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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深入调查
“顾局哥，叫宋易安的全云海一共有三个。柳岸镇宋家湾村一队一个，今年二十四岁，信息登记的是户口迁出，B城XX大学化工专业，户口迁出时间是五年前。另外一个是兆亿镇宋庄人，现年四十五岁，务农。还有一个是西关化肥厂退休职工，今年七十岁！”
“好的，谢谢！”顾默宸把情况都一一记录下来。
“您找宋易安有什么事？需要出动警力的话，您只管开口！”王恺道。
顾默宸淡淡一笑，道：“不，我只是打听一下。呃是这样的，老弟，咱们是自己人，我也不隐瞒你，有人举报，说宋易安开了个炼油厂，局里执法时候也的确查到了这个厂，却没有找到宋易安这个人，我想通过你们那边打听一下！”
“哦！这样啊！”王恺很爽快：“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没什么事，这事老弟”
“放心吧，哥，我知道保密制度！”
“那就这样了，谢了！”
“别客气，有事您说话！”
顾默宸很快收起资料，站起来，朝外走去。
门口，亓云峰回来，“局长，您要出去？”
“嗯！”
“去哪里？”
“先上车再说！”顾默宸出门不太喜欢说去哪里，一般也不喜欢别人问，上了车子，亓云峰只管开，顾默宸坐在后面，终于说道：“去柳岸镇！”
亓云峰有点意外。“局长，柳岸镇没有污染呢，柳岸那边都是山，环境是云海最好的地方了，咱去那里干啥？”
顾默宸轻启唇瓣，冷漠不耐烦：“怎么，我去喘点新鲜空气，你有意见啊？”
“没！没有！”亓云峰忙摇头，心领神会，局长要去找妞他也不敢有意见啊，于是车子往柳岸镇方向开去。
等到到了柳岸镇镇上，顾默宸才说：“去宋家湾村！”
“啊！”亓云峰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一惊一乍的，你娘们啊？”顾默宸语气明显不悦。
亓云峰忙摇头。“局长，宋家湾那边的路太难走了，都是山路，路窄的驴车都过不去，是云海最穷的地方了，咱这车子只怕过不去！”
“能开到哪里算哪里！”顾默宸道。
“哦！好的！”亓云峰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过了没多久，山路真是越来越陡峭，进了山里，路很窄，不时得有放羊的人驱赶着一群群羊羔从山路上走过！
车子终于往前不能再开了，再开就很难掉头了！
顾默宸这才道：“可以了！就在这里下吧！”
亓云峰也跟着下车，从车上拿了个铁棍子！
顾默宸皱眉：“你拿那个干啥？”
“局长，山里都是狗啊！不拿这个咬着了怎么办？”亓云峰一直配备武器，为了保护局长他自制了几个工具，一跟木棍，一根铁棍。
“我不是跟你说过，车上不要带这种东西，我们是公职人员，不是市井流氓。”
“打狗，又不是打人，怕什么？”亓云峰小声抗议。“局长您不知道这山里的狗疯起来吓死人的！”
顾默宸抚了下眉心，有点无语，却还是道：“把这个丢了！”
“局长！”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亓云峰赶紧把铁棍放在车里。
关了车门，亓云峰就有点踌躇。
顾默宸瞅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害怕的话，就在车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啊！那怎么行，我得保护局长啊！保护局长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亓云峰赶紧跟上顾默宸的步伐，却不知道顾默宸到底要干啥去。
终于，到了宋家湾村，这宋家湾真是在山谷的转弯处，几乎是这山里的最腹地了，再往里走就是山，道路都没有办法再修得宽敞点！
一进村子，果真是五六只恶狗一阵狂咬，亓云峰吓得不行。
顾默宸也不理会那些恶狗，径直往前走，奇怪的是，狗也只是咬咬，他走过去了，狗们反而不叫了。亓云峰真是惊讶，小声道：“局长，狗都害怕您的气场！”
顾默宸冷冷瞥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嘿嘿，是！”亓云峰赶紧笑笑。
进到村子里，一眼看到村头的巨大的银杏树，树下是碾盘，颇具中国传统山村的特色，而碾盘的旁边，坐着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老太太们一伙，纳鞋底的纳鞋底，绣花的绣花，老头们在抽寒烟，这样的日子过得看起来真是慵懒极了。
亓云峰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了句：“局长，咱们到底来这里干嘛？”
顾默宸眉毛挑了挑，终于给了他答案，却是让人如此雷、如此惊悚的四个字：“买山鸡蛋！”
“……”亓云峰承认自己被顾先生一句“买山鸡蛋”华丽丽的雷到了，局长可不可以再雷人点。
碾盘下面做着针线活的老太太看着走来的陌生男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然后有人还嘀咕：“这是谁家的亲戚啊，真是俊啊，好俊的后生啊！”
“可不，看起来没有来过！”
顾默宸走到银杏树下，侧头看了眼亓云峰，亓云峰很囧，但是还是心领神会，对着几个老头老太太们问：“咳咳咳——那啥，大爷大娘们，我们是来收购山鸡蛋的！家里有山鸡蛋吗？有的话，卖给我们啊！”
说完，亓云峰瞅了眼顾默宸，眼神询问：局长，我这么说可以吧？
顾默宸皱皱眉。
亓云峰心想还有哪里不合适？
顾默宸见他榆木脑袋，也一定想不出，于是给出确切的答案：“价钱从优！”
老太太们都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收山鸡蛋的啊？我们家倒是有几十个，蛋儿他娘，你家还有吗？”
“三婶儿！我们家也有点，不多！”其中一个老太太打量着顾默宸他们，有点好奇，又有点憨厚，然后还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那你们出多少？”
亓云峰才知道自己没说价钱，可是他也不知道价钱啊，山鸡蛋在市里卖的是一块钱一个，不按照秤秤的！
一时间他不懂也不敢说话了。
顾默宸很乡土的瞅了眼旁边几个老头，发现人家都是蹲着的，连坐都不坐，他也蹲下来，一个动作跟人归为一类。
其中一老头拿出旱烟给他：“抽不？”
顾默宸轻轻摇头。
老头有点不耐，“怎么？嫌弃脏？”
“不是！不是！”顾默宸赶紧解释，拿出自己的过滤嘴烟，抽了几支递过去，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根。“老人家，不是嫌脏，是这旱烟袋劲儿太大，我怕一支烟抽不完醉在这里，鸡蛋都碎了！”
“哈哈哈”几个老头哄堂大笑，“怕啥，鸡蛋碎了就碎了，自己蛋不碎就成啊！”
“哈哈哈”
老太太们一听这话，有个辈分大的老太嗤笑一声：“没看到咱们娘们还在呢吗？扯笑谈不能避一避咱们女人家啊？”
“一群老娘们了，避讳个蛋啊！”其中一老头笑着不疾不徐地开玩笑。
“是你蛋让明子他妈早年给踩碎了吧？要不咋生了明子后不再生了？”
“去！去！去！要不我解了裤子给你们看看！三婶儿，我敢解你敢看吗？”
“你解啊！你不怕全村老少爷们说你耍流氓，你倒是解一个给咱们看看啊！”三婶儿一点都不惧怕，大有火上浇油的意思。
看起来这一群人也是经常开玩笑了，亓云峰都咋舌，这比酒桌上的黄段子还过瘾啊！
真是太开放鸟！
写一部山村男人女人的故事一定很过瘾，女人泼辣，男人幽默，对手戏更是回味无穷啊！
亓云峰还没惊诧完，就听到局长先生以绝对的优势把话题转了过来，这顾默宸就是如此，总是在任何场合轻易就融入那个环境，却瞬间就成为中心人物，他说：“大爷大妈们，我们是来买鸡蛋的，大爷们宝贵的蛋我们不收购，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三婶儿问顾默宸：“哎我说后生，你们收购鸡蛋多少钱一斤啊？”
“你们平时卖的多少钱一斤啊？”顾默宸不答反问。
老太太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伸出手，比划了下，五块五一斤。
顾默宸微微蹙眉，笑了笑，“咱们云海这边的山鸡蛋10-12个一斤，这样吧，我收购的价格按个儿算，不上秤，无论大小，一律6毛一个，当然，要绝对的山鸡蛋，掺假的不要！”
“按个儿啊？”大家惊呼。
“这很划算啊！”
“要不要卖？”顾默宸问。
“真6毛一个？”
“当然！”
“好！你等着啊，我去拿！”已经有人去了！
“好的，挨家问问啊，我们买很多！”
一溜烟，女人们都回去拿鸡蛋了。
男人开口：“小伙子，看你这样子，你不是贩子吧？”
顾默宸笑：“您老真是慧眼，还真不是，买了松松亲戚朋友！咱宋家湾这里的山鸡蛋好啊，山清水秀的，养的鸡好！”
“那是！俺们村里可是一点污染都没有，贩子收了鸡蛋拿城里卖好贵的！看病号，养月子，都是好东西啊！”
顾默宸笑笑：“是呀，咱们这鸡蛋大有用处了！老人家，村里人住在这么好的地方，生病的不多吧？”
老人十分自信地说道：“那是，全村都没有生病的，八九十的老翁有的是，长寿着呢？”
顾默宸挑了挑眉，饶有兴味：“这么说这真是好地方，一个生病的都没有？”
“当然了！”
“咱们村姓宋的多吧？”
“全村一半以上的姓宋，有另外几户是早年过来的，姓董的也有，姓范的也有，还有姓李的，姓赵的”
顾默宸点点头，似乎很认真在听的样子。
而亓云峰有点意外，局长今天真是有点不一样呢，这么耐心的跟老头们聊天，一点不耐烦，局长真是太厉害了，在哪里都游刃有余。
“年轻后生读大学的多吧？”顾默宸话锋一转，挑到了正题。
“读大学的还真不多，全村就宋狗子家那后生厉害，早先读了大学，后来又去了京城读什么什么玩意儿？那玩意儿咱叫不准，不过听说那玩意儿比大学还厉害！叫什么士，反正老有学问了”
亓云峰一怔，好歹接了句话：“硕士研究生吗？”
“对！对！对！”老头猛点头。
顾默宸赞叹一声：“那真厉害，小伙子姓宋啊！”
“可不！是咱们老宋家的状元啊！”
“真是状元，小安那孩子优秀着呢，平时话不多，读书勤奋！以前穷，半夜点小灯泡看书，眼都近视了！”
“小安？”顾默宸挑挑眉，有点玩味。
“他是易字辈分的！叫啥来着，小安那孩子大号叫啥？”
“宋易安！”
“对，就是叫宋易安！”
顾默宸眉头一下舒展，突然想起老爷子说过的话，你去农村，不用问，坐在村口三天，全村谁家大事，必然有人告诉你！
顾默宸又是玩味的且别有深意地开口：“这小安的父母可真厉害，把孩子教育的这么优秀！”
“谁说不是，小安他妈，那可真是咱村里最要强的女人，这不，天天往云海去，卖花生米呢！”
“天天？”顾默宸有点好奇：“去云海好远呢！”
“今天天不亮，就骑车子带着一袋子花生米和山蘑菇去了云海！这做学问虽然做的高，可是真花钱，听说小安子又要钱了，他家因为他读书可真是穷的不行！妹妹也出去打工了，狗子身体还不好！”
没再说话，顾默宸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女人们提着鸡蛋篮子来卖鸡蛋，亓云峰就在那里帮着熟鸡蛋，算账，最后连农户的篮子也花高价买了！然后一人提着两篮子鸡蛋回到了车里。
亓云峰啧啧有声地叹息：“局长，您这日子过得可真养生，鸡蛋都来村里买！”
“回去你也提一篮子，带回去给你爸妈吃！”
“局长，不，不用了！”亓云峰这么说可不是这意思。
“客气什么？叫你拿着就拿着！”
“那谢谢局长！”
顾默宸坐在后座，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亓云峰看看他，也没敢再说话。
周三。
一大早上班，苏墨瞳把所有的名单和账目都整理好了，钱存成了一个存单，账目明细写的整整齐齐，交给刘科长：“科长，这是参加李染染婚礼的名单明细，您过目一下吧，看还需要做什么，您吩咐！”
刘科长点点头：“都收齐了吧？有不参加的吗？”
“是的！全部参加！”
“那就给我吧，回头交给李染染！”刘科长接了过去，核对了下，点头，“不错，很细致！”
苏墨瞳笑笑，回到自己位置，做刘科长昨天交给的表格。
昨天晚上的时候，宋易安又打来电话，问她能凑到钱吗，言语之间的急切让苏墨瞳又担心又怀疑，他那么需要钱吗？
她不是傻子，只是，因为心中有愧，觉得宋易安一直对自己挺好好，不会骗自己！都是小山村里走出来的人，她觉得宋易安跟自己一样有着劳动人民的朴实！所以，无论怎样，都要帮帮她，可是，五万，上哪里去筹集这笔钱？
中午上班上到一半，接到售楼公司黄经理的电话，苏墨瞳有点惊愕，然后恭敬地接了电话，像是以前在售楼处的时候对黄经理那样恭敬。“经理，您好！”
“小苏啊，听说你考上了公务员，祝贺你啊！如今你是领导了，以后哥哥有事找你帮忙你可不要说不认识我哦！”黄经理说话那是格外的客气，就像是沐浴在春风阳光里一样。
苏墨瞳一下觉得有点不适应，毛骨悚然的，赶紧道：“经理，谢谢您的栽培，我正要跟您说呢！以后我考上了！”
“不用说了，你的工资领到下个月，多给你发一个月的，你可是给咱们公司争光添彩了！”
“不，不用了！”苏墨瞳怎么能再拿售楼公司的钱呢？虽然现在很缺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已经让财务把工资打到你卡上了！”黄经理道：“宸职的员工都会多发一个月的工资，所以，这是程序，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苏墨瞳错愕一怔，有点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听说呢？
还没说话就听到黄经理道：“对了，今天有空吗？”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啊！我们公司全体给你庆祝，祝贺你考上公务员，我打电话就问问你，有空吗？有的话，咱们在钱多多聚聚，吃吃喝喝，唱唱歌，一来祝贺你，二来公司全体也都跟你沾光放松一下！公司做东！”
“这不好吧？”
“怎么？没空？”
“不是，我有空！”苏墨瞳立刻道。
黄经理很痛快地定了：“那就这么定了，下午我让我的司机去接你啊！”
“那好吧！”苏墨瞳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可是想到售楼处全体人员参加，也就同意了，工作了一段时间在那里，多少也有点感情。
挂了电话，又接到原来同事牛小宝的电话。牛小宝跟她一样在售楼处够工作，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前阵子请假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会儿应该是回来了！
接到她电话，苏墨瞳很高兴：“小宝，你回来了啊？”
那边传来牛小宝的声音：“行啊，墨墨，你居然考上了公务员，你居然不告诉我你去考公务员了！要不是刚才黄经理说，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请假了呢？”
“对不起啊，我想等你回来后告诉你的！”
“我回来了，晚上我们见面说啊！”
“好的！”苏墨瞳笑了。
牛小宝回来了，今晚她向小宝借点，只是，不知道小宝肯不肯借。
午饭的时候，局里已经没有人，都回去吃饭了，苏墨瞳买了个饼回来在办公室啃，啃到一半的时候噎得难受，倒了杯水，喝的时候，看到秘书科的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望着她，一刹那，苏墨瞳整个人被水呛住。“咳咳——”
顾默宸皱皱眉，沉声：“我是鬼吗？喝个水吓成这样？”
苏墨瞳咳嗽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了点，站稳，低声叫了句：“局长！”
这个点都回家吃饭了，没想到顾默宸还在。
“没有回去吃饭啊？”顾默宸走了进来，没有急着走，而是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眼神犀利，也深邃。
“没有！”苏墨瞳一紧张，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她捧起水又喝了一口。
顾默宸看看她桌上，只买了一个饼，大概也就五毛钱，他眼中闪过什么，语气不自觉地就硬了几分：“你这从今天开始，就开始吃糠咽菜了？一个饼当中午饭，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苏墨瞳一怔，听到这话，抿唇，贝齿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顾默宸那锋利的视线攫住了苏墨瞳，再度不客气地挑开话题：“要不要给你发个奖状，贤良淑德奖？赞扬一下你这伟大的情怀，为了男朋友花钱方便，你连午饭都开始省了！”
苏墨瞳还是没有说话，微微垂眸，安安静静。这话真的太刻薄了，苏墨瞳唯有无言。
她这样子，让顾默宸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不多管闲事，他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单纯，而是傻！
宋易安的母亲还在卖花生和山货，哪里病了？可是这傻女人不知道，他想直接开口告诉她，却又觉得这女人不会相信。
于是，他说：“如果被人骗了，发现那五万不是治病，而是用作他用，你还会帮他吗？”
苏墨瞳抿唇了好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顾默宸回答，一个字，坚定不移：“会！”
顾默宸有种想骂人的冲动，最后忍了！
苏墨瞳又接着说了一句：“易安不会骗我！”
“是吗？你觉得这话你自己可信吗？”顾默宸挑眉：“想想你自己，有骗人的时候吗？能做到一生一世不骗人一次？”
苏墨瞳一下无言，不知道再说什么，被顾默宸这样尖酸的反问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