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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一早就来到店里,搞的店员大清早就开始紧张,虽然还没有顾客,却都装作很忙的样子,这里收拾收拾,那里鼓捣鼓捣,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随着顾客的陆续到来,各自守着岗位认真工作,丝毫不敢马虎。
林旭没有换上白大褂,他穿上了前天特意去买的新衣服,从头到脚拾捯的干干净净,配上那张阳光帅气的脸,简直可以当店里的代言了。几个进店来的小姑娘看到他,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趟趟从他面前走过。林旭一点没觉察出来,倒不是他装大,而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因为家境优裕,人长得也精神,又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林旭从没少过女孩子的青睐。他的学习成绩其实在中等,贵在不惹事,人还勤快,每逢有需要全班出动的活动时,他就在队伍前面举旗,印象中还当过几次学校的升旗手呢,这可几乎是学习好的学生的专利。所以对于异性瞟过来的眼神,他并不陌生。他和所有人一样,一心想寻一位真正心动的女生,上大学时,因他选的是理科,班里女生本来就少,他的性子也不急,女生们很快都有了主儿了。同级中文系的一位女生,两人互有好感,遗憾地是女孩子是外地人,人家里也就这一个,死活不同意她跟着来郑州,好容易发展起来的恋情就被无情“腰斩”了。
毕业后的他,全心投入在眼镜店的业务上,梦想着五年内在自己带领下,营业额翻倍,眼看着五年期快到了,目标才实现了一半,他还是有点沮丧的,现实总是那么残酷,生活远没有想像中的容易。在实实在在的经营过程中,他体会到了父母的艰辛与不易,更珍惜父母打拚下来的成果,不用人说,他在店里什么活都干,而且都干的特别好,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业。那天他刚接待完一位顾客,就听到丽丽催着叫人,看到有顾客在等,他自然不会不管,立马过去察看。面前是一位清秀的女孩子,个子不高,也就到他肩膀头吧,林旭对自己1米8的身材相当骄傲。他伸出手指,去按压对方的下眼皮,刚一触到皮肤,就感到一股电流倏地从指尖漫延开来,瞬间传遍全身,如过电般酥麻,他好像被定住般地不知所措。周遭仿佛都是幻影,只有手下的肌肤、眼前的人儿是实实在在的。他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手指不至于颤抖。他呆在那里,好像有一个世纪之久,又好像几秒钟而已。他几乎以为是错觉了,可当他检查另一只眼睛时,相似的感觉再次涌现,他不禁认真的看了看那张脸庞。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若说有,就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流光溢彩,正愣愣的看着他。他急忙撤回手指,摘下口罩,稳稳心神,才开始与她交流。临结束时,他特地登记了她的资料,重要的是,把她的电话号码留下。
三天的时间对他来说是难熬的,他反复的回想当时的情景和细节,他确信不是幻觉,是的,他甚至还想起那光洁的肌肤在他手指的触压下慢慢泛红,那双眼在对上他的眼神后迅速撤离,羞涩的模样竟使他有点心猿意马。他迫不及待的想再次见到她,想仔仔细细的看看她,想追寻那让他心跳加速的缘由,想确定究竟是不是触电的感觉。
他是个讲究的人,所以要去给自己置办一套新衣,再次见面后决不穿白大褂。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间竟然提前了,他们在商场不期而遇。他看到她打完招呼后露出了笑容,一口齐整洁白的牙齿配上弯弯的笑眼,让整张脸顿时生动起来,甚是明媚鲜艳,特别是因为微笑而微皱的鼻梁,透出一丝的调皮可爱,让他忍不住想俯上去亲上一口。他的心再次砰砰的乱跳,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忙拉着刚子出来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回有这样的感觉,甚至与大学女友交往时都没出现。那时是认识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产生感情,现在是第一次见面就电闪雷鸣心潮涌动的,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是吗?林旭不知道,也不敢肯定,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他只想再见她,再确认一次。想到这里,他闭了闭眼睛,再次回想,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都是错觉吧,他现在还不想分心,他的宏伟蓝图还没实现呢!
“欢迎光临”,小青清脆的声音把他从回想中拉了出来,他抬起眼,正好看见张佳一挽着女伴的胳膊推门进来,灿烂的阳光照在玻璃门上,又反射到她身上,给她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圈。她周身现出温柔恬淡的光芒,面带微笑,自信自然,缓步向他走来,林旭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使劲压制住内心要冲出去抱住她的冲动。
“完了、完了”他无声地呐喊。
张佳一和姚红推开玻璃门,就看到林旭笔直的站在柜台后,显然是在等她们。她们走上前去,林旭咧开嘴,盯住佳一,掩不住的喜色从眉梢眼角溢了出来。佳一被看的不好意思,先开口说:“林先生,麻烦您给看看眼睛好了没有?”
林旭就等着这句话呢,为此,他早上洗了好几遍手,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傻等。他快步走出柜台,来到佳一面前,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压在佳一脸上。相似的感觉再次出现,林旭甚至肯定这不是他的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他看到张佳一也慢慢涨红了脸,双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地面,有两颗牙齿咬住了下嘴唇,倒让嘴唇色泽更加艳丽(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她的经常性动作,每当她不知所措或遇到问题时,都会不自觉的去咬下嘴唇)。
他呼吸的轻风吹动了佳一额前的几丝头发,佳一微微颤抖的眼皮令他有俯下身去吻上的冲动,他们就这么站着,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姚红觉得不对劲,就凑过来,看看咋回事。与此同时,林旭和佳一不约而同的采取了行动,林旭缩回了手,佳一退后了一步,而后,她急急地找话问道:“怎么样了?”情急之下,她忘了怎么去称呼。
“是呀,林先生,她眼睛怎么了,查了这么长时间?”姚红纳闷道。
林旭定定神,恢复了平日的语气:“好了,炎已退了,可以去验光了,跟我来吧!”
佳一让姚红在旁边的沙发坐下,老实地跟着林旭走。丽丽一直奇怪的看着这一幕,张佳一这名顾客她还记得,最先是由她接待的,按店里的规距,今天也应该由她跟进,没想到林总竟跟她抢起生意来了。况且,现在顾客还不多,闲着的技术员好几位呢,用得着林总亲自去验光吗?难道林总的工资也和接待顾客数量挂钩了?还让不让普通员工活了?
从柜台后面的门进去,是一条长廊,长廊两侧对称分布着一个个小房间,上面挂着验光室、配镜室、检查室等标牌。林旭将她带到靠里的一间验光室里,在视力表前停下,开始让佳一辩认字母“E”的开口方向。林旭指的很耐心,佳一回答的很认真,仿佛两人都想借此平复心情,恢复神志。林旭记下了佳一的视力,又将她带到配镜室里。配镜室里很是整洁,靠着墙的一张台子上摆着佳一并不陌生的仪器,林旭在台子前的椅子上坐下,示意她坐在仪器前的凳子上。待她坐定,林旭用手指了下仪器最前端的凹进去的地方,“请把下巴放上去”,声音不大,清楚有力。佳一不知道配过多少回眼镜了,不用他说,熟门熟路的支好下巴,先把左眼对上去。林旭开始埋头观察,仔细比对。房间里安静极了,张佳一只听到仪器里面不时响起的轻微的“嚓嚓声”,眼角余光中看到林旭专注的趴在显示器前,不断的切换画面记录数据。佳一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她一向对投入工作的人抱有敬意。
同时,她又不自觉地回想起林旭检查她眼皮时的感觉,张佳一再次的感到莫名其妙。她和林旭明明是毫无关联、素不相识的,怎么会在肌肤相触时一再有过电的感觉呢,闹得她一动也不敢动。是自己单身久了,想“男人”了吗?只要是个男人招她一下都这种感觉吗?佳一不清楚,但她想:是得好好谈场恋爱了,别回头变态了都!
正想着,林旭站了起来,微笑着说:“好了,检查结束了。”
佳一也站起身:“那我是在外等还是……”
“稍等会儿,我一会儿就做好了”,林旭边将她向外面引,边回头说。
他们来至外面,林旭交待了店员好好招待着,就回转身到里面去了。
姚红看见佳一出来,两步迎了上来:“大小组,怎么这么长时间?人家比你晚进去的都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眼睛问题较多,你也知道我还有点散光的。”佳一耸了耸肩
姚红诡异的一笑:“不会是被劫色了吧,我刚才可是瞧见那小店员不对劲?”说完,还用肩膀扛了一下佳一。
佳一哭笑不得:“你咋想呢都?人家很敬业的,看得很仔细,谁都跟你一样?”
姚红翻了下眼睛:“我还不是怕你这无知少女被骗吗?没一点社会阅历,对男人也不懂。”
“骗也是骗你这美艳无双的,我有啥便宜可占的?”
“那倒是哈,”姚红对自己的长相一直都很自信,洋洋自得的说。“来吧,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看看太阳镜,快夏天了!”姚红径自拉着佳一的胳膊去挑选太阳镜。
挑来挑去,每人都选了副,特别是佳一,第一次戴太阳镜,觉得可跩。她脸形稍有点长圆,脸盘大一点,不像姚红,标准的小脸美女。好不容易挑了个适合脸形的,大大的镜框,深紫色的镜面,戴上后颇有点英姿飒爽的感觉,佳一自得的镜前照来照去。正美着呢,忽然发现镜里多出一张脸来,林旭正微笑着站在她身后,她的脸腾就红了,摘下眼镜,扭过身来。林旭指着她手里的眼镜说:“挺适合你的。”
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谢谢!隐形配好了?”
“好了,跟我来吧,试着自己戴上”,林旭将她带回到配镜室,让她在洗手池前将手洗干净了,然后将小小的眼镜盒推到她面前,说:“先将一个放到食指上,然后另一只手分开眼皮,对着往上放。第一次戴可能有点不适应,过会儿就好。”
佳一按他说的来,可能太笨了,也可能第一次眼睛不适应,怎么也戴不上?试了几次,她有点泄气,林旭就帮她分开眼皮,拿着她的食指,轻轻往眼睛里一送,戴上了。佳一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不由得笑着说:“还是你专业,我咋真笨呢!”
“干一行爱一行,我要不行,早给我扫地出门了!”林旭接着说:“你戴另一只,有了刚才的经验,你的手指应该有感觉了!”
林旭说的对,这一次,她顺利的把另一只戴上了。眼前的世界顿时清晰许多,林旭提醒她:“转转眼珠,让眼镜更服贴。”她转了圈眼珠,回眼时正碰上林旭的眼神,他正目不转晴的看着她,大大的丹凤眼炯炯有神,棱角分明的脸充满朝气,高大的身躯微微俯向她,让她莫名有些许的紧张,她不自然的掉转回头说:“挺好的,这下更适应了,谢谢你!”
听她这么说,林旭咧开嘴笑着说:“不客气,你戴着好就行。”
看着林旭的笑容,佳一突然想到一句诗词:“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生谁家年少,足风流。”
有点不合时宜,她赶紧问了句:“可以了吧!”
“哦,是的,我们出去吧”,林旭的语气自然顺口,仿佛他俩天生就该叫“我们”,但也可能是人家对所有客户都这么说,佳一心里有鬼,老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同,算了,别多心了,出去吧。
姚红她俩在店里又待了一会儿,眼睛没什么不适应的,就打算结帐。
林旭将她们的太阳镜单子一起拿过来,对她说:“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最近搞活动,太阳镜都是五折促销,隐形眼镜是七折。”佳一粗略的估了下,能省不少呢,高兴地说:“真是幸运,谢谢你们!”
她们俩是愉快的结账走人了。店里收银员犯了难:“小林总,我们的活动还没开始呢,你叫我咋入帐?”林旭是副总,但有资格的店员们照叫他“林总”,不过是前面加上“小”字,而年轻的员工则在林旭爸爸不在的时候也叫他“林总”,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没关系,你按店里的规定来,亏空的钱我来补,这是我的两个熟人,不好要高价。”林旭边掏钱包边说。其实照他的意思,都想白给她们,不过是碍着这么多人,又怕她们起疑心,只好在折扣上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