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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越来越多的人往赌坊所在的那条街涌过去,之前赌坊开赌局的事情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毕竟不是谁都有时间和兴趣去参赌的,可现在一听说那边闹事了,很多人就提起了兴趣,毕竟,事件中还有那些从遥远的另一片大陆过来的人,他们好奇。
赌坊那边,已经是一片混乱。
连连爆发的图腾之力,各种图纹的显现,吼声惨叫声,拳脚刀剑相交声,器物毁坏声,全部混在一起。
咢部落几人身上图腾之力迅速攀升,身体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同行到这里的三十来个人一齐朝那些手上拿着水月石的人扑过去。
别人或许会弄错,但是咢部落的人不会弄错,他们对水月石有天生的感应,只要在近处的,他们都可以感知到,而王城这边水月石虽然有,但毕竟不多,就算有,王城人也不可能带出来到处晃悠,都当宝石藏着。
押注的时候,除了咢部落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押水月石这类晶石了,所以,赌坊这附近,带着水月石的,肯定就是从赌桌上抢的!对于那些趁乱偷抢的人,他们就不必客气了。
炎角狩猎先遣队副队威,狩猎小队头目麦、成等人,也带着人赶到了赌坊那里,当邵玄和归壑、敖、塔等大头目级别以上的人都不在的时候,就是由他们来带队的。
他们收到消息之后就立马赶来了,还有队伍中其他部落的人,如果只有一个部落的收到消息,那也就算了,可能是谁在哪里跟人起冲突了求援,但突然一下子各个部落的求支援讯号同时发出来,那事情就严重了。一开始他们还以为王城真要对他们围起来下杀手呢,过来的途中才了解到事情始末。
看着混乱的战场,领队的几人相视一眼,然后也同时扑向战场。
他们没有喊“住手,有话慢慢说”或者“大家先冷静”这种屁话,甚至没有去考虑王城最繁华的大街上的这场架能不能打赢。被人抢了东西,被人欺负,被人打,怎么办?
只要还有一丝炎角部落人的血性,那就只有一个选择——
正面刚!!
威和麦、成他们冲进最激烈的战圈,直面赌坊的那些人。
麦侧头躲开挥过来的拳头,伸手抓住看也不看一眼便往旁边甩,炎角人的大力直接将那人快速甩到了赌坊二楼的房屋上,撞破木质的窗户,摔进屋里。
刚赶到炎角的战士们见威他们已经冲进去,没二话地就直接冲了。而其他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炎河流域的部落人,见炎角都开打,他们还犹豫个屁,上吧!
战斗状态的炎角人,骨头硬,瞬时爆发力又强,凭借身体的优势,直接用强横的冲击力将前方战圈里挡着的不认识的人冲开,反正在这个战场里,不是他们炎河流域这边的,肯定就是作对的人,所以冲起来也不留情。被炎角的人撞上,身体瘦弱些的就直接连人带剑一起飞出去了,同时还响起一阵阵骨头断裂的声音。
炎角人不提,炎河流域其他部落的人,都跟着炎角进入山林狩猎过,连带着也沾上一些凶性。
所以,一旦爆发起来,人数一多,那气势就不同了,看得王城围观群众一个个目瞪口呆。于是,他们对海那边部落人的印象也变了。
凶!
都凶!
那是真的凶啊!那势头,像是山林里的凶兽被抢了猎物似的。
不过短暂的一杯水的时间,王城内这条往日里最繁华的街区,成了群架的战场,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规模持续扩大。
被踹飞出去的人撞在街道两边的屋子上,墙壁都被撞出一个个洞,摔进屋子里的人将里面的桌椅架子之类都咔嚓撞破。
战圈两边的店铺遭殃了,不过那些店铺的老板们并不急,不想入战圈的就开始计算赔偿,等这场架打完了,他们会挨个拜访那些砸破他们店面的组织。他们甚至还希望,砸进来的最好有很多部落人,那样他就能从那些部落人手中敲诈许多宝石回来了。
一个酒铺的老板正快速挥动笔,写着自己店内的损失,眼睛还不忘记下是哪个组织哪个部落或者商队的人摔进来砸的,就算想要狠敲一笔,也得有理有据。
又一个砸进来的人,店铺内角落里唯一完好的一张桌子砸破,酒铺老板心中遗憾,这个竟然不是部落人。
而砸进来的那人痛呼几声,他手里的剑刚才被踹飞的时候就丢了,翻身起来之后左右看了看,抄起两根桌腿就再次冲了出去。
博益看着破坏严重的赌坊,再看看赌坊前面密密麻麻全是人的战圈,气得脸都绿了,更气人的是,这其中还有一些矮胖的大胡子们到处蹿动着嚷嚷:“赌坊输了不认账,抢东西啦!”
发音语调有些怪,但还是能让人听懂意思。
听到那话,博益气得恨不得再吐一口血出来。他想说抢东西的是长乐的人,他要是再看不出谁捣乱就枉为赌坊的首领了。
可偏偏,别人不听啊。不管那些部落的人信不信,反正那些赌徒们是不想信的,或者说,他们其实心里明白,但现在就是不想相信,多好的趁乱捡便宜的机会啊,往日他们输了那么多钱给赌坊,现在不捞个回本就是笨蛋!
甚至,还有一些赌徒们帮着喊“赌坊输了不认账”,博益心中恨恨道,等这次事情过了,一定拧断他们的脑袋!
先不管其他,博益看着那些明明一个个身材矮胖四肢粗短,却如泥鳅般在战圈内灵活蹿动的大胡子们,叫住靠边上的手下,“先让那些胖子们闭嘴!”
亚部落的地爬用粗短的手将挡在前方的人拨开,蹿一会儿就起来嚷嚷一声,这让王城里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迟疑了,本来他们想着都是王城人,打群架这种事情要帮当然是帮王城这边,但是一听这原因,一些人就停住了往前迈的脚。这浑水他们淌不淌?
不过,有贪心的人却打算趁机敲诈一比,赌坊的人给好处他们才帮忙。博益气得脸色更阴沉了。
地爬叫得起劲,突然冲出一个人挥剑就朝他砍下来,地爬吓得赶紧逃窜,但身后的人还是紧盯着他。
随后,又有两人朝地爬围过来,偏偏地爬刚才嚷得太兴奋,竟然忘了首领的叮嘱,他脱离了自己人多的地方,而且几个亚部落人中,就他跑得最远,其他人遇到围杀还有自己人帮着,他就不行了。现在就算求救也无用,心中后悔,地爬只能一个劲逃窜,王城街道的地面太硬,如果是土地的话,他早就挖洞了。
那三人有意将地爬往战圈外逼,战圈内对地爬有利,三人行动受阻,但出了战圈形势就会倒转,而且这条街,赌坊的人也熟悉,拥有地利的优势。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地爬整个人像球一样滚起来,等停住的时候,那三人已经追上来了。地爬虽然看不清周围的情形,但金属器具反射的光他还是能看到的,利器的锋芒带着的杀意让地爬吓得胡子都炸直了。
然而,下一刻,朝地爬砍过来的三人,接连倒飞出去,摔到地面之后滚动好几圈才停住。
半天没能爬起来的赌坊的人,感觉疼痛顺着神经传遍了全身,喷出两口鲜血,差点晕过去,看清对他们出手的人之后又惊又怒。
“贝觅,你……”
话没说完就被喉咙里涌上来的血呛住了,指向贝觅的手指颤抖着,眼神恨恨,似乎很不明白为什么黑熊商队的人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一般而言,王城的几个有名的组织队伍之间,是不会有直接冲突的,富博赌坊在王城的名气还算大,毕竟如今整个王城只有一个赌坊。
往日赌坊与黑熊商队虽说关系不算好,但也没直接撕破脸过,没想到,这次关键时候,黑熊的人竟然帮炎角人!
“你们黑熊到底帮谁?!”另一个赌坊的人硬撑着喊完了这句话。
贝觅没说话,倒是贝觅身边的毛达转动着熊掌般的大手走上前,他刚才就是用这只手拍的对方,嘿嘿一笑,“这还用问?”
“谢了!”知道自己被救,地爬激动啊,爬起来就准备往炎角人多的地方跑,走几步又回来,仰头眯着眼睛盯着贝觅几人,胡子动了动,“你们不是炎河流域的人?你们是谁?”视力太差,过来的亚部落人中,他的视力是最差的,就算离得近,他也看不太清对方的样子。刚才只看到个模糊的身形,以为是雷山或者水虎那些身体强壮的部落人,可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以及这几人身上显露出来的火种之力的气息,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炎河流域部落的人,也不是长舟、莽部落那些后来加入队伍的,偏偏对方又确实是在帮他,所以他又跑回来问了问。
“黑熊商队,贝觅。”贝觅这时候出声了。
“我知道你们,邵玄长老提过!”说完地爬便麻溜地跑了,现在并不是个聊天的好时间。他们亚部落人从来不善于战斗,已经认识到自己离群太远的错误,地爬决定还是尽快到有自己人的地方去,被追杀也能找到人帮忙。黑熊的人是在帮他,但对比一下,地爬觉得还是自己人更值得信任。
其他王城的人一见贝觅出手,还带着其他黑熊的人也一起过来,顿时愣了。脑子灵活的人就开始想原因了。
尤其是那些商队的人,清楚贝觅这些人的尿性,就算贝觅跟炎角的人认识,但不至于如此卖力且果断地帮忙,商人重利,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不可能会这般表现。商队人的思索,总是从“利”字出发。
转念一想,对啊!炎角要跟王城签订和平契约了,这么一来,商队绝对会受益,而且还是大大的受益!
听闻海那边有许多宝石,强抢费力太大,来往贸易是不错的选择,但过去了就是那边部落人的地盘了,再看看这些跟王城人打群架的部落人,来硬的还真不讨好,别到时候有去无回。
若是帮炎角一把,说不定到时候商队过去之后,能够在炎角的地盘上享受更好的待遇。
可惜,他们慢了贝觅一步!
啧,黑熊商队的人看着憨厚老实,其实一个个狡猾得很!
好在现在他们看清也不晚。
于是,原本一些帮着赌坊对付炎角这边的人,改了方向。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商队的人。
赌徒和赌坊的人懵比了,你们到底帮谁?!
临时改向的那些人笑而不语。他们帮“利”。在这事里面,需要考虑多方面因素,但是,大型商队的人,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都是有原因的,他们懂得选择利益最大的那条路,一开始他们是没反应过来,见到黑熊商队的行为,他们悟了。
王城罕见的数千人群架,还涉及到了那些从另一块大陆过来部落人,让王城闻声赶来的巡逻队面面相觑,无从下手,没办法只能去找稷收过来救场。
与此同时,挑起这场乱子的长乐众人聚集在一处,他们幸灾乐祸地议论着那边的战况,其中一人嬉笑地抛起一根手臂粗的水晶,显摆战果的时候,还不忘刺一下窝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无和。
无和也没理会那些讥讽的话语,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跟宿立说一声他回去睡觉,就不参加庆功宴了,但往门那边走了两步,无和面色唰的白了,整个人就像是被冻僵了似的。
坐在首位的宿立面上也没了刚才得意的笑,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眼中还有深深的忌惮。
嬉笑的众人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是门。
离门最近的人用手将门一拨,然后飞快退后,退几步后才看向打开的门外,无声站在那里的人。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门外的人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没有任何存在感,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
无和声音有些抖,“干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