饭卡,充钱就行。”小护士特别热情,“走,我带你去。”

    给我带到食堂,小护士也该去换班了,我向她道了谢,走进医院后院独立出来的食堂大厅。

    门口有买饭卡的窗口,交了押金充了钱,我看看时间,离七点还有二十分钟。

    这时候各个窗口的菜品基本上了一半,我挑几样装盒,又打了粥、馒头和米饭,提着两只袋子走回病房,将饭菜搁到桌上,洗完手,再看时间,刚好七点。

    顺风和小姑娘特别准时,从大门口冲上楼,只用了一分钟,小姑娘见姐心切,可以理解,顺风跟在她后面走进病房。

    地面建筑的卖相不怎么说,但卫生条件绝对一流,没有奇怪的味道,没有掉漆的病床,被褥也干净柔软。

    七点十分,医生来巡房,面对小姑娘的连声询问,年轻的男医生应对自如,好像她要问的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不下千次。

    他只说红衣女是营养不良,外加受了刺激,神志有些不清醒,现在情况已经稳定,病人只要好好静养,很快就能醒过来。

    我听到小姑娘在医生走后,去走廊上给家里打电话,听她断断续续的回答,家人似乎是想给红衣女转院。

    顺风今早给我发消息,说酸奶这趟出来,没说是寻找姐姐,只说跟同学出来玩,她也确实纠结了几名同学,在其中一个人家里开派对。

    只不过晚上吃完饭,她就抛开同学出来跟顺风汇合,一得知姐姐的下落,立刻就联系了家里人。

    她父母坐最早一趟的地铁,正在赶来的路上,她们家离这边有点远,中间要倒几回车。

    刚七点半多一点,红衣女的父母便赶到医院,医院把对酸奶说的话又和她父母说了一遍。

    他们提出转院,医生没说什么,像红衣女这种情况,在这躺着和在别处躺着没区别。

    负责给她治疗摄魂术的‘医师’说了,她醒过来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即便家人问,她回答不上来,也只会当她是受了刺激,不记得糟糕的经历了,对她和她的家人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同样是被杨新立抓走的傀儡,另外三个人的情况和红衣女却不大相同,早上我收到了他们三个的医生发来的信息,说他们三个并没有被摄魂术控制,而是因为长期放血,导致身体垮掉。

    我趁着红衣女父母和医生说话的功夫溜了,不然我很难解释自己的身份,酸奶对她的父母说我是负责调查贩卖/人口案的警员,可我没有警官证、也没有警徽。

    倒是医院常处理这类事,医生和红衣女父母谈完,立刻有两名真的警员出面,告诉他们,诱拐他们女儿的人/贩子在被追捕的过程中已经坠楼身亡。

    我在外面走廊的拐角处抻着耳朵听着,心说在这个单位上班,可真是有排面,还有真警员出面给圆谎。

    顺风劝酸奶吃了早饭,然后他们才联系转院的事宜,我看这没什么事了,就坐电梯下楼,到地层去看看那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