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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雄稳稳地立于云端,没有掉下来。
她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足部,气都不敢大出,整个心紧绷着,生怕一个疏忽掉到地面。
上官美也跟着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眼睛片刻不敢离开妹妹。
没一会儿,上官雄只觉脚下的云彩忽然失去了支撑力,整个人猛地就往下坠。还好身体轻盈,落到地面时,只一个趔趄就站稳了。
哥哥忙赶过来。
“没事没事!”上官雄在石板上蹦跳了两下,来舒缓刚才紧绷的肌肉。
白素贞远远地喊了一声,“挺好,就是这样!”
反倒是许仙小步跑出来,递给他二人几颗枇杷,“休息一下再练吧。”
上官雄边吃边把刚才的心得告诉给哥哥,“心一定要纯净无物,满心满眼只有云彩……还有,跳的时候要根据云的高度来跳,不可太高也不可过低……”
上官美连连点头,“想要做得好,就得心如止水……”
水果三口两口下了肚,两人赶紧投入练习。
其实这果子里,许仙偷偷使了法术,吃了果子的人都会变得温和谦逊。唯有这种心态,练功才会事半功倍。
心态无比平和的两兄妹,发挥出了超常水平。每一次都能稳当当的落在云上,而且踩云的时间越来越长。
白素贞颇为吃惊,心中暗忖,明明最难的一步,怎么两个孩子反而练得如鱼得水。难道是他俩天资真的很高?
她思索间,却发现许仙颇为得意地看着正在练功的上官兄妹,于是心中有了答案。
“你是不是帮了他们?”
“不过是帮他们平和内心,也不算什么吧?”
“他们没有经过磨练,自己揣摩出这个道理,你用法力帮了他们,你说会领悟多少?”
白素贞抬起胳膊在许仙额上一戳,“你呀,别自作聪明,做事要有点判断。”
她想了想,忽然抿嘴一笑,双手一抬,院子里就起了风。
风一起,云就不安生了。站在云端的两兄妹只觉脚下上下左右一顿晃。原本还心平气和,顿时方寸大乱。
白素贞慢悠悠地走出亭子,站在云下望着他俩。
“心要稳,不管云彩怎么晃,你俩都要视若平地,不起波澜!”
刚说完,上官雄就噗的一声掉了下来。
“云一动,心就一颤,根本顾不得静心了。”上官美也跳了下来,附和着妹妹。
白素贞心里暗笑,面上却依然温婉,“别以为练习的时候简单,实际上会发生很多情况,刮风下是常事。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关键就是把握住自己的心,我心即世界。”
两人念着“我心即世界”又重新就位。
白素贞暗暗地把握着练习的节奏,每次两人有了明显的进步,她就把风加大几分,不断增大练习的难度。
不知道第几次摔回地面的上官雄气喘吁吁地问哥哥,“哥,你发现没,今天的风,转着圈的吹,东南西北风都吹遍了!”
“管他什么风,就算是旋风,我也练!”上官美咬了咬唇,继续凝神聚气练习。
直到天边露出了彩霞,白素贞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晨,上官夫人又做一梦。
“公主,事有变故。那地府小君,今天晚上就会重返桐城,今天少爷和小姐无论如何都要赶紧走了。”太黑大神也没多客套,直奔主题。
“可是,两个孩子才学了几天,还啥都没学会呢……”
“这不妨,我自有办法。”
上官夫人一睁眼就推醒丈夫,告诉他梦境所见。上官老爷忙穿好衣服喊来管事丫鬟,通知儿子、女儿房中的丫头赶紧收拾行李。
上官雄和上官美醒来照常要去练功,结果看到丫头们紧锣密鼓地收拾着包裹,便问。丫头们只说是老爷吩咐,也不知道究竟。两人一脸糊涂地碰了面,直奔父母的房内。
听完母亲的叙述,上官兄妹也没了辄,原本还以为能和白素贞多学几日,没想到,缘分终归是浅。
虽然不知道白素贞夫妇是否知道这一事情,但起码还是要告别的。兄妹二人还是来到了后花园,一进后花园却发现白素贞已经和一位青衣女子立于长廊处等他俩了。
“这是我的妹妹小青,你二人的事情,太黑大神早就跟我说了。他让我想办法。想了半天,我觉得非青儿不可。”说着白素贞望向小青。上官雄和上官美也随着白素贞的目光,转向小青。
只见这小青,瓜子细脸眼梢微挑,眼神灵活淘气,消瘦俊俏,却完全不似姐姐那样温柔。她低头合掌,念了一句佛号,然后朝两人轻松一笑。
“我俩一人带一个,直接把你们送到悠然山。我家官人不懂如何与他人共驾一个云彩,所以今天我就没让他来。”
“官人怎么还这么笨。”小青心直口快,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
白素贞面露尴尬,只好笑着说,“小青别这么说,官人向来身子弱,也没有办法。”
“那你该给官人好好补补……”
“好啦小青,这件事情回头再说,咱们先赶紧把上官公子、上官小姐安然无恙送到悠然山才是正事!”
小青回过神,“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白素贞忙伸手拦了她,“我们得跟他俩的父母告知一声才是礼貌。”
“麻烦,那两个孩子,你俩快去跟你俩的爹娘告个别,回头我们就走。”
上官雄和上官美这才赶忙离开后花园,前去跟父母告别。上官老爷和夫人忙令各仆人把少爷和小姐的包裹都拎到后花园门口,夫人带着两个孩子重新进到院内。
听到上官夫人说要给两个孩子带十几个包裹,小青忙摆手,“这云啊带不了这么多凡间事物,挑重要的包一个!”
上官夫人忙自己给两个孩子打包,足足半个时辰才删减到一个包裹,“只好日后,让你们父亲再给你们送了!”
一番告别后,园中只留下白素贞、小青,上官雄和上官美。
“雄儿,你过来,我带你。”上官雄过去拉了白素贞的手。
“美儿,你过去,跟你青姨一起。”上官美略有踟蹰,小青已抓了他的手腕。
白素贞和小青向上一纵身,上官兄妹发现自己已经立于高空,脚下的一切都变得极小。
“原本白天是不能腾空飞行的,但事出紧急,我们只能飞得高一点,尽量不被人看见。”
白素贞和小青飞行速度极快,加之空中的风又大,上官兄妹须得紧紧抓着他们的胳膊才不会被吹掉下去。
“白娘娘,你和青娘娘飞的方式怎么和你教我们的完全不一样。”
“教你们的是最简单,最基本的,平时我们并不是那样。”白素贞扭头朝上官雄笑了笑,继续往前飞。
“修行是要走一条很长的路,从今以后,你和哥哥要好好修炼,我希望早些在仙班见到你俩。”
“如果我和哥练的不好,迟迟没办法成仙呢?”
“那就修炼得长命百岁,继续潜心修仙。”
“如果我俩至死没练成呢?”
“那就转世投胎,继续修炼!”
“好累!”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修炼成仙之路虽然痛苦,但是唯有神仙才最自由快乐。”
以自己有限的人生阅历,上官雄没办法理解白素贞的话,她心想,我现在过得也很自由快乐啊,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知飞了多久,前方好像出现一个身影。白素贞和小青都放缓了速度,靠近跟前一看,原来是太黑无上大神。
那太黑大神远远地向他们行了一礼,白素贞和小青忙停到了他面前。
“我在此处等你们有一会儿了。”
“我俩不能飞得太快,这两个孩子承受不了。”白素贞笑着还了个礼。
“谢谢义妹相助,也谢谢小青姑娘专程赶来帮忙!”太黑大神又向小青表示感谢。
小青合掌还礼。
三位神仙在一片还礼中完成了任务交接。太黑大神接过了接力棒,继续送上官兄妹去悠然山。
上官雄恋恋不舍地望着白素贞。白素贞见她眼中含泪,忙指了指她腕上的念珠。“好好修行!后会有期!”上官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太黑大神飞走了。
只消片刻,三人的云彩就越降越低,一座巍峨的高山出现在眼前。
“那便是悠然山!”老神仙对着那山指了指。
接着眼前一闪,三人已经落到了地面。那太黑大神已经变成寻常老头的样子,捻着胡子看着他俩。
“一会儿你俩就会看到你们的师父郑希沛。这里除了他,没人知道你俩的背景,所以尽管安心修炼。上山之后就不要与家里通信了,我会暗中观察你俩,定期向你们的母亲汇报你俩的情况。”
眼泪在上官雄眼睛里直打转。她忍了又忍才憋回去,她偷偷看了看哥哥,也同样眼圈红红。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最快也得两三年!”
“最长呢?”
“十几年!”
听完,上官雄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所以,你俩一定要倍加努力,我为你们安排了这么好的老师,就是要帮你俩早日得道成仙。你们要相信老夫!”
上官美看着太黑大神,“我相信你!”
上官雄看着此刻的哥哥,一点也没有娘的感觉了。
“好了,快随我上山吧,你们的师父在等着你们呢!”
一盏茶功夫,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牌坊,那牌坊下立着几个人似乎是在迎接他们。待走近了,上官雄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幻影门!
牌坊下的几人也迎了过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位高大魁梧,方面威严的男子,看年龄不过四十岁上下,后面跟着三男一女,那女子样貌极美却冷若冰霜,三个男子各个瘦削干净。
想来,那走在最前面的应该就是郑希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