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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不好了!”
白婉芯正在小苑里陪着白子扬练功,听着松子的声音一路赶来,焦急之中带着几分忐忑,话说的也是气喘吁吁的,白婉芯瞧着,这心也不免提到了嗓子眼。
“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
松子给白婉芯使了个眼色,身后传来了白子扬有些破碎的颤抖声,不停的对着白婉芯摆摆手,“姐……姐姐……”
治疗了许久日子了,白子扬如今也算是能够简单的说几句话了。虽说,白子扬的眼睛永远治不了了,但能看着白子扬慢慢的说话,白婉芯仿佛再一次见证了他的成长,幼时牙牙学语的模样,那么清晰。
“咳咳。”身后传来了乾冥老前辈不悦的轻咳,轻轻捋了捋胡子,听起来有些恼了,“早说了不要说话,如今你的嗓子还没好全,你若是自个儿不爱惜,那便没有以后了!”
乾冥老前辈如此一说,白婉芯也有些急了,单手抚上白子扬的发,“子扬还是听前辈的话,不必担心姐姐,你安心养病,日后我要日日听你唤我‘姐姐’。”
白子扬笑着点了点头。
自从乾冥老前辈来到王府之后,白子扬随着病情的好转,也逐渐开朗了许多,皮外伤也早已好全,若是日后能够说话,那么除了眼睛看不见,与常人无异。
“姐姐去去便回,子扬好生治疗,万事都要听前辈嘱咐,明白吗?”
白婉芯嘱咐完回到小苑门口,只见松子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的在小苑门前踱着步子,本并不如何在意的白婉芯一时间也有些不安起来。
“松子,究竟怎么了?”
“二小姐!王爷……王爷出事了!”
这么冷不丁的被松子一说,白婉芯一时间都有些慌了,忙抓住了松子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王爷怎么了?出什么了?王爷如今何处?这时辰……也该是下朝了,为何迟迟未归!”
心急如焚,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进去,松子跟着白婉芯后头不停的拉着失控往外跑的白婉芯,“二小姐!不,不是安南王!是隋阳王,隋阳王府出事了!”
不知为何,听闻出事的不是安南王,白婉芯的情绪一时间冷静了下来,蹙眉看着松子,许久之后才问了一句,“是喜事?小公主与世子的婚事?”
松子从袖中掏出了一纸诗句,递给了白婉芯,“松子今日去给小少爷抓药,听闻大街小巷尽在传唱这首歌谣,如今恐怕,京城早已无人不知,陛下这会儿说不定也已经略知一二。”
白婉芯如今最大的担忧,不过是小公主与哥哥的婚事,旁的事实在无心顾及,她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这事更叫人慌乱的事来。
半带疑惑,白婉芯展开了那纸诗句,瞬间惊的连连后退,一时颤抖,手中的纸也飘落在地。惊魂未定,白婉芯扶着凉亭的柱子坐了下来,瞳孔惊惧之下,一时间也失去了焦距,不停的自我安抚着自个儿:不可以自乱阵脚,这会儿陛下未必知晓真相,要镇定!要镇定!
猛然间,白婉芯站起身拉住了松子的手臂,“松子!有劳你跑一趟隋阳王府!父亲远在冰州城,一来,你去看看王府中可有乱了阵脚!二来,你去趟奉阁,告诉哥哥留心昨日那个丫头,还有,莫伤她性命。”
松子连连作揖,“好!二小姐放心!松子这就去!”
脑海中一恍然,白婉芯一把拉住了松子的手臂,“这歌谣知道的人太多,人多口杂,不要走王府大门,免得再添是非。”
也不知松子是何时离开的,白婉芯整个人就像是脱力一般跌坐在凉亭里,目光忐忑的盯着地上的那纸诗句,几步上前,刚想拾起,却被一双手抢了个先。
白婉芯不曾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白袍角,只是苦涩一笑,“厉公子,幽州城外你说的‘最后一次’,难道不作数了吗?”
厉封竹撇撇嘴,“哎呦,我这般才貌双绝、风流倜傥、功夫天下第一的美男子,怎的到了二小姐面前,每每碰壁。”
明知厉封竹是想都她笑,可这时候,白婉芯实在是笑不出来。
见白婉芯一言不发的坐着,厉封竹的脸色也有些沉下了,如今京城传的纷纷扬扬,他也早已知晓,白婉芯心里头的烦恼,他更是急白婉芯所急。
“二小姐,车到山前必有路,何苦为了隋阳王的旧事如此烦恼。更何况,隋阳王府乃是大周朝唯一世袭罔替的异姓王,另一位是大周朝的皇后,陛下若是抓到幕后造谣之人,必然会严惩的!”
厉封竹言辞凿凿,但白婉芯却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厉封竹或许不知,但她却清楚的知道,那首歌谣,根本就不是什么造谣,何谈真相,何来清白?
“厉公子,我感激你,这么久以来一直在我身侧,护我周全,只是我如今已嫁入王府。你待我愈是真诚,我便愈发歉疚,我好怕自个儿说错了什么令你误会,我不想误了你,我既是已出嫁,日后便不要再叫我二小姐了,我是安南王的王妃,尉迟肃的妻。”
笑容瞬间僵住,厉封竹欲哭无泪的抬眸,勉强的牵起一抹笑意,满带玩味的调侃,“二小……王妃当真误会了!我不过江湖人士,向来不羁,许是我性子太过随和冒犯了王妃,只好先给王妃致歉了。”
对着白婉芯调皮的炸了眨眼,厉封竹笑言,“不过啊!我就这么个随意的人,就算王妃赶我,我也还是会来串门的!对了!我今儿个可不是飞檐走壁进来的,来者是客,王妃都不好好的招呼我这个客人,一口水都不给喝,这女主人当的可是太不称职了!”
白婉芯一脸无奈的看着厉封竹,不飞檐走壁难道是甚值得夸奖之事?
“厉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今儿个实在心烦的很,招待不周,请见谅。”
“好啊!”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好啊’,白婉芯顿时一脸疑惑,“好什么?”
厉封竹一脸严肃的看着白婉芯,煞有其事的解释道,“王妃不是让我见谅吗?恩——我觉得十分诚恳,所以接受你的见谅。”
“……”白婉芯一时无语,她实在没那个玩笑的心情,厉封竹见白婉芯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止住了打趣,摸了摸自个儿的下巴,“王妃如此烦躁,我岂能留你一人在此心烦吗?松子呢?松子去哪儿了?见你独自一人,等松子回来,我就走了哦!”
看着厉封竹一副佯装勉为其难的模样,白婉芯心里头心知肚明,“厉公子……”
厉封竹未待白婉芯说完,便急急的阻止,单手挡在身前,一副惶恐的样子,白婉芯要说些什么,恐怕他也了然于心,“哎哎哎——王妃不必多言,我都听的起茧子了,我走便是,你好好冷静一下,我去瞧瞧师父去!”
话刚落,旋身离地飞身而出,白婉芯看着后苑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垂首淡淡一句,“这是何苦。”
“王妃,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忽然间耳边传来厉封竹的声音,白婉芯一时惊悸,回过身来,却见厉封竹整个人倒挂在凉亭的梁上,悠然自得。
白婉芯全然不曾在意厉封竹的一番表演,转身往反方向离去。厉封竹皱着眉头在凉亭里直挠头,一脸苦恼的乱转。
回到满画楼的时候,尉迟肃已在正厅里多时,见白婉芯回来,不似平日里的温言软语,只是冷冷一句,“去哪儿了?”
“去后苑看子扬,回满画楼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厉公子,闲谈了几句。”
尉迟肃站起身,一把拉过白婉芯的肩膀便拥入怀中,“婉芯,不要再见他,好不好?因为,本王会嫉妒。”
白婉芯本以为,在她话落后便是尉迟肃的一顿脾气,没想到却是如此一个拥抱,听着那么无力,那么脆弱。
“王爷……”
今日早朝,简直就是天翻地覆,尉迟肃不知道这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仿佛就是一场梦。回府看到白婉芯和厉封竹站在凉亭里相谈甚欢,更是如一把利刃插在胸口,痛的不能自己。只是尉迟肃不曾想到,他如此一问,白婉芯将实情悉数到来,无一虚言。
最初,尉迟肃刚发现自己爱上白婉芯之时,还曾手足无措的跑去倚红阁,细心询问倚红阁的风尘女子,探问如何才能虏获女子的心。
他犹记得,那日那青楼女子所言,一个女人的坦率,唯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爱,唯有爱才能令她知无不言,其二便是毫不在乎。
“婉芯,谢谢。”谢谢你,在乎的人是我。
白婉芯眼眶已蓄满泪水,仿佛呼之欲出,她紧紧抓着尉迟肃的手臂,一时间话音也在不时颤抖,“王爷难道没有话要问妾身?皇后娘娘召妾身所谓何事,王爷不想知道吗?妾身自诩机敏,却做了件最错的错事,妾身有罪,有罪……”
话未落,白婉芯已跪在了尉迟肃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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