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喜事,二遇纸钱铺道士

土豆丝遇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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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云起起了个大早,让心正都有些惊异。

    “今日怎的不赖床了?”

    云起嘿嘿笑道:“师兄,咱们这不是破了干尸案么。”

    心正笑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所以呢?”

    “哎呀,咱们早点领了悬赏,去做该做的事吧。”

    云起小脸扬起,拉着心正的袖摆,对着心正搞怪的眨眨眼。

    心正微笑的嘴角更大了,点点头。

    于是,两人吃过早饭后就寻了音晖,音晖来的时候还有些风尘仆仆。

    “大师。”音晖拱手。

    “劳烦音晖施主带我们去见一见朱大人罢。”心正单手执掌说道。

    “大师请随卑职来。”

    心正牵着云起到朱叶文处理公务的地方,一眼就瞄到了书桌前的一个大箱子。

    “哈哈...本官还以为要派人送过去,没想到大师自己来了。”

    朱叶文有些打趣心正,以往白院寺下山化缘的师兄弟处理完邪祟的事都没有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要银子的。

    除了云起这个心急的。

    心正倒是丝毫不做作,一脸镇定不带羞色的说道:“朱大人事务繁忙,不便多叨扰。”

    朱叶文剑眉长挑,“既然如此,那就不多留大师了。哦,对了,大师让我查的档案已经封档存在皇宫了,不如大师到了皇城我再调出来给你,如何?”

    “麻烦朱大人了。”

    朱叶文摆手,然后指着桌案下的箱子说道:“不知大师想如何处理?”

    “阿弥陀佛,劳烦朱大人派人抬去钱庄换成银票。”

    朱叶文随即唤来两名小厮,而心正也和朱叶文告辞了,跟随着去了钱庄。

    朱叶文看着一大一小逐渐远去的身影,眼睛眯起,似有所想。

    ......

    云起刚出了大理寺就开始放飞自我了,逛大街,她从小到大听下山的师兄说集市上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心里的痒痒早就勾起了。

    “师兄,咱们换了钱,在这武陵城逛逛再走吧。”

    白院寺弟子下山化缘,主要是为百姓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金银黄白之物有了就收,没有就当结善缘。

    一路前行,最终是要去皇城,为皇家做一场法事。

    法事的目的就是为国为民祈福,祈愿大夏国运安康,百姓国泰民安。

    拿着一大沓银票,云起直接揣倒了自己的小包袱里,“走,师兄,小师弟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心正嗯了一声任由云起拉着自己在武陵城逛。

    “师兄,你试试...”

    “师兄你快看....”

    ......

    武陵城大街上时不时的响起女孩软糯的嗓音,好似从来没有逛过集市,一圈下来,心正背上背着两个包袱,手上还抱了一大堆。

    “够了,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去逛了,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给众节施主买些东西吧。”心正拉着还欲逛的小丫头,他已经有些气喘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怎的这么能逛。

    “好吧。”云起睁着明亮的眸子,嘴角咧着点点头。

    于是两人在附近寻了一家卖纸钱的铺子走了进去。刚进入就有一阵凉风袭来,云起忍不住抱了抱双臂。

    然后就看到众节的鬼影出现在她旁边,既然是给众节买东西,那肯定是以当事人的喜好来准备。

    “自己看~看好付钱~”苍老缓慢的声音由屋内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虽然苍老缓慢却浑厚有力,话语间带着一些灵力。

    云起挑眉,嘴角勾起,居然是道门高人!

    云起和心正对视了一眼,然后让众节挑选起自己喜爱的衣物房子洗漱品。

    期间云起忍不住打趣众节:“我说众节,你死的时候还是那啥吧,要不要~”云起边说边拿眼瞟着旁边的美女纸人。

    “你...大师...”众节作为鬼是不可能脸红,但是害羞的小模样却是惹得云起哈哈大笑。

    心正噗嗤笑出了声,憋不住了。

    “心正师傅...”众节一脸幽怨的看着笑出声的心正,活脱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心正止住笑,腾出一只手一本正经的安慰着众节,佯装要收拾云起的模样拍了拍众节的肩膀,“你受委屈了,我晚点帮你收拾他。快看看还要买点什么。”。

    众节不再看面前的两个欺负他的和尚,专心挑起自己的东西。

    等众节挑完,云起朝里面喊着:“老板,算算多少钱啊。”

    “十两~”再次传来苍老的嗓音,云起再无波动,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带着心正就走了。

    黑暗中,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外面目不转睛......

    虽然云起答应了给众节立衣冠冢,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寻找众节的贴身之物十分困难。只能将给众节烧去的俗物葬入冢内,也算是衣冠冢了,毕竟都是当鬼的众节一直使用的贴身物品了。

    佛家本就不会道家寻龙点穴,观龙脉。本来云起想路上寻一处宝地为众节立衣冠冢,谁知道众节并不着急,想着拖了下来,干脆让云起将他葬到皇城附近。

    于是乎,云起只是在路上烧了众节的东西,众节也是个爱干净的,直接回了束鬼袋开始洗漱捯饬自己。

    在路上,心正时不时为众节念地藏经,而众节身上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由于众节和黑影都不能晒太阳,两鬼只能白日窝在束鬼袋,夜晚为两人守夜。

    没错,因为武陵城的地理位置,三天的行程,云起两人都得歇在路上。心正本以为云起又要闹腾一番,却不想因为在武陵城购置的玩物,云起倒也自己玩的开心。

    “小师傅真好养。”这些个玩物,众节是看不上的。无奈云起没见过,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倒是让众节想笑。

    心正笑了笑,没言语。

    夜晚将过,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惊醒了睡着的两人。云起揉了揉双眼,坐起身朝声音来源处看了看。

    “这么晚?是死人了?”云起呢喃着,睁大双眼想看清楚些。

    “不是白事,是喜事。”黑影空洞的眼珠看不清远方,但是传来的曲调却是欢快的,不可能是死人。

    云起精神瞬间打起,仰头望着天。

    “才寅时,居然这会子迎亲?”会不会太奇怪了点?云起转头一脸疑问的看着心正。

    心正双手一摊表示他不清楚成婚时间,遂说到:“收拾一下,咱们一会跟去看看。”

    云起一骨碌爬起来,收好自己的小包袱递给心正,手上拿着自己的玩物。

    于是两人两鬼就站在那,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队伍。

    临近入眼的就是迎亲二字,云起踮起脚看到了坐在白马上的新郎,忍不住皱眉。

    新郎双眼沉寂,脸上苍白无色,表情麻木,就好像...就好像她手上的傀儡娃娃。

    “嘶~”黑影倒吸凉气的声音传来,云起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黑影指了下仪仗队后面的黑色棺椁,棺椁上雕刻有金色彩凤,呈飞翔状,棺椁隐隐有楠木香飘来。

    “师兄,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红白喜事?”

    云起皱眉看着仪仗队从他们面前走过,曲调和成,迎亲曲中欢喜的音调在这黑夜中越发显得阴森。

    在棺椁的后面走着一个穿着道服的老头,白发白须,手执浮尘,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道士在路过两人面前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云起一脸莫名其妙。

    “你认识?”云起看着心正,心正摇头。

    “走,跟上去看看。”云起拉着心正想往前走。

    “小师弟。”心正拉住云起,摇头。出家人不同道家人,道家人善于解决这些事,黄白之物便可等价解决。

    而出家人因为自身原因不能沾染的尘事不沾染最好,因果报应,最是难缠。

    这也是佛偈中常说的:信因果者其心常畏,畏则不敢作恶;不信因果其心常荡,荡则无所忌惮。

    “师兄,反正咱们也是往那个方向,而且刚刚那个新郎你也看到了,明显有问题。”云起一脸乞求的看着心正,还欲撒娇。

    心正望着小丫头道:“我们赶路,不准去沾染是非,否则我收拾你。”

    云起笑着直点头,还好心的从心正的肩膀上取下自己的小包袱背在肩膀上。小手牵上心正的手往前走,两鬼也跟在后面。

    “我觉得刚刚那个老道士看到我们了。”

    云起看着一脸担心的众节,摆摆手:“哎呀,别担心,那个老道士道行不低,看到你们实属正常。”

    “那他会不会对付我?”现在几个人当中,就他一只厉鬼,非常容易被针对。

    心正笑道:“不必担心,佛道两家做事都有原则,因缘一事从不乱抢。”

    “你们遇到我们便是缘,因缘不可拆散,他不敢妄动,否则反受其害。”黑影听到心正的话这才放下担心,随着两人跟在迎亲队伍后面。

    一路行来,天光早已大亮,迎亲队伍穿过潺潺流水,进入了柳州地界,云起几人跟随着进入了柳州城。

    见队伍停了下来,云起看了看。

    新郎家境竟是这般好,柳州城主府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随后便是成婚流程,柳州城城主府大婚,虽然是那啥,却依旧有不少亲朋好友前来。

    云起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当礼钱塞给门口的管家,跟着队伍进入了城主府。

    “诶,大师......”本来还沉浸在悲伤当中的城主府管家,看着突然出现在手上的一百两银票,双眼一瞪,看到是两位光头和尚往里面去。

    云起装作没听到,拉着心正径直往里面去。

    “大师...大师啊...”城主府管家终于赶上了云起两人。

    “诶,怎么了?礼钱不是给了么?”

    “呼~大师...城主府此次设宴...不收礼钱。”管家年事已高,小跑赶过来已经是累得气喘。

    管家将手上的银票递还给心正,在他看来这个小和尚就是拿了大师的钱给他的。

    心正接过,单手执掌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管家礼貌性的准备为两人引路。路上云起问起了婚礼的事。

    “哎,死去的苏家小姐与我家少爷是自幼相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苏家?我看迎亲队伍是从武陵城方向过来的。”云起问到。

    管家点头,“武陵城苏家是武陵城的名门大户,当今苏贵妃就是出自武陵城苏家。”

    然后管家继续讲起了苏家小姐和他家少爷的故事。

    少时苏家小姐喜爱跳舞,周家少爷便去学了竹笛,两人常常在城主府以笛和舞,情意绵绵让人艳羡。

    两家人也为两个孩子定下婚约,却不想在柳州城爆发了疫症,此次疫症的受害人群虽然得到了及时的隔离,疫症也并未大范围传播。

    可是苏家小姐为人和善,亲民,经常去慰问死去人家的亲人。

    却不想...却不想...

    管家说着就好像要哭了。

    得了疫症的人最后都会被火化,却不想有一家人为了护下自己的孩子,未曾告诉城主府,等苏家小姐上门慰问的时候,被那个孩子...感染上了疫症......

    城主府找来了各地名医,苏家也是急疯了的找大夫看诊,最后都是无药可救。苏家小姐这样好的一个人,最后就这样死在了被隔离的病床上。

    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周家少爷本来在苏家小姐死后准备自尽的,要不是城主夫人以命相求,周家少爷早就魂归西天了......

    “哎~”云起和心正都忍不住叹气,为两人惋惜。如果不是这件意外,想必两人早已终成眷属了,果然是...造化弄人!

    云起和心正在上席后,四周的人都看了两人一眼,他们都以为是城主府请了大师来为死去的苏小姐做法事。

    在不远处,新郎手里抱着牌位,只见牌位写着周邵成之妻苏梨。新郎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抱着牌位一个人走完所有流程。

    云起戳了戳心正的袖袍。“怎么了?”

    “师兄,你有感受到苏小姐的鬼魂么?”心正摇头,虽然苏梨是被火化的,但距离苏梨死去不过六日,头七之前成婚苏梨应该是会出现的宴席上。

    就连装着苏梨骨灰和贴身衣服的棺椁中都寻不到苏梨的鬼魂,着实有点奇怪。

    “你再看看上面的新郎?”云起指了指机械般动作的周邵成。心正点头:“是有点奇怪,整场婚礼都很奇怪。”

    是的,心正虽然不曾参加过这类婚礼,却是有所耳闻。

    周家这场婚礼仅有个棺椁,楠木材质虽然不错,但是从管家口中不难听出苏家的财力物力,不可能连一点嫁妆都不准备,而且连苏家小姐需要的衣物,婢女丫鬟等纸活都未准备。

    其次就是新郎虽然寻死不成,也不可能跟个傀儡一般行动不便,这完全像失了魄的模样。

    还有就是那个道士,玄门道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就连应当在婚礼现场的苏小姐鬼魂都不在,这个道士不可能不知道。

    “师兄,虽然说这场子是道家的事,但是我们不能看着有异而不出手,这样的话我们也会变成帮凶。”

    心正哪能不知道这个理,但是......

    云起看心正犹豫的模样,忍不住又要开始说教:“师兄,佛偈有这样一句话: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这句话什么意思,师兄自当清楚,如今情况尚不明晰,我们可以旁观,但若是鬼不成鬼,人不成人,乱了人间与鬼界的秩序,我就不可能不出手。”

    缘起缘灭,皆因法际会。

    心正看着一脸严肃,正气浩然的光头小丫头,那双满是坚定的双眼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心正点头,“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能做些翻墙的流氓行为,同我去见见城主和城主夫人。”

    本来见心正答应,云起就想到了翻墙去婚房看看,没想到小心思被看透,自然跟着心正下桌去拜访主桌上的主人家。

    管家一见两人过来,就上前来迎接。

    “施主,贫僧想和城主说说贵府少爷的事。”

    管家听到心正的话,一愣问到:“我家少爷?我家少爷能有什么事?”

    “施主,还请通传。”

    果然通传后,城主就和城主夫人离了宴席,管家也引着两人去了后院。

    刚踏进房门,就见一妇人上前问到:“大师,你知道我儿子出什么事了么?”

    妇人年约四十,梳着百合髻,上身着暗红色袄衫,暗红色的下裙曳长拖地,却完美的凸显出了妇人姣好的身形。

    “夫人不必惊慌,贫僧还有些问题想问两位。”

    心正引着城主夫人坐下,云起坐在旁边摆弄着手上的茶杯,眼睑低垂,似陷入了思考。

    “贵府公子是何时出现行为动作僵硬的情况?”

    上首的两人都没想到心正直接就问了出来。“是在他求死第二日。”城主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情根深种,为了防止他再做出自尽的行为,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周邵成。

    “这个期间周少爷可曾出门?或者见过什么人?”

    什么人?他们不知道,但在求死未遂那晚周邵成出门去了武陵城。

    跟随周邵成的小厮回来禀报说他去了武陵城那家纸钱铺子,而且当时周邵成不是独身一人回来,带了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回来。一回来就说了成亲的事,然后第二日就开始整个人都不对劲。

    心正听完,转头看着仍然在玩杯子的小丫头,没去打扰。

    “周城主,夫人,你说的那件纸钱铺可叫缘纸铺?”

    “是啊。”城主夫人猛点头。

    心正点头,原来他们的缘分还不浅,再一次遇上了那个纸钱铺的道士。

    “两位稍安勿躁,在贫僧看来,那位施主道行不浅,若是想对贵府公子做些什么恐怕早就做了。”

    上首两人想想也是,“那方才大师说我儿子有事是?”一直未曾说话的城主问到。

    “公子的模样远远看来像是失了魄,具体的需要我们仔细探查一下。”

    失魄,在场的三人都忍不住皱眉疑问。

    “失魄者,轻则神志不清,如同傀儡。重则魂魄不稳,危及性命。”

    “...哼哼哼...我那苦命的儿子...”城主夫人闻言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城主听闻也十分感触,将夫人拥进怀里,轻拍着安慰。

    “夫人保重身体,既然这件事贫僧遇到了,就是缘。今夜寻两位便是为了在城主府便宜行事。”

    “明日便是苏家小姐头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今夜贫僧和师弟可能需要借宿一下贵府。”

    上首两人当然不能拒绝,“大师客气,如若能还本官一个完好的儿子,本官答应大师任何需求。”

    周家虽然家大业大,却不屑纳房娶妾,所以周邵成是家中独子,周家的独苗。要是这颗独苗没了,周家.....就绝后了。

    于是乎,云起就在恍恍惚惚间被心正带到了休息的房间。

    “时辰不早了,明日是苏小姐下葬的日子,也是最关键的日子,养好精神再说吧。”

    云起点头,拉着心正在桌旁坐下:“师兄,虽然这个事处处透着怪异,但是我觉得那个道士不是坏的。”

    “你怎么感觉的?”心正坐在那看着严肃的小包子脸。

    “我们买纸钱那会众节也在啊,人家也没像一般的玄门道士见到就欺负鬼,非得打散魂魄。”

    “最关键的是他的铺子,不为金钱,只求一个缘字。”

    云起说的正是心正心里想到的,所以他也很赞同云起的想法。

    “行了,明日一切自见分晓,睡觉吧。”

    这夜,两人睡得踏实,在云起看来在路上的觉只能叫补眠,在床上才叫睡觉。

    这夜,洞房夜的周邵成麻木的脸上一皱,好似僵硬的身体有了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