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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靠近我的时候,一股很特殊的淡淡烟草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
隐隐的,我总觉得我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
他没跟我握手,而是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了看我脖子上挂的胸牌:“你姓章?”
“哦不是。”他有点不按理出牌,我的节奏都被他给打乱了:“我叫夏至,本来约好采访您的记者出差去了。”
我抬眼看向他的脸。
桑旗这个人,大概知道一点。
大禹集团是兄弟俩创办的,据说家里是做官的,父辈很有名望,但是两个儿子也是人中翘楚,短短几年将大禹集团发展成国内很大型的企业。
而桑旗也很年轻,据说还不到三十。
所以这么个有代表性的年轻商人,肯定有值得挖掘的地方。
只不过小章的采访稿写的太过浅显,一味的阿谀奉承。
我没想到他长的这么帅,就算去拍电影也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男明星。
我看着他出神,他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夏小姐,我脸上有花?”
花自然是没有,我看着他坚毅的额角老实回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他撇唇轻笑:“最近我的专访有点多。”
也许是在电视上吧,我对这些标杆型的人物没什么兴趣,就算是看到了也只是随便看一眼。
我打开录音笔,采访正式开始。
照着采访稿进行,采访还算是顺利,虽然没什么火花。
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的手机在包里响了。
往敞开的包里看了一眼,是何聪打来的。
我找了他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他终于出现了。
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接通了,径直走出接待室去接听。
“你去哪里了?”一接通,我劈头盖脸地就问。
“小至,”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软软的:“你打了我很多电话?”
“你去哪了?”
“我出差了,昨天走的比较急,没时间告诉你。”
“好。”我不跟他计较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他:“我问你,一个半月前我陪你去应酬的那个晚上,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我哪里还记得?”他含含糊糊地想要混过去:“小至,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何聪,你别挂!”我咬着牙喊他的名字:“我为什么会在酒店里,为什么你不在?为什么我喝多了你不把我带回家?”
“小至,我上次不是跟你解释了么,我刚刚把你安顿好领导就打电话给我,我就去忙了,后来很晚了我就没去打扰你。”
“你没有碰过我?”
“当然没有了。”
我笑了,这孩子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好,”我点点头:“既然你没碰过我,我问你,我为什么怀孕了?”
我是很平静地问出这句话的。
可能我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怀了不是老公的孩子还质问他的女人吧!
“小至。”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惊奇,仿佛早有心理准备一样:“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何聪,你马上给滚回来!”终于忍不住,我站在后楼梯口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
何聪挂电话的速度比他做任何事都要快。
他做什么都是磨磨蹭蹭的,但每次出了事逃跑都是最快的。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闷闷地痛。
捂着胸口转身,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已经走进了电梯里。
“桑总!”我小跑了几步,等我跑到电梯门口,刚好电梯门在我的眼前慢慢合上。
桑旗那张英俊却冷淡的脸被合在了那两块冰冷的铁门中。
我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准备确定好楼层之后就跟着上去。
一个看上去像秘书的人拦住了我:“夏小姐,我是桑总的秘书。”
“哦,刚才我有点急事,接了个电话。”我急忙解释。
“桑总让我转告你,你是他见过的记者中最不专业的一个。”
我哑然,我专业的时候他没见过。
当年查地沟油的事情的时候,我装成买地沟油的小贩,跟着那些人每晚去捞地沟油,被熏了整整两个礼拜。
“不好意思,刚才我真的有急事,如果桑总现在没空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桑总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秘书将我落在接待室里的采访稿递给我:“就算是临时换人了,采访稿也是别人的,你太没有诚意了。”
秘书随后也走进了电梯,我颓然地叹了口气。
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都没完成,人物专访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回到杂志社,还没坐稳,小唐就跑来告诉我:“总编找你,你小心点,听说你没完成采访,被大禹集团的人给投诉了,现在总编大发雷霆。”
我硬着头皮走进了总编办公室,总编果然很生气,连头套都摘下来了,露出光溜溜的脑袋顶。
据说能看见总编的秃脑门的人,离死就不远了。
我没敢坐下,战战兢兢地站着:“总编。”
他半天没说话,我看着他的秃脑门发愣。
忽然,他终于开口了:“夏至,去人事部办手续吧!”
我愣了一下:“办什么手续?”
“离职手续,还能是什么手续!”总编朝我大吼一声,我腿一抖差点跌倒。
“总编,我只是接了个电话。”我有点委屈,我承认采访中途接电话的确不对,但是被开除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夏至,你是新人么?你第一天当记者吗?你知道你采访的是什么人吗?好不容易才约到桑旗,还是总部领导的面子,现在人家投诉到总部去了,我只是小小一个分社的总编,我罩不住你罩不住你啊!”
他把桌子拍的啪啪响,我很担心本来就不太结实的桌子会被他拍散。
我下意识地捂住小腹。
女人的天性是母性,尽管我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惶恐,但是我必竟是他的母亲。
我往后退了一步,舔了舔嘴唇:“总编,现在秋天容易肝火旺,我去给你冲一杯清火茶。”
我脚底抹油就想溜,总编恢复了些理智,哑着嗓子喊住我:“夏至,你到我们杂志社三年了,刚毕业就来了,按道理我应该保住你,但是我能力有限,请你谅解。”
阳光下,总编的脑袋像灯泡一样发着光。
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