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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柳清菡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伸手摸上去,床榻早已没有余温,起来就看见桌子上盖好余温的白粥和小菜。想起昨晚的事情,柳凊菡脸色腾一下通红,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要乱想。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着爽口的小菜喝着熬的白糯糯清香的小粥,撑着下巴发呆看着从窗户处钻进来的晨曦微光。
从昨天的匣子里小心翼翼掏出刚刚成型,灰不溜秋的玻璃块。说是玻璃块其实状似长方形,边缘地方坑坑洼洼就跟老鼠啃的,并不是标准的长方形,中间的地方要比较平滑一点。
在现代烂大街的玻璃,在古代却是十分难得,昨天在那样简陋的设施下,还成功了简直让她喜不自禁,这块玻璃来之不易,还得好好思量怎么合理使用,如果只是做一块镜子,还是有点浪费。
柳清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乌黑的眼眸灵动转来转去,眼角瞥到墙壁的弓箭,眼眸一亮,她想起来要做什么了,马上就要到卫骁翊生辰,不如为他制作一副望远镜作为礼物。
上山打猎固然要射击精准,但是观察敏锐也是必不可少,甚至有些时候比射击精准来的重要,望远镜就相当于千里眼,能够及时掌握周围的安全信息和猎物信息。十分有效增加自身的安全和减少猎物的扑空。
说来也巧,在现代,柳清菡对于化学这门学科非常感兴趣,经常做些小实验,还曾经一度迷上望远镜,数次热衷于在自家进行DIY做简单的望远镜,对于望远镜的原理熟的烂在心里,许多老师都曾经夸过柳清菡的动手能力十分强。
不过,柳清菡托着下巴担忧的想着,这里的工具有限,许多只能使用替代品,成功率自然也要大大降低。
一上午她拿着炭笔,比着简陋的尺板,大略画了要扣下来的镜子形状和望远镜两块玻璃镜片的的尺寸。边缘好几厘米要裁掉,她下手谨慎,为了最大化利用这块玻璃,额上凝着细密的汗珠,一时专注的没有顾及时间,等她回神,差不多已经中午。
她拿了腰间别着的手帕擦了汗,探探头,天气炎热,骄阳似火。现在卫骁翊他们估计还在干活,他昨天说这几天都在赶工。中午吃了饭也没法歇下来。
她思忖片刻,从钱包里拿出二百文,三十文买几斤绿豆和白糖,待会儿熬绿豆汤给他们解渴,另外的钱去衣料铺子买几尺布料给卫骁翊做身衣服,她昨天注意到,他脱下来的衣服都磨得破了好几个窟窿。
从街上买好东西回来,放下布料,打包好绿豆,就出门了。
太阳太大了,她还没走一会儿,汗流浃背,等她走到一条大路上,拦住一辆牛车。
驾车的是个老伯,车上坐着还几个妇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村的,交谈热络。
“大伯,请问你们去柳溪村吗?”柳清菡和善问道。
“不去柳溪村,我们去杏花村,你要是不急,我去了杏花村再给你载过去。”老伯摆摆手,去往杏花村和柳溪村同是这一条大路,只是两村又分别位于这条路交叉路口两端。
“那谢谢了,您这一趟要多少钱?”
“小娘子,你给我三文就好了。”
等柳清菡上车做好,老伯就开始驾车了。
牛车一颠一颠的坐的柳清菡屁股都疼了,她想起以往她坐自己家牛车,卫骁翊怕咯着她,特意给她垫了个软垫。想来卫骁翊作为一个古代男人对她真的没有话说,稳重又可靠。做的永远比说得多。
而相比于柳清菡自己则有些太过随心所欲了,像是摆摊像是画画,又像是赖在家里做小实验,换个古代男人,指不定扣上不安于室,抛头露面,懒惰的帽子。
还有钱财的分配问题。尤其昨晚“我挣钱就是给你。”这句话真的很打动柳清菡的心,并不是钱有多少,而是他的态度。
在现代她也听说过很多结婚夫妇因为钱财分配用途的争执分崩离析,最典型的就是她隔壁一家恩爱夫妇,妻子把家里大部分的积蓄开了一个大餐馆,后面合伙人卷钱跑了,没有赚反而赔了许多钱,之前反对她做生意的丈夫更是趾高气昂的指责她乱花家里的钱。
后来那家妻子曾经跟柳清菡提起说,她是顶着丈夫巨大的压力开始创业的,创业失败并不是她最难度过的关卡,而是在她最愧疚最落寞的时候,她丈夫首先想的不是和她一起度过难关,而是一味指责。
因为前车之鉴,柳清菡心里虽然曾经想过开一个酒楼,但是也稍微顾忌卫骁翊的态度,就算卫骁翊不会打击她,肯定也会劝她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然而她没想到卫骁翊居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副全是给媳妇的零花钱的洒脱劲,两百两的银子在现代好歹有好几万吧,就这样随意决定一笔大款的去向真的好吗?还有说好的压力,争执,柳清菡统统没有感受到。
柳清菡一路胡思乱想,还是那老伯喊了她好几声,她才一惊的回了神。
路上碰到好些个村里人,热络跟她打招呼。
“房子快建好了?”
“在城里摆摊生意好吧?”
一系列问候的话语,柳清菡都礼貌的点点头。
“周婶,您在里面吗?开开门。”柳清菡站在屋外,刚刚喊话,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一枚炮弹似的东西冲撞到柳清涵怀里,撞的柳清菡趔趄了一下,抱起小虎掂了掂体重:“哎呀,小虎你怎么又重了,姐姐实在抱不动了。”
“姐姐我长高了好多,才不是变胖了。”小虎着急辩解,懂事的不闹着抱,就是十分依恋往柳清涵怀里拱,抱住她的腰。
“小虎,你别缠着你凊菡姐姐,这天热的,还不给你姐姐倒杯水。”周婶双手一边往围裙上摸了摸,一边说道。
小虎一听这话果然放开柳清菡,跑进去给她倒水喝。
柳清菡跟着周婶一块往厨房里走一边说话。
“你这背的啥?看上去怪重的。”周婶问道。
“是绿豆,我看天这么热,就过来给他们熬个绿豆汤喝。”柳清菡弯着月牙水亮的眼眸说道。
“唉,还是你细心,不过他们这些个糙汉子耐晒的很,喝几碗茶水就好了,何必费这些心思特意跑一趟。”周婶看似不大赞同关心道:“前些日子,听卫猎户说你病了,我给你寄的艾草叶你熬汤汁喝了没有?城里的湿气重一些,你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
“当然吃了,还挺管用的。”柳清菡放下背的绿豆:“锅在哪儿呢?我先用水泡一泡。”又看了看天色,大抵是午时,现在泡软绿豆,下午就可以喝了。
“在这里。”周婶递给柳清菡一个大锅:“要是管用,你们今天走的时候再带一点。”
“周婶,你忘了,房子快建好了。”柳清菡轻笑一声,洗了两道绿豆,沥干水,又漫上半锅。
“诶,瞧我这老糊涂。”周婶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
正巧门口走进来人,只听见院子有人喊道:“周婶,水烧好了没?”声音粗犷,柳清菡瞬间就听出来是秦风的。
“在墙脚根呢烧着呢。”周婶忙走出厨房,迎面一个黑黝黝的高大汉子走过来,一身灰色短打,身高腿长,冷硬的脸上横着一条疤痕。
“先别提,还烫着,怎么喝呀。”周婶阻止秦风过去提。
柳清菡也跟着周婶走出来,秦风一身短打,看似矫健健硕的很,摸了一把脸上淋漓的汗水,微微喘着气,皱着眉为难道:“大哥他们现在口渴的紧,天这么热,没法熬。”
“要是你们实在渴得紧,这样吧,打一桶冰凉的井水,澎一澎,凉的比较快。”柳清菡看了眼烧的蒸汽腾腾的茶水道。
秦风一听柳清菡这个主意,面上一喜,旋风一般跑到井边,扭着轱辘舀上一桶满当当的水,柳清菡进去找了个木盆来。凉丝丝的井水倒进去,火烫的茶水放置里面。
“嫂子,你可真聪明!”秦风真诚的夸赞了柳清菡一句,不待柳清菡说话,拿起瓜瓢淋淋洒洒舀了一汪水,仰头一饮而尽。满足的叹了口气。
扔下瓜瓢,拎起晾凉的茶水壶,人风风火火的跑了。
柳清菡十分无奈在后面摇了摇头,初次见这人还以为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也就外表能吓吓人,性子跟个二愣子似的,做事风风火火。
柳清菡看看天色,现在差不多正午刚过。
未时最热的时候再给他们送一桶冰绿豆刚好,解暑又解渴。不过现在绿豆还要泡一下。
坐在屋檐遮挡的地方,搬了把小马扎,这里有穿堂风经过,坐在倒也凉爽,她掏出包袱里带来的玻璃,上午剪裁出两块椭圆形状的一般大的玻璃,拿起工具打磨。
周婶洗完菜,准备好晚上的菜肴,看见柳清菡的举动疑惑问道:“凊菡呐,你在干啥呀?”
“自己做个小玩意。”柳清菡随意答道,她就是真的跟周婶解释,她也不会懂的,柳清菡也就没有说其他的,跟周婶在院子里唠嗑。
“凊菡,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是哪儿的人呢?怎么会来柳溪村?”
柳清菡手上动作一僵,然后不动声色继续手上的精细活:“城镇东头靠近酒馆里的人家,十来岁就被家里人买了。”
“造孽哟。”周婶一听是城镇东头,眼神愤怒,那一带住户都是较为殷实,家里颇有资产的。哪里是乡下因为贫穷实在揭不开锅,要卖儿女度日的人家。
看柳清菡垂着头还以为她伤心,揽了揽她的肩,直往周婶怀里带,一面给她拢起耳边的青丝,温热粗糙满是粗茧的手摸过柳清菡细嫩的面容,温柔安慰:“闺女,一切都过去了,你爹妈瞎了眼,不要你,是他们没有福分,你这孩子,懂事体贴,我可喜欢的紧,不如你认我做了干娘……”
有个娘家有依靠,也能挺直腰背,周婶心疼柳清菡心疼的紧。
“不行。”小虎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这嘹亮的一声可把周婶吓得一哆嗦,直想把这皮小子拎起来打屁股蛋子。
“你不是很喜欢凊菡姐姐?不想要她做你亲姐姐?”周婶也懒得追着滑不溜湫的皮小子,疑惑问道:“我还以为你很乐意。”
小虎认真严肃的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用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周婶道:“我要娶凊菡姐姐做我媳妇,才不要什么亲姐姐。”
正想教育小虎不要忘恩负义的周婶哭笑不得:“……”
刚刚进门的刘冬一进门就听见小虎稚嫩嗓音的爱的告白:“……”一脸懵然。
柳清菡一脸无奈看着人小鬼大的小虎。
看三个大人完全不以为意,反而因此取笑小虎这么大就知道想媳妇儿,小虎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转头跑了,瞥了瞥刘冬叔和周婶毫不客气的嘲笑声,柳清菡觉得明显是后者。
经过小虎这样一打岔,没认成干娘,柳清菡稍微舒了口气,她实在叫不出来干娘这样的词汇,她也不是很习惯周婶满是母爱样子的怀抱。
其实她刚刚说的身世是真的,不是胡诌。只不过是这具身体的可怜身世,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身穿,因为这具身体的模样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后来那场噩梦让她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魂穿,而魂穿的这具身体叫做刘二姐。
城镇东头的刘家老爷休了木讷的原配妻子,抬了一个外面养的妖里妖气的外室,扶正,一进门就带了个男娃。原配因为之前的苛待和刺激气的吐血身亡,外室的地位更是稳稳当当。
没有母亲保护,本就不受刘家老爷待见,性子柔弱近乎懦弱的刘二姐,碰上强硬泼辣的继室就跟鸡蛋撞上石头,只有炮灰的份儿。
继室进门一年,就撺掇刘家老爷把十来岁的刘二姐卖给人家做奴婢,起因是她的宝贝儿子生了一场大病,她特意比对过刘二姐和她儿子的八字相克。
继室跟刘家老爷说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奴婢,实则随意把刘二姐丢给来路不明的人贩子,还特意嘱咐‘好好照顾刘小姐’,结果本来要被卖进青楼勾栏院的刘二姐半路发烧,烧的迷迷糊糊,一命呜呼。
被人贩子嫌晦气丢到柳溪村经过的路上,那会儿她刚刚断气,柳清菡就穿过来了,脑袋受伤,被刘氏夫妇捡起,受尽刘氏夫妇的磋嗟。
有时候柳清菡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是一般的背,她一个优秀的毕业生,在公司很快适应并且表现极为突出的,精明能干的女员工,刚刚面临转正的喜讯,就穿越,还穿成一个傻子,再不济柳溪村这么多厚道的人,又偏偏遇上刘氏夫妇。
柳清菡叹了口气,也不想了,进厨房把泡好的绿豆,过滤一次水,加满,搅了搅,放到外面墙脚根的火炉上烧。
熬好了绿豆,加了些许白糖,有点味道就成,不需要太甜,放下来晾凉,温度散尽,柳清菡才把绿豆放置在井水里冰了好几个小时,算准时辰,和周婶一起提着过去。
还好路程短,柳清菡揉了揉自己的手,勒的有点疼。
“看你勒的红痕,我就跟说我挑着担过来就好了。”周婶一看柳清菡柔柔弱弱这小身板哪里做得了什么粗活,又想到马上就想到秋天快来了,收割稻子的农忙季节,眼神略含担忧。:“下次周婶给你炖点补药喝。”
柳清菡完全不知道周婶在担忧啥,朝着卫骁翊干活那边大喊:“过来喝绿豆汤啦!大家都过来。”
一下子闹哄哄的过来好几个汗流浃背的汉子。
“卫娘子,真有绿豆汤?”一个汉子高兴道,柳清菡家的工做的值,工钱多,包了一天两餐,还时不时有卫娘子来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可别提多美了。
他上次跟一个城里做事的兄弟说,可羡慕死他了。
“卫娘子,就是贤惠。”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
“可不是,凊菡呐,看着天热,怕你们热得不行,放下摊子的城里的摊子就过来了。”周婶大声笑呵呵说道,柳清菡知道周婶的意思,她不是柳溪村的人,周婶想要尽量帮柳清菡融入这个村落。
下次有人欺负,村里的人也就不会袖手旁观了,毕竟谁也看不得自家村里的人被别人欺负。
卫骁翊和秦风是最后两个过来的。卫骁翊早就看到柳清菡,瞬间冷硬的轮廓柔和了,眼眸带有几分惊喜和柔情,可一旁的秦风看的惊疑不定,更多是诧异,这还是他不近人情的主子?喜怒不形于色的将军?
柳清菡一看卫骁翊皮肤又晒黑了,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直愣愣的翎毛一般的睫毛上也挂着几颗汗珠,磊落俊朗的脸庞满是汗珠,青茬的胡髭也来不及刮,汗流浃背,风尘仆仆,心疼得不行。
掏出手帕,踮起脚给他擦拭汗珠,卫骁翊微微弯了腰俯下身,拢了拢柳清菡耳边的鬓发,一张帕子很快就被浸透了,柳清菡无奈只好抬起袖子给他擦。
“衣服不要了?”卫骁翊拉下柳清菡的手,柳清菡刚想说不妨事,秦风已经把一块布料递上。卫骁翊囫囵随意擦了擦,丢给秦风。
拉着柳清菡在一块阴凉树下的大石头坐下,卫骁翊刚刚的柔情收敛起来,板着一张脸孔,训斥:“好好的在家里待着,这么大热天的,来这里干什么?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也等不得。”
“我想你。”一句话直接噎住卫骁翊,卫骁翊咳嗽一声。
卫骁翊差点就被柳清菡这句话打个丢盔弃甲,勉强维持住自己严肃的脸庞。又要在教训几句。
柳清菡飞快瞥了眼,抢的火热的绿豆粥,在卫骁翊薄唇上蜻蜓点水偷亲一口。还眼眸一直瞧着旁边,机灵样。
登时卫骁翊差点把持不住,想要缠过去,狠狠吻上去,还好他理智还存在,轻轻敲了敲柳清菡的额头:“淘气。”又觉得自己弱了气势,想要找回场子。
瞥了眼忙的顾忌不到这里的人群,迅速抱着柳清菡的娇小身子转了个圈,卫骁翊高大健硕的身躯掩住柳清菡,饿狼扑食一般咬上柳清菡的嘴唇,舌头灵活扫了一遍,拖着柳清菡粉嫩的小舌头搅动,动作狂野,但是时间也不过是一瞬,完了还恶狠狠在柳清菡耳边威胁:“回去,好好收拾你。”拍了拍柳清菡的屁股。
捧着两碗绿豆汤的秦风,吓得差点把手上的绿豆汤翻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眼力好,一眼就看见自己主子饿狼扑食的凶狠和饥渴,这还是他正直严肃,一板一眼的不近女色的大将军?
又想到自己要是上前打扰主子的艳福,他非把他脑袋拧了不可,因此站在半路程尽职尽责挡住别人的视线和望风。
卫骁翊果然没有辜负秦风的‘好意’,就差点把柳清菡抵进他身体,揉进他骨子里,亲的她嘴唇红红肿肿,眼眸盈盈才罢,因为在外面,尽管多想扒了她的衣服一亲芳泽,从头到尾,但是他可不想有人看到柳清菡一点肌肤。
硬是克制住了,可把秦风站岗站的要哭了,主子我都给你挡好几拨人了,你咋还亲个没完?好在上天听见他的呐喊,卫骁翊道貌岸然的一脸关怀体弱的妻子。
秦风大呼一口气,把手上的冰绿豆汤递过去。卫骁翊接过一碗:“剩下的你自己喝。”
正要喂给柳清菡喝,柳清菡抵着碗,小脸红彤彤的:“我之前喝了,听你说话嗓子都要冒烟了,还不喝。”
炎炎烈日,一碗冰凉的绿豆粥下去,凉快解暑,卫骁翊舒爽的呼了口气。
“我再给你倒。”刚要起身的柳清菡被卫骁翊拉住。
秦风一看主子喝完了,立马过来麻利给卫骁翊添上了一碗。又识趣的走远点。卫骁翊对于这小子的识相还算满意。
卫骁翊一碗一饮而尽,把碗扔给秦风,拉着柳清菡往里面走。
“我们去哪儿?”
“你不是想看看我们的新建的房子,走吧。”
柳清菡在外头看见这栋古色古香的建筑,早就心痒痒了,其实外观看上去朴质素丽,住宅外围的墙壁高大,粗狂,猛一眼看上去不大起眼。
如果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虽然称不上亭台楼阁的华丽和宏伟,却也是雕梁画栋,每一处不精细雕刻,每一处不让人错不开眼,优雅别致。
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的缩影。柳清菡越看越喜欢,这可不是现代火柴盒毫无特色套房间,没有偷工减料,美轮美奂。
柳清菡打开一处轩窗,凉风迎面扑来,笑着道:“这里前面栽种两棵梨树,风吹过来的时候,就可以欣赏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
“这里可以做书房,立一个书橱,背对着种梅花,最好是一棵白梅一棵红梅,相映成趣。”柳清菡撒欢的跑来跑去,对每一个布局已经有了计较。
柳清菡想的正好,喋喋不休,一转头就发现卫骁翊安静立在旁边,不发一言,只是用黑漆漆的眼眸专注看着她。
“我是不是好像打扰你干活了?”柳清菡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好意思。说的太起劲一时也就没顾得上时间。
“恩。”卫骁翊还状似同意的点头。
“那我下次不来了。”柳清菡先是错愕,看卫骁翊漠然的面孔上没有表情,接着气恼道。
“你在这里也碍事。”卫骁翊继续点头,面淡如水,气的柳清菡差点想要扑上去咬人,有这么说话的吗?你会永远失去我的!
看柳清菡恼羞成怒,眼眸瞪得发亮,呲牙。挥开卫骁翊摸她头的大手。
卫骁翊眼眸含着浅淡的笑意,补充“你在这里我就没法专心做事了,只想跟你偷懒。”俯下身高挺的鼻尖对着柳清菡的琼鼻,刮了刮:“好了,你先去周婶家待着,我再忙一会儿,就来接你,乖,不要乱跑。”
柳清菡没想到卫骁翊会这么说,霎时间,气恼消散,心花怒放,愉悦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看上去并不擅长说甜言蜜,尤其是配上他冷峻的面容,实诚的口吻,说出的话就跟理所当然似的。
出了门,一圈人人围在一起,叫好声此起伏彼。
卫骁翊和柳清菡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起走过去。
外圈围着的汉子被卫骁翊用巧劲儿推开,自己护着自己媳妇进了包围圈看。
柳清菡才看清,原来是秦风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两脚岔开,双手抱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做了一个朝上的姿势。
卫骁翊因为护着柳清菡,等他视线移过去,看见秦风光着身子,登的一手转过柳清菡的脑袋,一手遮住柳清菡的眼睛。
“你别遮,我要看。”柳清菡一看秦风就是要举起大岩石,这种时候怎么能错过。卫骁翊丝毫不理会柳清菡的叫嚷,强制抱住扑腾的欢的媳妇,别的男人的裸体,自家媳妇怎么能看?登时看向秦风这小子的目光更是俨如寒刃。
秦风啊的一声,双臂使力,肌肉鼓起,巨大有千斤重的岩石拔地而起,看的周围的汉子叫好声一大片,听着旁人的助威呐喊,柳清菡心痒痒的很?她听说过西楚霸王举鼎,鲁智深倒把垂杨柳,但是现实生活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力士,就是集市上表演的也是各种作假,因此分外激动。
“柳凊菡,皮痒了是吧,敢看别的男人?”卫骁翊要护着柳清菡不被别的粗汉子碰到,又要桎梏这丫头的挣脱,看她对别的男人的关注力过多,卫骁翊真想好好‘教训’‘教训’她。低沉的嗓音说不出危险。
柳清菡不敢再轻易造次了,早知道自己一个人挤进来看了。
秦风表演完,傲慢的跟只雄孔雀似的,炫耀自己的力量。
又想起主子嘱咐的谦逊,这货想了想,对着旁边夸赞的人说了句承让。
只是他的语气真看不出来哪里谦和。
“把衣服穿上。”卫骁翊眼神如刀,吓得傲慢的秦风迅速披上衣服,对上卫骁翊一秒变二哈就差摇尾巴了。
“大哥,我这是给他们干活助助兴,嘿嘿没别的意思。”秦风敏感察觉卫骁翊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善,机警辩解。
卫骁翊给他一个淡笑:“表演的很好。”
主子的夸奖,瞬间让秦风如沐春风。
下一刻秦风就知道酷暑严寒。
“把这块石头移回原位。”
筋疲力竭的秦风:“……”主子,我错了!
卫骁翊牵着柳清菡的手,不咸不淡开口:“开心了?要不要他再来一遍?”
柳清菡郁卒,秦风兄弟我对不起你,立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不敢跟卫骁翊打马虎眼。态度好的不得了,哪里见得到刚刚撒泼的劲儿。
之后柳清菡回了周婶家待着,继续打磨她的望远镜镜片。
卫骁翊和秦风干完活过来,秦风累的跟只狗似的。
晚饭实在周婶家吃的,周婶为了照顾他们要回去,特意早早做饭。
吃完饭,秦风去牵牛车出来。卫骁翊和柳清菡正要上车。
“凊菡姐姐。”吃饭找不着人影的小虎突然窜出来,送他们的周婶当家拎起这皮小子:“你又跑哪儿去野了?”
“我要送凊菡姐姐礼物。”小虎灵活挣脱,跑到柳清菡面前背着手。
一脸认真的奶声奶气道:“姐姐,你蹲下。”
柳清菡轻笑听从他的要求:“你要送我什么呀?”
小虎郑重献宝掏出背后的花环给柳清菡戴上,好几种花编制而成,漂亮的不成样子。接着迅速在柳清菡脸上亲了一口:“凊菡姐姐,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柳清菡显然没想到小虎这小家伙会亲她,顿时有些错愕。
还不待她开口,在一旁的卫骁翊早就青筋暴跳,他忍住想要把这小子扔出去的念头,已经一手揽起柳清菡的腰身,带上车,秦风有眼色驾车远去。
坐在牛车上,卫骁翊面沉如水,不发一言,早知道那熊孩子在就没好事,还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被个半大的小子调戏。大手擦过柳清菡被亲的侧脸,脸色十分不悦。
摘下柳清菡的花环,扔给秦风,秦风一脸无措,柳清菡看卫骁翊眼神实在太过可怕,她总觉得要是自己敢为小虎说话,会被收拾的很惨,也就没敢开口。
回到家中,卫骁翊紧紧牵着柳清菡往房间里走,朝秦风吩咐:“卸了牛车,打盆水进来。”头也不回,拽住柳清菡走了。
秦风担心看着主子沉着一张脸拽着柳清菡离开的地方。主子不容易生气,一生气也不容易消气。就是他担心他也不敢往枪口上撞,只能让柳清菡自求多福了。
“好了,别生气了,你看你跟个小孩生什么气?”柳清菡想这么久,卫骁翊应该消气了。卫骁翊不搭理。
看到床铺上的布料,柳清菡温柔拿起比对着道:“你看今早我给你买了布料,到时候给你做几身衣服。我们现在量一量?”
虽然卫骁翊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他周身的低气压好歹有收敛,眼皮微微动了动,任柳清菡摆弄。
秦风揣揣端水进来的时候,惊惧主子平静眉眼中酝酿的暴风雨,还想等主子一有动作,就拔腿跑路,哪知道一进去,就看见凶猛如猎豹野狼的主子被柳清菡驯服的妥妥帖帖的,让抬手就抬手,抬脚就抬脚。
听话的就跟猛兽变毫无攻击力缠人的家宠,秦风这次是真的佩服柳清菡了,敢这么对南楚国声名赫赫,战功累累的大将军,天下仅此柳清菡一人也。
柳清菡正言笑晏晏跟别扭的卫骁翊说话,看见门口站着的秦风说道:“我也给你买了一身,过来量量尺寸吧。”
秦风一听自己也有新衣服穿,十分高兴把水盆放下。
卫骁翊冷眼瞥了眼秦风,这小子有什么得意劲儿,还不是沾了我的光。这还是柳清菡跟他打了预防针,就怕醋坛子卫骁翊自炸了。
卫骁翊本来就不爽自己的衣服还要分秦风一半,看柳清菡上前要给秦风用量尺量尺寸,顿时坐不住了。拿过量尺:“我来。”
秦风吓得要跑,卫骁翊眯缝一双狭长的眼眸:“你敢跑,腿不要了?”秦风只能心惊胆颤大张双手,看着主子屈尊降贵要给他量尺寸,柳清菡一边在一边指导。
还好卫骁翊不是真的给他量尺寸也就是把他当人体展示摆弄。
“他的尺寸是多少来着?”指导了好几遍的柳清菡问道。
“跟我差不多吧。”
柳清菡:“……”所以你刚刚比对着啥呢?
等秦风出去,他整个人的腿是软的,亏他还以为主子的脾气变好了,原来只是在面对柳清菡的时候才会收敛爪牙。
卫骁翊给她细致的擦擦脸,柳清菡感觉他的擦过某个地方特别用力,看来这次他真是气坏了。
晚上一盏昏黄的油灯下,柳清菡执笔计算。
她这里虽然有一笔大钱,但是估计只够盘一个酒楼,剩下的装潢,伙计招工的钱还需要一笔大钱。
“凊菡,我这里有一枚玉佩,你若是急着用钱,就当了吧。”卫骁翊看柳清菡一脸苦恼,还以为她在愁钱不够。
柳清菡接过,细细打量这枚玉佩,就算她是个外行人,也莫名觉得这块玉佩挺贵重的,上面的繁复的花纹,通体雪白,透色极好。
“这应该很贵重吧?”柳清菡惊讶道:“当了多可惜。”
卫骁翊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是死物,你若开酒楼,两百两是一定不够的。”
柳清菡递给他,说笑:“我可不敢用,要是我开酒楼亏了钱,我可没有玉佩还你。你那时候赖我要打我怎么办?”
“胡思乱想什么。给你就是给你。”卫骁翊宝贝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打她,亏她心思多。
柳清菡瞧出他的珍重之意,也没有非把玉塞过去,莞尔一笑:“既然你这样说,这块玉可就是你给我的定情之物了。”收进荷包里妥帖安放。
卫骁翊微微一怔:“可是……”
“你家娘子,别的本事没有,赚钱的能力还是无人能及的,你等着瞧吧。”卫骁翊看柳清菡踌躇满志的样子,也不再说了。他骨子里是相信柳清菡的,即使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短短时间,哪里能凑到几百两。
慢慢的卫骁翊和秦风就发现最近,柳清菡最近对灰不溜秋的透明的不明物体十分感兴趣,几乎天天不离手,全身心投入进去,偶尔专注的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秦风,你信不信我手上一文不值的这件东西能卖三百两?”看秦风不以为然的样子,柳清菡无聊逗弄秦风:“要不我们打个赌?”
看秦风没说话,柳清菡故意激怒他:“看来你是不敢打赌,怕输?”
秦风又不笨,自然知道柳清菡是故意挑衅他,激怒他,但是他冷哼一声嗤笑:“你这破东西要是卖出五十两都算我输。”这要多傻的人,才愿意买一块又不吉利又不看,又没啥用途的东西。
“行啊,要是你输了呢,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反之亦然。”柳清菡眼眸带着几分狡黠笑道,怎么看怎么让秦风有些被什么可怕东西盯上了的感觉,心里不安。
他再仔细看了看这块透明的玻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块玻璃能干啥?咬咬牙答应了:“老子就不信了。”
后面的活越来越细致,也就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配好材料,只要涂上背面的就行了。在此之前一定要洗净玻璃。
她还给镜子做了个木质夹缝镜框,周边的花纹是卫骁翊帮她雕的。
这几天房子已经建好了,也就是结算银钱和料理了后续,因此秦风和卫骁翊早上出门,未时也就回来了。刚刚跨进院子。
一道明亮的刀锋折射的光芒划过两人的眼睛。两人登时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全神戒备。
秦风蓄势待发,疾步走到卫骁翊的跟前,十分警戒,掏出自己藏在衣服里的匕首,冷硬的脸庞凶煞之气陡然升起。
“是谁?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