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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拿着老骨头的血丹,犹豫了一会。不论仙灵或是神灵,身体中都有这种丹丸,这是镇魂之器,一旦被毁,轻则瞬间死亡,重可魂飞魄散。
继而,他出乎意料地将血丹,重新放回到老骨头的骨手之中。
老骨头惊恐地抬起头来,以为他想杀它。
“我不会要挟你。”原野俯视着它说道:“如果你真能把我带到无忌之城,我依然会遵循之前的话,助你重塑肉身!”
老骨头眼眶中的冥光晃动着,久久望着原野那带着王者气势的眼神。良久,它张嘴吞下血丹,双手放下,头颅点地,激动地感叹道:“小的,遇到贵人了。”
“起来吧。”原野四下打量一眼,发现狼藉的山洞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老骨头拄着镰刀骨杖站起来,恭敬地问道:“老爷一定是神灵的后代吧?”
“你怎么知道?”原野不以为然地说道。
“只有强大的神灵后人,才会有这种宽阔的胸襟,和不凡的气度。”老骨头恭维道。
“呵呵,你不会再出卖我了吧?”原野笑道。
“不会不会,遇到老爷是小的福分,小的绝不会再有异心。”老骨头说道。刚才原野的那种眼神,给了他一种非常强烈的希望。如果真能走到无忌之城,它预感自己将有很大的机会重塑肉身,变回人类。
“现在去哪能找到地图?”原野问道。
“不需要地图。”老骨头说道:“小的生前就是来自无忌之城,回去的路虽然千难万险,但小的重来没有忘记,每一步都记忆犹新。”
“噢?”原野坐到一块从顶部坠落下来的岩石上,好奇地问道:“给我讲讲你生前的事吧。”
老骨头的真名叫禇平,生前是无忌之城的一名年迈的老护城卫。
三千年前,由于他资质很老,却屡次都没有被提拔为护卫队长,使他心灰意冷,萌生了离去的念头。后来,他经过艰苦修炼,终于成了二品金仙,可还是被一名资历比他浅的,喜欢拍马屁的年轻护卫,抢先了一步,当上了他们队的队长。他一气之下,便离开了护卫队。正好那时城中,有一群赏金猎人在一家酒馆招募队员,打算去猎杀齿币龙。
“齿币龙?”原野打断了他的话。
“齿币龙的牙齿,就是我们所使用的钱币。”老骨头褚平说道:“既然老爷对这个不太清楚,小的就干脆多讲一些吧。”
齿币龙,是冥界最为罕见的尸鬼兽之一。它们的胃中一般会生长出四十九颗,拇指大小、晶莹玉白的牙齿,用来咀嚼被吞噬下去的猎物的血肉,或研磨最坚硬的仙丹和神丹。因那些牙齿汲取猎物最精华的灵力,而异常坚韧、精美,连神器都难以毁坏,故被选为冥界的钱币。不过,齿币龙非常狡诈、凶狠,只生活在尸鬼荒野,行踪诡秘难寻,很难被猎杀。
可是,作为钱币的来源,它们就算可以逆天,也会有一群不畏生死的人物,想方设法捕捉它们。赏金猎人之中,就有一种被称为猎龙人的强者存在,他们只以齿币龙为目标,常年行走在尸鬼荒野,伺机捕杀。
褚平就是受了他们的鼓动,被利益熏心,加入他们的队伍。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人带他出来,不过是想把他当作引诱齿币龙的饵料。当齿比龙出现,毫无经验的他,第一个便被齿币龙给杀死,吞噬了。他因当过护城卫,知道一种逃避死门吸力的办法,使自己灵魂逃过被吸入前生海的劫难,变成了孤魂野鬼。后来,那群赏金猎人,跟踪了几十万里,跑了半个冥界,终于在老鼠岭,把那头齿币龙猎杀,取走了它身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只有一道阴魂的褚平,寻觅了很久,方才飘到这来,在齿币龙的尸骨腹中,寻找到了自己那被消化成骨骸的尸体,好在他的仙丹还在,只是退化成了即将崩毁血丹。再后来,它就苟延残喘地留在此地,成为鼠王的爪牙。经过几千年的荒凉腐蚀,它的人性渐渐泯灭,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尸鬼,也可称为流浪的骨骸。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去。”原野喟叹一声,道:“你生前也是一个性情耿直的家伙。”
这句话直接刺痛的褚平的灵魂,它苍凉地笑道:“沙沙,小的生前是个狂妄又愚蠢的老朽,死了也怨不得别人。如果,还有机会回到无忌城,重塑肉身,小的一定当一个老老实实的牧兽人,天天吃肉喝酒,再也不作好高骛远的狂徒了。”
“酒肉?哈哈。”原野突然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就一解你思念之苦吧。”
说着,原野从刀鞘中召唤出浑身赤红的印魂兽,然后从它的灵魂空间里,取出一些酒肉,笑道:“这次出来的仓促,只带了些酒肉。”
老骨头褚平震惊地望着,眼前梦寐以求的东西,下巴又习惯性地掉了下来。继而,它迅速凝聚出一副猩红的内脏,难以置信地看了原野一眼,急忙弯腰抱起一坛酒,揭开酒坛封纸,用布满裂痕的白骨鼻孔,狠狠地嗅了下,激动得双手发抖。
“请吧。”原野笑道。作为一名不折不扣的酒徒,他很清楚没有酒的岁月有多么难熬。
“那小的就不客气了!”褚平抱起酒坛,痛快地咕咕牛饮起来。
原野也拿起一坛酒,坐在狼藉的洞穴内,与它一起痛喝一场。酒足饭饱之后,褚平的胃袋几乎被撑得爆裂,原野看着实在不雅,便用灵力为他凝聚出一件灵袍穿上。而褚平也变得异常殷勤,给原野讲了许多尸鬼荒野的事。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隐藏自己身份。因此,它便用那几副噬骨鼠的尸骨,给原野炼制了一副特殊的白骨战甲,用来掩盖他身上的血肉气息。毕竟在尸鬼荒野之中,有些向往人类的尸鬼兽,也常常会变幻成人类的样子,只是它们身上没有血气。
夜晚悄然降临,原本阴沉的天色,渐渐变得晴朗。一轮硕大的皎月,出现在东方天际。黯淡的月光下,山石狰狞,白骨零星,偶有几道阴魂随风飘过,荒凉的老鼠岭显得异常阴森。
老鼠山洞中,倏地传出一道石崩的响声,封闭的石门轰然爆裂,乱石随即迸溅。穿着白骨战甲的原野,与穿着灰色灵袍、拿着镰刀骨杖的褚平,走了出来。
“我们现在要朝哪走?”原野问道。
褚平抬起骨手,指向东方,道:“东面。我们得去那边的一个尸鬼集会,购置一些必备的物品。”
“尸鬼荒野中还有集会?”原野好奇地说道:“可是,我们没有齿币啊?”
“刚才的好酒,老爷还有吗?”褚平问道。
“有,多的是。”原野说道。印魂兽的灵魂空间,储存的几乎都是酒。
“沙沙,酒肉在地府城中虽然常见,但在尸鬼荒野,却极其稀罕。”褚平说道:“我们只需卖一坛酒,就可以买齐所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