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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我被孙海山揍的鼻口窜血,哪里还在乎疼不疼?
有多大劲儿,我就使多大劲儿,咔嚓一声就咬在了那串佛珠上。
咬住后,我又用力往外一扯。
哗啦啦——
佛珠顿时散落了一地,发出噼啪的清脆响声。
这响声像是某种约定的信号,在那一瞬间,孙海山的脸色变了变,高高扬起的巴掌也停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一直依靠在墙壁上的傻丫突然动了动,而后睁开眼睛,站起身,向着孙海山逼了过来。
孙海山还想跑,不过他刚站起来,就让附在傻丫身上的周月华给扑到,拎着他的俩脚脖子,像是拖死狗似的,往旁边的角落里拽。
被周月华附身后的傻丫,力气大的出奇,就跟老爷们似的那么有劲儿。
孙海山两手轮流撑在地上,拼命想要往前爬,可不管他有多使劲儿,身子还是一点一点的被周月华拖着往后走。
孙海山惊恐的喊叫着,可奇怪的是,走廊里仍是静悄悄的,也不知道王发他们跑哪儿去了。
过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正好有个案子,本来所里的值班人员都不多,再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结果就只剩下孙海山自己了。
我不知道周月华打算怎么逼问,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周月华也答应过我,肯定不会要了孙海山的命就是。
我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朝着旁边,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吐沫,感到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儿。
我突然想起吴有才说的话,他说现在老文明了,都不削人了。
妈B的,放特么的罗圈屁,我都被削成啥样了?脑瓜子都快让孙海山给削裂纹了。
我侧着脑袋瞅了瞅,看到孙海山已经被拖到了墙角里,傻丫就骑在他身上。
看着傻丫身上没二两肉,飘轻飘轻的,可压在孙海山身上,就跟有块几百斤的大石头压在那儿似的,不管孙海山怎么折腾,都甭想爬起来。
我看孙海山折腾了没一会儿,就不折腾了,小声的贴着傻丫的耳朵,在嘀咕着什么;那会儿我的脑袋又一阵剧痛,我就没去仔细听周月华的问话。
五六分钟后,傻丫这才放过孙海山。
孙海山连滚带爬往铁门外跑,门也不关,就跟遭狼撵了似的发疯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嘴里还狂喊着救命,声音都在打着颤。
傻丫重新安静下来,周月华飘离出她身子,来到我面前,叹了口气,想要把我扶起来。
“怎么样?”我轻声问道。
说话时,我下意识的咧了咧嘴,麻蛋,连说话都疼。
周月华没着急回答我的话,她说,把魄珠交给我之后,我不用说出来,在心里想着要说的话,她就能听见。
我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旋即又回想起来,在驱使阴婴时,可不就是在心里默念驱鬼诀,而没有说出口?
想来阴鬼和阴阳先生一旦建立啥联系,就算不出声,也能彼此明白心意。
“问到那人的下落没有?”
我尝试着在心里默想,果不其然,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周月华就回话过来。我俩这样一来二去,不发出丁点儿声音,又方便又隐秘。
周月华说,终于逼问出了害死她的那个人,叫耿金喜,家住在桦木桥子(村子的名字)。
桦木桥子离四道荒沟可不近,坐客车,也得将近一个小时。
那天,耿金喜正是有事儿,坐车过来找孙海山,不过那会他正在乡里上班,所以耿金喜就在山上瞎转悠。
耿金喜无意间看到了周月华,左右瞅瞅发现没人,又看到周月华身子骨单性(单薄),好欺负,于是就临时起意、来了歹念,干出那禽兽不如的事儿来。
把周月华弄死了之后,耿金喜很禽兽的在她尸体上折腾了一会儿,才急匆匆的提上裤子,撒丫子跑了。
在逃跑时,耿金喜一个大意,把一个玉坠子落在了地上,后来不知怎么,让眼尖的孙海山给发现了,于是就让他偷藏了起来。
事后,孙海山狠狠讹了耿金喜一笔,不过始终没去告发,让他一直逍遥法外到现在。
听到周月华说到这儿,我就隐隐感到不妙了,按理说,她既然知道了凶手是谁,就应该赶紧去报仇才对。
以她阴鬼的形态,就算桦木桥子离这儿再远,她还不是屁大会儿工夫就到?
干啥跟我磨磨唧唧,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我的直觉挺准,周月华很快就给了我答案。
“孙海山瞒了现场证据,不是单纯想要讹耿金喜的钱,他们俩关系很深,是同门师兄弟,他们都供拜同一个佛像:黑杀佛!而且耿金鑫不像孙海山似的,只供着佛像、戴着佛珠,他跟我一样是阴阳先生,而且道行比我高深多了。”
“我的仇——好像没法报了!”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透着无比的绝望,身子抖了抖,既害怕又伤心,孱弱纤细的身影显得特别可怜。
“黑杀佛?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由得一愣。
周月华没回答我,愣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只是知道一些道听途说,具体情况,还得回去再打探一下。
我听她的意思,好像她身边还有不老少阴鬼,它们之间还能相互联系,唠个磕、支个招(想办法)啥的。
周月华也不去管傻丫,跟我打过了招呼后,她就身影一闪,飘荡没了影;我则是继续躺在地上,疼的也睡不着,遭老罪了。
就在这时,小铁窗方向传来吴有才的声音,“胜利兄弟,你咋样?能行不?”
我没好气的说,死不了就是了,不用管我。
吴有才尴尬了半天,才劝我说,虽然铁门开了,可千万别想跑出去;要是真敢往外跑,等再逮回来,罪过可就大了,那叫越.狱。
我心说,还特么越狱呢,我被揍成这B样,连上炕都费劲,还咋越狱?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没咋合眼。
一闭眼睛,我就好像看到孙海山武了嚎疯(疯狂)的向我扑来;有时候还好像又看到周月华的身影,她哭哭啼啼,肩膀头一抖一抖,那小样儿,老可怜了。
从另一侧墙壁上的铁窗外,终于洒进来点亮光;再接着等,终于天色放亮。
我支愣了一下耳朵,就听到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我这间关押室里,就呼啦啦过来一帮人。
出乎我的意料,前面走的最急的那个,竟然正是苟村长,他一脚踹开铁门后,赶紧就扑在我身边。
“胜利,胜利——这特么是哪个犊子玩意儿把你削成这样?他们凭啥动手?”
装模作样的嚎嚎了两声,他又压低了声音,恳求我。
“胜利,你还能行不?要不,坚持一下,赶紧跟我回村儿啊!叔这回可真求求你了,我儿子——我儿子快死了啊!”
我一愣,心说什么玩意儿?大狗子快要死了?
他就算虚弱些,也不至于丢了小命吧!
莫非,我蹲局子这一宿里,他又出了啥事儿?
我心里暗自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