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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前后拥护的侍卫威风凛凛,让人不敢冒犯,其余,还真没有皇家人出行的气派。
阿苗再一次穿上朴素的衣裙,又一次与信王同乘一辆马车。
这一次她不再像来时那样忐忑,也学着信王一样,拿了本手札捧在手上看着。
手札里的故事倒是有趣,鬼鬼怪怪的神话故事,展现了人性的丑恶,当然也有值得敬畏的美德,引人深思,却也可以不去多想,让人一笑了之的故事。
阿苗看得有来有趣的,捧在手上都不肯放下了。不知何事,信王的目光竟然不是落在手中的书籍上,而是看着这个认真阅书的小女子,勾着粉红粉红的唇儿,眼睛晶亮亮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头的字画,没过多久,又
蹙着眉,眼睛也渐渐湿润了。
这是看哭了?不过是个故事,又当不得真,女人家家的,就是这样爱哭鼻子,眼泪也太不值钱了。信王心内暗道一句,拿出袖中的帕子递过去给她。阿苗的泪珠儿在眼睛里打滚,是因为看见了一个母亲丢了孩子,漫漫人海,在饥荒中走散,不知那可爱的孩子是生是死,悲从中来,与她思念记挂金凤蛋蛋的心情一模一
样。催人泪下的笔力,让阿苗有感而发,忍不住,就湿了眼眶。
那个孩子的性子太跳脱了,与金凤蛋蛋何其相似。
阿苗顺手就接过了身前的丝帕,擦了擦眼泪,放在鼻尖儿哼了好几下,将流进鼻腔内的泪水喷出,直到鼻腔通畅,顺手就把丝帕给丢出了窗外,继续看书。
“……”信王征楞了顷刻,方才对外命道:“停下。”
阿苗根本没有察觉信王情绪的改变,直到车马队伍已经停下,才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信王。
阿苗纳闷得很,信王好像很生气,为什么?这么瞪着自己,是因为看书都冒犯了他?
“下去捡起来。”
“……”阿苗有些莫名其妙,看见了信王瞳眸间的愠意。很是无辜,这信王又发什么神经了?寄人篱下,身份卑微,阿苗对自己说了这八个字后,老实巴交的下了马车。
信王也跟在后头,站定后,抬起食指,没好气的指着后头适才车马压过的马路:“走回去,给本王捡回来。”
阿苗点了点头,不知道要捡什么,却晓得照着信王说的,往回走,看到什么捡什么好了。
洛洛是全身都沁出了冷汗,颤巍巍地跟在阿苗的后头。
冷舞赶紧追上去,看一眼阿苗,没有发问。
阿苗径自嘀咕:“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信王这么喜怒无常了,发作起来,太过突然,天天这样,搁谁谁受得了?阿苗心里暗啐一口,就看见了躺在旁边一丛野草上的云锦丝帕。
阿苗再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就真的是个棒槌了。
瞧见阿苗的目光钉在散落在碧绿草儿上的云锦丝帕,洛洛上前上千要去拾起。
“让她捡,谁都不许帮忙。”信王端站在马车旁,说话的语气何事是秋风一样的冷飕飕?吓得洛洛腿儿一软,还好没跌到地上。阿苗的嘴巴噘了噘,知道自己犯糊涂,失神间,竟然还以为是二十一世纪的沙发上,曲着腿儿,看着言情小说,泪点太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随手抽一张纸巾,用完,
朝地上一丢。直到结束后,发现地上狼藉,全是用过的纸张,忙不迭地去收拾。
可……现在的情况是,拿了信王殿下的手帕,擦了眼泪又擦鼻涕,没有一句谢谢,或者不好意思,丢了,嫌弃人家的意思。
信王很生气,好像不好消了这个尊贵男人的气性。
阿苗沉默的拾起帕子,有些小心翼翼,步履微微犹豫地走回马车那边。
此时前头的随行护卫已经分列在道路的两边,全都背对着信王,注视前方,聆听四周的动静。却不会去打搅信王殿下这边与王妃的“夫妻小闹”。
冷舞很识趣,拉了拉洛洛的衣袂,到后头的那个马车那边,面朝马车厢,用面壁来告诉信王殿下,奴婢也会什么都看不见,不能遁地就只能靠边凉快去。阿苗手里攥着那个手绢,上头有自己的什么东西,她清楚得很,嗫嚅一下,终于道:“我不是故意拿王爷您的丝帕的。”其实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用信王的丝
帕擦鼻涕了?
这个男人有洁癖啊,这事儿可大可小,现在看来,应该是马蜂窝捅到了,信王的肺会不会炸,还有待观察。
信王凉凉地扫了阿苗手中的丝帕一眼,嗓音里透着一股子本王不高兴,后果很严重的潜在危险:“上车。”
阿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跟在信王殿下的身后,回到马车上。信王端坐在软榻上,阿苗瞅了瞅这宽大马车内的空间,瞧着信王坐在他自个儿那边的位置,想要过去,又觉得好像会让这个容易岩浆滚动的火山男人爆发,就小小心地把
屁股挪到车厢内前头应该属于下人做的小杌子上。
“倒是识趣,晓得不要坐过来,怎么不晓得老实的蹲在前头,还敢坐在杌子上?”
这话说的,阿苗就开始不高兴了。
就一块丝帕而已,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至于么?
心内腹诽,面上却不显。
“晚上我会把这条丝帕洗干净的。”阿苗小声道。
信王哼了一下:“再敢丢了,本王罚你吃下去。”
“……”
“现在放进你怀里,本王便原谅你。”信王开口道,瞧见阿苗的眼睛瞪大,扬起下巴,甚是桀骜:“上头是你自个儿的东西,你还嫌弃你自己的鼻涕?”
阿苗语塞,只得小心地叠好,塞进自己的束腰带内。
信王这才抬手从架子上拿下之前翻阅的书,不再刁难阿苗了。
阿苗撇了撇嘴,小声道:“王爷既然看见我就生气,要不……罚我去下人坐的马车去?”
这一队车马,坐人的马车就只有两辆,一辆是阿苗的,一辆是冷舞与洛洛坐在上头。
信王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淡扫一眼阿苗,“本王不想与你同乘,要么丢你下车,要么自己骑马,你倒是胆子不小。”这意思是,本王不嫌弃你,你这是在嫌弃本王。吃了雄心豹子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