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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些年来极不如意……
当年的曹朋一家人从中阳镇投奔女婿邦稷时,棘阳县的县令。那时候,多亏了蒯正的照拂,曹汲一家才迅速的在棘阳安顿下来。不管蒯正走出于什么样的用心,但他对曹朋一家确是非常照顾。当初黄射要陷害曹朋一家的时候,蒯正最初还竭力的想要保护住曹朋和郊稷。
只不过,蒯正虽是蒯氏家族出身,却是旁支庶出乎。
家中的地位本就不算太高,根本无法和黄射这种宗房嫡子的地位相提并论。
后来,曹朋和郊稷在夕阳聚遭黄射陷害,音讯皆无。黄射命人将曹朋的父母和姐姐抓起来,想要害了他们的性命。
蒯正也曾与黄射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曹朋劫走了曹汲,杀死邦才马英后,远赴许都。蒯正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累,被蒯家召回族中,再也不予培养……”
说起来,襄阳蒯氏与江夏黄氏,不分伯仲。
盖因为蒯正是庶出乎,蒯氏当然不希望因为他,而得罪了当时气焰嚣张的黄祖,坏了两家的情分。如此一来,蒯正再也未能复起,在老家整整消耗了近十载光阴,甚至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宗族自有宗族的料巨。
他们不会对族人坐视不理,但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施舍。
蒯正最初,在族学里面授课,靠着微薄的薪水过活……,…当初那些投靠他的族人,见他失势,便纷纷离去。妻子见他落魄”便返回娘家”一去不回。甚至还请娘家人出面,与蒯正解除了婚约。而今,蒯正身边除了那位跟随他多年的老管家之外”再也找不到能贴心的人来。
一开始,他尚能靠着族学授课为生。
可是后来,郊才的妹妹,也就是嫁给蒯家宗房子的小妾,鼓动丈夫出面为难蒯正。那位宗房子和蒯正素有矛盾,加之后来又得了猁良的赏识,在家丰地位不低。他这一出面,逼得蒯正根本无法在族学立足。最后不得已离开族学,与老管家在襄阳城里开设了一家小店面。
虽得温饱,可是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十年了!
蒯正已经心灰意懒。
可是没有想到,忽有一日,蒯良派人到襄阳找到了他,让他返乡觐见。
蒯正,感到莫名惶恐。
蒯良”那可是宗房嫡子,在族中的地位,仅次于族长蒯越。一般没什么事情的话,族人很难见到蒯良。而今蒯良突然要召见自己,莫非发生了什么事申亦或者是有人又说了我的坏话?
说实话”这几年蒯正过的的确是大不如意,甚至可以用穷苦潦倒来形容。
他可是想不出来,蒯良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弄不好,又是那位宗房子在后面鼓捣是非吧。
这几年,这种事情可不少见。
不过蒯良召见,蒯正自然也不能拒绝。
时,曹朋抵达中阳镇。
蒯正则满怀惶恐,来到了中庐县。
蒯氏的乡党根基是在南郡中庐,也就是后世的湖北南漳。不过大家多称之为襄阳蒯氏”是因为蒯氏早已走出了中庐,成为荆襄豪门。但其宗房”仍建在中庐县。蒯正一到中庐,便觉察到有点不太对劲儿。首先,蒯良竟然命人在十里亭等候他的到来,说明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而迎接他的人,正是蒯良的心腹,名叫蒯弗。
“伯平何以来迟,二老爷在家中,已等候多时。”
“弗叔,究竟什么事,竟劳您亲自等候?”
“伯平休赘言,快随我去见老牟。”
正值年关,中庐县里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县城里,弥漫着新年即将到来的欢乐气氛“…
蒯弗拉着蒯正进了县城,却突然停下脚乒。
“伯平,何以穿着如此单薄?”
寒冬腊月,蒯正还穿着破旧的秋装。蒯弗犹豫了一下,拉着蒯正直奔中庐县的一家成衣店。
他为蒯正挑选了两套华美衣裳,让蒯正换上。
“二老爷平素最终这礼仪,若你身着寒酸,只怕令二老爷不喜。
伯平,我知你这十年来受了不少的委屈。不过你终究是蒯氏族人,今二老爷有要事召见你,你可不能推辞。若此事能办的妥当,你复起只在眼前。一会儿见了二老爷,要注意礼仪。”
复起?
这听上去,是一个何等陌生而遥远的词句。
当年刚从棘阳返回老家时,蒯正也想着复起之事。
然则十年过去…………复起之心,早已经淡泊。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待老管家故去,他就离开荆州,到外边讨生活去。与蒯氏而言,多他一人,少他一个,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弗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见到老爷,自然明白。”
一个数年来,未曾返还祖宅的族人,突然在蒯弗的引导下,回到祖宅。
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
蒯正在蒯府后宅的书房里,见到了蒯良。
心里面的惶恐,也越发强烈。
“侄儿蒯正,拜见叔父。”
蒯良满面春风,笑呵呵拉着蒯正坐下。
寒暄几句后,蒯良突然开口问道:“伯平,我听人说,你当年在棘阳,曾与曹氏一家交好吗?”
蒯正,心里不由得一咯噔。都过了这么多年,还要翻旧账吗?
江夏黄氏已经衰顽,似乎没有必要,再追究自己吧。
蒯正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侄儿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晓得事。为一庶民而与黄氏交恶,实为不智之举。侄儿这些年来,常暗自反省”亦深感后悔。此事………侄儿已向宗房交代”还请叔父恕罪。”
看着蒯正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还有眼眸中的惧色。
蒯良却不由得一阵懊悔。
当年的事情,不是你错了,而是我们错了,谁又能想到,昔年的小子,而今竟是朝廷钦封的南阳太守?看起来,蒯正这些年来过的极不如意。也不知,他当年怎来的勇气,为曹朋讨公道。
“伯平,昔年之事”是非难辨。
与家族而言,黄祖气焰嚣张,甚得州牧所宠信。我蒯氏虽定居荆襄累世,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我也知道,这些年来,想必你也受了不少的苦处和委屈。不过,不管怎样”你都是家族子弟。而今家族有重任与你,还希望你能忘记过往的不快,尽心竭力……我可以保证,会给你一个公道。”
言下之意,无非是告诉到正”我会为你报仇。
说着话,蒯良突然击掌,就见蒯弗手捧一个锦匣,走进书房。
“这是为叔,给你的第一个公道。”
“啊?”
蒯正愕然抬头,看着蒯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蒯弗上前把锦匣放在蒯正身边的桌案上,蒯正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将那锦匣慢慢开启……
蓦地,他瞳孔放大”脸色更加苍白。
一股血腥气,扑面面来。
只见那锦匣中摆放着一颗人头。脸上的血污,还未干涸,显然是刚被人杀掉。
再仔细辨认,蒯正一下子认出来,这人头赫然是那位宗房子的爱妾,也就是邓才的妹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扭头向蒯良看去,却见蒯良神色平静,好似古井不波。
“贱妇长舌,坏我族中法度,竟使德生迫害族人,实罪该万死。”
蒯良看都没有看那锦匣一眼,沉声道:“至于德生,你伯父已派人将其召回,并决议罢去他夫夷长之职,让他回家潜心思过。这也算是给你的第二个公道,不知伯平心下以为如何呢?”德生,也就是那位宗房子。
蒯正懵了!但他心下却很清楚,蒯良既然做到了这一步,若他拒绝,那么下场恐怕比那宗房子好不到哪儿去。
别看蒯良的表字是子柔,但做起事情来,手段却丝毫不会柔和。
蒯正连忙躬身道:“侄儿身为蒯氏族人,生为蒯氏人,死乃蒯再鬼。叔父若有吩咐,但请说明。侄儿必不推辞,愿为家族效犬马之劳。”
蒯良,那张清癯而略显刚直的面庞,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也使得他脸上的线条,柔和许多。
“伯平怕还不知道,当年你所维护的曹家子,而今情况如再?”
“呃……”侄儿这些年忙于生计,确是不太清楚。”
“那你可听说过,曹三篇之名?”
蒯正一怔,点头道:“曹三篇所做八百字奇文,侄儿能倒背如流。其三字经和弟子规,侄儿亦熟读于胸,当然知晓。”
“那你可听说过,福纸楼?”
“哦,也知道。”蒯正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侄儿早闻鹿玟笺之名,可惜却无缘一见。”
蒯良道:“那我告诉你,曹三篇,也就是当年曹家子。
而那福纸楼,不过是他名下的一处产业而已。如今,曹家已然崛起,当年的曹汲,乃隐墨矩子,所造刀剑乃天下人所求。他如今官拜凉州刺史,那曹家子,便是朝廷所任,南阳太守。”
嘶!
蒯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就觉得,有一股气直冲头顶,而后迅速蔓延全身。
他终于明白,蒯良何故召见他,又何故对他和颜悦色………不是他蒯正如何,而是他蒯正当年的作为,而今让蒯氏看到了巨大的利益。曹家子,便是曹三篇,便是那位新任南阳太守?
咸鱼翻生!
蒯正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是咸鱼翻生了……,…
“我要你前往舞阴,以你私人身份,拜访曹友学。
此次拜会,你需要什么支持,只管说明。我已命人为你准备百金……我的要求是,留在曹朋身边。我不求你能得一官半职,但至少要想办法,加入曹朋的幕府,保持和曹朋的友谊。
伯平,你可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