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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重大,总督府的效率自然高的空前。
很快就有人将何世祥的字迹找了过来,两相对照了一下,包括康和在内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不管是措辞还是大致相仿的笔迹,俨然就是何世祥亲笔写下的信件,并没有假手于人。如果说这封临摹的信件还不足以证明,那当林安略赶来亲自对比了字迹后,再没有谁有任何怀疑。
“竟然是何世祥!”
回忆了一下对方的资料,林安略也是大吃一惊,心里越发庆幸起来。
“有林将军证明,此案当无疑问了。”
何世祥的密信中,字里行间透漏着怨恨,让张尚德如芒在背,深感不安,暗暗催促钱伯明下决心。
“张公子莫急。”
康和安抚了他一下,这事牵连很广,一个搞不好会出大乱子的。
信中写的清清楚楚,不只是何世祥一人,连他的几名心腹和一名军中好友也参与了。若是只对何世祥动手,这些与之勾连的同党发觉不妙,狗急跳墙提前发动,那就糟糕了。
林安略也赞同的道:“拿下何世祥不难,难的是如何能在不引起风波的情况下,将何世祥的党羽一并剪除。咱们的动作必须尽快,以免走漏风声,被这些奸贼察觉。”
钱伯明抬手虚按了一下。
总督府内立即安静了下来,几人都知道钱伯明的习惯。约莫考虑了两分钟后,钱伯明缓缓开口道:“康和,你是何世祥的顶头上司,对他想必很了解。在三联队中,他跟哪些军官的交情最好?”
这个问题,让康和看上去有些为难。
斟酌了好大一会,他不确定的说道:“何世祥待人统兵有一套,在士卒中的威望挺高。我大概能确定四个大队长,都是何世祥的老交情。如果何世祥真准备投贼,他们多半会跟随。其他的军官就不好说了……”
听了他的回答,钱伯明没有说话,显然有些不满意。
连可疑的目标都确定不了,这还怎么动手。
难不成要将三联队的十个大队长全部拿下?
似乎也不是不能考虑!
尽管动作有些大,会严重影响整个第三联队官兵的战力,但这样做无疑最保险。大不了先把人拿下,然后慢慢审查,确定没有牵连的再放出来。
就这么定了。
现在仅剩的问题在于,何世祥密信中提到的那名军中好友是谁!
“会不会是另外一名联队长?”
邱文德单纯从信的内容,提出了一个猜测。
如果对方是个微不足道的士兵,或者低级军官,何世祥没必要单独说出来。既然刻意提到了,多半对方跟他有着相同的身份。
从文辞的角度上讲,这个猜测倒也没错。可若是真的,未免太过惊悚了。官军守城的主力是第一警备旅团的四千人,就算把重组的第二警备旅团算上,一共也才八个联队。现在贼军的精锐还没全力攻城,就有两个联队的联队长通敌?
真要是那样,这武安城也不用守了。
有一个何世祥已经是例外,不管是康和还是钱伯明,都无法接受这个推测。
可如果对方不是联队长,还能是谁?
骑兵中的某位统领?战备署的人?又或者是总督府卫队的?
无端的猜疑,开始在总督府中蔓延。在场的几位武安高层突然间发现,他们的手下仿佛人人有了通贼的可能。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一个怀疑的种子却种下了。
之后再调兵的时候,他们还敢像先前那样亲密无间的信任吗?
“不要乱猜了!”
钱伯明感觉到了这个危险的苗头,不允许它继续蔓延,果断拍板道:“我意已决!康和,你亲自带人,将第三联队的队长级以上军官全部召集、软禁起来,同时全城戒严,任何人私自调兵等同谋反。另,抓捕何世祥,即刻进行审讯,一定要问出他的同党。钱益,你再派一队人抄了何世祥的家,看看能否发现一鳞半爪的线索。”
“是,总督!”
康和和钱益一起扣胸行礼,一脸肃然的出了门。
片刻之后,警钟敲响,全城戒严。康和的心腹和总督府的卫队分出数队出动,先是召集了茫然的第三联队军官,宣布了软禁命令,随后直扑何世祥的家,将刚刚返回休息的何世祥抓捕。
在总督府卫队的监视下,何世祥的宅邸迅速被翻了个底朝天。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唯独阁楼中找到了大量的红绸布。
这本来没什么,谁家里还能没几块布料,但何世祥家的阁楼不同,里面足足堆了几十匹!
随行的卫队长钱益看到这些红布,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被绑了个结结实实的何世祥,犹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的不解和愤怒:“钱队长,你我远无怨近无仇,为何抓我?”
“你我的确是无冤无仇。”
钱益嘿嘿一笑,懒得再跟他说什么,对手下道:“带走!”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总督府卫队这边的行动完成,将何世祥连同几十匹红绸布一起带回了总督府。
“总督,何世祥已经抓捕,在他家的阁楼里发现了这些。”
钱益躬身行礼,向钱伯明复命。
看到了院子里那些红绸布,邱文德也好、晚回来一步的康和也好,甚至林安略和钱伯明,一起露出了冷笑。
这下可真是铁证如山了!
“好好好!”
钱伯明盯着何世祥,恨不得能一口吞了他。
康和这时候也没法替他说话了,怒斥道:“外面的太平匪军胳膊上系黄巾,你这个狗贼就让手下佩红巾,果然是一丘之貉。”
“什么红巾?”
何世祥被一连串的变故弄糊涂了,只觉得整个总督府都发了疯。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抵赖。”
邱文德摇了摇头,鄙夷道:“因为一己私仇,竟然勾结流贼企图里应外合。亏得老天有眼,没让你得逞,不然只怕整个武安三十万百姓都要遭大祸了!”
钱伯明强压着怒火,劝道:“何世祥,如今证据俱全,你就老实交代吧。跟你密谋的心腹和那个军中好友,到底是谁?若是从实招来,本督看在你多年劳苦的份上,说不定还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轮番的斥责和唾骂,总算是让何世祥大概听出了一个头绪。
自己跟太平匪军勾结,企图里应外合破城?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何世祥连自己为什么会被安上这个罪名都不知道,又如何肯承认,当即就高声喊冤。
见状,林安略冷笑一声,将自己亲笔临摹的箭术展开抛到了他面前。
“这信……”
字迹看着眼熟,起码有七八分像自己写的,信里的内容却闻所未闻。但看到最后几句,说自己会让反戈的官军佩红巾以示区别,何世祥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从自家中找到那么多红绸布后,会有如此表情了。
“这都是贼人的诬陷,何某绝对没有做!”
尽管心中震惊,但何世祥深知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阴谋,说什么也不肯认,坚持给自己叫屈。
“贼人的诬陷?”
张尚德恼了,起身道:“这箭书密信,是林安略将军亲自从贼军帐中冒险弄到的,你的意思是说林将军也是贼人?再看这字迹,经过比对,分明就是你的亲笔。若不是你写的,难道贼人随便找了个人,字迹就恰好跟你相同?天下哪有那种巧事!依我看,分明是你对我张家怀恨在心,这才勾结外贼,企图害我张家灭族。”
他越说越气恼,当年张家二公子虽然对不起何家在先,但事后聘礼可是给足了,再后来也的确出力帮何世祥当上了联队长。在张家看来,两边已经互不亏欠。这种情况下,何世祥还怀恨在心,张尚德自然不能忍。
若不是涵养不错,张尚德简直想当场拔剑了。
“这……何某真是冤枉的啊!”
张尚德的话,让何世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反复喊冤。这支支吾吾的态度,又始终说不出个什么来,落在众人眼中无疑就是做贼心虚了。而且,院子里那多到几乎够开布店的红绸布,数量明显不正常,更是一个无法绕开的铁证。
被问及这个,何世祥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辩解道:“那些布并非我刻意准备的,而是几年前率军绞杀一伙流匪抄获的。”
康和已经不相信他了,闻言冷冰冰的质问道:“按律令,这些抄获应该全部上缴,由官府清点后发还原主人。只有找不到原主人的无主之物,才会有部分发给官军士兵当犒劳。我且问你,这些红布可有在官府记录?”
“……没有。”
何世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那批货本来就是私自截留下来,想发一笔小财的,怎么可能上报?
“不过,我有人证!”
尽管这是违背军纪的,但贪墨少许财物跟投贼大罪比起来,自然不算什么了。何世祥没有犹豫,立即供出了几个当时跟自己一起平分了其他货物的心腹。虽说有些对不起几位弟兄,为了保命他也顾不得了。
然而,钱伯明他们的反应超出了何世祥的预料。
听了那几个名字,在场的人又是冷笑出来:“康和先前说的四人果然没错,原来你们从那时候就开始勾结了!”
钱伯明也不在迟疑,厌恶的瞪了何世祥一眼,对康和吩咐道:“将嫌犯全部拿下,先关进天牢,严加防范。三联队的官兵也先从城头上调下来,清查之后再归队。”
这幅态度,显然认定了何世祥就是内贼无误了。
“卑职真的冤枉啊!请总督大人明察!”
绝望的何世祥大声喊了起来。
可惜,他声音还没落下,就被卫兵一拳打翻,拖了下去。
等待这位前任联队长的将是残酷的严刑拷打,直到逼问出他那位“军中好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