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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讹人的黑胖子砸落在地,自然是大快人心,要晓得这酒楼的招牌便是那五香脱骨扒鸡,哪位食客过来不得点上一两只来吃吃,谁曾晓得这家伙竟然用这种生蛆了的死鸡来腌制,瞧见那散落一地的生鸡,以及表皮之上那一堆蠕动的蛆虫,在瞧见在一地碎屑之上哎哟叫痛的德胜斋老板,大家伙儿莫不是拍手称快,为刚才那黑衣少女的果断出手而欢呼。
小白狐儿丢了一堆生蛆的死鸡在地,还不罢休,从身后又拿出了一包香料摆在桌子上,大声说道:“除了这生蛆的病鸡,我还在他们后厨发现了这个——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罂粟壳!什么是罂粟壳?这玩意就是做鸦片的东西,吃了会有毒瘾的,这家伙就是用这样的东西,做出来给大家吃的!”
小白狐儿的话语让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留胡子的中年人愤然说道:“难怪我总是觉得这家的扒鸡比别家的好吃,原来是这个东西作怪!孙老四,你他娘的为了赚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和鸦片、海洛因相比,罂粟壳内的有毒物质虽然含量不大、纯度也不高,但其成分同样包括吗啡、可待因、那可汀、罂粟碱等三十多种生物碱,吃过了之后,身体会自然成瘾,有一种吃了还想吃的感觉,食用的时候同样也觉得味道无比鲜美,这当然不是因为扒鸡工艺的问题,单纯只是身体里面的毒素在作怪,孙胖子用这玩意来腌制扒鸡,真的是狗黑心的。
然而就在小白狐儿慷慨激昂,旁人群情激奋之时,我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那个胖揍孙胖子的黑衣少女身上来。
因为我发现一件事情,这个女孩子,居然就是当天我在潍坊参加慈元阁举办的拍卖会时,在众目睽睽以及天下几大高手的注视下,将价值等同于一亿人民币的飞剑抢走的黑衣少女洛飞雨。对,没错,就是那个自称洛飞雨,然后用血遁逃过一字剑追击的女孩儿,先前的她许是坐在角落,所以我并没有瞧见,不过当这店家被揭穿了的时候,她却站了出来,对那孙胖子进行了一顿暴揍。
她打得孙胖子哭爹喊娘,一开始别人还纷纷叫好,看到后来那孙盘子躺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不由得都感到有些害怕,纷纷从酒楼离开,而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性命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当下也是走上前去,对那黑衣少女说道:“洛小姐,别打了,出了人命可不好。”
听到我说出了她的姓氏,那小女孩儿终于停手了,回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认识我?”
我拱手招呼道:“对,那日你在潍坊夺剑,我适逢其会,正在现场。”
洛飞雨秀眉一皱,扬眉说道:“怎么,你是想替慈元阁出头,将剑给讨回去么?”
我耸了耸肩膀,摆着手笑道:“我可没有这般急公好义,你洛大小姐能够从慈元阁防卫森严的拍卖会现场将东西给夺走,并且避开了一字剑黄晨曲君的追杀,我又是何德何能,能够替他们出这个头?再说了,你不是说这飞剑是你外公送给你的么,既然如此,物归原主,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成人之美,这点小事我倒还算是清楚的。”
我说得公正,那洛飞雨皱起的秀美舒缓了一些,手指朝着我点了一下,认同地说道:“你人不错,比那些喊打喊杀的混蛋强多了。”
能够在一字剑和无尘道长眼皮子底下逃脱的偷天大盗,而且还是这般小小的年纪,我自然是有兴趣与她结交,谈一点儿底细的,然而还没有等我上前套近乎,旁边却走来一个摇着玉扇、温婉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来。
那人朝着我颔首笑道:“飞雨,你可别小瞧了当世英雄,你面前的这位大叔,可是当代茅山大师兄,宗教总局特勤一组的组长陈志程,这一位斗过无数魔头,立下不世奇功,当年为了抢他做徒弟,茅山的掌教真人和邪道巨擘天王左使还曾经决战茅山之巅,最后那陶晋鸿先走一步,十年布局,他方才最后投入茅山门第——当今天下间年轻一辈的英雄豪杰,要细论起来,便不能绕过他!”
听得那人介绍,洛飞雨这才恍然大悟,指着我说道:“哦,原来你便是那个被传说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黑手双城陈老魔啊?咦,看着也不怎么凶嘛?”
被人这般说着,我不由得苦笑,对那翩翩佳公子拱手说道:“原来是邪灵教四大公子中的依韵公子,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原来这人便是当年我帮助白合转生的时候遇到的依韵公子尚晴天,当日我与他并肩携手,共同驱除了魔头转世,时至如今,一晃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他已然是当年的那般模样,青春年少,神采奕奕,反倒是我,这些年来在机关奔波忙碌,蹉跎岁月,平添了几分风霜。听到我一眼认出了故人,那依韵公子摆手苦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邪灵教四大公子啊,我正正经经的企业家,我这里有台胞证的,你乱讲,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近日来邪灵教活动频频,名声颇为难听,有一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感觉,听到我这般说,他立刻矢口否认,撇开了关系。
尚晴天是宝岛国府第一高手尚正桐的小儿子,而尚正桐则与邪灵教的天王左使有联姻关系,所以有人牵强附会地将他称之为邪灵四大公子,这也是应有之事,不过并不能将尚晴天认为是邪灵教的人,事实上尚正桐在宝岛台湾的地位,跟我们这边总局的王红旗,以及民顾委的黄天望是一般的,而他真正论起来,反而是带着台湾太子党的背景,虽说我们这边跟对岸政治上有些对立,但是为了经济发展,还是蛮欢迎台湾同胞过来投资办厂的。
简单来说,没有理由,我拿这背景复杂的尚晴天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此刻的我也是无官一身轻,倒也没有太多嫉恶如仇的态度,耸肩说道:“是么?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有一点儿错的,那就是此刻的我已经不再是宗教局的官儿了,两个星期以前,我已经挂印而去了,此刻也就是平头百姓一个。”
尚晴天并不意味,而是问道:“哦,这样啊,是不是上次最近鲁东发生的那起蝗灾案?我听说你的人损失还是蛮严重的……”
他的语气平淡,不喜不悲,我看不错什么情绪来,于是点头说道:“你的消息倒还是满灵通的。”
尚晴天说道:“节哀啊。想在大陆这边混,自然什么都得知道,不过你放心啊,我纯粹是好奇,别的什么都没干啊,我在南方省那边有工厂、有产业的,可不敢惹那么一身腥臊。”
我和尚晴天这边聊得热烈,旁边的洛飞雨和小白狐儿都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我这才将小白狐儿介绍给两人,相互寒暄过后,我问他们道:“人也给打了,你们若是想要等派出所的警察过来给你们做笔录呢,就留在这里;如果不想,正好我们也没有吃饭,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聊吧?”
洛飞雨这时终于可以插话了,叉着腰说道:“去,同去,刚才吃了一点,不过都吐出来了,我们赶紧走,别警察来了走不脱。”
四人不再理会混乱的酒楼,从正门离开,在我和尚晴天稍微聊了几句话的时候,洛飞雨和小白狐儿已然将围上前来的几名帮闲给打趴了下,倒也没有人过来拦我们。我出了门口,朝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胡子问了附近一家还算是不错的正宗馆子,然后四人匆匆离去,到了地方,发现的确不错,四人要了一个二楼临窗的雅间,点了店家几个拿手菜,不过当小白狐儿再点了德州扒鸡的时候,洛飞雨和尚晴天却始终没有对那盘菜下一筷子。
看来他们这是对德州扒鸡有心理阴影了。
吃着饭,四人聊着天,相互探着底,不过我很快发现对方这一男一女,都是当世间罕有的聪颖之人,说话浑然无漏,没有露出半点破绽来,如此小心翼翼,倒是无趣得紧,于是我便也收起了摸底的心思,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那桌上美食去,这一吃才发现,果然是号称“天下第一鸡”的佳肴,盛名之下,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吃起来五香脱骨、肉嫩味纯、清淡高雅、味透骨髓,连我这般没有什么口腹之欲的人,也忍不住频频动筷。
吃过饭,撤去残羹冷炙,我们喝了点茶,谈及当年分别之后的情景,尚晴天苦笑,说当日不过是一时好奇,跟着别人去看个新鲜,结果损兵折将不说,还被家人责骂,灰溜溜回到台湾,禁足了两年,要不是学有顿悟,可还得给关着呢。
谈及他父亲,我不由得心生好奇,问起了台湾当今的修行者状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