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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是为了什么?成仙?求大道?长生?宋就其实并不能很清晰的给出一个答案。身为穿越流的一员,他却始终没有自己身上找到那些救国救天下之类必备“金手指”。
身为平西酒楼第一家的少年掌柜,他年幼丧父丧母,命运倒是真悲惨了,只是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出别的什么闪光点。
如果没有寒无逸醉倒在他的小酒楼,他这一生铁定的炮灰NPC终结了。
即使在遇见寒无逸之后,自己的命运虽说有了些许变化,到头来还是吃了很多苦头。
玄清山门第一天并被护山大阵一阵蹂躏,往后艰难求存一年,捞到一个九州讲习班名额,到头来被牵扯进那一场袭杀,流落不知现下有没有沉入魔渊的浮虚境,又是凄惨的荒野求生,遇见了同时是贵人又是自身折磨来源的苏七。
脱离浮虚境后,不长的宗门生活止步于惨死东元府的那天,即使后来宗门各种“补偿”他的师弟师妹,到底还是叫人难过的一件事。
应自己已经被正道追杀的魔头师傅的要求南下,经过胭脂镇的分别,最终到了这南魏小国,不知祸福。
只要往前走,总避不开要遇见很多人。
宋就回望自身走来这一路,真的是苦不堪言。
单说这一身修为,往复三次后停滞不前,老实讲整个身躯都已经不再纯粹的是从爹妈身体里带来的那一副了,如是说倒也好像不准确,应该是打娘胎里出来,他就是一个“多重元素”的组合体。
灵魂与肉体从一开始就不契合,因此对于苏七对自己经脉的改造重塑也应该坦而接受了。
比起元宫破碎,叫人难过的还是灵海虽说不枯竭,却无法使用半分,这就好比明明有一座小山一样高的钱山,触手可及却无法花出去……
根据寒无逸的说法,等到那个小树枝繁叶茂的时候,他就回来帮他解决灵海的问题,至于元宫,到底还是打算走“炼器士”的法子,先寻求一个合适的替代物。摆在眼前的,还是锤体锻魄,以期来日。
对于那漫无边际的大道,宋就好像一直看的不是很重,他确定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得不会很容易。
与天地争,其乐无穷。
但到底,人间最值得。
午时之前,再又走了一个时辰的拳,确认自己已经对拳谱运用自如,且不说所谓的拳意拳势,这么长时间下来,至少样子已经有十之八九分了。
宋就停下走拳,自去旁边吃了一杯冷茶,宋方可随即从门外走了进来,告诉他可以吃早饭了。宋就点头,宋方可招呼着人端了早饭上来。
一个人吃自然没什么兴致,但面对一桌子精巧的十二盘,他还是认真吃了一刻钟。
眼看午时将到,宋就看了眼旁边始终陪着的宋方可,说到:“劳烦你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就去城外瞧瞧……”
这般说着,天公似不作美,竟是悄然落下雨来,梅雨绵长,这一下就不知要多久才会停了。
宋就缓缓收回视线,到底说到:“等雨停吧,实在太晚就不过去了。”
宋方可如蒙大赦,宋就对此不大明白,人家没说他也就懒得再问。
王府的日子,权且就这样开始了第一天。
雨水落下,洗尽轻尘,屋顶汇聚如注,沿着瓦檐落了下来,渐成雨幕,隔绝了里外世界。
朦胧间瞧见墙角垂头的小红花,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
落雨的时候,刘攸刚刚从垂明殿出来,在他身后隔着好长距离跟着南魏朝廷的各部堂大佬,刚刚朝上朝了一阵,余威尚在,倒没人敢跟上来,只是远远在后面,一个个挤眉弄眼,眉目传情。
刘攸见惯了这些唯唯诺诺的场面,没做理会,脸色肃穆,颇有几分铁面阎罗的既视感。
这会呸了一声,眼神阴翳。
走出去一段距离,有身着甲胄的男子过来见礼,两人随即前往皇室宝库,没任何意外,刘攸取出那三柄供奉镇仙剑,倒与一般长剑没有多少区别,大抵是岁月流逝,致以锋芒不再。
“……曾逸老家伙既然站到了台前,想与本王对擂,他还差点意思,不过想玩,本王倒也不介意……”刘攸走出皇室宝库的时候,与身边的中年男子说着,“你给皇帝透个风,就说我有意让曾逸出任礼部尚书……问问他有没有对眼的帝师人选!”
刘攸说着笑了起来,倒不防人,“他要安排人,我就顺手推舟,放放手……”
说到这里,却又一声重叹,无奈道:“他要练手,本王就随他玩玩,若能拿下我,本王放手也就没什么压力……不然半死不活的,任谁都不痛快……”
“关于禁军,他也可以调换一一些新人,至于统领,暂时还只能是你……”
说了一路,两人在宫门前分手,王府车队已经等了很久。刘攸上了马车,车队径直往西门过去。
中年男子站在宫墙上,神色如常,心里却已翻江倒海。
马车一角,老护卫现出身影,目色担忧,“王爷本就抽不开身,眼下又要与山上那些人周旋,这无疑于两线作战……”
刘攸倒抽了一口凉气,笑道:“小皇帝有想法是好事,若我扶持他上位,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反会更失望,现在做错了没事,本王能给他撑着几年……比起这个,我真正担心的还是山上那些家伙……”
“一线天这个烫手山芋只要在,南魏就不得不与那些家伙扯上关系……只要支配了南魏朝堂,一线天自然就能是他们说了算……”
“……”
“算了,不说这些,帮忙换个药,刚才朝上吵起来了,扯到伤口了……”
——
雨落了一个多时辰,渐渐天明,宋就打了几个哈欠,起身叫来了宋方可。
简单收整过后,两人带着小卒甲乙出了王府,寻了大道,杀往西城门。
果然,“天街小雨润如酥”,还有那什么“浥轻尘”来着。穿行长街之上,宋就突然有些想作诗了。
宋方可瞥见宋就脸上的笑意,心里也莫名一松呢。
洗前尘,洗前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