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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她真的开始听到声音了,她确定不是幻听,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都是那一个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似乎染了哀愁带着疼痛,她听着也心里难受。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她又听到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好像在问她,愿不愿离开。
离开?去哪?离开这里回到现代?还是回到……夏止轩身边?
在慕清莹死后的第四天,她的身体依旧没有出现一点僵化异常,甚至脸色都没有怎么变除了没有了呼吸,一切都还正常,甚至身上还留着残余的温度,让人以为她仅仅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来。
夏止轩就这样以为,他告诉自己,她会醒来的,像从前无数个早晨一样,所以他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说着话,一遍一遍语调温和,细细将每一天的事情都耐心的道给她听。
虽然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暗卫劝过几次,让他下葬入土为安,可是他都推脱了。
慕清莹还是几天前的那个样子,他不敢轻易动她,所以她也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右手曲在胸前,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块蓝影幽石。
但南疆终究不是久留之所,夏止轩还是打算尽快带着她回皇城,于是之后几天便开始安排这件事。
慕清莹醒过来的时候十分自然,身上没有一点僵硬不适,就好像从前那样仅仅只是睡着了,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大梦而已,现在梦醒了。
应该是晌午了,外头阳光明媚,甚至显得有些刺眼,她下意识要抬手挡在眼前,却发现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蓝影幽石。
所有疑虑似乎在瞬间消解,而就在慕清莹那拿着蓝影幽石出神的瞬间,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等夏止轩看清房间房间里的画面时,瞬间怔住,就站在门口似乎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又好像怕是稍微有一个动作,便将这梦一般都一切给打碎了。
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这到底是不是梦。
窗外的阳光毫不掩饰洋洋洒洒的就落到屋内,而那个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却坐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在认真的看。
然后她转过了头,和夏止轩四目相望。
短短几步的路,他却觉得若隔千山万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走过去,嗓子干得发哑,无法发出一个音,唯有这样和她遥遥相望。
“夏止轩。”慕清莹看着门口那个小心翼翼的人,眼角微微泛起泪光,“我好了,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现在没事了。”
这一语打破沉默,夏止轩这才敢走上前来,然而这次脚步却快得不可思议,一瞬间就到了慕清莹面前。
“清莹……”千言万语皆于此刻凝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换着她的名字来确认她此刻的真实。
“我在。”她将蓝影幽石举到夏止轩面前,“之前夏止琪逼宫那次,我用这个救了你,这次,也是它救了我的命。”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夏止轩一把将慕清莹抱着,他的脸埋在她颈项间,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慕清莹任他抱着,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轻微的颤抖。
半晌,颈边传来微微的热意,他流泪了。
慕清莹想起之前自己在那无穷无尽的黑暗里,蓦然流泪的瞬间,只觉得心中酸涩难耐,但是更多的是心疼。
自己的死,对他来说究竟是多大的打击?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这么没有了呼吸,又该有多难过?在自己死了之后,他还要守着遗体一天一天度日,岂不是另一种折磨?
他的苦他的痛,她无法感同身受到分毫,因为太深太重。
慕清莹伸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告诉他没事了,并且说:“孩子也还在,还好好的。”
夏止轩稍微推开她,诧异反问:“孩子也还在?”
慕清莹看他如此惊讶,忍不住一笑:“是啊,还在,多亏了蓝影幽石。”
听她说完,夏止轩便伸手覆上了她的腹部,感受着里面的小小生命。
慕清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第二天便能够下床了,然而她这番醒来的举动,确实吓到了不少人,那些暗卫见了她脸上皆是一片震惊之色。
慕清莹并未对外解释此时有关蓝影幽石,就任凭他们猜测了去,反正也就是在暗卫间传一传,不会流到外面去。
接着夏止轩又费了一番心思找来了在蛊虫方面比较精通大夫,那人年岁看起来大约已至古稀,双眉长髯皆染着霜白,看罢之后表示慕清莹体内并无蛊虫,这下夏止轩才算是彻底放心了。
“之前的一切不过虚惊一场罢了。”她笑颜言,回忆起之前梦里的一切,“生死不过一场大梦,我已经看透了,我们回去之后,便再也轻言离开了。”
夏止轩自然是感动得无以言表,但是慕清莹的感动又岂会少他一丝一毫?自她中蛊以来他不离不弃,千里迢迢历经艰险带她来南疆,最后虽然没有找到云莲草,但是他对自己的那颗心她看得通透。
浮生若梦,瞬息即逝,得一同心人,此生复何求。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慕清莹轻倚闲窗,“之前寺庙里的那个大师说我是有福之人,看来确实不假,不如我们再去寺里拜一拜吧。”
夏止轩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再度而去,慕清莹想要去再见见那位大师,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但是却被告知对方已经云游下山了。
慕清莹不无遗憾:“那大师何时会回来?”
“少则数月,多则几年,时间不定。”
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南疆了,如此一来,倒是真的再难见上一面了。
“有缘自会相见,施主请宽心。”
现在慕清莹也姑且相信这个“缘”字了,一切自有定数。
两人从寺庙回去之后,夏止轩便开始打点回去的事宜,虽然慕清莹挺喜欢这里的,但是也出来有这么长一段时间,皇宫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他们也应该回去了。
不过回去倒是没有来的时候的那种紧迫感,但慕清莹的身体已然大好了,所以也不用多顾忌马车的速度了。
从来到南疆,到现在回去,一晃一月已经过去,但历历细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却恍然如同大梦一场而已。
经历了一场梦魇的折磨,之后又是世间所有人所惧怕的死亡,她也已经面对过了,如今只觉心如明镜,清醒而通透。
来的路上并不是一路平静,这次回去亦是不例外。
车马行了几天,因为下雨而停滞不前,在一个小城内歇息下。
却不想慕清莹不过是下了一趟楼而已,竟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本来这一路上夏止轩也在一直担心夏止琪和陌贝的报复偷袭,所以对慕清莹也是格外小心,平时两人都尽量在一起的,这次不过小小松了心,竟然便让人消失了。
暗卫去寻还没得到消息,晚上院子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夏止轩被惊动而出,却看到慕听然欲图闯入,她似乎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暗卫守着,一时不及便被拿下。
夏止轩走到被压制住的慕听然面前:“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我问你,清莹呢?”
“慕清莹失踪是了?”在一瞬间的疑惑过后,慕听大笑几声,“没想到我还没亲自动手,就有人等不及了,夏止轩我告诉你,这就是她慕清莹活该!”
夏止轩皱眉:“你此话当真?”
“我若是做了便会承认。”慕听然扬着头,“再说了,我若真的绑了她,今天还会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虽然慕听然的话像是作假,但是夏止轩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会帮走嘛慕清莹,毕竟两人这次出来是隐瞒了身份的,不应该有谁发现。
让人将慕听然带了下去,夏止轩继续回去等慕清莹的消息,却在第二日得知慕听然昨天晚上打晕了守卫自己逃跑了。
夏止轩并不是很在意:“罢了,现在找到清莹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逃了便逃了吧。”
慕听然逃了之后便回到了夏止琪身边,将从夏止轩那里得来的消息告知了夏止琪。
“会是谁?”夏止琪听了也不由疑惑,“不过不论是谁,都不能让夏止轩打探到分毫线索,上次的蛊虫她大难不死,可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幸运的。”
之前本来以为慕清莹是必死无疑,也听到了有人来报说慕清莹确实死了,可是还没高兴多久,就又见到那人竟然还活生生的,不仅蛊解了,身上更无一点病容。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夏止琪绝不相信她能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逃过。
本来让慕听然去是为了打探消息,若是可以能的话便顺便将人给绑过来,没想到却有人先一步出手。
反正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无一点坏处,索性便将计就计,打定主意,夏止轩吩咐:“你现在让人去监视夏止轩那边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立即汇报。”
复又说:“但凡夏止轩有丝毫进展,都要不择手段阻止,不能让他找到慕清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