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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用膳,云揽月也是在自己房里吃的次数比较多,今日是云少洛归来,自然是在一起用餐。
那一身戎装太过繁重,云少洛先回房去换下,他们已经在偏厅等候,菜肴还未上。
“二少爷安。”听到门外的婢女行礼,三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云长青和大夫人是欣慰的,云揽月则是色眯眯的看着。
常年征战在外,使得他身形伟岸,行走间似乎有风掠过,古铜色的肌肤,深邃分明的五官轮廓,就像是大师手下的雕塑一样,气势如虹。
他的唇形和母亲的很像,薄厚适中,色泽艳润,似乎感觉到了调皮七妹的眼神,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十五度的倾斜恰到好处,完美的诠释了少年男子的放荡不羁,此刻的他,少了一分在战场上的杀伐决断,多了一分少年男子该有的狂放清然。
云少洛故意在云揽月面前转了一圈,笑问:“七妹,二哥好看吗?”
云揽月就差没流口水了,连连点头:“好看,脑海中就闪过四个字。”
“哦?”
云揽月咧嘴一笑,道:“翩若惊鸿。”
闻言,云少洛摇头失笑,眼底充斥着宠溺与包容。
云长青哈哈大笑:“揽月,这词可不是用来形容男子的。”
“父亲,七妹是故意逗我呢,调皮!”说着,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随后在她身边坐下:“爷爷呢?”
“去叫了,说是已经用过了,让你用完膳去一趟。”
“知道了。”云少洛眉头微蹙,转而笑道:“好久没吃家里的菜了,我可馋坏了。”
“那就快吃吧。”
“七妹,你太瘦了,多吃点,来。”云少洛给云揽月夹了一筷子菜,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
云长青只觉得好久都没有见到雨儿这么高兴的笑了,以前她一直不说,原来,她对家人的渴望是如此深切。
用过膳,云揽月陪着父母说了会儿话,云少洛则去了老爷子屋里。
云少洛跪地给云景天磕头:“爷爷,孙儿回来了。”
云景天沉声点头:“嗯,起来吧。”看着面前的云少洛,云景天心中百感交集,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孙子年纪轻轻就上战场,可他明白,若是云家人的势力太过聚拢,别说是文武百官不高兴,就连皇帝也会不高兴,所以,他不得不将他们一一送上战场。
“少洛,坐。”
“是,爷爷。”云少洛依言坐下,没再说话。
“少洛,这些年,你可曾怪过爷爷?”
“少洛不敢。”
“是不怪,还是不敢怪?”见云少洛没有回话,他沉声道:“你该怪的,这些年,是爷爷让你父亲,将你们一个个送上战场,你的大哥少然,更是在蛮荒镇守,七八年没有回来了,再回来,怕是连小七他都不认识了,那一年,小七才到他腰际,一晃,都这么大了。”
云少洛似有感而发,忍不住道:“大哥还在家的时候,一直跟我说,身为家里的长子,理应护佑弟弟和妹妹,我和大哥是一样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六弟那么小的年纪,也要他上战场,他本该和七妹一样,在家里当个无忧无虑的大少爷。”
“在黎民百姓眼里,我们云家自开国以来,备受皇家偏爱,给予的荣耀至高无上,给予的特权也是绝无仅有,少洛,爷爷何尝不想让你们远离战场,因为爷爷深知战场上的无情与杀戮,可就是因为拥有了太多,我们才没有选择,只能迎难而上,才能得到皇上的信赖。”
听了这话,云少洛抿唇,没再说话。
云景天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这番话,爷爷曾经跟你大哥说过,如今,也该跟你说了。”
“爷爷……”云少洛一直以为云景天是个为了权力地位而将他们推出去的人,可现在看来,他也是有苦衷的。
“家不可一日无主,爷爷年纪大了,总归要为你们考虑,云家必须有个支柱,所以上战场杀敌的事情,绝对不能交给你们的父亲,那么这个担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你们身上。”
“有的时候,荣宠越大,危险也就越大,先帝给了我们云家无上的荣宠,朝中盼着我们云府灭亡的人何其多是你我想象不到的,皇帝即使顾虑先帝遗训,但同时也顾虑着我们,若是云府势力日渐庞大,那么云府也就等于是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云景天的话云少洛又怎会听不懂,皇帝表面上纵宠云府,但实际上却是对云府有所忌惮,他既要云家世代为燕朝卖命,更要云家世代都不得手握重权,这便是伴君如伴虎啊。
“爷爷,少洛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云景天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少洛:“你此刻明白的只是皇帝希望我们做的事情,但却不是我希望你们做的事情。”
“爷爷,那少洛该怎么做?”
“小七很快就要进宫,宫中之路如履薄冰,我们又岂能让她独自承担,小七进宫,我的是我云家世代安康,所以这条路,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走。”
想到自己最宠爱的七妹,云少洛顿时有了豁出去的想法,当即道:“爷爷,少洛一定听从爷爷指示。”
“我既把你们都送上战场,自然是早有打算,少洛,这次你是凯旋归来,皇上定会赏赐,不管是什么赏赐,你记住,该接的接,不该接的,绝不能接。”
“是,爷爷。”
“至于什么该接,什么不该接,你自己去寻思吧。”
“爷爷的意思少洛明白了。”云少洛抬眸看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权,我们要,但不是现在。”
听闻此话,云景天微微点头,心中宽慰:“去吧,好好休息,明日的战场,不比你所经历的血雨腥风。”
“少洛明白。”云少洛起身退下,到了门口,又突然转过身来,双膝跪地,给云景天磕了三个响头:“爷爷,少洛从军五年,也怨了您五年,如今终于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孙儿在这,给您磕头了!”说着,又是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