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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绕过屏风去一瞧,果见阮一鸣仰靠在浴桶中,已沉沉睡了过去。
秦氏挥手命丫鬟退去,自个儿立在浴桶边怔怔的瞧着。年过三十的阮一鸣,俊雅的眉眼已不复少年时的明朗,却添了一抹成熟男子独有的魅力,十余年居于高位,便连熟睡中都透出一抹沉稳和威严,令她的心,无端的涌起一些敬慕。
这是她的男人,十年前,为了嫁他,她不惜方法用尽,十年来,她寸寸防守,将他的侍妾全部发落,只想一个人守着他,相伴到天荒地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这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几乎她以为再也不能触摸。
手指轻轻的划上阮一鸣的眉,柔声唤道,“一鸣……”有许多年不曾出口的亲密呼唤,一出口,竟令自己心跳不己。
被她惊扰,本就浅眠的阮一鸣醒了过来,张开眼,对上一张妆容精致的面容。只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掩不去岁月的刻痕,离的这样近,近的他清晰的看到她眼角的细纹。
阮一鸣皱了皱眉,整个人渐渐苏醒,垂头见自己在桶里,而水已微凉,便道,“今日乏了些,不小心便睡着了!”撑身站起来跨出浴桶,由她服侍着擦干身体,穿上熏笼上香暖的软袍,自然而然便向外室走去。
“相爷!”秦氏忙追了上去,说道,“今儿天晚了,母亲想也已经歇息,又何必去惊扰?”
阮一鸣步子一停,心里便有些犹豫。
秦氏幽幽道,“如今,我便连一夜都留不住你吗?”语气轻谓惆怅,一瞬间,仿佛拖回了十多年的时光。“一鸣,我便连这一刻都留不住你?”
阮一鸣闭目,心底,有片刻的柔软。身后这名女子,纵然对她有千般不满,这一刻,却也不忍就此离去。
轻叹了一声,点头道,“早些歇息罢!”慢慢转身,向内室来。
心底喜悦无限,秦氏忙应了跟了回来,也不唤丫鬟,亲自服侍他躺入早早熏好的被褥,才匆匆去将自己简单清洗。待她喜滋滋回到房里时,只见阮一鸣早阖眸睡去,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均匀的呼吸。
秦氏满脸的笑容慢慢落下,方才还轻快的双腿顿时变的沉重,慢慢挨到床边,向熟睡中的男子凝望片刻,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躺在他的身边。
熏暖的锦被,散发出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混着男子身上新浴后清新的气息,是她这十年来最熟悉、最安心的味道。可是今天,却反反复复,难以入睡。盼了多少天,仿佛已是一世,才盼到他回来,怎么能令这一夜就此一觉睡去。
轻轻翻了个身,在夜烛微弱的光线下瞧着他模糊的眉眼,轻声唤道,“一鸣!”
阮一鸣身子动了动,深吸了口气,调整一下睡姿,又再睡了过去。
秦氏咬了咬唇,一只手攀上他的身体,手掌自衣摆下端探入,轻抚他精瘦的身体。
睡梦中被人触动,阮一鸣隔着衣衫,一把抓住手掌,身子一翻将她压在身下,俯首噙上她的唇,辗转碾磨。
一颗心怦怦直跳,秦氏的心底漾上一层甜意。毕竟,他心里有她!闭上眼,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激烈的回应着他的索取,唇齿纠缠间,但闻他低迷的声音轻柔低唤,“小妖精……”
仿如晴天霹雳,秦氏双眼骤然大睁,双手重重一推,将身上的身体狠狠的推离。小妖精?他从来不曾这样叫过她?他和她亲热的时候,叫的竟是旁人!
半睡半醒的阮一鸣猝不及防,身子一滚,砰然落地。冰凉的地面,瞬间将他冻醒,他睁眼,一眼瞧上坐在床上,一脸怒容的女子,忍不住低吼,“你在做什么?”
秦氏气的全身发抖,食指尖尖指着他,大声道,“阮一鸣,你……你无耻!”
“我无耻?”阮一鸣翻身站了起来,垂头瞧一眼微敞的袍子,冷笑,“不错,我无耻,只是我不知道,我阮一鸣的夫人今日成了贞节烈女!”冷哼一声,鞋子都不穿,转身大步出房。
院子里,传来他喝令开门和丫鬟婆子们慌乱回应的声音,跟着,随着一声巨大的门响,一切归于宁静。
秦氏如石化般,怔怔的坐在床上,一时间,但觉心中一片悲凉。原来,她以为的天长地久,只有短短的十年,如今,他莫说人不愿意留在她的身边,就连他的心,也早已被人偷去。
“半夜里去了樊姨娘那里?”阮云欢扬了扬眉,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嗯!”白芍点头,抿唇笑道,“不知道发生何事,只听说老爷突然发怒,大半夜的,气冲冲的去了樊姨娘房里,又是折腾一夜!”
看来,阮相府那个坚硬的壳子,终于开始破裂!
阮云欢笑了起来,只是那绝丽的笑容,透出了丝丝凉意。这个壳子,只要再重重砸上最后一锤,就可以四分五裂!
一品居后的奴隶市场,因为大批官奴的涌入,变的人喧马嘶,热闹非凡。
阮相府的马车虽有随从开路,仍然在人流中行驰缓慢。白芍掀起半幅车帘向外张望,问道,“小姐,这奴市已开了六七日,怎么我们今天才来?”
阮云欢微笑道,“你知道什么?这奴市刚开的几天,卖的都是寻常的家人厮仆。”
白芍一怔,回头向她瞧了一眼,问道,“小姐,难不成我们要买那些官府的少爷、小姐?”那些获罪官宦家的主子,虽然被贬为奴,却仍有着公子、小姐的骄气,并不好驾驭。
阮云欢点头,叹道,“我也拿不准,先瞧瞧罢!”目光透过轿帘的缝隙,向台上一排排的奴隶望去。只是台上奴隶足足有百余人,马车又不能靠近,又哪里瞧的清楚。
阮云欢正盘算命赵承前去瞧瞧,便闻马车前有人问道,“可是阮相府,阮大小姐的车子?”
赵承回道,“正是,请问阁下何事?”
那人忙道,“我家六爷正在一品居饮茶,见了阮大小姐的车子,便命小人前来相请!”
“六爷?”阮云欢挑眉,瞬间唇角淡出笑意,说道,“赵承,去一品居!”这帝京城她认识的人,排行第六的不少,但不说名讳,只称六爷的,便只有一人!
车外赵承应命,马车调头转出奴市,向一品居去。
淳于坚见阮云欢上楼,笑着迎了出来,说道,“隔着窗子见了赵承,便猜是你,怎么,你要买奴隶?”
阮云欢含笑道,“是啊,若不然谁还来凑这热闹?”一边说,一边跟着他进了一间敞开的雅室。进门却是一怔,但见五公子公孙宁和另一位清俊公子也含笑站起相迎。
阮云欢讶然,唤道,“五哥?”不等他应,目光已瞧向另一位公子。
公孙宁侧身道,“云欢,来见一下,这位是辽海邵家的二公子,邵毅丰。邵兄,这是阮相府的大小姐,舍表妹阮云欢!”
邵家的人?
阮云欢挑眉,款款行礼,说道,“原来是邵二公子!”
“阮大小姐不必多礼!”邵毅丰还礼,目光在她脸上一凝,笑道,“进帝京这几日,阮大小姐的大名便如雷贯耳,不想今日有缘相识!”
“如雷贯耳?”阮云欢失笑,“怕没什么好话!”惹的三个人笑了起来。
邵毅丰笑道,“好坏掺半,闻说阮大小姐初回帝京,便收了继母手里管着的田庄店辅。又闻说阮大小姐在江州的田庄里,处置了几十个不尊主子的奴仆。旁人均说,阮大小姐好胆量、好手段……”
“好毒辣!”阮云欢笑着接口,神情中颇不以为然。
公孙宁横她一眼,说道,“你去江州,也不和家里知会一声儿,我们纵空不出身子,你六哥、七哥总能陪你同去,哪里容你落下这等名声?”
阮云欢撇唇,淡道,“什么人要说由他们说去,云欢又哪里顾得了这些虚名?”
邵毅丰手掌在桌子上一拍,赞道,“好!阮大小姐,女中豪杰!”
阮云欢失笑,摇头道,“豪杰可不敢当,只是云欢不愿为他们的闲言碎语而活罢了!”说话间见过了礼,便在公孙宁身边坐下,隔着窗子向外望去,正正对着奴市那宽大的台子。
方才在人群中瞧不真切,现在隔着窗子反而瞧的清楚,台上百余人,个个衣衫褴褛,男女老少不一,相同的是,脸上都有一些木然的神色。而在他们之前,几名手执皮鞭的壮汉正将人一个一个拖出来喝卖,时不时便有人上去交付买卖,将人带走。
公孙宁见她对奴市留神,便命跟着的人都退了出去,侧着身子为她倒茶,说道,“方才若不是瞧见赵承,我还以为是阮府旁人的车子,你在那里做什么?”
阮云欢耸肩道,“自然是去买奴隶!”
公孙宁好笑,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说道,“你可是千金大小姐!”
阮云欢一把将他手掌打开,嗔道,“鼻子被你摁扁了!”
淳于坚见两人亲蜜,竟然生出些醋意,截断两人的说话,笑道,“云欢,你今日来的巧了,要买奴隶,只找邵二哥便是,干吗还自个儿去挤?”
阮云欢自从听到邵毅丰的名字,便暗说自己运气不错,此刻闻言,含笑向邵毅丰笑道,“只是云欢不知道这官奴买卖的规矩,闻说不少官奴要官府的人来竞价!”
公孙宁好笑,“你不懂规矩便自个儿跑来,下边人杂,冲撞了怎么办?”
阮云欢挑眉道,“不过是各瞧各的,与旁人又不相干!”
“你要什么样的人,说一声便是,一个女儿家!”公孙宁皱眉低责,脸上却仍是一片温和。
瞧着兄妹言语随意,公孙宁言语间更是对这个表妹流露出疼宠,邵毅丰举杯饮了口茶,笑道,“若不是知道五公子心有所属,我便以为阮大小姐是五公子心爱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