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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疯狂开始
作为一个十多年前随吴三桂军入滇的军队民夫,罗雷生无疑是相当幸运的一个人,既没有在饿殍遍地的乱世中饿死,也没有在烽烟滚滚的战火中被人杀死,更没有象很多同伴那样在军队中活活累死。虽然没能再回到中原老家,可也在四季如春的彩云之南云南曲靖府中定居了下来,娶妻生子,安家立业。
几经战乱过后的云南人少地多,为了从百姓身上征税,幸存下来的军队民夫们都分到了一点点地,给吴三桂当了五年牛马的罗雷生也分到了十亩安生立命的土地,靠着辛勤的劳动和一点点运气,罗雷生成了一个小地主,有了五十多亩良莠不齐的宝贵土地,还雇了几个长工,美好生活看到了一点指望。
可就在这时候,厄运上门了,任家商号的大掌柜任兴来看上了罗雷生的地,还是罗雷生最好的二十几亩土地,想弄过来种天麻,不过任掌柜不想出银子买,只想拿,所以就有了田亩地碑自行移动的神秘事件。
多年心血一下子被人抢走一半,去讲道理又被人耍流氓,气怒交加之下,罗雷生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举着状纸找到了曲靖县令程封告状,状告知府的小舅子兼王爷干女儿的亲弟弟任兴来,结果可想而知的,知府大人当场府颜不悦,程县令唯唯诺诺,想方设法就是琢磨怎么帮任兴来脱罪,把罗雷生的合法财产变成任兴来的合法财产。
也就在罗雷生几近绝望的时候,新任曲靖知县卢一峰卢青天卢大县太爷走马上任了,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惊天动地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为了报答卢胖子这个难得的好狗官,当新县太爷卢青天鼓动罗雷生种植八旗福寿花的时候,罗雷生一口气种了三十亩,在曲靖虽然不是种得最多的人,却是唯一一个把一半还多土地拿出来种八旗福寿花的人,并且按着新县太爷和县太爷那个色鬼师爷朱师爷的指点,用种麦子的办法给八旗福寿花送土施肥,除虫除草,还按着卢青天的指点,带着老婆孩子、长工短工拿着毛笔下地,不辞劳苦的用毛笔一一给八旗福寿花人工授粉——县太爷说这个办法可以增加产量,还说种果子、种带花农作物用这个办法,也可以增加产量。
新县太爷说的这个法子,种了大半辈子地的百姓们都是将信将疑,信的人也有,不信的人更多,罗雷生信了,也照着指点仔细做了,结果种的几垄黄瓜比往年多收了两百多斤,让很多同村人大为后悔,说县太爷也教过我们了,只是我们不信!
几垄地的黄瓜只是小事,真正让罗雷生操心还是那三十亩美丽的八旗福寿花,虽然所有人都承认,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花朵,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美丽花朵在田野中绽放的壮观景象,可是绝大部分的人也都表示怀疑,这些漂亮的花朵,真能象粮食蔬菜那样换成银子吗?可别种出来根本就没人买没人要吧?还有不少喜欢幸灾乐祸的人说,罗雷生,那小子上当了,等着哭鼻子吧!
美丽的八旗福寿花逐渐凋谢了,长出了一颗颗一枚枚青绿色的椭圆果实,和所有种了这种八旗福寿花的百姓一样,罗雷生按着县太爷的指点,用小刀、锥子和粗针把果实一个个划破,又将渗出的白色浓汁一点点收集起来,只留下半亩地的果实当做来年的种子——听县太爷说,这种种子还可以榨油,榨出来的油,在前朝的时候就是皇宫贡品,价格高得罗雷生不敢想象。
白色浓汁收上来后,罗雷生又按着县太爷的要求,用小锅小火熬制起来,熬药时散发的香味十分奇特,香得让人沉醉,罗雷生和他所有的邻居都说好闻,可是让罗雷生心惊胆战的是,同时让所有种了这种八旗福寿花的百姓心惊肉跳的是,一亩地里收上来的白色药汁,竟然只能熬出三十来两的黑色药膏,产量最高的一亩地也只能熬四十多两,最少的甚至还不到二十两。
罗雷生的老婆当场就哭了,说这些地如果用来种粮食,一年到头一亩地还能收到两三百斤粮食,卖到七八钱银子,这一亩地收三十来两八旗福寿膏算怎么回事?除非这些黑色药膏一两能卖到两分银子,一亩地的黑色药膏能卖到六钱银子,否则今年就白白辛苦了,明年雇不雇得起长工恐怕都是另外一回事了。罗雷生虽然没有老婆那么软弱,可是扳着指头算出了三十亩地的八旗福寿花收成后,罗雷生连续几个晚上都没睡着觉。
县衙里贴出了告示,说是县太爷近来公务缠身,收购八旗福寿膏的日子要稍微押后,八月初五那天,在曲靖西门外统一开始收购。
看到这个告示,没种八旗福寿膏的人都笑了,说县太爷果然是在吹牛,等到了八月初五那天肯定还是不会收。
大部分种了八旗福寿膏的百姓和地主则表示无所谓,因为他们种得很少,或者是用根本收不了几颗粮食的山地生地种的八旗福寿花,就算一分银子收不到也没关系,就当给县太爷上孝敬了,反正这个县太爷对老百姓不错,上他一次当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年不种就行了。
罗雷生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想骂胖县太爷又不敢,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的和老婆抱头痛哭,以泪洗面,几近绝望。
终于快到八月初五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罗雷生八月初四晚上就和老婆儿子一起赶到了曲靖西门外,带着收上来的九百多两八旗福寿膏和二十多斤种子,排在了第一位。而到了半夜的时候,很多种了八旗福寿花的百姓家也来了人,也都带着种出来的八旗福寿膏和种子来排队,等着县衙统一收购,聚在一起烤火聊天过夜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猜测八旗福寿膏到底能卖出什么样的价格,有说三分银子一两的,也有说一分银子一两的,还有说八毫银子一两的,甚至还有人赌咒发誓说是一毫银子一两八旗福寿膏,还说他是从什么在县衙府衙里当差的亲戚那里听来的消息。弄得罗雷生一家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开心一会担忧,辗转难眠。
天渐渐亮了,西门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小地主家也都来了人排队,抱着蚊子也是肉的心理过来碰运气,想看看明年到底应该不应该接着种八旗福寿膏。看热闹的百姓更多,都说看看价格如何,如果好的话,那就买点种子或者找邻居要点种子,等明年也种上那么一点。
辰时二刻的时候,平西王府的右镇大营忽然来了一队兵丁,足足有五百人,由右镇副将王景老爷亲自带队,荷刀持枪的维持秩序;辰时将过的时候,县城里又出来一队曲靖县的衙役和绿营兵,是曲靖县捕头李天植亲自带队,带来好几十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和一堆桌椅板凳,在西门外用桌椅靠着城墙摆了一个半圆形,将几十口大木箱团团包围,由右镇军队严加保护。
可能是上天注定要折磨罗雷生脆弱的心灵吧,辰时都已经过了,太阳也已经升空了,胖胖的县太爷还是没有露面,相反的,倒是三岔口关那边来了几十个商人——罗雷生眼尖,认出那些外地商人都是药材商人,还有一些经常到曲靖收购药材。但这些药材商被右镇兵严密保护着,不许他们和百姓接触,还有一个把总老爷冲着他们大吼,“急什么急?等卢大人来了,把八旗福寿膏的价格定了,你们再收,现在就想抢着收,老百姓吃亏了谁担待?你们吃亏了谁担待?不准抢,谁要是抢,就取消谁的收购资格!”
“哦,原来他们也是来收八旗福寿膏的。”罗雷生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知道这些药材商人也是来收八旗福寿膏的,又心说既然有人抢着收,那么这八旗福寿膏就不愁卖不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价格多少,希望不要太低,一两八旗福寿膏能卖三分银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了,如果罗雷生知道这些药材商人最早有十天前就被扣押在关卡处、不许他们抢先到曲靖收购八旗福寿膏的,那么罗雷生就更不用担心了,也用不着受这么多心理煎熬了。
巳时二刻,白白胖胖的县太爷终于露面了,带着大帮师爷衙役,还有曲靖城现在最大的大恒商号掌柜秦川武——听说这个秦大掌柜是县太爷的亲舅舅。另外曲靖的代理知府同知张老爷也来了,还有许多云南的大官老爷也来了,不过这些官比县太爷大很多的官员们都对县太爷十分尊敬,不断的点头哈腰,就好象县太爷的官比他们的官还大一样,让人很是奇怪,很是摸不着头脑。
大恒商号的伙计们坐到了桌后,准备好了记帐纸笔,还有称重的官秤,官老爷们进到了桌椅背后的圈中坐下,外地药商和本地药商也有代表进到圈中站定。胖胖的县太爷站了出来,看看翘首以盼的曲靖百姓,又看看排在最前面战战兢兢的罗雷生一家,县太爷忽然笑了,回头向衙役们招招手,衙役们马上上前,将那几十口大木箱一一打开,露出一箱箱白花花、亮晃晃的雪白纹银!晃得罗雷生和无数百姓都是眼睛发花,惊呼不断,“天哪!这么多银子!”
“罗乡亲,记得今年你家中的八旗福寿花最多。”胖县太爷指住了排在第一位的罗雷生,微笑问道:“今年收了多少八旗福寿膏?收了多少种子?”
“回太爷,收了九百三十五两八旗福寿膏,二十二斤又十三两种子。”罗雷生答出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字。
“哦,不错嘛。”胖子县太爷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太爷,这些八旗福寿膏和种子,到底能换多少银子?”罗雷生紧张的追问道。
胖子县太爷又笑了,胖县太爷背后的色鬼师爷也笑了,笑得十分开心。终于,在罗雷生和无数百姓屏息静气的等待下,胖子县太爷终于说道:“你带来的八旗福寿膏有多少两,就卖到多少两银子。种子的话,一斤种子换二两银子。”
“什么?!”罗雷生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围的百姓也个个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猛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后,罗雷生颤抖着问道:“太爷,草民没有听错吧?八旗福寿膏有多少两,就能卖多少两银子?种子一斤,能卖二两银子?”
“你没听错。”胖子县太爷认真点头,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你们都听好了,本县规定的价格是,一两八旗福寿膏,换一两银子!一斤八旗福寿膏的种子,换二两银子!”
“哇——!”现场中响起了一阵山崩海啸的惊呼声,每一个种了八旗福寿膏的百姓地主都在手脚发抖,说什么都没想到这黑色的八旗福寿膏,竟然能值多么多银子!而没有种八旗福寿膏或者实在种得太少的百姓,那就是当场就后悔得锤起了脑袋,说我为什么不种?我为什么不听县太爷的话?我怎么就这么蠢?!
“还有你们,本县也给你们一个规定。”胖子县太爷又转向城里药行的代表和外地药材商人的代表,对他们说道:“你们也可以随意收购八旗福寿膏贩卖,但价格最低不得低于一两八旗福寿膏一两银子,最高不限,只要你们吃得下,就随便你们收,本县绝不干涉。但种子不许你们收,必须全部由本县的大恒商号收购,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几个代表一起答应。一个外地药材商代表又怯生生的说道:“太爷,一两八旗福寿膏一两银子,价格是不是太高了?能不能降到五钱银子一两?”
“心别太黑了,本县就是怕你们这些胡搞,坑农害农,所以才请巡抚衙门、知府衙门和绿营把你们严格控制起来。”胖县太爷笑了,说道:“真要本县捅破你们有多少利润吗?如果你们想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本县也绝不勉强,请自便。”
“草民该死。”那药材商代表轻轻抽了一个自己的嘴巴,点头说道:“那好吧,一两八旗福寿膏一两银子,我们也按这个价格收。”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到旁边收起吧。”胖子县太爷点头,又转向已经满脸惊喜的罗雷生,笑道:“罗老乡,你的八旗福寿膏到底卖不卖?卖的话赶快,卖给本县或者这些药材商都行,别拦着后面的人。”
“卖!当然卖!”罗雷生回神大叫,赶紧解下身上的包裹药罐,说道:“我全卖,八旗福寿膏和种子都卖!”
“老头子,你傻了?”哭了不知多少天的罗雷生老婆回过神来,赶紧猛扯罗雷生袖子,埋怨道:“你把种子卖光了怎么办?我们明年不种了?”
“对对。”罗雷生也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太爷,草民说错了,八旗福寿膏全卖,种子我留……留五斤,其他的全卖。”
“乡亲,这位乡亲,听说你的八旗福寿膏最多。”开始那个抗议价格太高的外地药材商人急了,赶紧对罗雷生说道:“你的八旗福寿膏全部卖给我行不行?我也出一两银子一两膏的价格!”
“不行。”罗雷生断然否决,说道:“太爷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我出一两二钱!”那外地药商大吼,“一两二钱银子买一两八旗福寿膏,你的九百多两八旗福寿膏,我全买了!”
“一两二钱银子一两?!”罗雷生和周围的百姓又都惊呼起来。罗雷生老婆也是眼睛发亮,扯着罗雷生的袖子,低声说道:“当家的,卖给他吧,一两二钱银子一两药膏,可以多卖一百多两了。”
“可是太爷……。”罗雷生怯生生的去看卢胖子。
“呵呵,没关系,随便你自己。”卢胖子微笑说道:“不用管本县,你觉得卖给谁划算就卖给谁,不过还是那句话,种子必须卖给本县,不许私自外流。否则的话,发现私卖一两,本县可要罚银一两。”
“那……,那草民就对不起县太爷了。”巨额利润当前,罗雷生也顾不得卢胖子的大恩了,把种子往老婆手里一扔,说道:“老婆娘,你拿种子在这里卖,我到旁边卖八旗福寿膏去。”
说罢,罗雷生和儿子提起药罐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外地商人跑到旁边去卖八旗福寿膏了。另外一些百姓也跟了过去,都抱着多卖一点是一点的态度,找那些商人去卖八旗福寿膏,刚才还人头涌动的官方药材收购点顿时空了一大半。
“一峰,这不行啊。”卢胖子的舅舅秦川武急了,赶紧拉着卢胖子的袖子说道:“八旗福寿膏都被外地药材商收走了,我们还拿什么赚银子?拿什么卖给早就约好的京城商号和广州的西洋商人?”
“舅父大人不必着急。”卢胖子微笑答道:“第一,这些药材商之前来都是想欺负曲靖百姓不知道八旗福寿膏价格的,准备的收购价格才一钱银子一两,随身带来的银子没有多少,现在价格一下子涨了十几倍,他们能吃得下去多少?第二,我们从平西王府二王子那里借来的五百亩土地上产出的八旗福寿膏,就是我们自己的,谁也抢不走。还有龙阔土司和安民土司那里的产出,也是我们的。第三,今年曲靖种的八旗福寿膏总共才有三千五百多亩,平均一亩大约是三十两,我们就是全部吃下去,也不过十万两左右,六千多斤不到七千斤(古秤一斤十六两),挣不到多少银子,想挣大钱还得等明年。”
“还有。”说到这,卢胖子把嘴巴凑到亲娘舅耳边,低声说道:“我们今年真正能挣钱的,其实是八旗福寿膏的种子!我们把种子收上来,周围省份和州府的人看到八旗福寿膏这么挣钱,还不得抢破了头的来买种子?到时候,我们的种子还不得卖出天价?”
“没错,就是这道理。”秦川武眼睛放光,连连点头说道:“还是我的外甥会做生意,到时候我们把种子按十六两银子……,不三十二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卖出去,一转手就是十几倍的利润!”
“一两种子才卖二两银子的价格?”卢胖子白了舅舅一眼,极不孝顺的说道:“舅舅你老糊涂了?这个价格和白送给他们有什么区别?一两种子,你最少得给我卖一两黄金!”
“这么贵?能有人买吗?”秦川武大吃一惊。
“放心,有的是人买!”卢胖子冷哼,又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一点,舅舅你可千万记住了,卖出去的种子,七成你得给我蒸上一遍,让它没办法发芽,然后混上三成好种子卖出去!一棵阿芙蓉有一千多颗种子,不这么做,明年咱们就别想发财了!”
“可是别人拿去种不出来,不就怀疑咱们做手脚了?”秦川武更是担心。
“他们的土壤不适应,气候不适合,种植技术也不好,关我们屁事?”卢胖子冷笑说道:“想学会从我这里种出八旗福寿膏的人,怎么都给我扒一层皮留下来!”
被卢胖子的乌鸦嘴说中了,因为价格被卢胖子强行抬高了十几倍,从外地跑来曲靖占便宜的药材商人们资金严重不足,虽然能以高价从百姓手中买走一批八旗福寿膏,可是总共收去两万多两后,这些商人们也都囊空如洗了,只能哀求百姓们给自己们赊欠,或者要求百姓们把八旗福寿膏暂时留下,等自己们资金周转过来了再来高价收购。
老百姓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尤其是在看到白花花、亮晃晃银子的时候,一边是卢胖子现银充足的收购,一边是虚无缥缈的赊欠压货,穷惯了的老百姓们当然会选择前者,同时卢胖子也大发善心将收购价抬高了一两一钱,老百姓们自然也就乖乖的把剩下的八旗福寿膏送到卢胖子面前,欢天喜地的捧着银子而去,卢胖子从吴三桂那里用家产抵押借贷而来的银子也几乎为之一空。而今年种得最多的罗雷生一家,自然也就成了所有人羡慕和妒忌的对象——这小子,命好运气好啊!
宝贵的八旗福寿膏基本上收购完了,为了尽快回笼资金,卢胖子的舅舅秦川武当天就带着一批八旗福寿膏赶往广州,卖给早就约好了的西洋商人——这个时代金三角还没有开发,欧洲又恰好在流行这个玩意,运到了广州,西洋商人可是有多少买多少的。
为了防止意外,卢胖子从王景那里借来了一百好手,交给方世玉和刘真、刘旭兄弟率领,保护自己舅舅的商队赶往广州。对此,李天植难免有些担心,说道:“大人,把身手方世玉派了出去,你身边只有末将和沈欣,人手是不是少了点?平南王爷那里可是恨你入骨的,万一在这个时候他派什么人来……?”
“没事,等八旗福寿膏的消息传到了平南王爷那里,他绝对是说什么也舍不得杀我这个女婿了。”卢胖子摇头,又说道:“至于把方世玉派去广东,我除了让他回家去和父母团聚一下,还有就是要让他帮我办一些事,给我找一些人手回来,我这里的人手,要开始紧缺了。”
卢胖子的乌鸦嘴向来很灵,秦川武的商队还在赶往广东途中的时候,八旗福寿膏在曲靖县取得丰收并且卖出天价的消息就已经四下传开,并且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卢胖子正牌老丈人老汉奸尚可喜的耳朵里。大概打听了一下八旗福寿膏在曲靖的产量,还有在曲靖收购的价格和现在广州的价格,还有听说了八旗福寿膏在京城价格,另外又听说了八旗福寿膏药渣子用在战马上的神效。尚老汉奸就一下子发现,原来拐走自己宝贝女儿又已经把自己宝贝女儿肚子搞大的那个卢胖子,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嘛,也勉强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想到这里,尚老汉奸马上转向自己的心腹问道:“金光,听说婉欹和姓卢那个混蛋正式拜堂成亲的时候,之信给他们送了一份厚礼,还说要继续承认婉欹这个妹妹,也承认姓卢的这个妹夫,有这事吗?”
“回王爷,确实有这事。”金光点头,心说你老东西还假惺惺的问这干什么?上次你二儿子给你大儿子上眼药的时候,不就已经对你说过这件事了?当时你好象还大发了一通脾气吧?
“之信还是不错嘛,不嫌贫不爱富,很有点老子的风骨。”尚老汉奸对大儿子大加夸奖,全然忘记了上次自己听说这事之后,马上就大骂大儿子尚之信是个不孝的狗崽子,存心想把自己气死!
“去。”夸完之后,尚老汉奸马上命令道:“派人去找之信,让他马上来见我。”
“王爷,小的想就不用派人了吧?”金光苦笑说道:“刚收到报告,大王子听到曲靖的消息后,已经在收拾行礼准备亲自去一趟云南了。”
“是吗?”尚老汉奸心中暗喜,微笑道:“这小子还真是雷厉风行,果然象老子!不过还是要把他叫来一趟,他既然要去探望妹妹,就让他顺便帮我带几句话给婉欹,让婉欹有空回娘家来看看。”
消息由东转北,传到了福州靖南王爷耿继茂的耳朵里,也传到了靖南王世子耿精忠的耳朵里。听到这消息,靖南王爷还比较矜持,对儿子说道:“派个使者去云南,让吴三桂看在我们耿、吴两家世交的份上,给我们弄一点八旗福寿膏的种子来试种,看看在福建能不能种出来。”
“父王,你别犯傻了!”耿精忠一蹦三尺高,嚷嚷道:“吴三桂那个老东西有多自私多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派个使者过去打招呼,他就会给我们这样的宝贝?再说我们就算有种子,不懂怎么种还不是白白浪费力气?”
“那你说怎么办?”耿继茂向儿子请教道。
“我亲自去一趟,带几个农耕的一起去!”耿精忠吼叫道:“我不光要从他那里弄到种子,还要搞到怎么种八旗福寿膏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