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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空，身披白袍的月氏老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俯视着冷无缺，冷冽的目光落下，带着睥睨天下的强势与威压。那一身白袍只是随意地搭在肩上，两袖和衣摆随风飘舞，说不尽的恣意逍遥。
冷无缺拧眉不语，神情变得阴冷。
月氏老祖俯视着他，嘴角微勾，面露不屑。
“一者，违犯禁令。”
“二者，欺我月氏一族。”
“三者，欲杀无量仙宫之选。”
“说吧，冷无缺，你想怎么死？”
“哼。”冷无缺冷笑，“凭现在的你，也想杀我？”说罢双手握拳，一齐轰出，两道黑色拳影化作轰天之锤，往月氏老祖攻去。
“杀你，如屠狗。”月氏老祖威压骤然汹涌而出，向冷无缺压迫而下，对那两道拳影却是不管不顾。
“噗噗”两声，冷无缺攻出的两道黑色拳影竟在接触到月氏老祖身体之时骤然消散于无形。
“你……怎么可能？”冷无缺面色大变，便要再度出手。
而此时月氏老祖的威压已经降下，让他体会到了之前秦啸等人被完全禁锢住躯体的那种身不由己、绝望无助之感。
“你没有重伤？”冷无缺惊怒爆喝，想逃跑却根本连一丝力量也调动不起来，完全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重伤？”月氏老祖不禁一怔，继而嘴角微翘，笑着点了点头。
“对，我是重伤了，现在三天两头就想睡觉。可是你啊，根本就不知道，封神三境是什么样的境界。即便我重伤了，剩下的力量，杀你，依然和屠狗一样简单。唉，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你……”冷无缺面色骤然煞白，心如死灰。
是的，他不知道。他只是得到了消息，说月氏老祖重伤难愈。他以为自己已经处在先天三境的巅峰状态，离封神三境只是一步之遥，却不想，这一步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其他和冷无缺一样有着野心的强者，面面相觑，都收起了心底的野心。
“方才你向他们出手，本座便先不杀你。”月氏老祖看向地面的秦啸等人，轻轻点头，“你的命，在不久的未来就会被他们收取，在此之前，你的命可以继续留着。”
冷无缺死灰一般的心骤然升起几许希望。
便是宫茗想要提升到能诛杀他的地步，最快也要好几百年时间，有这几百年时间他说不定能突破迈入眼前月氏老祖的那个境界，到时候……
但，月氏老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这是第一条罪状，这等结果算是特赦。另外两条，欺我月氏一族，本座大度不和你计较。但第三条……”月氏老祖神情微冷，不屑冷哼。
“连无量仙宫的人都敢动，你真的很有胆量。不过虽然他拿到了名额，现在却还去不了中州，也进不了无量仙宫，所以算你又捡回一条狗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进入‘七重炼狱’最底层，不得特赦不得出。”
知道七重炼狱是什么地方的武者尽皆胆寒不已，毛骨悚然。
冷无缺尚来不及求情，便被月氏老祖扔进了一道随手划开的漆黑裂缝之中。
在裂缝关闭之前，众人听到了他的凄厉惨叫，更是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进了七重炼狱，所要遭受的刑罚和痛苦能让受罚者生不如死。但是在里面，死却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冷无缺处理完毕，月氏老祖扫了一圈，身形迅速变淡。
“此次龙池异变之事，本座全权交予无心处理，都别来烦我了。”
待他离去，其他人都不敢再放肆，领回自家后辈的遗体后便迅速散去。
“走。”
秦啸抬头看着月氏老祖消失的那片虚空，暗暗握紧了双拳。
封神三境，现在他连先天三境都还未跨入，但是不要紧，这只是因为他踏入武道时间太短。别说封神三境，帝境都不是他的终点，他要踏上登仙路飞升成仙，和身边这些人永世不朽！
一百多人登时腾空而起，返回星云客栈。
一路沉默。
一干先天之境强者面面相觑，尽皆面有愧色。
太上长老叶寒看着秦啸，心中轻叹，愧疚不已。
他们都是秦啸带来保护他自己和其他人的，但是这一次，面对冷无缺，他们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天剑宫茗，是最先冲上去拼死履行诺言的人。继而是卿兰、玄机老人，连那些小辈都有不少丝毫不畏惧死亡冲了上去，唯独他们这些先天之境强者选择了退避。
这一次，秦啸怕是对他们心冷了。他们自己，也感到无颜见人。
终归，人都有自私的一面。面对必死的绝境之局，选择退避是生灵本能。他们活的太久，安逸了太久，那份不怕死的斗志和战意早已被时光消磨干净。
回到客栈，安置好重创的宫茗，秦啸支开了那些人，那些临阵退缩当了缩头乌龟的人，只留下了之前明知必死也陪着他上去送死的那些人。
那些选择退避的先天之境强者，他并未心生怨恨，本就是为利而来，他不指望他们能为自己拼上性命，但他以后不会再相信他们。
而留下的这些人，才是他真正该珍惜重视并耗费大量资源培养起来的亲友。
一场绝境，让他更加清楚的知晓，哪些人值得信任，哪些人不值。
“你们让我……很感激。”他看着面前这些神情各异的人，缓缓开口。
“谢谢你们。”
四十多号人，面面相觑。
“咳，盟主，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不会有事。”
“我也这么想，盟主肯定不会轻易死去，所以我也上了。”
“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看你们上了，我脑子一热也上了……”大牛摸了摸大光头，讪笑不已，“现在想想好害怕，活着真好。”
“噗”众人哄笑。
“大牛，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头脑发热，你这兄弟我认了。”秦啸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共过患难，同过生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我一份就少不了你们的！”
“盟主这话就见外了，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我们之前就已经拿了你许多好处了，这要是不出点力，还算人么？”
“不过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别来了，真的，就算最后没事我们也会被吓出毛病来的。”
众人再度哄笑，都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真的，之前那种完全沦为砧板上鱼肉的感觉，恐惧无助，众人都不愿再经历一次。
“现在龙池圣殿之旅结束，我们今天休息一晚，明早就返回圣龙城。”秦啸看着他们，心想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
“之前本是想带你们来游玩，但是这里……你们都看到了，危机四伏，我们还是先回去修炼，等实力够强了再来。”
“是！”
众人原以为有一位太上长老和三十位先天之境强者保护着安全无虞，却不想一个冷无缺就差点让他们团灭于此，也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了。
再留下来万一又碰上哪个强者发神经，他们可不想再体验一次绝望。
散去之后，秦啸来到宫茗床边，看着那依然煞白的面庞，陷入久久的沉默。
“你不用担心。”卿兰见他如此，便柔声安慰，“师父她受的只是反噬之伤，并不算很严重。”
“公子，你别自责了。”柳卿音握住他的右手，看向床上的宫茗，嗓音轻柔，“师父虽然话少，可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她说过要保护好公子，即便是拼了性命，她也会去做到。这一次，不怪你，也不怪她，怪只怪那冷无缺太过强大。”
“我没有多想什么。”秦啸摇头，举起自己是双手，握了握拳，神情一黯。
“力量，我们都需要力量。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
这一次是月氏老祖出面摆平了冷无缺，下次他们可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立足的根本。
“你不用急。”卿兰轻轻叹息，“现在你需要的是稳固境界之后再来破关，不然你就是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达到冷无缺那种境界。他修炼了几千年才到那种境界，若是让你几年就追上，那其他人包括我们在内，就都不用修炼了。”
“我知道。”秦啸点头，神情变得坚定。
“回去之后，我要闭关三年，这三年时间应该够我修炼到化罡境巅峰，然后破关迈入先天。”
“那你……还不到二十岁，就成为了先天之境强者。”卿兰轻笑了笑，含笑点头，“这个年龄配这个修为，挺骇人听闻。”
“这能算什么？”玉罗瑶轻哼，带着几丝不屑，“你们忘了邵华不成？他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但已经是化罡境巅峰，凭他的家世和资质想破关迈入先天之境简单的很。他这样的世族公子，在中州可是遍地走，数都数不清。”
“可我们这里是云罗州哦不，圣龙皇朝呀！”柳卿音最是不满有人说秦啸不好，立即反驳，“你拿中州那里的武者和这里的对比，根本不公平！”
“公平？”玉罗瑶嘴角一抽，看向秦啸，“你也觉得不公平？”
“别拿他们的标准和我比。”秦啸面露不屑。
“他们不配！”
“……”卿兰几人无语，噗嗤一声笑的花枝乱颤，满房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