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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的身份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现在却是让人不耻的第三者。
看着苏绮吃人的眼神,我轻轻挣开陆周承的手,“我先走了。”
没走两步就被陆周承拉住了,“穿成这样你想去哪里?”
低头看看身上的大T恤,穿成这样的确没法儿出去。
可是一想到昨天是他帮我换的衣服,老脸不争气的就红了,这个混蛋,居然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陆周承把我拉回来,揉了揉我的脑袋说:“你先上去。”
我不敢看苏绮,灰溜溜的上了楼。
“陆周承!你到底什么意思!!”
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的争吵。
我走到床边坐下,两眼直直的看着外面,然后意外的发现,四年前我在墙角种下的蔷薇,已经爬满了整面墙壁。
现在不是花季,可那一墙的蔷薇,还是惊艳到我了。
想起当初要种花的时候,陆周承特别嫌弃。
我幻想着春天的时候,红色蔷薇爬满屋檐,那画面一定很美,可他却说会招蚊虫,不让我种。
后来我软磨硬泡的一个星期,他才勉强同意的。
不知不觉走到那面墙下,眼角有泪留下,记得当初离开的时候,它们还只是巴掌大的小苗,现在已经这儿大了。
我是个很纠结的人,有选择恐惧症,可那天陆周承陪我去买种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选了深红色。
陆周承问我,蔷薇科有那么多颜色,为什么偏偏是深红色?
因为,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以为我走后,他将我的一切连同我这个人,都从心里挖了去,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些花,而且还养的这么好。
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直到有人走到身边,将我轻轻抱起。
回到房间,他把我放在床上。
“为什么?”
看着他转过去的背影,我嘴唇轻轻哆嗦着。
不是让我滚吗?
不是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吗?
为什么还留着这些东西,是忘不了我吗?
陆周承把拖鞋拿过来,半蹲在地上帮我穿上。
“第一个夏天,外面太阳很大,所有的叶子都枯萎了,光秃秃的看着特别糟心,我每天回来都在想,明天早上起来就把它们全拔了,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可每次都忘。等终于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开始爬墙了。”
鞋已经穿好,可陆周承还蹲在地上,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春天的时候花开了,我看着那些小红花,只觉得丑的厉害,那么多的花,为什么偏偏要种这种,明明路边就有很多。”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明明你不喜欢,可存在的久了,也就不怎么讨厌它的存在,于是一年一年,得寸进尺,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我对他说:“好漂亮,跟我想的一样。”
陆周承抬手擦掉我的眼泪,“第一次看到花开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那个女人还在这里,她一定会喜欢。”
哭声差点就要压抑不住从喉咙里冲出来,我咬着唇看着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陆周承拿起我的手按在他胸口,“因为,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痛。”
我鼻子狠狠一酸,仰着头不让眼泪流的更急,“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只想找到我的孩子。”
“孩子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听到陆周承说孩子有眉目了,我猛地站了起来,“你找到他们了?他们在哪儿?快带我去!”
陆周承跟着我站起来,手轻轻按着我的肩膀,“只是有了些眉目,还没找到他把孩子藏在哪里?”
一听还没找到孩子,我的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用力晃着陆周承的胳膊质问,“你不是说有办法吗?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找到?”
陆周承说:“你先别着急。”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我甩开陆周承的胳膊,双眼通红的冲他吼,“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帮我找孩子!你是不是巴不得他们出事!我不要你帮忙,我自己去找!”
“小清,你冷静一点!”
陆周承拦着不让我走,他一直说让我冷静冷静,可是我怎么可能冷静的了?
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如果不是他们,我早就跟陈老师一起去了,他们是我活下来的希望啊!
“陆周承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孩子!我要去找孩子!”
我哭着喊着挣扎着,可是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这个男人,于是就把所有气都撒在他身上。
“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见我不往外跑了,陆周承才松开我,靠在墙上点了一根烟。
“他只是想换点东西,不会伤害孩子。”
他?
我茫然了看了陆周承一会儿,然后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是谁带走了我的孩子?你知道的对不对?”
“小清……”
陆周承吐出一口烟,表情说不出的疲惫,“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苍白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袖,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陆周承没说话,他一直在抽烟。
我把他的烟抢走扔在地上,失控的揪着他的领子大喊,“陆、周、承!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
他说:“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然而这话他已经说了太多次,根本没办法让我信服,红着眼冲他吼,“那是我的孩子!我要自己去找!”
他又不说话了,气急之下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你说啊说啊!”
如果不是太担心孩子,我也不敢对陆周承做这种事,事实上打完他之后,我自己先撑不住倒下了。
“小清!”
陆周承拉住差点摔倒的人,轻轻拍着我的脸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缺氧。
陆周承把我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
缓过来一些之后,我揪住他的领子苦苦哀求,“陆周承,除了孩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可以失去他们,不可以。”
陆周承看了我一瞬,然后抱着我往回走。
他把我放在床上,拿来了我昨天穿过的衣服,“换上。”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手忙脚乱的就把衣服往身上套,可是手抖的太厉害,怎么都穿不进去。
看到我这个样子,陆周承叹了口气,走过来脱我身上的T恤。
“你干什么!”我抓住他的手,眼里了写满惊恐。
陆周承冷冷的看着我,“这种时候,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看着他的眼睛,我慢慢松了手。
帮我换好衣服之后,陆周承拉着我下楼,坐上车的时候我问他,“我们去哪儿?”
“去找一个人。”
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孩子,根本没注意到陆周承的情况,以至于差点酿成大错。
车子离开清水湾之后,陆周承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
“找到没有?他的家人都在这里,他不可能离开,周围废弃的仓库和工地都让人去看看,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我按耐住所有的情绪,一直等到他放下手机才问,“那个人是谁?”
“我刚回来,根本没有得罪过人,他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周承抿着唇不说话,我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胳膊。
他只用了一只手扶着方向盘,被我一拉方向猛地打偏,只差一点就撞上了旁边的车。
当时那辆车离我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我清楚的看到司机脸上惊恐的表情,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可他是有惊无险了,我们的车却撞上了旁边的绿化带。
虽然有安全带的保护,头还是撞在了窗户上,疼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陈老师,不知道她出车祸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疼。
不,她一定比我疼一千倍一万倍,她流了那么多血,那么多!
“小清,醒醒,看着我,看着我!”
脸上的疼痛唤醒了我的意识,视线慢慢聚焦,转过头,我看到一张带血的脸。
陆周承捧着我的脸,有些着急的问我,“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里?小清,跟我说话。”
“你,流血了。”
看着我手指上的血,陆周承愣了一下,然后抬手去摸自己的头。
看到他头上流下来的血,我又想起了陈老师,想到她躺在血泊里的样子,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小清,妈妈好疼。
她说,好疼!
我想起了梦到陈老师的那些夜晚,尖叫着拉开车门跑下去,只是没跑多远就被陆周承追上了。
他抱住我瑟瑟发抖的身体,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别怕,没事了,别怕。”
回到车上的时候,陆周承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转头看着我,“找到了。”
就是这句话,让我暂时抛去了所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