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节 远航(2)

要离刺荆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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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蟜的话刚刚说话,他正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徐季忍不住提醒他道:“君侯不可,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侯天家外戚,何等贵重的人物?岂可轻涉其险?”

    陈蟜却沉浸在建功立业的幻想之中,哪里听得进这些劝告?

    他大大咧咧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都尉这话有些言重了……”

    “吾虽外戚,但也是陛下之臣,为陛下效力,此吾夙愿也!”陈蟜一脸正色的说道:“自古统兵,岂无意外,自来怀化,吾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愿为陛下效死而已……”

    在陈蟜眼里看来,这徐季大抵是想要独吞这帅师伐国,万里远征的功劳!

    这怎么能行!

    你们老徐家的良心真是坏透了!

    难道我堂堂外戚,生来贵胄,立下功劳,还会少了你那一份不成?

    徐季听了,却是脸颊有些抽搐,感觉心都要碎掉了。

    陈蟜要出海?

    这绝对不行!

    万一路上掉了跟寒毛,回头东宫太皇太后还不把老徐家整个都撕了?

    东宫要是发起飙来,区区一个松滋候,楼船将军,还不够她老人家塞牙缝的。

    就算东宫不怪罪,太长公主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存在啊!

    此刻,徐季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刚才要急着炫耀,忙着吹嘘。

    现在,可真是糟糕透顶了!

    “君侯忠义之心,卑职佩服……”徐季想了想,拱手赔笑道:“只是,君侯大概有所不知,这海上行船,比之陆上乘车。更加颠簸,海上风浪大,一般初次乘船之人,走不了百里,就要上吐下泻……”

    “且君侯何等身份?犯不着以身涉险。去吃这等苦头!”

    “陆上乘车?”陈蟜眨眨眼睛。不太明白徐季的意思。

    在陈蟜看来,乘坐马车,并不颠簸啊!

    他从小到大,就不太明白,颠簸这两个字的意思。

    “我从长安去怀化,几千里也见怎么样啊……”陈蟜在心里腹诽着。

    然后,就果断的对徐季说道:“都尉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

    “为陛下效死。这是为人臣的本分!”陈蟜大义凛然的说道:“若连小小苦头也吃不得,吾将来何以为陛下分忧,做社稷栋梁?”

    徐季一脸无语的模样。

    “这二世祖到底怎么想的……”徐季在心里思索着。

    本来,他是想很好的。

    二世祖什么的,稍微用点苦头吓上一吓,大抵就会知难而退。

    可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二世祖居然不怕吃苦了!

    难道他就不知道,海上航行,是比车马颠簸更甚的苦差?

    一个三十岁的魁梧大汉。倘若是第一次乘船远航,用不了几百里。整个人就会从早吐到晚。

    就算是适应力强的,也会成天无精打采。

    以陈蟜的体格和身体素质,徐季实在是怀疑,他在海上,怕是连三天也呆不下来!

    但此时,即没有何不食肉糜的典故,更没有‘原来飞机也可以坐这么多人,我一直以为飞机只有两三个人坐呢’的感慨。

    徐季也就根本想不到,顶级的二世祖,贵二代们从小到大,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他压根就不清楚,似陈蟜这样的人,吃穿住行,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甚至不是他这样的官二代,可以理解的。

    陈蟜见徐季一脸震惊的模样,顿时就深深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任你狡猾似狐,也逃不过本君侯的掌握!”陈蟜甚至得意洋洋的想着。

    在这个安东都护府内,能管教他的人,有且只有三个。

    平壤城里的朝鲜君,新化城里的安东都护府都督,崇化城里的大兄。

    其他人,无论身份地位还是爵位官职,都远不如他。

    “都尉,吾的意思,都尉可明白了?”陈蟜板着脸下令:“快去准备粮食饮水还有罗盘吧!”

    在怀化这么久,陈蟜当然没闲着,很是恶补了一些常识,兼之要出海,他也请了几位楼船将军衙门的官吏,了解过出海要准备些什么。

    粮食、水还有罗盘,是航行的必备品,而且要备足。

    至于人手?

    陈蟜倒是早就搞定了。

    前不久,长安来了个使者,先逮着他骂了一顿,削了一千户封国食邑,然后回头,就丢下了一大堆的政策和好处。

    靠着这些政策与好处,陈蟜从新化城里,拉来了几百名护濊军的精锐。

    靠着这些精锐,吊打那倭奴之国,应该是绰绰有余。

    加上这四艘战船的水兵以及配备的士卒,整个远航舰队,拥有了差不多两千人的武装力量,其中,起码有一千久经训练的战兵。

    这样的力量,哪怕是放在长城防线那里,也属于高配了。

    长城的许多关卡和县城的驻军,都不一定能有几百人!

    至于去哪个所谓倭奴之国,以陈蟜想来,应该是轻松加愉快的。

    徐季闻言,却是缩了缩脖子,心里面真是苦的仿佛连胆汁都流出来了。

    “难怪长安人都说,防火防盗防二陈(陈须陈蟜)……”徐季在心里懊悔不已。

    但是,显而易见,自己若是继续劝阻下去。

    以这个二世祖过去的脾气,就算不撕破脸,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拦不了这个家伙!

    人家现在身上可是有天子诏在身的。

    就算命人把自己拖下去,狠狠的抽上一顿鞭子,那也不为过!

    “唉!”没有办法,徐季只能叹道:“若君侯执意如此,请君侯将卑职也带上……”

    本来,徐季是压根也不想参与这次远航的。

    那倭奴之国,虽然据说与韩国离得挺近的。

    顺着洋流飘过去。也用不了几天。

    按距离看,大概也就几百里,一千里的样子。

    而且,据说,海面还算风平浪静。夏天以后。就很少起风暴,风向也偏南。

    但是,正如徐季自己所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大海永远是不可揣测的。

    前一秒还是风平浪静,后一秒,就可能天翻地覆,掀起无边巨浪。

    常年在海上航行。徐季很清楚。哪怕是沿着海岸线走,都可能遭遇不可预知的危险。

    更何况,这四艘船,只是看上去很好而已。

    究竟可靠不可靠,并未经过实践。

    万一出点事情呢?

    这大海上一旦出事,可是要死一船的!

    但,没有办法。

    隆虑候执意要亲往,拦也拦不住!

    若这位陆上出点意外。自己这个没有一起去的家伙,恐怕就要被东宫跟大长公主吊起来。挂在长安城头泄愤了。

    家中父老妻小,更是要被连坐。

    所以,唯有跟着这位二世祖一起去,在路上小心伺候和照顾,同时,祈祷老天保佑,一路顺风平安。

    这样,即使万一出事,有自己在旁,多少可能挽回一二。

    就算最后事不可为,自己跟着陈蟜一起葬身大海。

    这随死之人,东宫跟太长公主,应该就不会追究了。

    陈蟜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对徐季道:“都尉愿往?本君侯当然答应!”

    陈蟜自也不是什么真的不学无术的家伙。

    实际上他还是很聪明的。

    只是长期以来,养尊处优,天赋都点到了吃喝玩乐上面去了。

    但他到底年轻,现在洗点重来,虽然有些晚了,但却还不算迟。

    加之在怀化亲自处理事务,慢慢的刷了一些经验,这样,他也渐渐学会了一些笼络下属,拉拢团队的本事。

    尤其是被他哥哥陈须暴打后,他一夜之间,就成长了许多。

    明白了很多道理,起码,知道了,世界不会围着他转。

    想要成功,就要多拉同伙,多建关系。

    这徐季,作为仁川港的负责人,在未来,更是倭奴来源的保证,陈蟜自然知道,此人要拉拢。

    只是,这两个家伙此时的思路,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一个想的是,要怎么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把这徐季当成了给自己练手的对象。

    在跌跌撞撞中,开始模仿和学习,身为一个上位者的基本技能。

    而另外一个则是早已经知道,这个事情的残酷与黑暗的官二代,只想着怎么平安无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个在接下来几天,各自对牛弹琴。

    一方心里面想的是: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难道我的方法有错?不对啊,我都是照着书上来的!

    另一方则天天在心里纠结:这隆虑候怎么就不听劝呢?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舰队出航的那一天。

    而这一天,恰好是刘彻在骊山下,与赵佗把手言欢,定下了让刘阏迎娶赵佗的孙女,赵胡的妹妹的婚约。

    这一天,在仁川港的诸人当然不知道,长安城发生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困扰了汉家几代人的南越问题,迎刃而解。

    中国的大一统之路,在中断了六十年后,再次重启。

    但仁川港的官吏百姓的心情,跟长安,却是相同的。

    庞大的舰队,依次升帆。

    首先驶出港口的是两艘作为护航和领航作用的楼船。

    这两艘楼船,将带领舰队,沿着朝鲜王国的海岸线,一路东行,绕过朝鲜半岛,抵达韩国的深川港。

    这里同样是一个汉军楼船舰队的驻扎地。

    虽然很小,甚至只有两艘艨艟驻扎在当地,作为中国在韩国的象征性军事存在而存在。

    但韩国那些前往倭奴之国的人,却基本上都是从这深川港出发,前往倭奴之国的。

    在这里,按照约定,韩王会派遣几十个向导,与舰队会合。

    舰队在深川补充饮水和休憩后,将在韩国向导的引领下,跨越韩国人俗老所说得所谓‘鲸川海’,抵达倭奴之国。(未 完待续 ~^~)

    PS:  等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