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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初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厉晟尧的大床上,可是头痛欲裂,像是生了一场重病,她吐了好几口气,才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熟悉的景致,心底隐隐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难不成昨天晚上厉晟尧去慕慎西那里把她接回来了,不过依着这个男人吃醋的性子,也有这个可能,毕竟他绝不允许她在别的男人家过夜。
尤其是,那个男人还是慕慎西,可是,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喝了一些酒,就控制不住的晕了过去,而整个晚上,她竟然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时初心里还在疑惑着,耳边突然传来阿雅惊喜的声音:“小姐,你醒了?”
昨天夜里先生抱着陆静临去了医院后,她心里疑惑才上来看看时小姐,毕竟陆静临出现,楼上的时小姐没道理没任何反应。
可是没有想到,她会在浴室里看到那个惊心动魄的一幕。
时初整个人泡在水里,模样苍白,那样子简直像个死人一样,她顾不得别的,赶紧把时小姐从浴缸里抱了起来,又替她穿好衣服,吹好头发,才把她弄到床上。
而整个过程,时小姐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阿雅这才暗暗心惊,可是跟先生打电话,先生竟然只是轻抹淡写的应了一声,又挂了。
这两人该不会吵架了吧?可是看着时小姐和善的眸色,她突然又不确定了,如果时小姐真的跟先生吵架了,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莫名其妙又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
那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时小姐又惹先生,生气了?
一想到这个阿雅整个人都不好了,偏生这个时候,女人突然开口,声音是一惯的慵懒,带着一丝撩人的风情:“他呢?”
阿雅也弄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时小姐不知道,她可是清清楚楚的,先生昨晚送静临小姐去医院了,而现在还没有回来。
就在这一迟疑的短短空档,时初的眉毛轻轻一挑,目光变得有些审视:“不好说?”
阿雅到底是年纪小,架不住时初的眼神攻击,心里所想已经完完全全的表现在脸上,她的目光略微迟疑了一下,马上说道:“时小姐,先生不在家,楼下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您先下去用点饭吧?”
她这么一说,时初才觉得这会儿饥肠辘辘的,只是看着阿雅的神色,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越想,越想不出所以然来,脑子偏生还胀得生疼,仿佛被人用锤子敲过了一样,心里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好。”
时初洗漱之后慢悠悠的下了楼,去吃午饭,但是胃口却不怎么好,努力的吃了小半碗米饭,便再也吃不下了,索性放下了碗筷,目光有些游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雅这个时候端着刚刚煮好的花果茶出来,看着女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把果茶放在她面前,才开了口:“时小姐,你的茶。”
“谢谢!”时初漫不经心的道谢,漂亮的丹凤眼里像是揉了一道光,不轻不慢的抬头看了阿雅一眼,语气波澜不惊:“阿雅,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她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能感觉到阿雅的面色不自然的变了一下:“时小姐,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你是说今天的午餐不合胃口吗?”
桌子上面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只有碗里的米饭少了一些。
看样子,她的胃口并不好。
时初白生生的手指懒洋洋的抚着杯壁,一双漂亮的凤眼这会儿莫名其妙的有些沉静,像是暮霭落下,沉到了底。
她望着阿雅有些急促不安的小模样,决定不再为难她了。
阿雅是厉晟尧的人,虽然对她有些好感,可是她始终站在厉晟尧那边,她何必去为难一个小丫头呢,摆了摆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一杯茶喝得很慢,很慢。
今天是周六,她不用急着上班,长发懒懒散散的从身上散落下来,像是勾了一道浓厚淡漠的烟景,喝完一杯果茶,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却接到了陆宝的电话。
她蹙了蹙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陆宝问她:“时总,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他这边,怎么了?”时初有时候会住到这边,她以为陆宝早就习惯了她跟厉晟尧的举动,毕竟,热恋中的人,总是难以自制。
等过段时间,也许他们就会把结婚证拿了,住在一起,并没有什么。
“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听着时初轻抹淡写的语气,陆宝的心咯噔一跳,可是如果新闻上都是真的,那时初该怎么办?
“什么新闻?”时初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发酵出来,她本能的咬了一下唇,声音轻轻淡淡的问了句:“说。”
“没什么。”陆宝摇了摇头,既然时初不知道,他又何必多言,或许一切真的是一场误会,哪怕陆静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也跟时初无关。
可是时初若是知道了,她怎么会这么淡定从容,可若是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明明应该在厉晟尧那边的,没道理不清楚。
陆宝没心思计较太多,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时总,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情跟你汇报。”
“我等会儿回去。”挂了电话之后,时初心底的疑惑更浓,像是有一张网要牢牢把自己困住,可是她又急不可耐的从网里面跳出来。
她上了二楼,进了厉晟尧的书房,打开了她平时办公用的笔记本,搜索了厉晟尧这两天的新闻,很快,有条新闻就跳了出来。
厉氏财团总裁深夜抱着前女友去医院的新闻短短半天时间已经成了热搜,网上的照片拍得不是特别清楚。
可是浓重的夜慕下,男人焦急的神色却在镜头里清晰而直接的展露了出来。
不过说真的,时初还真是很久没有见过他这般着急的神色了,而陆静临窝在他怀里,只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小脸。
随着新闻看完,时初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陆静临自杀了,她为什么又自杀了,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大老远的从四九城跑过来,就为了自杀啊。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厉晟尧不省心呢。
所以厉晟尧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着她吧?
怪不得今天一大早没有看到厉晟尧,怪不得阿雅犹犹豫豫吐吐吞吞的,原来他昨晚就去了医院啊,时初觉得头痛的感觉更严重了。
这个陆静临,还真是阴魂不散,她这次来安城又做什么,不是说永远不再回来了吗?
太阳穴跳得更欢,仿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时初都没有来得及给慕慎西打一通电话,问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就匆匆的去处理这件事情。
叫来阿雅,简单沉着的问了句:“厉晟尧在哪家医院?”
“时小姐,你,你知道了……”阿雅看着女人冷下来的神色,心底咯噔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时小姐已经知道了,可是先生的电话还没有打通啊。
时初抬起头,眉稍因为陆静临的事情染了一丝冷意,她的声音还是那般清清淡淡,仿佛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什么影响一样:“你是自己跟我说,还是让我去医院一家一家的去查,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一分钟之后,阿雅说了陆静临的住院地址。
时初已经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在厉晟尧车库里随便选了一辆车就去了医院,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陆静临所住的医院。
问了服务台陆静临的病房之后,时初的心才慢慢沉淀下来,方才的那一场兵荒马乱才慢慢的不见了,又恢复了从容镇定的时初。
其实她大可不必过来,哪怕陆静临来安城了又能怎么样,终归她跟厉晟尧没有什么,她何必这般的忐忑不安,兴师动众,还在犹豫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
周扬昨天从看守所里出来,迎面看到了时初,说不意外是假的,男人对这个女人本来就不喜欢,所以看到她怔忡茫然的神情,突然诡异的一笑。
“时小姐,好久不见。”他薄唇勾得很深,眸色阴沉,像是经年不见阳光一样,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而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说实话,时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周扬了,自从他上次在竞标现场被警察带走之后,她差点忘了这个人,再加上这段时间麻烦不断,她也没有心情关注他。
不过,时初倒是挺意外的,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微微蹙了蹙眉,凤眸里透出一丝不耐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静临小姐来安城了,所以我就出来了。”周扬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那阴沉的目光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条毒蛇,稍有不慎,就能被他咬一口。
而且看他的气色,这段时间想必过得也不好,时初听到陆静临三个字的时候,目光微微闪了一下,不过她表情还是淡淡的,眸光幽暗:“恭喜周特助又找到了一个靠山,不过这个靠山牢不牢靠,还说不准,你说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周扬登时语气一变,冷了下来。
时初面无表情,声音略略放得有点儿耐人寻味:“我什么意思,周特助心里肯定一清二楚,你以为,陆静临来安城了,就有人给你撑腰了吗?”
周扬望着她平静如水的面容,这个女人无论是盛气凛人的时候,还是沉默不语的时候,都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时总,你这个架势,该不会是打算去看静临小姐和厉总吧?”
时初总算知道,苍蝇为什么那么讨人嫌了,她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个男人,说真的,她挺意外的,周扬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厉晟尧的人,她分分钟都弄死这个践人了,不过就算他是厉晟尧的人,又能怎么样,她想收拾一个看不顺眼的践人,难不成厉晟尧还要阻止。
心下一动,目光幽幽的,望着周扬的样子,突然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活脱脱一个张扬十足的蛇蝎美人儿:“周特助,我发现你嘴贱的功夫,自从进了看守所之后又重新上了一层楼,还是说,你在里面呆着太舒服了,要不要我在给你找个名头让你在里面多呆几天?”
“你以为同样的事情,我会让你陷害我第二次吗?”周扬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收紧了拳头,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深意:“时总,我奉劝一句,你今天最好不要过去,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
时初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长廊的尽头,她才漠漠的收回了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周扬说了那一番话,她心里一直有些不舒服。
直到进了病房之后,这层不舒服到达了顶点。
病房里,陆静临苍白着小脸躺在病床上,点滴一点一点的顺着针管流淌到她身体里,而旁边厉晟尧坐在她身旁,一动不动。
她走进来时,陆静临先看到了她,身子下意识的往厉晟尧身边缩了缩,厉晟尧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一回头看到时初的身影时,本来已经准备缩回去的手,漫不经心的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没关系。
这一幕,更是让时初怒火攻心,她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步,目光幽幽的,浮着一层光:“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没道理她睡了一觉之后天翻地覆了,她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她进来的时候,陆静临的慌乱,还有厉晟尧对她的维护。
其实一个小动作,时初没有必要想太多,可有时候正是一个小动作,才会暴露了一切,厉晟尧在关心陆静临,这是真的。
昨天夜里的新闻画面,又豪无征兆的闪现在她脑子里,时初的脸色更加难堪,看来周扬说得对,她确实不该来。
可是,她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这样?
陆静临张了张嘴,想从病床上坐起来,厉晟尧按了她一把,又把她重新压回到病床上,又匆匆的交待了一句:“没关系,你先躺着,不用起来。”
陆静临这才心安理得的躺下来了,只是目光很有深意的望了时初一眼,那一眼,有一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时初顿时想笑出来,她觉得这真是太有意思了,陆静临本来就跟厉晟尧没什么关系,当初厉晟尧给了她丰厚的资产,已经足够她下半生安稳无虞。
抬眸扫了厉晟尧一眼,才发现男人脸上的表情沉稳过了头,她太了解厉晟尧了,这段时间两人感情升温,厉晟尧看她的时候从来不是这种冷冷淡淡,仿佛眼底浮着一层冷漠。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这样?
心思一动,时初终于淡淡的开了腔:“晟尧,为什么陆静临这个时候会在安城?”
厉晟尧抬起眸子,无波无动的望了时初一眼,那双眼睛沉黑如墨,像是墨汁在眼睛里渲染过,那双眼睛,除了漆黑,还是漆黑:“为什么她不能在安城,说到底她现在身体不好,在安城休养对她的恢复有帮助。”
男人的语调莫名其妙有些生冷,仿佛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时初望着他,想也没想的质问出声:“厉晟尧,你到底想做什么?”
厉晟尧没说话,他想做什么,其实他什么都不想做,可是只要想到慕慎西方才在时初进来之前,发过来的短信,他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始终掌握了那些可以威胁他的东西,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慕慎西把时初的果照弄得全城都是。
陆静临跟厉晟尧挨得近,能感觉到男人身上在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她突然抽出手,覆盖住了他的大掌,厉晟尧身子一僵,可最终还是没有抽出手来。
她满意的看着时初的脸色蓦地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陆静临开口的时候声音故意压得秀秀气气的:“四姐,你别怪晟尧,是我一个人四九城太害怕,所以才来安城找他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等我戒了毒之后我就会回去,不打扰你们。”
足足有几秒钟的时候,厉晟尧才抽出了自己的手,时初紧紧的盯着那交叠在一起的手,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绞得一阵疼痛:“陆静临,谁允许你说话了!”
女人咄咄逼人的语调让陆静临眼底又溢了一层委屈:“四姐……”
“我没有跟你说话,陆小姐!”时初冷冷的提醒道,她最见不得陆静临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她们两个私下相处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听见她好声好气的喊一声四姐,反倒是厉晟尧在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喊四姐,好象她跟她关系很好一样。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时初漂亮的眉眼之中有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目光微微一移,又落在了厉晟尧身上:“厉晟尧,难道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长久的一阵沉默过后,厉晟尧总算慢悠悠的抬起了头,他应该是一夜未眠,墨色的眸子里像是被拉扯出了一些血丝,有些消沉颓废。
而这样的厉晟尧对时初来说,又是一种无声的打击啊。
他昨天晚上果然是为了陆静临一夜未眠啊,说不在意,可是心底终归还是有了一丝在意,时初的手指盖狠狠的嵌入手掌心里,疼痛才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她得要一个答案,无论陆静临是何原因出现在安城,她得知道原因,她得知道,陆静临来安城是不是厉晟尧请过来的。
如果不是,另当别论,如果是的话……她竟然不敢想下去,如果是厉晟尧让陆静临回来的,那她,又算什么?
他望着时初,眼神平静的有些吓人,仿佛过往曾经的那些柔情蜜意仿佛不过是悬花一现而已,他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句:“说到底静临染毒也是因为我,我有责任照顾她。”
这个理由说出来的时候,让时初想笑出声,她的眼角莫名其妙的跳了跳,眉眼里溢出一丝好笑来,她望着厉晟尧一眼,声音有些莫名其妙的嘲讽:“厉晟尧,你这么说,还不如直接说陆静临染上这种东西是因为我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静临又一次的不顾时初的警告出了声:“四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从来都没有怪你。”
时初波澜不惊的扫了她一眼,眼神冷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她望着陆静临,陆静临终于在她眼神之下败下阵来,轻微的扯了扯厉晟尧的手。
厉晟尧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一样,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时初,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吧。”
时初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确认,这个男人没有跟自己开玩笑,他确实打算让自己走,她如果走了,是不是他就跟陆静临可以在这里卿卿我我了。
他们在一起三年,虽然厉晟尧说过,他跟陆静临之间没什么,可如果真的没什么,昨天晚上,他的神色怎么会那么焦急,如果真的没什么,他怎么可能重新把陆静临带回了安城,他明明知道,她最不喜欢的人就是陆静临。
“厉晟尧,你是在赶我走吗?”时初不可置信的问道,她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才短短一夜,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像她熟悉的那个厉晟尧。
仿佛他不过是精心在她面前演了一场戏,而现在,他对陆静临的温柔举止才是真实的自己,这样一想,心脏又剧烈无比的疼痛起来,仿佛被难攥在了手心,用力收紧。
厉晟尧没出声,整个病房里安静至极,有一种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错觉。
时初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厉晟尧的脸上,这个男人,若是有心隐瞒什么的时候,时初绝对不可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表情,这会儿,他表情沉静的令人心悸。
午后的日光从窗外闪落进来,在那英俊无双的俊脸上雕刻了一层金光,金光懒懒散散的拂来,那双墨玉一般的瞳仁像是染了一层妖异的金黄。
给人一种莫名其妙心惊的感觉,仿佛这个男人像是突然魔化的妖,漂亮又令人心觉得心悸,时初的目光跟他对视,竟然在他那双熟悉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他脸上,只有疏远淡漠,看时初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对,时初就是这种感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觉得想笑。
可是,她又笑不出来。
手指不动声色的嵌入手心里,尖锐的疼痛稍稍的拉回了她一些理智,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仿佛亲密无比的两人:“厉晟尧,既然你觉得陆静临的事情责任在我,那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照顾陆静临,直到她安全康复为止。”
听到时初认真而凛列的表情,陆静临心里一慌,赶紧说道:“不用了,四姐,这里有晟尧就可以了。”如果让时初照顾她,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她可是没有忘记自己来安城的目的,既然那个人说了,可以许她跟厉晟尧在一起,她当然不会白白错失这样的机会,所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绝不放弃。
没道理她守了七年的人,只要时初一出现,她就得拱手于人。
时初露了一个笑,她不笑的时候本来就很美,若是一笑仿佛倾了城一般,笑意点在眼底,有一层柔光绽出,惊人的美丽:“陆小姐,请放心,厉晟尧既然是我的人,照顾你,我当然有份,虽然我从小到大没有照顾过人,但是我一定会好照顾你的。”
她的话很客气,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却气得陆静临脸色变了变,本来就苍白的小脸仿佛又透明了几分,看着她难耐的蹙了蹙眉。
厉晟尧突然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静临,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儿难受,晟尧哥哥,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陆静临虚弱的开口说道,脸色煞白,像是一朵精心无比的小白莲。
厉晟尧把病床放下来,陆静临重新躺了下去,又替她掖好被角,温温出声:“静临,你睡吧,这里有我,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就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站定的时初。
女人整个人仿佛被阳光虚化了一样,若不是眯起眼睛,几乎不敢看她的神情,她的神情平静的仿佛是一潭死水,任风也吹不起任何的涟漪。
厉晟尧看着她的样子,心房仿佛被人用力的拉扯了一把,那些还没有长好的毛细血管仿佛又被人扯掉了,汩汩的鲜血又流了出来,盈满了整个心房。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死了才可以甘心,厉晟尧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已经冷了好几度:“时初,静临休息的时间到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时初被男人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的,为什么短短一夜过去,他就变了一个样,她想不明白,得不到解答,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但是淡淡的说了句:“厉晟尧,既然陆小姐已经睡了,我们能不能出去谈谈?”
时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会这样,难不成,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她挂了他的电话?她承认,昨天晚上她确实冲动了,无论怎么样,她该跟男人好商好量,哪怕是参加慕慎西的生日宴会,管他吃不吃醋,她征求他的意见就好了。
为什么一定要挂了他的电话,有些事情,越是想瞒越是瞒不住,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不是吗,她心脏里仿佛带出了一阵冷风,冷的她有些受不了。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如果没什么事情,你走吧,别呆在这里影响静临休息。”他一口一口静临,仿佛将时初关在了心门之外。
时初气得差点吐血,看着男人英俊淡漠的一张脸,她咬了咬牙:“我再问你一遍,厉晟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男人听到这句话,唇角突然豪无预兆的一勾,像是拉出了一道残忍的弧线,他的眼神冷而凌厉,像是冻了一层薄薄的霜,又像是带着幽蓝的火焰,仿佛不把人烧死不甘心一样,他望着时初,目光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情脉脉,全是一片一片的刀锋:“你问我怎么回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时初,有些话,我不想跟你说得太明白,免得说出来,我们脸面上都不好过,现在,请你,马上出去,不然我叫保镖了!”
时初气得浑身发抖,她就知道,只要有陆静临在,她一天都不得安生,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了时初,为什么还要有一个陆静临。
手指头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直到感觉到肉被掐破了,她才完全冷静下来:“好,我走,厉晟尧,你以后别后悔!”
时初夺门而出,厉晟尧看着那抹消瘦的身影,眸子里的暗郁阴沉的化不开,仿佛染了一层淡淡的墨色,铺天盖地的朝他整个人压了下来。
赶她离开,比杀了他更难受。
可是若不是杀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新生。
呼吸越来越急促,却最后吐出来的气,却是一声颤音,身边有一只小手突然猝不及防的拉扯住了他的衣袖,像是人濒临死亡的时候,最后拉住他的那一只稻草。
他突然豪无预兆的身子一软,整个人狠狠的晃了一下,陆静临突然不顾受伤的手腕抱住了他,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害怕:“晟尧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那股子巨大的眩晕之感,让厉晟尧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而陆静临搂着他,女人的眼泪簌簌的扑落下来,从他的衣服里流淌进他的脖子里面,是那样灼热。
他目光怔怔的望着她,眼睛里的悲伤怎么也没有办法覆灭掉,他不知道说什么,也无话可说,却听陆静临压抑又隐忍的声音淡淡出声:“晟尧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来,哪怕在四九城在难受又能怎么样,终归我一个人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我一来安城就害你跟四姐吵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的,不该来……”
他想说,不关你的事情,静临,错不在你,错不在你,可是他说不出来。
眼底覆着一层灰,淡淡的透着绝望。
经过一夜,他早已经冷静下来了,也许初初知悉这件事情他会控制不住的想杀人,甚至恨不得跟慕慎西同归于尽,可是在手术室外呆了那么长时间,他早已经冷静下来。
可是这件事情无论怎么冷静,怎么否认,也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时初真的跟慕慎西发生了关系,或许这件事情不是她情愿的,可是它却扎扎实实的发生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个混蛋强X了时初,又拍下了照片和视频,逼迫他就范,他大概是算准了,他永远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时初,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不得不说,慕慎西赌对了,这件事情,他永远不可能告诉时初。
可是,一靠近时初,他脑子里就没有办法不想起来昨天的那些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放下,还是不放下?
怎么办?
生平第一次,厉晟尧茫然无措了,脑子里像是火车辗过一样,疼的撕心裂肺,他望着陆静临苍白憔悴的小脸,无力的吐出一句话:“没事,不怪你,她想生气就让她生气嗓!”
去而复返的时初听到这句话气得差点吐血,厉晟尧,真有你的!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回来看他们两个在病房里面恩恩爱爱,结果没走几步,又碰到了周扬,周扬手里拎着水果,看着时初不虞的脸色,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时总,被人抛弃的感觉,不好受吧?”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