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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翎这些时日为了查案, 出入狭斜曲巷,青楼花院,那些烟花女娘见他生得好看, 常拿言语撩拨他, 又要请他吃酒, 又要请他听曲,更有大胆的要春风一度,连嫖资都不要他的。
施翎闹得一身粉香,怀里还被塞了手帕。
方山艳羡, 小声道:“都头,那个花娘宿一夜要五、六两银呢,更不说打赏的缠头。她千娇百媚,都头何不应了她,白得的便宜。”
施翎冷声道:“你忘了明府的吩咐?见了女娘, 把差使给丢在脑后。”
方山跌足哀叹:“都头忒不解风情。”
施翎不耐烦道:“谁愿与那些女娘歪缠。”想起早些沈拓托人带的话, 道, “家中过冬至, 我要家去吃饭。”
方山面上不敢说,肚里却道:家去家去, 你一姓施的与沈家八辈子打不到一竿,屁个家。
想起自己与小李氏相好, 又生出一丝尴尬, 道:“都头自去, 我胡乱对付一顿。”
施翎丢下方山, 拣着小道回家,见路上歪靠着几个闲汉,有点面熟,似常与陈据厮混,心中便留了意。见了沈拓,道:“陈家哥哥那些人怎得在这边做起窝来,他们一贯在临水街讨生活。”
沈拓道:“是我托的他。”将事详说了一遍,嗅到施翎身上的脂粉香,“你身上味怪,去了哪里查案?”
施翎拉了沈拓在一角站着,低声道:“先前牛郎君道苟二不能人道,把助兴的药当饭吃,其实他也不知底里。”
“怎么说?”沈拓追问。
“苟二轻浮放荡,荒淫无耻,平头正脸的侍女,岁小清秀的小厮,凡是入了他眼的,便要拉去侍侯。他又天生怪癖,把人折磨得半死才能尽兴。初时死的是苟二失手打死的。”施翎厌恶道,“他许是自此得了趣,变本加厉起来,苟家虽知不对,却一心为他遮掩。再后头苟二认识了一个番医,买得红药淫器,更加没了分寸,只把人当牛马狗猪,头晚还鲜活的人,明早被打得血葫芦一般抬出去,许多恶行,令人毛骨悚然。”
沈拓听得愤然,冷声道:“苟二不死,何以告慰惨死的亡魂。”
施翎道:“哥哥这次去禹京,路上多加小心。家中我再不得空,也会看顾着一二。”
沈拓搂了他肩,笑道:“有阿翎一句话,哥哥自是放心。只是你手上有差使,不好一心两用。走,你嫂嫂炖了浓香的肉,我们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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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家宴大家一场热闹。
施翎摸着滚瓜肚子,谓然长叹:“这几日口中寡淡无味,可算好好祭了五脏庙。”
何栖为他倒酒,关心道:“你忙得不着家,便是睡在衙中,也备些厚衣暖被。”
施翎答道:“夜深晚归,就在通铺将就。”又撇头,“絮得再软的棉被带去也被那些粗汉糟践,睡个几晚,臭气熏天。嫂嫂不必挂心,人多,睡得倒不冷,又拢了火盆。”
何栖笑:“你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为了床被子,宁可受冻。”
施翎拿筷子去起粘在一起糖圆,道:“过后睡家里呢,更不必费事另挑行李去。”
何栖这才作罢,道:“家里总比外头好,不说别的至少有热饭热汤。”心里明白,沈拓不在家中,施翎顾念着安全,宁可自己费事些。
沈计得知兄长远行,过节固然高兴,到底有些郁郁不乐,沈拓挟菜给他,道:“小郎在家中,好好跟你阿公写字,有空便帮你嫂嫂分担一些家事。”
沈计忙点头应了,对何栖道:“嫂嫂有事只管吩咐我。”
何秀才笑起来,摸他脑袋:“不需小郎做事,小郎专心念书,旁的无须理会。”
宴罢沈拓和施翎都喝得半醉,何栖拿手帕为沈拓擦了脸,道:“一时没看住你,倒喝得这般醉。”
沈拓躺在床上,醉眼半开,手上一使劲,何栖整个跌进了他的怀中,将人牢牢抱了,道:“阿圆,我舍不得你。”
何栖轻轻挣了挣,安静伏在他胸前:“大郎安心,我等你归家。”
沈拓趁着酒兴,只拉着她不放,轻呢道:“阿圆,今晚好好陪我可好?”
何栖微微抬起头,半推半就:“你行装还没查呢,也不知有没有落下的。”
沈拓哪肯放她起身,无赖道:“落了便落了,只别把我这个夫君落下。”他一反朦胧醉态,抱着何栖翻身下床,栓了房门,放了床帐,吹了灯,“只理我,不理其它的。”
何栖捧了他的脸:“你没醉?”
沈拓说得委屈:“阿翎喝得兴起,耍着酒兴,谁知要喝到什么时辰?我不装醉,怎么脱身。”
何栖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笑起来:“我当你只能镇宅,不曾想竟也学会弄鬼。”
少年夫妻本就恩爱,又离别在即,一番温存更是缠绵。他们成婚一段时日,又不似先前这般羞涩,鱼水之欢天性使然,一通则万通。
何栖纤腰一握,沈拓只感掌下肌肤仿若无骨,滑腻如脂,又觉衣裳碍事,焦燥下大力扯开了去,凑上去亲吻红樱。
何栖粉面含羞,低首在他耳畔轻咬了一口。
沈拓一个激灵,双眸烧得暗红,噪音嘶哑:“阿圆,这可是你惹得我,我再不干休的。”
何栖笑,伸指自他喉结处下滑,气吐如兰,媚眼如丝:“谁个让你干休?”
沈拓再也忍耐不住,俯身上前,深入浅出,何栖宛转低吟,只随着他如浪中小舟,二人交颈爱抚,沉浮起合,来往冲撞,律动辗转。
何栖浑身软烂如泥,仿似抽去全身的筋骨,一丝的力气也无,似讨饶又迷醉,被褥一片狼籍,涎出泉涌。沈拓借着一汪温润,更大力地触点花/芯,枪采红蕊。直惹得何栖语带微泣,娇呼连连。
二人云收雨歇时夜早深了。
沈拓娇妻在怀,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反倒更舍不得走了。何栖听他叹息,言语难舍,不由吃吃笑。
沈拓听她笑,伸手又要胡作非为。
何栖忙软语求饶:“大郎,郎君,好哥哥……饶了我,下次再不敢。”
沈拓住了手,却将她抱紧在怀里睡了一夜。
天色微明,何栖便睁了眼,搬开沈拓手臂,她一动,沈拓又警觉,睁开眼问:“做什么?再睡一会。”
何栖道:“我理理你行装,少了路上总是不便。”
沈拓尤自不肯放手,何栖板脸做出恼意,两人又腻歪了一阵,这才双双起身。何栖又放了一双厚袜进去,再没遗漏这才重新打好结。
沈拓将路引公文用油纸包了,贴身收好。坐在炭火前抽出横刀,拿布来回擦拭了几遍,刀刃寒光隐隐,凑得近了,似有血腥之味。
何栖平素少有仔细看他的刀,伸手要摸,沈拓一惊,忙移开:“仔细割手。”
何栖有心想问他的刀可见过血,念起又收,道:“可要去县衙辞了明府。”
沈拓摇头:“不必,季长随会送了马与年礼过来。”
何栖又去厨房做了一碗面条,让沈拓吃了。晨光大明,便听外面敲门声,何栖送了沈拓出院门。
季长随牵了马,马身上果然没有悬挂什么重物,又奉上一个鼓囊囊的荷包,道:“这是郎君为都头备下的盘缠,各样年礼俱写了签,这里还有一份礼单,都头一并收好。”
沈拓接过后也不细看,只是收将起来,牵过马缰,摸摸鬃毛,问道:“马可喂过食?”
季长随忙道:“喂过喂过,昨夜还备了夜草。”
沈拓一点头翻身上了马,何栖立在院门前,不做依依不舍之态,只嘱咐:“郎君一路小心。”
沈拓也不行那迟迟吾行之状,只道:“娘子在家珍重。”一勒缰绳调转头,拍马远去。
季长随瞪着他的背影,埋怨 :“都头倒是性急,还有几句话未嘱托呢。”
何栖不愠不急,笑道:“许是怕耽搁差事,长随进来吃一杯早茶。”
季长随笑道:“不敢扰了娘子清净,小的要与明府复命。”
何栖听闻也不多言,容他告辞,关上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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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既担着差事,不想误了归期,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实在人困马倦这才停下歇上半宿,日日将上好的草料兼豆饼喂马,自己倒就着白水啃着干肉胡饼。
到得羡州,城门盘检便严上几分,守卫拦了人,仔细对了路引,核对无误这才放人。
沈拓进城补充了一些干粮,又见天色已黑,在驿舍歇了一晚,又拿赏钱托马夫将马照料好。
马夫满口应了下来,道:“这位都头放心,小的备了盐与水喂它。许是都头一路急赶,这马看着不是很精神。”
沈拓摸摸马头,道:“倒是累着你。”
他在驿舍饱睡了一宿,牵马时看马黑汪汪的两只眼睛,踢着蹶子,喷着响鼻,这一夜显是回过些劲来。心中满意,又让马夫拿了些豆饼带在身边,照旧又给了赏钱。
马夫见他虽是外来客,出手倒不小气,佝着身弯腰道谢。
沈拓不愿耽搁,出了羡城之后又是一段荒郊野林,疾行一段路,便感不对,那马越跑腿越软,时不时发寒似得抖索几下,拉出的马粪稀稀汤汤,再行一段,两腿一软跪将下去,恹恹地“咴”叫几声。
沈拓翻起马尾巴,心知着了道。
他一路小心,倒没想会临近禹京时出事,左右环顾,暮霭四沉,老林枯树寂寂无声。
心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有变顾,我也逃脱不开,不如以静制动。我倒要看看哪条道上好汉,要来动我。
捡了柴禾升了火,又将水囊中的水喂与马,那马似通人性,拿大头挨着沈拓,鼻中轻响。沈拓拍了拍,道:“若你我逃过一劫,我向明府讨了你来?”
取了胡饼,拿火烤得松软,鼻端一痒,打了个喷嚏,笑道:“必定是阿圆在念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