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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屠各来自休屠王部,,西汉武帝时浑邪王部与休屠王部降汉,汉朝在缘边五郡故塞外置属国安置之,屠各种是匈奴占统治地位的部落,包括匈奴单于栾提氏及呼延、卜、兰、乔为南匈奴五部,往后的刘渊便诞生于屠各,然而,如今其父刘豹已提前死了,便就不提。眼下栾提于夫罗依旧徘徊在汉地,坐镇这支屠各栾提部乃是其弟弟——栾提呼厨泉。
自远方而来的几辆大车,从草皮上碾过深深的轮印,夏日阳光灼人,明媚的视野间,几名、几十名匈奴骑士踏着草地在周围徘徊,一道道目光盯着这队来到部落的商旅一举一动,远处,飘扬小旗的匈奴帐篷结群的延绵开去,载着沉重商货的车队驶进这支庞大奢贵的部落里,帘子掀起来,一道道身影从里面走出,女人、老人、小孩欢呼的迎上来,有人取过家中备好的毛皮拿去交易,换来一些粮食或家中急需得器具。
嗡嗡嗡......围过来的匈奴语嘈杂响在耳中,大车上一道淡青深衣的身影颇为格格不入,那人挤过人群,目光望向中间用各种皮毛缝制的巨大圆顶穹庐,微微启口,发出了声音。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嗓音算不上好听,但周围原本还哄闹交易的匈奴百姓静了下来,而是这首匈奴歌让他们脸上冷下了表情,警戒得匈奴兵过来时,这边还在低声吟唱,当中一名年龄四十来岁的中年匈奴人,衣着相对华奢,挥手制止了兵卒,负手过去那文士面前,汉语说的颇为流利:“你是汉朝的读书人,却为何揭我匈奴伤痛?”
“自然是想吸引单于出来一见!”那文士也不惧周围虎视眈眈的匈奴兵,听着脊梁施了一礼。
那人摇头:“我非单于......”
说话间,围拢的人群攒动,随后被粗暴的推搡出一条道路,来人着了一身芢直襟式短衣,合裆裤,肩领乃是一圈狼绒,圆延帽,下垂两支狐尾,身材高大挺拔,八字翘胡。对方只是盯了盯文士,皱眉:“是你要见我?”说的也是一口汉话。
“儒见过栾提呼厨泉单于!”那匈奴斜眼看了看周围人反应,随后挥手:“汉人,单于乃是我弟弟于夫罗,我不是,既然是来见我,到底有何事?”
这边,中年文士放下手交叠在腹前,微笑道:“来卖货物给单于的!”
“本王说了,还不是单于.....任何礼都不收......呃......刚刚你说什么”呼厨泉颇为诧异:“卖?”
李儒笑眯眯的点头,后退半步,宽袖朝大车那边挥了挥:“对,卖!卖一份情谊,分文不收,而且大车里的东西,不过卖给单于情谊的附属而已,算不得礼物。”
呼厨泉饶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汉人文士,“汉朝的读书人果然狡诈.....你随我进帐吧,但也只能你一人。”
说完,转身回走,李儒向后伸手接过麾下人递来的礼单,昂首挺胸大步跟了过去,径直进到大帐时,之前那名中年匈奴男人也跟着进帐,在李儒对面坐了下来,呼厨泉盘腿座下介绍:“这是我叔叔去卑。”随后拿起递来的礼单看了看,目光严肃下来:“好东西啊......不知阁下名讳?”
“在下姓李.....文。”
呼厨泉再看了一眼礼单上的东西,放到了一边,抬起目光看向李儒:“阁下送来这次重礼,背后主家想必也非凡人,必有求于我?”
“主家复姓公孙,单名止。”李儒拱手,语气平静。
“那头白狼?”
呼厨泉紧皱起眉头,对于那人的名声,他自然是知晓的,前两年父亲被内乱杀死后,须卜骨坐了南庭单于之位不久,莫明其妙屁股中了一箭,就在去年开春后不久创口复发死了,而那白狼的名声就是杀匈奴人开始的,后来又于鲜卑人较劲,杀到步度根帐篷里,把对方给宰了,这等狠人,他根本不愿意去招惹,更不想有什么来往。
“阁下还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这句话在心里滚动便可,压了下去,出口的是:“公孙首领如今已是上谷郡太守,为何千里迢迢送礼送到雁门郡,他与白马将军不是向来仇视异族吗?”
这边,李儒微笑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冀州袁绍联合鲜卑、乌桓合攻幽州,一南一北夹击,我主欲先破除一路,奈何骑兵不足,守城有余,只得向匈奴借兵来了。”
呼厨泉望着微笑的文士抚须片刻,脸色肃穆威严起来:“阁下如此说出来意,不怕我匈奴落井下石,与鲜卑合兵一处,攻打上谷郡?这等合纵连横的汉书本王也看过的。”
“有道理......”李儒点头,不过随后他笑容不减:“当初冒顿单于何等威风,击东胡而裂鲜卑、乌桓,如今匈奴分裂势微,鲜卑如野犬逐步贪食故土,右贤王心不痛吗?再则公孙既亡,鲜卑得势,他们会放过匈奴吗?”
野犬.......鲜卑......
大帐周围脚步声、嘈杂声密集,并不安静,但帐中却陷入沉默,呼厨泉阖目良久,双方微微抖动呢喃,片刻后,他陡然睁开双眼:“阁下明说,我匈奴此役付出什么?能得到什么?”
“庇护在我家公孙首领羽翼下,踏上故土尽情掠夺鲜卑,他们的牛羊与我主各一半,战事出万骑,没有就去其余部落凑,个人抢夺的东西归右贤王分配......而且......”李儒顿了顿:“匈奴南庭大单于之位一直空悬着,难道左贤王就不想争上一争?”
帐内,去卑目光投向首位身影,那边再次陷入沉默,取过酒碗大口喝尽:“句句属实?”
“走一步,看一步,若右贤王发现我主有一个没有兑现,大可拉走人马或落井下石。”李儒神色诚恳,颇为认真。
“本王也仰慕白狼作风......”他往前了探了探身子,将手中的空碗呯的放在矮几上,目光终于凶戾起来,盯着前方的文士,张了张嘴,手拍下来。
“此事,本王干了!”
情落定后,帐中三人又商议了细末,过了一阵,李儒准备告辞时,站在帐口又说起一件让呼厨泉开心的事情:“右贤王大可放心称单于,于夫罗已无子嗣。”
去卑送李儒出来后,大帐内响彻大笑声,俩人走在人少的路上,文士转身笑着说了一句:“呼厨泉右贤王当上单于,儒在这里恭贺阁下也坐上贤王之位了。”
“这.......哈哈哈!”去卑想反驳,却是话到了嘴边,化作了豪爽的笑声,他面容黝黑,虽是匈奴人,却不似匈奴宽脸小眼的特征,反而更贴近汉人的容貌。
俩人拉近了关系,边走边聊起来,李儒也笑道:“听闻贤王乃是汉光武帝之子沛献王刘辅六世孙度辽将军刘进伯的后代,刘进伯北伐匈奴被擒,生了尸利,贤王乃是尸利的孙子?”
“尸利确实是我......”
那边话还未说完,李儒陡然拱手打断了对方:“贤王既然有汉人之血,为何不以汉人之学治匈奴,倘若贤王坐了单于之位,方才我主期望。”
两人所处部落边缘,少有人过,去卑皱了皱眉头:“阁下是想离间我匈奴?”
“儒非君子,自然货卖三家,价利者得,,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讲得失,小孩子才讲对错,贤王理解否?”
李儒的目光晃过对面陷入沉思的身影,不再理会,目光投去南方,看向雁门郡的方向,“贤王心里不要揣明白装糊涂,你心里想要什么,儒也清楚,时势使然,留给我们的机会稍纵即逝......要牢牢抓握住才行。”
南方的天边,隐隐约约有异响传来,像是人的嘶喊.......去卑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并州还有袁绍的兵马,何况我这侄子他.....”
“呼厨泉往后回不了这里了。”李儒回过头来望向身后的匈奴人,眯起了眼睛闪过阴霾,嘴角却是笑着:“至于并州......”
他的话说到这里,远方那嘈杂的厮杀声蔓延的更加清晰,那是陡然发起的战事。
“......并州雁门郡怕在今日就要易手了,只要扼住这条北道,并州的袁绍兵马难动分毫.......”李儒望着天边隐约升起来的黑烟,拂袖负在了身后,话语又延续了片刻。
叹道:“此乃我主之战,名曰闪电。”
......
黑烟卷过城头,灿烂的天光下,西凉士卒汹涌冲向城墙。
挂钩的云梯一道道的架过去,一道道的身影含刀攀爬,长刀拂过人的颈脖,站上城头的士卒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在将领的带头下,站稳了脚跟。
鲜血溅上袁字大旗时,从城墙上被人砍断落下去,无数的脚步踏得面目全非。陡然发起闪电般突袭的战事陡然在并州的北方拉开。
让人始料不及。