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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霍洛现在正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尚真在那里尽情的咆哮。他的身后站着一群战士,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些人都不是东洛部落的人。
穆克啜气的胡子乱颤,用手指着尚真说不出话来。身后的札合木上前扶着他,不停的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那些被尚真点到的长者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随时准备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人拿下。
尚真完全不在乎这些,坐在地上,看着每个人的面孔。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些人早已碎尸万段了。
蒙霍洛站了出来,对尚真说道:“你这是何苦呢,该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来,何苦这样把俟斤气个好歹,你又能得到什么呢?哎,你还是说说你的遗言吧,我也会帮你完成的。”
尚真看看蒙霍洛笑道:“这个部落里,估计也只有你是对我最好的了,真希望看到有一天,这个部落是你在带领下,向着更广阔的草原前进啊!”
蒙霍洛眼睛中闪过一丝察觉不到的精光,随后便说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那个继承人之位已经有了人选了,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札合木走过来拍拍蒙霍洛的肩膀道:“他要是有你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了。不用劝他了,已经无法回头了。”然后回头又对穆克啜说道:“俟斤,你身体不适,还是回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吧。”
然后对着穆克啜身边的两人一使眼色,两人会意,便裹挟着俟斤往帐篷走去。穆克啜还想说什么,可是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任由两人把他带走,只留下失望的眼神和眼角看不清的泪滴。
札合木站到尚真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还有什么和我说的,赶快说吧。”
尚真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会死的很惨!”
札合木非常生气,平时两人就互相口角,甚至会大打出手,没想到现在都成为阶下囚的尚真还是敢这样对他说话,这是对他的侮辱。他从腰间拔出弯刀扔在地上,对尚真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们来次决斗,我赢了,你死,你赢了,我放你走!”
尚真猛的抬起头看着札合木,好像不认识一样,一会儿才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札合木摇摇头道:“你即使杀了我,也不会成为继承人的,那你干嘛还要豁出自己的命来杀我呢,你会得到什么?你什么都得不到的。”
尚真闭着眼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声的叫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我!”
札合木转身看到离自己最近的蒙霍洛,便伸手朝他要腰刀。蒙霍洛犹豫了一下,便解下腰刀递给了他。
札合木对尚真说:“快些吧,我们突厥汉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像女人一样的胆小鬼。”
尚真蹭的就站了起来,伸手捡起地上札合木的腰刀,看了看说道:“我是不会用你的刀的,咱们换过再比。”伸出手把刀递给札合木。
札合木笑笑接过自己的刀,又把蒙霍洛的刀递给了他,两人便往亮出走去。
蒙霍洛看到这一幕,脸上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嘴角还微微向上扬了扬,也跟着两人往亮出走去。
这时那些老者和护卫们纷纷腾出场地,围成了一个圆圈,把两人围在中间。蒙霍洛自然的走到了那群外族战士面前,低声的嘱咐着什么。
尚真站在那里,慢慢的抽出了刀,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幽幽的蓝光。札合木也把刀抽了出来,说道:“你我好歹兄弟一场,我也就给你次机会,要是你能伤到我,我就算你赢,立即放你走!”
尚真哈哈大笑道:“札合木,不要再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仁慈,你何时把我当做你的兄弟了,现在生死关头,你却说出这些话,难道大家会信吗?”说着把刀举过头顶道:“废话少说,开打吧。”
“呼”一刀便劈向了札合木,札合木往右一躲,伸手把刀横着往上一架,正好接着尚真的刀,两人一用力,两刀互蹭,擦出不少火花,在夜间相当的夺目。
札合木要比尚真大五岁,力气上便有些弱势,但胜在他的刀法精湛,比札合木要好许多。两兄弟你来我往斗了三四十回合,突然札合木一刀砍向了尚真的左肩,尚真一低头便往右闪,没想到札合木用的是虚招,已经收势重新往右边砍去。
尚真退步不及,堪堪的撞在了刀刃上,刺啦一声,衣袖便被刀锋所断,胳膊上也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鲜血一下子就崩了出来。
尚真咬着牙,把刀换到左手说道:“几日没见,又有长进,再来。”随后两人又加入战团,不一会儿尚真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
那边蒙霍洛皱着眉,两只手拢在袖子里,紧张的攥着拳头,不知道到底谁会赢。
又过了盏茶功夫,尚真已经支撑不住了,拄着刀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札合木也好不到哪里,毕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两人就这样相向而站,都在休息。
蒙霍洛心急如焚,又不知怎样去发泄,趁人不注意,走到了人群外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右手放在胸前,默默对着草原之神祈祷着。
也许是草原之神真的灵验了,他听到场中兵器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便在心中默默的感谢了一遍诸天神佛,转身往里面挤进去。
刚走到一半儿时,便听见全场都开始吼了出来,“噢、噢、噢……”。他便迅速往里挤去,一进来就看到尚真倒在地上,手里还握着刀,只是满身都是鲜血,眼看就要不行了。蒙霍洛摇摇头,叹着气再看札合木。
札合木依旧站在那里,神情漠然,刀也在手里攥着,只是呼吸有些急促。他休息一会儿慢慢的朝着尚真走过去。蒙霍洛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无精打采的看着这一幕。
札合木蹲下身子,对着尚真说道:“我真的不想杀你,可你今天必须要死,你要为那些有野心的家伙做个例子,谁想夺权,就是你这样的下场。”说着他慢慢抬起了手中的刀。
蒙霍洛看着这一幕,眼里没有一丝光亮,当札合木举起刀的一刹那,蒙霍洛的眼睛亮了,他看到了札合木举刀的手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那是刚刚被尚真砍到的,还在往外滴着血。
蒙霍洛转身对着后面的一个异族战士点了点头,那个战士便出了圈子,像更远的地方走去。
夜色中,刘成和霍小虎各带着两千名贺敦亲兵朝着远处的独洛河走去。这次贺敦布置的任务相当重要,因此两人也非常谨慎,一边探路一边往前走。
刚过半程,前面的哨探报说抓到一个奸细,便带了上来。
刘成问他是哪个部落的,那人看看刘成的皮甲,知道是贺敦的人,便说道:“我是西木合阿多奥吉失毕的人,专程给贺敦送信的。”
刘成看了一眼霍小虎,见他点点头,便说道:“信呢,我们是贺敦亲兵。”
那人又看看刘成说道:“怎么证明你就是贺敦的人?”
“看这里。”刘成往怀里一掏,拿出一只鹰羽,正是贺敦把玩过的那只白羽,下面挂着一块骨头。
那人拿过去一看,便知道这是贺敦的信物,对着刘成说道:“失毕让我告诉贺敦,今晚阿都罗领着其他几个失毕往东洛去了,应该是去接手部落了,叫贺敦看准时机出手。”
霍小虎一天就站起来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手绘的地图说道:“这是我们失毕画的西木合的地图,贺敦可以跟着地图走,就能把所有青壮都俘虏了。”
刘成点点头笑道:“你来的太及时了,我们这就和你一起去西木合。”
那人点头,随后便在前带路,领着刘成和霍小虎的队伍往西木合走去。
看着札合木举起了手中的刀,尚真突然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你要好好的把东洛部落发展壮大起来,也不枉我死在你的刀下。”说完闭起了眼睛。
札合木可能是许多年都没有听到他叫大哥了,手犹豫了一下没有砍下去,再看看面前躺在地下这人,也算是他的亲弟弟,现在却要死在他的手里,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一路走好,在下面不要……”
尚真听着札合木的话,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可是说了半句,后面怎么不说了,刚要睁眼看时,就听见“当啷”一声,刀落到了地上。
他睁眼一看,面前的札合木双目,口鼻正在往外流血,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当时就把尚真吓住了,口中喃喃叫着“大哥,大哥!”
就在札合木刀落地的一刹那,蒙霍洛对着身后的另一名异族战士使了个眼色,那人迅速出了圈子。
蒙霍洛突然大声喊道:“札合木,你怎么了?”便快步跑到他身边一扶他身体,再一看已然死了,便怒目盯着尚真大声说道:“尚真,你怎能如此狠心杀害你大哥,他刚刚还想要放了你啊!”
尚真茫然的看着蒙霍洛喃喃道:“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蒙霍洛突然站起身对着周围人说道:“尚真泯灭人性,残害继承人,我们杀了他,行不行?”
人群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骚动,突然外面的一些兵士们喊道:“为札合木头领报仇,杀了尚真!”然后拥着人群就往场中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