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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辆保时捷(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车是保时捷的)扭着S形从我们身边经过,刚下过雨的路上到处都是水,水花溅了我一身。文璇努力地帮我擦着,我甩开她的手,“别让我知道他是谁,资本家的兔崽子都是没有人性的。”
“算了,别生气了。”文璇息事宁人地说。
“我能不生气吗?这是大学校园,又不是酒吧,显摆什么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吗?”
“我本来是想表示一下我的歉意,看来不需要了,因为资本家的兔崽子都是没人性的。”
文璇悄悄地拉拉我,原来肇事者没有逃逸,还下了车。我转身一看,瞬间有了原谅对方的念头,因为这是一个帅哥。他穿着一件短袖衬衫,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猛一看,非常斯文,就是神情过于冷酷了一点。不过可以理解,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笑容可掬的帅哥呢!估计我是受了《流星花园》的毒害。见我打量他,他不自觉地换了个姿势,手腕上那块表随之晃了晃,在没有阳光的情况下,依旧炫目,估计价值不菲。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啊!
旁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劝道:“陆子乔,算了,人家被溅了一身水,心情自然不会很好的。我们道个歉就过去了,还要报到呢,别耽搁了。”
肇事者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硬邦邦地说:“算了,当我倒霉,你这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差点儿气绝身亡,有这么道歉的吗?我好端端地在学校走道上散步,他不好好开车,弄脏了别人的衣服不说,还说是他倒霉?
当下,我没好气地说:“资本家剥削来的钱我看不上,今天就算我出门遇见鬼了。”
文璇小声劝我说:“洛洛,你看人家开那么好的车,家里一定很有背景,我们刚刚进学校,别惹事了。”
文璇不劝还好,一劝我的火气就腾腾地往上升,立刻义正词严地教育她,“我们不能畏惧强权,不能姑息养奸,不能向恶势力低头。现在不是我惹事,是他惹事。”
肇事者对身边的女孩说:“你还叫我跟她道歉,你看看她那副样子,值得我道歉吗?我真后悔刚才没离她更近一点。”
那女孩息事宁人道:“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去注册吧!”然后转身对我说:“你好,我叫夏晴,是2006届新生,经济管理学院的。今天的事很抱歉,现在我们要赶去注册,有什么事,你来我们学院找我好了。”
2006届经济管理学院?竟然是一个学院的,真是冤家路窄啊!于是,我只好不情不愿、故作大方地说:“算了,我自己洗洗吧!但是在校园里这样开车容易出事,麻烦你提醒你的朋友,做人要低调!”
女孩的修养还算不错,微笑着说:“好的,那我们先走了。”
肇事者瞪了我一眼,临走甩给我两个字:“活该!”
我拉开架势准备大吵一架,奈何对方已经迅速钻入车子,我气急地捡起路边一个小石子就对准汽车屁股扔过去,想不到我小时候扔弹珠的功力还在,在汽车发动前的最后一秒,小石子精准地射中了汽车屁股。我一看正中目标,赶紧拉着文璇跑了。
发现没人追上来,我和文璇便在小卖部里买了瓶水,然后坐到石凳上休息。文璇后怕地说:“洛洛,你胆子真大,要是人家追了上来怎么办?”
我满不在乎地说:“那我就跟他再吵一架,反正是他先理亏,能把我怎么着?再说了,他又不认识我,未必能找到我。”
文璇好心地提醒我,“可是学校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们要在这里待四年,碰到的概率是很大的。”
刚才光顾出气了,没顾上这茬。
晚上回到寝室,晓露一个人在,看见我们立刻兴奋地说:“我告诉你们哦,白天我打听过了,我们班级真是藏龙卧虎啊!”
我心里直冒凉气,难道我们班是各地第一名的会聚?或者是这个得了哪个厉害的奖项,那个得过什么国际大奖?我本来就是个伪优生,这下更没的混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难道我们班是高手云集?其他的你都别跟我说了,就告诉我我是不是垫底的吧?”
晓露郁闷地看了我一眼,“人家成绩好不好关我屁事啊?”
我继续问:“那什么才关你屁事?”
晓露估计太兴奋了,不理会我的调侃,把打听来的消息跟我们分享,“我们班很多学生都很有背景的,有省厅级官员之女,不过女的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男生。我听说有个男生是某集团继承人,具体是什么集团我还没打听出来,听说长得还很帅呢,所以我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占一个有利位置。”
我没晓露那么远大的志向,我信奉朱门对朱门,寒门对寒门的理论,“那你明天在你边上给我留个位置吧。”
我发现自己还挺有绿叶精神的,晓露见我肯做她的陪衬,立刻笑着答应下来。
第二天,我们寝室四个人浩浩荡荡地奔向教室,路上晓露还哼起了歌。我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人家坐哪里啊?万一人家就没来你占过的位置呢?”
晓露得意地、偷偷地告诉我:“我们才四个人,我分前后左右占了十六个位置,总有靠近人家的位置吧?”
我对晓露肃然起敬,果然不愧是复旦的学子,除了智商高,情商也那么高,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雪莉忍不住打击她,“你干脆把整个教室的位置都占上算了,保证一定有一个位置靠近,假如那个人没有缺课的话。”
晓露信心满满地说:“缺课也没关系,我有四年时间呢!”
我对晓露的执着再度崇拜起来。
到了教室,雪莉和文璇找了位置坐下,晓露拉着我在教室门口聊天,却一直留意着我身后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她激动地拉着我进了教室,“快去快去!”
晓露把我推到了一个位置坐下,我往她另一边看去,发现空无一人,“人呢?你决定不等了?”
晓露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朝我右边努了努嘴,“在你右边呢!”
我小声问她:“那你怎么叫我坐这里?应该你自己坐啊!”
晓露嘿嘿一笑,“你,没谈过恋爱!”
我不服气道:“我哪里表现出我没谈过恋爱啊?凭什么我就没有谈过恋爱啊?”
前面一个男生突然回头道:“凭你现在这么激动。”
我无言以对。晓露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考虑到自己的猎物就在我旁边,才收敛了点,“我让你坐这个位置当然是有深意的,你说我要是坐在这里,不是太明显了吗?女孩子要矜持,就像我现在这样。”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说:“你确实很矜持。”
晓露笑着说:“以后你恋爱了就会明白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找他聊天,然后我适时地介入你们,这样看起来比较不着痕迹。”
我郁闷道:“为什么你看上个男人,我还得厚着脸皮帮你拉皮条呢?”
晓露对我狂拍马屁,“放眼我们寝室就你最合适了,雪莉不阻止我就阿弥陀佛了,我还指望她帮我?文璇又太内向了,只有我们可爱的洛洛最懂得随机应变,又聪明伶俐的。”
鉴于晓露这马屁拍得我还算受用,我决定不跟她计较了,“要是成了,你得请我吃饭。”
晓露笑得很贼,“要是成了,你这辈子的饭我都包了。好吧?”
这生意划算,我立刻对旁边的男生搭讪道:“帅哥,你是哪里人啊?”
对方抬起头来说:“你平时都这么随便地跟异性搭讪吗?”
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惊得我魂飞魄散。真是冤家路窄,这不就是昨天那人吗?我现在更加确信我考上复旦是个意外,晓露看上的是某某集团的继承人,这个资本家的兔崽子昨天开的是保时捷,我用脚指头想也应该把两者联系起来,可我愣是没有想到。
正搜索词汇打算狠狠地还击他时,我看见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于是,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别误会,坐在他旁边的人不是昨天我看见的夏晴,而是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过、描绘过的男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离自己那么近,以至于我连心跳都有点儿不正常了。对方并没有在意我的注视,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低头看书,神情柔和,如神祇一般。我愣是把骂人的话给憋了回去,换上了一张不自然的笑脸,笑着说:“怎么会呢?平时我都是很内向的,我只是替我旁边的同学问问。”
我尽量说得很小声,怕晓露听清楚了会打我。我的表现再一次证明了女人之间的友谊是靠不住的,尤其是面对来自心仪者的诱惑时,即使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并没有诱惑我。
大概是我的表现出乎陆子乔的意料,他怀疑地看了我几眼,然后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点了点头。我说:“算了,不如我们化敌为友吧!昨天你溅了我一身水的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就当是不打不相识吧!”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尽量让自己笑得很诚恳,很无辜。然后他说出一番让我吐血的话:“你不跟我计较?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车屁股的印子是你用石头扔的吧?如果我要跟你算账,不知道你要赔到何年何月,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跟我计较了?”
我以为他不知道呢,但是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不能发作,我嘿嘿笑着,“我知道,车就是男人的小老婆,昨天我一时气愤,拿石头砸了你小老婆的屁股,使得你小老婆的屁股看起来没那么好看了,可是毕竟你小老婆的脸没事啊,屁股嘛,你忽略就行了。再说了,是你先惹我的,难道你溅我一身水,我还得好言好语地向你道谢吗?这也不符合常理,我只不过是正常反应。”
“不管怎么说,你出口伤人在先。”
我据理力争道:“谁叫你开车开S形的?这是学校,又不是田野,所以我骂你也是应该的。”
“我这样开车是有原因的。”
“我这样骂你也是有原因的。”
“你……”
我看着他一副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
他白了我一眼,冷冷地甩过来一句话:“好男不跟女斗。”
我立马还他一句:“好女不与男争。”
此时,一直坐在他旁边的男孩突然开口了:“子乔,跟女孩子斗嘴可不是你的风格。”
哦,我的心上人不但长相出众,连声音都是这么有磁性,我敢保证他一定会迷倒学校里的很多女孩子。完了,那我岂不是会有很多情敌吗?不能泄气,一定要利用同班同学这个优势,先下手为强才行。
我双手托腮,眨巴两下眼睛,很无辜地说:“就是,我平时从来不跟男生拌嘴的,今天被人一再挑衅,才会如此失态。让你见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人家平时都是很文静的。”
陆子乔在旁边说风凉话:“是啊,我想文静这个词要是听得懂人话,它都该不好意思了。”
我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小声警告道:“你最好别乱说话,不然我不只拿石头砸你车,还会拿石头砸你脑袋。你可别以为我不敢,你要是真的惹怒了我,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然后我碰碰陆子乔的胳膊,“你们两个认识?”
陆子乔白了我一眼,“当然,打我们还没上学就在一起玩了。”
哦,原来还是发小啊。我迅速权衡了一下,跟他套近乎,“昨天跟你在一起的夏晴呢?”
“她是隔壁班的。”
“那他叫什么名字啊?名字有你的那么有诗意吗?”
说完,我自己都想吐了,违心地夸人原来也挺挑战自己承受能力的。
“沈临风。”
陆子乔说完,就转身去和我的心上人聊天了。我是多么想加入他们啊,可他偏跟我作对,故意用背挡住我的视线。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保证他的背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原来我的心上人叫沈临风,这名字取得真叫一个贴切,玉树临风,真是玉树临风啊!
我沉浸在自己美好的遐想中,晓露在一旁扯我,“喂,我叫你跟他套近乎,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
我叹了一口气,拉长声音,“这事说来话长啊!”
“那你就长话短说。”
“算了,总之就是我跟他八字不合。”
两堂课我上得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指望陆子乔估计够呛,他不搞破坏就谢天谢地了。
回到寝室,我还是失魂落魄的,溜到阳台苦思冥想去了。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我揉揉眼睛,怕自己眼花了。原来连老天都要助我一臂之力,没错,对面寝室里住着的竟然是沈临风。
哈,以后我天天都可以看见我的心上人了。怕他看见我这么花痴地盯着他看,我赶紧跑回了寝室。
雪莉打趣道:“洛洛,从阳台回来开心成这样?难道阳台上有宝?”
晓露立刻跑向阳台,回来后了然地笑,“阳台上确实有宝。”
一眼就被人看穿,真是失败。我不死心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晓露见我发问,立刻扯了自己的椅子坐过来,“一看你就是初恋。”
我好奇地问:“初恋有什么症状?”
晓露专注地看着我,“就像你这样的,想装得矜持一点吧,一分钟之内眼神会瞟向对方三次。没事吧,就自己发发呆;一想到对方,就会一会儿苦恼,一会儿偷乐。”
我泄气地说:“有那么明显吗?”
晓露安慰我说:“现在还好,接下来会发展到三句话不离对方,再严重一点就茶饭不思了。”
“这不是相思病吗?”
晓露冲我比画了一个胜利的手势,“Bingo!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请教我这个恋爱专家吧!”
雪莉转过身笑道:“晓露祸害过的男人,都可以组成一个连了,或者是受害者联盟。”
晓露立刻扑上去,两人笑成一团。
我觉得,其实陆子乔这人也没有那么讨厌!假如他不这么小气,假如他再善解人意一点儿,多替我和临风制造机会的话,也许……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装模作样地跑到阳台上伸伸懒腰,扭扭胳膊。下过雨后空气真是清新,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植物芳香,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鸟的叫声。我满足地一叹,“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早起的洛洛看帅哥。”
对面寝室还没有动静,在我快站成雕像的时候,对面终于有了动静。我欣喜地伸长脖子一看,有个穿着背心、裤衩的男生到阳台上收衣服,我在阳台上不停地变换角度,后悔开学时没有买个望远镜。好不容易,对方终于转过身来,可惜却不是我的心上人,这个打击实在不轻。
我失望地回到寝室,开始唉声叹气,文璇关心地问:“洛洛,你一大早的有什么不开心吗?”
晓露了然地笑,“她哪儿是不开心啊?她这种症状比较像害了单相思。”
我不服气,“怎么就单相思了?说不定君心似我心呢?”
晓露走到我身边,对着我上下左右地打量起来,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喂,你相马呢?”
晓露嘿嘿地笑,“我不相马,我就是惊讶一下。”
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幸灾乐祸肯定就是指你这种人。”
晓露拿胳膊碰碰我,讨好地说:“要不要我帮帮你?”
我本来想装得矜持一点,奈何这个诱惑太大了,我决定暂时不跟晓露计较。于是,我很没骨气地问:“你有办法?”
晓露点点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讨好地问:“你快说啊!”
“目前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
我被她捉弄了!我立刻跳起来追打她,晓露求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今天我把最有利的位置让给你,昨天那位置今天还归你!”
我突然觉得晓露其实挺可爱的,可是想到陆子乔,我又纠结了,“可是那个陆子乔特别讨厌,肯定不会让我如愿的。”
“你傻啊,你不知道跟他化干戈为玉帛吗?”
我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晓露说得在理,虽然陆子乔让我气得牙痒痒,可是看在他是我心上人的兄弟的面子上,我决定宽宏大量一回,不跟他计较了。等我和临风交往了,以后也得和陆子乔接触不是吗?提前搞好关系绝对是有必要的。听陆子乔说他们没上学就认识了,这说明他们的父母也有交情啊!以后我去见家长了,有陆子乔帮忙说说我的好话,我的胜算也大一点不是吗?我突然觉得自己原来是那么聪明,以前的妄自菲薄全丢到爪哇国去了。
所以,一到教室,看他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我立刻坐了过去,没话找话地说:“嗨,好巧,我们真是有缘啊!”
陆子乔头也不抬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恨得牙痒痒,晓露扯扯我的衣服,用眼神告诉我:忍一时之气,修百年正果。于是,我深呼吸几次,尽量展现出自然一点的笑容,“喂,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啦,不就是拿石头扔了下你小老婆的屁股吗?我歉也道了,笑也赔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
说完,我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这话是从我林洛洛的嘴里说出来的吗?实在是太假了!要不是为了我的心上人,我真想扑上去咬他一顿,来发泄我的郁闷之情。
他看着我,“那你说你突然示好,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时语塞,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希望他为我和我的心上人提供方便吧?于是,我只好违心地说:“我不干什么啊,我只是觉得大家同学一场,那就是缘分。老是吹胡子瞪眼的,多伤感情啊,你说是不是?”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是说你和我有感情?”
我握了握拳头,又强迫自己放下,什么叫断章取义,他这就叫做断章取义。我只好模棱两可地说:“如果同学之情也算感情的话,那应该就是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我发现这人笑起来其实挺温暖挺好看的,但是他老喜欢板个脸扮酷。我想我应该告诉他要多笑,笑起来才好看。不过我觉得他笑得有点儿怪,难道是我习惯了他的冷脸,不习惯他的笑了?那我岂不是犯贱吗?
“你倒挺会自圆其说的,算了,我也没那么小气,你拿石头扔我小老婆的事就别再提了。你天天小老婆小老婆的,不了解的人听了还以为我作风有问题呢。”
我惊讶地说:“你从来没有这么连贯地跟我说过话呢!”
他居然红了脸,我揉揉眼睛,怕自己看错了,待再看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想到跟他和解的目的,立刻建议道:“虽然你不用我赔,不过我这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我决定就请你吃个饭表示一下吧!”
他想也不想地说:“算了。”
我急了,这怎么可以算了呢?他要是算了,我接下来的希望岂不是都落空了吗?我赶紧说:“别啊,不然这事会一直折磨我的。从小我妈就教育我,要勇于承担责任,你也不希望我做个不负责任的人吧,所以这事绝对不能算了。”
他不解地看了我好几眼,我一脸坚决地看着他,显示我请他吃饭的决心。然后他不冷不热地说:“那好吧!”
我心里怄得要命,被请吃饭还摆出这副嘴脸来,好像多给我面子似的。我在心里说:姑奶奶要不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才不理你呢!
我接着说:“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吃饭容易引起误会,你也不希望被传出绯闻是吧?解释起来多麻烦啊!不如我们各自再带一个同伴,我决定带我们寝室的晓露,鉴于性别比例要协调,你就带个男生吧!”
在他说话之前,我又加上一句:“其他人我也不认识,你要是带了,熟悉起来还有个过程,不如你就带你旁边的同学吧。以后大家接触也多,先熟悉熟悉也好。”我说完,心中暗暗为自己的主意得意。虽然我妈一直觉得我考上复旦是意外,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啊。我能想出这么一举多得的主意来,就说明我这脑子还是挺聪明的。如果现在不是在上课,我都想跑到外面吼上几嗓子,为自己喝彩一番。这个主意堪称绝妙,既化解了我和陆子乔的旧仇,又达到了我的目的,还帮了晓露一个大忙。回到寝室,晓露肯定会狠狠地夸奖我一番。我越想越美,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陆子乔狐疑地看着我,我赶紧正了正神色,可不能让他看出来我在利用他,要是这小气鬼不合作,我的希望就落空了。
“你确定你念的是经济管理?”陆子乔突然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不等我回答,他就冲我邪邪地笑,“你很聪明,可是你没把聪明用在学习上,如果复旦有追男系,你保证年年都拿第一。”
我差点儿被这小子给气晕了,他骂人绝对是不带一个脏字的,尤其是最后一句,杀伤力那叫一个强啊!想到接下来的饭局,我努力告诉自己要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才把想扁他的冲动给压了下去。我从齿间憋出一句话:“您老人家太抬举我了,有您老人家在,我哪敢拿第一啊,这第一肯定是您老人家的嘛!”
看见他脸色大变,我心中大爽,不再理他,回头跟晓露八卦去了。晓露小声提醒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又开始后悔起来,冲动是魔鬼!
回到寝室,我还在想这小气鬼会不会因此就不接受我请吃饭的美意了,那我还需要转圜一下吗?可是这么一来多掉价啊!不过,为了心上人掉价一次又何妨?我专心致志地思考着,连出门打水也在想这个问题,冷不防就撞到人了,耳边响起了一个娇俏的声音,“哎哟,这是谁啊?”
我连忙把盆丢到一边,蹲下身去扶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待看清楚后,发现还是张熟面孔——夏晴。我心想让美女这么不雅地摔到地上,肯定没我好果子吃了,连忙更加诚恳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心里有些无奈,怎么这几天状况这么多呢?
夏晴本来挺不高兴的,看清楚是我之后反而笑着说:“没事,就是这么摔到地上太难看了,好在没人,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
我嘿嘿地笑,总不能告诉她我想心上人想成这样吧?虽然我咋咋呼呼的,但其实挺害羞的。
夏晴想必是过来人,了然地笑笑,“我明白了,在想喜欢的人是吧?”
我继续装傻,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挠了挠头。
夏晴很识相,也没继续问下去了,端起被我撞到一边的盆,从里面拿起一袋车厘子,“上次弄脏了你的衣服,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请你吃车厘子。我妈才让司机给我送过来,很新鲜的。”
我对着那袋红得鲜亮的车厘子发呆,夏晴以为我不好意思收,赶紧往我手中一塞,然后跑开了。
文璇见我拿着一袋车厘子回来,好奇地问:“怎么出门一会儿,就拿来一袋车厘子?”
晓露一听有水果吃,立刻蹿到我跟前,摘了一颗放入口中,“味道不错,女人就应该多吃水果,才会水灵灵的,上哪弄的水果?不便宜啊!”
我老实交代道:“刚才在洗漱间撞了夏晴,她不但没怪我,还塞给我一袋车厘子。”
晓露随口问道:“夏晴?那个富家女?隔壁再隔壁那个寝室的?”
我不确定地说:“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太肯定,看她打扮确实挺有钱的,脚上的凉鞋就是我们在杂志上看见的迪奥新款。”
晓露肯定地说:“那是她没错了,我听她们寝室的人说她有些娇气和傲气,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她一时兴起吧,我倒觉得她挺好相处的。”
晓露白了我一眼,“一袋车厘子就把你打发了?她们寝室的人都不太愿意跟她接触。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仇富吧,兴许人家本来很不错也说不定。”
这么一说,我开始同情起夏晴来了,本来有钱也不是她的错,可是因此不受同学待见,想必也不会有多好过。
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把手里的车厘子全部交给晓露后才去接电话,刚一接起那边就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你怎么不等挂了再接?”
嘿,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我的电话我想什么时候接就什么时候接,不接也可以,居然还敢教训本姑娘,再说了,挂了还怎么接电话啊?指望我打回去?于是,我恶声恶气地说:“你谁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完我突然意识到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再仔细一想,这是陆子乔的声音!可是我记得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的电话号码啊,他怎么会有呢?而且还莫名其妙打我电话,难道是来找我麻烦的?天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
那边传来一个淡定的声音,“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了,你说话比男生还粗俗,说你是女生,还真是侮辱了你的性别。”
我被他气得晕头转向,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陆子乔见我不说话,他又说:“怎么了?在反省自己的言行?”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我能想象此时他脸上是一副多么得意的表情。我有气无力地问:“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找我吵架吗?课堂上你觉得吵得不过瘾?”
估计我这话提醒了这位大少爷,顿了顿,他有些别扭地说:“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赔罪的吗?难道是你随口说说的?这话还算数吗?”
我顿时来了精神,忙说:“算数,算数!”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不想两个人吃。”
天地良心,我说的绝对是真话,我绝对不想跟这个小气鬼一起吃饭,可是偏偏我的心上人是他的兄弟,真是郁闷。
这小子不愧是复旦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悠悠地说:“我叫了临风一起。”
我顿时觉得,其实陆子乔这人也没有那么讨厌!假如他不这么小气,假如他再善解人意一点,多替我和临风制造机会的话,也许我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孩。
生怕他变卦,我马上问:“在哪里吃?”
“就定金茂吧。”陆子乔的语气无比认真。
我胆战心惊地问:“金茂?是八十八层高的金茂吗?”我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是那里,千万别是那里,否则这学期我都得吃方便面了。
可是这位大少爷不知民间疾苦,不疾不徐地问:“难道你还知道上海有其他金茂?临风和我基本上只在那儿吃。”
我有气无力地说:“哦。”
陆子乔显然不关心我这一系列心理变化,一锤定音道:“那好,定好时间后我告诉你。”
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晓露关心地看着我,“谁的电话啊?你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我哭丧着脸说:“陆子乔的,他答应一起吃饭。”
晓露立刻来了兴趣,抱着我一通摇晃,“真的啊?洛洛,你太棒了,刚才你说你可能得罪他了,我还一顿担心呢!我就说嘛,我看上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小气?”她兴高采烈完才发现我不对劲,“你应该高兴啊,难道他没叫沈临风?”
我摇摇头,一脸郁闷地说:“他要是没叫,我就直接反悔了,问题就是他叫了啊!”
这下,晓露听糊涂了,“什么意思啊,这不是你的目标吗?”
我痛苦无比地说:“可是你知道他定在哪里吗?金茂啊!就是那贵得要死的金茂,他存心想让我破产呢!”
晓露听后露出同情的表情,然后安慰性地拍拍我,“可怜的娃,我在精神上安慰你。”
我瞪了她一眼,“我不要精神上的安慰,我要物质上的。”
“嗨,你还真够实在的。”晓露转身拿过钱包,自言自语地说:“行,我在物质上安慰你,谁叫这顿饭我也有份呢?”
她在钱包里翻了翻,抖抖索索地捏了捏一张十块的,看见我想杀人的眼神后,换了一张五十的,最后,狠狠心抽出一张一百的,“姐妹够意思吧?”
我鄙视地看了她一会儿,“确实很够意思,如果够零头的话。”
晓露嘿嘿地笑着鼓励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郎,郎君的郎,想想你的心上人,这点投资是值得的。”
雪莉从小说中探出头来,“洛洛,你别听晓露忽悠你,别到最后人财两空,哭都找不着地方。”
我不乐意了,“你就不能鼓励我一下吗?干什么说我哭都找不到地方啊?”
雪莉啪地倒回床上,“好心没好报,你去吧!我不拦着!”
我握着手机发呆,把陆子乔的名字改为小气鬼,借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然后开始盘点自己的财产,多希望天上突然掉个金元宝给我。我跟晓露商量道:“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去买个彩票什么的?万一中个头奖,别说金茂了,迪拜也行啊!”
晓露似笑非笑地说:“我觉得你还是等等再买吧!”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啊?怕我不能中奖觉得失望?”
晓露没心没肺地说:“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你失恋了再买也不迟。说不定真能中个大奖呢!”
我不理会她,继续盘点我那一点财产。我在分析如果我把实际情况告诉我妈,她到底是会在经济上支援我,还是会在精神上鼓励我,又或者是鄙视我这种盲目的投资行为。最后我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她了,等我成功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我抱着一丝希望,问晓露:“你说陆子乔最后会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换个地方呢?”
晓露显然不了解此刻的安慰对我有多么重要,“应该不会,他那种大少爷估计只知道那些高级的地方,就算换了,也只会换到更贵的地方去。”
我泄气了,爬到床上,决定借睡觉麻痹自己。正睡得酣畅淋漓的时候,被手机的短信音给吵醒了,以前我要是睡着了,就算电话吵死人,我都能照睡不误,估计今天是真的有了心事。我不耐烦地拿过手机,看见一条信息:金茂,周六晚上。
我还没睡醒,睡眼蒙眬地回过去:神经病,姑奶奶很保守的。
手机马上响了起来,“小气鬼”这三个字一直在屏幕上跳跃,我的思维还是有点儿接不上,“有病啊?信息骚扰我不够,竟然还敢打我电话?”
那边怒道:“你说谁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