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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样红着眼,但我不能哭出声来,这样叶欣然会更加哭得没完没了。
我轻轻的拍着叶欣然哭得一耸一耸的后背,希望这种无声的安慰能够使她好过一点,但是怀中的叶欣然哭了半个多小时了,哭声丝毫不减。
我又想起刚刚叶欣然之前在和我打电话就一直在哭,虽然说应该在遭受了打击之后需要发泄下情绪,但这样的哭法,我着实担心叶欣然的身体。
我停下轻拍叶欣然的手,两只手搭住她的肩膀慢慢把她推到和我面对面的位置,看着已经她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小月子不能这样哭,眼睛一定会出毛病,对身体也不好。”
叶欣然看了我一眼,眼神压抑悲切:“我还要身体干什么?孩子都没了。”
我有些生气,她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搭在她肩上的手也变成了捏:“你不是也说医生说是有可能没办法怀上孩子了吗?你这样糟践自己,是真的不想再有孩子是吧?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我也不劝你了。”
叶欣然原本哭得有些气弱的声音在我的话音一落渐渐停止了哭泣,面色好了一些:“那你是说,如果我这会儿不哭了,是不是就还能当妈妈?”
我放开她的肩,在一旁的柜子上抽了一张纸,给她擦拭了脸颊上的泪,虽然她此时面含期待,我还是说不出谎话,只能说:“我不知道你不哭还能不能怀上孩子,但你这会儿一直哭,那你以后肯定怀不上了。”
叶欣然拿过我手上的纸狠狠揩了下红彤彤的鼻子,躺回了床上,秀眉紧蹙:“即使再有,也不是这个离开我的孩子了......”
她的话语是万分的脆弱,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萧瑟寒冷。
我叹了一口气:“孩子突然要生了,却一下子没了,这事儿落谁身上都不好受,我也是当母亲的人,也能理解一些,但事情既然已发生了,你就要慢慢的去接受它,相信你的宝宝也不愿意自己的妈妈为他如此伤心。”
叶欣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转回头看我,声音轻软:“也是。”
后来她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我一直陪着她坐,她的情绪已经比我刚来的时候稳定了不少,我一直担忧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一点,见叶欣然还在兀自看着窗外青翠的树木,我想起那个还在外面抽闷烟的梁辉,站起身来,出了病房走到了他的面前。
梁辉淡淡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狠啄了一口烟,鼻孔间呼出的白色烟气使本就烟雾缭绕的这一片更添浓稠,我皱了眉:“进去看看她吧,你总在儿抽烟也不是办法,现在她还需要你的安慰。”
其实我很想骂梁辉的,因为这次就是家里没人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梁辉一直对叶欣然多上心我也是明白的,所以这次真的只能算是命运捉弄,而且毕竟是叶欣然两人之间的事,我再和她关系亲密,有些事还得她自己解决。
而且梁辉作为一个准爸爸,我相信他的内心的伤痛,肯定不会比叶欣然少多少。
梁辉从嘴里拿开才吸到一半的烟,丢到地上,狠狠碾碎了,也不看我,拍拍身上就扭头进了病房,我捂着口鼻以避开烟味也跟了进去。
梁辉似乎怕身上的烟味让叶欣然不舒服,进了门口没几步就站定了,只是他才刚刚站好了,叶欣然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梁辉,如果你爸妈坚持让你和我分手,我让你在我和他们之中选一个,你选谁?”
梁辉没想到叶欣然一下给出这么棘手的问题,显然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他看见叶欣然憔悴的脸色,略一犹豫,还是低声开了口:“选你。”
但这一瞬间的犹豫瞬间就点燃了叶欣然心中隐藏已久的愤怒,她也不管梁辉后面的回答,一边冷笑,一边就要下床,像是要去打梁辉。
我吓得连忙上前想要拉住才做过流产手术的她,但叶欣然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一手就把我掀开了,我怕拉扯间会令她再次摔到,使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只能被掀开后站在一旁急急的劝她:“不要生气啊,叶欣然,注意身体!”
梁辉被叶欣然翻身下床的一系列动作吓得退了几步到了门口,看样子以前也是被叶欣然收拾过的,他站在门口,看着叶欣然穿着病服还一脸凶色就皱着眉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这么嚣张了。”
这句话显然对现在的叶欣然来说太过刺耳,说得好像以前是因为有了孩子,他才会忍受她的脾气,现在孩子没了,就不愿意了。
她原本因为梁辉躲到门口的动作消气一些,但这话一下子令新仇旧恨一股脑都涌上了叶欣然的头脑,她顺手抓起柜上的一个暖瓶就朝着梁辉狠狠一掷,那么有伤害性的东西被叶欣然这样砸向梁辉,我吓得呼吸都快提停止了。
好在叶欣然身体虚弱,力气不足,梁辉也有躲避的意思,那个暖瓶就在梁辉半米远的地方“噼里啪啦”的碎作了一地。
叶欣然似乎因为没砸到梁辉,不解气,视线犹自穿巡在柜子上,似乎还在找什么可以摔的东西,我这才明白,叶欣然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崩溃了,而梁辉就是让她崩溃的源头。
我反应过来,不能让他再待在这里!
我顾不上呵斥梁辉之前不妥的言语,皱着眉和他说:“你先走吧,这几天都不要过来医院了,我已经跟公司请了假,这几天就由我来照顾她。”
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砸,叶欣然的力气似乎也用尽了,站得有些摇摇欲坠,看着梁辉,语气十分愤怒:“我真是看错了你!”
我连忙过去扶住她,她轻靠在我肩上。
梁辉的脸上此时也现出担忧,似乎想上前看叶欣然,但又顾忌她此时视他如仇敌般的眼神,紧皱着眉,说了拜托我了,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