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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灿灿一路跑,即使她还想幻想过也许她亲妈秦芳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改变,最后还仅仅是种幻想,幻想只是幻想,实现不了,她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真真是可笑——所以她哭。
哭得跑走了,连行李都不要了。
周家的车子就停在外头,司机问她去哪里,她只管哭,哭得抽抽噎噎,随口地报了个地址,到了地方,她才发现自己报的是陈烈目前居住的大饭店,而陈烈站在大饭店门口,正要上车——
“陈叔叔——”
陈烈回头,就看到个女孩儿朝自己跑过来,他愣在原地,着实没明白她就怎么就出门,还是一个人的,没有抱着她儿子,朝她跑过来,跑得叫一个快的,他压根儿就没有防备,人就朝他扑过来了,他下意识地就抱住她。
抱个满怀,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不住的颤抖,又不住的哭,着实叫他些为难——尤其是在饭店门口,出入饭店的人已经看向他这里,他一咬牙,还算是冷静地将人塞入车里,关好车门才从另一边上车。
“哥,小嫂子怎么的?”边放坐在前头,也让这一幕看傻了,要他说还以为他哥会把你甩开呢,没想到是塞车里了,到叫他玩味般的回过头,瞄一眼缩在车里还在哭的景灿灿,忍不住问了句,“大清早的哭什么呢?”
刚问出口,他就恨不得剪掉自己的舌/头,多嘴,多事,人家两个人的事,他瞎掺合问个什么劲儿,还不如不问,安静点。
果然,下一秒,他就得到陈烈的一记冷瞪,悻悻然地转过头。
陈烈没有忙着安慰景灿灿先,而是先打了个电话到周宅,让那边的人通知司机将车开回去,等会由他将景灿灿送家去——办事简洁利落,不拖泥带水,这是他的风格,前事处理完了,他才看向景灿灿。
此时,她不哭了,双手胡乱地摸眼泪,眼睛到是红通通的,哭得跟个受伤的小兔子似的,瞧向他的眼神还有些难为情,见他看她,她连忙合起手掌放在下巴边——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不合宜,怎么就跑来这里了,还找陈烈哭,不由难为情,更何况前面还坐着个边放,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偏她还矜持起来,不再用手抹眼泪,而是用纸巾擦,一点一点的擦,“对不起,陈叔叔,我有些失态。”
好像一下子就镇定了。
然而,她的动作停了,手里的纸巾叫人抽走,她惊讶地看向他,陈烈居然替她擦眼泪,三两下地往她脸上抹,力道一点都不轻,反而很粗鲁,粗鲁的她瞪大了眼睛,连疼都忘记叫了。
边放有些不放心地回头,见到替人擦眼泪的他哥,也是瞪大了眼睛,跟景灿灿的表情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蠢跟震惊——
陈烈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很专心地替她擦脸,再将纸巾一丢,沉声问她,“哭什么?大冷天的跑出来,连儿子都不带,你想做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就叫景灿灿更难受,不止是难受,还有难为情,两种感觉融合在一起,深度更是往上巨升,简直成千上万倍的,她终于没哭,到是笑了,“我妈找我呢,还给整理了行李,还劝我说孩子是的我累赘呢。”
她说得很平淡,就像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听得他眉头一跳,“怎么找到你的?”
这点才关键,高手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她好端端地住在周老家,她妈秦芳从哪里晓得她住哪里的?连罗方还没知道的事。
罗方能想得到离卫家近得离谱的周宅里住着他千方百计想要找的人,那个被周老认为干孙女的周灿灿居然就是景灿灿,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吧,她有什么本事能凑得到周老的面前,至少罗方想都没往这边想过。
而罗方不知道,秦芳却知道,这才是问题所在。
也叫人防备。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陈烈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这句话来,以前这句话从来没往他心上走过,突然的就跳了出来,叫太阳xue几乎突突地跳,见她没回答,又再次问了一回,“她是怎么找到你的?你自己联系的?”
她立即摇头,撇清自己的关系,只得将事情说出来,“隔壁的景教授是我亲爸,他觉得我给他丢脸了,想让我妈拉我回家去。”
这事儿,从陈烈答应卫殊送钱时之后很快地就调查报告放在他的桌面,她的出生,她的父母,她读过的学校,都一清二楚,也就这些,景教授年轻时的那点事,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一听,也不是特别意外了,“是我没安排好。”
没曾想,她会听到这个,非常意外地看向他,“又不是你的错。”
她脱口而出,就跟人对台词似的。
边放坐在前面,看着车子朝前开,几乎想要竖起耳朵听,没想到他哥居然会那么说,都惊吓到他了,完全是另一个人似的,叫他都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昨晚跟你说话的是景教授?”陈烈总算是察觉出不对,思及昨晚他瞧见的身影,当时没放在心上,略一想就想起来了,“他找你说什么了?”
景灿灿点头,还是满脸的笑意,刚才哭着的人好像根本不是她,“是呀,让我别给她丢脸呢,完全是慈父面孔,我挺喜欢看的,可惜我昨晚说话挺不客气的,我又有些后悔。”
要是不看她的笑脸,还真要以为她没心没肺了呢,一对上她的笑脸,那是强挤出来的笑脸,有多假就有多假,一点都感觉不到她在笑,哪里在笑,分明是在哭——叫陈烈心里好像有一丝的疼。
他瞬间扯开视线,没看她,反而是对着车外边的风景,沉默了半晌,“现在就送你回去。”
她没有异议,觉得够麻烦他的了。
还觉得羞耻,自己的家事都让他知道,低着头,有些抬不起头来,不管是十八岁的景灿灿还是三十八岁的景灿灿永远都对自己的出生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也是一辈子不能摆脱的阴影。
车子转了个弯,直接往周宅所在的地方走,车里一片沉默,连个声音都没有,等到了周宅门口,她低声跟陈烈说了声“谢谢”才下车。
边放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觉得有些怪怪的,像是很早就认识了似的,可真的,他真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见过的女人、呃,是女孩儿,生过孩子的女孩儿,他不可能没印象的,但是真的觉得眼熟,咽了咽口水,“哥,你就不多安慰安慰人?”
陈烈冷眼看他——
这一眼看得他瞬间转过脸,不敢对上他哥的眼神,曾经不愧是军人,这眼神,他还真是扛不住,索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晚上得找个嫩的,好好放松放松,他哥的低气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找个美女来安慰一下他脆弱的心灵。
陈烈非常满意他的识趣,“回头记我账上。”
边放一听,惊喜地转过头,“哥你说真的?”
“不要就算了。”陈烈从善如流。
“哪里有说好要反悔的事?”边放连忙大叫,到不是缺钱,而是他哥一下子就猜到他的心思,叫他真是太欢喜了,还能给他记账,“罗方那里新来几个人,我想去看看,哥去吗?”
当然,他还殷勤地邀请他。
“没兴趣。“陈烈拒绝的很简洁,到是叮嘱他一句,“玩归玩,别玩得太过。”
“我有数的。”边放满不在乎,到是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哥你怎么想得出从部队里出来的?我以为你要在部队终老的,怎么就出来了?”
“想出来就出来了,还需要理由吗?”
结果他得到这样的答案,叫他瞠目结舌,没想到他哥、那个他以为一辈子只能是军人的哥,居然早早地就从部队里抽身了,还经起商来,完全要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式,——他到是还想问得仔细点,看他哥这样子,估计也是没戏儿。
他晓得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没想他哥会去经商,简直跟开玩笑一样,当时他跟他们家老头子一说,他们家老头子还以为他在说谎了,——等后来知道他真没有说谎时,就让他跟着他哥混,真是现实的老头子,还是不是他亲爸的!
谈计划、谈资金、谈合作,一天下来都是谈谈谈的。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谈了一天下来,再加上聚一块儿喝个酒,陈烈还很精神,边放就觉得自己快累趴了,极需要个美女来安慰她一下,他极不靠谱的用了去洗手间的借口跑路了,不管他哥了。
但是三更半夜的,边放打了个求救电话,把回到饭店睡觉的陈烈给吵醒了。
“哥,救命呀,我快给人放血了——快带人来把这里扫平了!”
听上去就非常可怜,叫人觉得无限同情。
陈烈皱着眉头听,脸色非常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