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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武转身离开,脚下步法如同浮光掠影一般,身体已然化作清风掠出。
中年和尚看着龙武匆忙离开的身影,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念了一声佛号,宝相庄严,引得旁边参拜金佛的人以为这是一尊活佛。
他伸手托起朝自己跪拜之人,笑着摇了摇头道:“贫僧不过是一个寻常出家之人,那里受得施主如此参拜?”
声音柔和慈悲,引得信徒共鸣,跪拜之人脸上神色越发恭谨起来。
和尚见此摇了摇头,忽而看了看门外天空,稍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朝一干信徒施了一礼,而后穿过大殿来到殿后禅房之中。
禅房之中十分清凉,却也不冷,摆设极其简单,看起来多少有些空荡。
和尚走到几案面前,随手翻开一本佛经,似乎并不想仔细浏览,手掌快速翻阅,书页连续接过发出连串轻微的摩擦声。
而后,他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本来无相,处处皆是相啊!”
他又重复了方才对龙武说过的那句话,而后放下书本,转身来到衣柜旁,取出一套风格迥异的衣衫,换下身上僧衣,浑身气势随之一变。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身少有的海清色僧衣,第一眼肯定认不出这就是那个德高望重的中年僧人。
片刻之后,他走出禅房,头上已然披了一套兜帽,手中持一根禅杖,似一个即将远游的僧人。抬头看看天空,叹息一声:“缘聚缘灭,都是因果啊!”
而后,他双腿猛地踏地,地上石板顿时开裂,僧人已经不见了痕迹。
他很清楚,那个名叫空相的僧人,会纠缠住那个要寻找自己,甚至要对自己不利的少年。虽然他无法看透那个少年的实力,但心中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这种能辩危机的感觉并非是一种天赋,而是在那个组织里严格训练出来的,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失误过。
所以,他不得不放弃浮图寺第一讲僧的高贵身份,舍弃麓谷城中气运最为凝聚的地方。毕竟,什么都比不得生命更加宝贵。
“接下来,先去伏光城好了……”他脸上少有地浮现出一抹煞气,冷声道:“重新换一个身份,又要经营几年的时间才行。”
他一路风驰电掣,疯狂向东而行。走出五十里之后,身形戛然而止。
前方一座低矮的山丘上,有一个少年盘坐。
“小施主意欲何来?”中年僧人脸上并未有任何的惊慌,仍旧是慈眉善目地看向龙武:“那人抓住了?”
龙武淡然一笑:“空相和尚,你还打算装下去?”
那人浅笑一声,仍旧重复着那句话,“本来无相,奈何处处皆是相啊!”却多了奈何二字。
而后,他目光澄澈,似乎不染任何尘埃,“贫僧不知施主在说什么。”
龙武道:“既然禅师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就打到你知道为止好了。”
他上前一步,一拳狠狠砸下,带着无比刚猛的拳风下沉,如同扛来一座大山。
僧人面色一变,却也不是十分畏惧,禅杖杵地,双手一抬,似力能扛鼎,抬起一片山河大势。
龙武眉毛一挑,倒是有些意思。此人用佛家术法修身,金色神圣符文环绕,于细微之处显化大千世界,看起来像是芥子那须弥的化用。
他拳头光芒炽盛,上面有道图演化,已经不单纯是江山,而且充斥着万钧法则,凶猛的气势一震,让僧人脚下陷入地面一尺。
僧人面色有些潮红,显然凭借佛家的修为,并不是龙武的对手。不过他并没有露出绝望之色,脸上仍旧慈眉善目,背后却依然浮现出佛法世界。
怒目金刚、低眉菩萨、金身罗汉全部显化,一个个高大圣洁的身影逐一浮现,生生撑起龙武打下的天地法则。
“能撑多久?”
龙武心中默默盘算。若非他嗅到了僧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息,他绝对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僧人便是那个邪魔组织的人。
他猛地侧身,鞭腿提出,冲向僧人面门。
僧人身体一偏,躲过龙武的袭击,浑身沐浴佛光,形成一个护盾,而后张口一吐。
“唵!”
一个佛音从口中冲出,直扑龙武面门而去。
猝不及防之下,龙武只感觉自己识海像是被什么浩瀚的力量搅动起来,泛起惊涛骇浪。他下意识地后退,脑子里却是短暂的空白。
神魂攻击!
他心头一沉,真是小看这个僧人了。不是小看他的修为,而是小看他的心机。
僧人乘胜追击,右手打出一个说法印,轰然向前,无尽法则迸发,毁天灭地。
关键时刻,不死神凰出现,一道神火猛地出现,凝聚仙凰图临世,生生崩碎了那个法印。
僧人见此,喊了一声佛号,看了一眼仍旧神魂痛苦,未能从眩晕中清醒过来的龙武,一抹遗憾的目光一闪而逝,而后默默后退,转身就走。
“嘭!”
一道白色身影出现,五彩的光芒冲天,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撞击而来。
他这才算明白过来,对方早有准备,已将彻底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僧人惊骇这股力量的强大,没敢硬抗,一边出手一边后退,朝着龙武这个方向而来,想在这里突破出去。
谁知,他刚冲到龙武面前,就看到那个一直保持痛苦眩晕状态的少年忽然间睁开眼睛,眸子里透出来一股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的光芒。
而后,他看到了那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少年嘴角,浮现出处一抹弧度。
迎面一道霸道绝伦的剑气划破长空刺来。突兀而霸绝。
僧人心头猛地一沉。再抬头,目光中喷出一股子绝对的阴冷气息,与之前的神圣佛光有天壤之别。
他目光阴沉如水,浑身透露着一股子杀伐的味道,冰冷而血腥。眉头紧皱,眼见剑气逼近,双手猛地下沉,无尽黑暗气息从中喷涌出来。刹那间,他已经从佛变成了魔。
“佛魔一念间?”龙武感受着对方绽放的气息,不禁挑了挑眉。
那人却没有那么轻松了。龙武这一剑天河滔滔不绝,已经超越宝术境的修为打出这一剑,更是拥有无穷威势,刹那间刺破所有防御,来到他的面前。
“魔躯,现!”
那人冷喝一声,体表忽然有一层厚厚的乌光浮现,符文炽盛,竟然挡住了龙武的一剑攻击。但,那乌光也随之被驱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